一字一句的不确定，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在给他制造麻烦，是我再给他包袱，都是我在给他压力。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或许还是。

    “辰，你是我的，即便我对雅晴再愧疚，我仍旧不会把你让出，况且你也不肯对吗？这点你心里是清楚的，只是，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让雅晴放弃的。辰，我爱你。所以，请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想要你。”话至最后，我枕着他的肩，忽然心里有些空无，李佳月，你在害怕。是啊，我怎么会害怕，是什么令我如此，为何毫无头绪，却迷茫的紧张。

    “月儿，我会一直守着你的。”含吻柔情，此心不移。

    伊始缘劫悄然而至，默默的将这段感情之翅折断了飞翔的羽翼，待到风止云息，契阔生死之时，命运还能随人愿吗？

    人定胜天，是成是败？

    一胁一伤

    曼珠沙华，我站在店门口仰望着牌匾，还记得在天启挂上那匾额的时候，我与皓闵站在原地，各怀心事。或许，他在执守那个曾经的永恒之爱，而我那时怎也没有想到之后会在那里遇见月皓辰。初见他时，竟因为无意的摔倒，而失了初吻，那是他第一次笑吧！难怪皓闵会惊讶他的笑容，现在想来，那时的日子其实是舒心，也惬意的。

    很久没有回去了，曾经那个独院开满了雏菊，只觉得一切是那样美好，或许我们经历过很多波折，可是，还是会不由想起在那里发生的一切。

    “辰，我想家。”我靠在他的怀里，依旧凝望着那妖冶的四字，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打打闹闹的　日子。

    “我们成亲后就回去，可好？”耳边温温软软。

    “可是，爹怎么办？还有这儿。”我叹声问。

    “月儿，只要你想回来，我们随时可以启程。”这就是我的夫君，只要我一言，他可以为我舍弃一切。我回视凝望他，怔怔的不语。忽地一阵清风伴随着明月夜有些微冷，我习惯性的贴近他怀里，幽幽说了一句，“曼珠沙华，你知道真正的意思吗？”

    身子被他紧紧裹住，尤感气息在脖间环绕，“是什么？”

    “曼珠沙华有很多意思，而我始终觉得它的花语应是，永恒不变的爱。辰，这家店我不仅仅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是想要鉴定我们的感情。你，可明白？”街边空荡，散风漂浮，路边的细碎杂物被吹的起起伏伏，似乎在找寻安逸的停歇之处，而我只想要依偎在他怀里倾听那始终令我怦然心动的跳动声。

    今日若不是薇儿点库晚了，我想，我与辰也不会在这里安然欣赏店铺的牌匾。“辰，我，”不，我不能问，这一年的时限还未到，我不能轻易问出口，方才险些试探出口。

    月皓辰眉宇浅动一下，复又舒展开来，“月儿，似乎你总有心事。”

    “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要怎样才能瞒天过海，埋首入怀，我紧抱着他，不出声。

    他的怀抱还是那般干净清新，如旧令我依恋，“辰，原谅我，我有不得已的理由。”轻声在心间暗语。

    “抱我回家吧。”我抬睫弯唇一笑，继而搂住他的脖子。如果如此可以令你安心，我愿意永远同你耍赖。

    街角仿似安逸的轻柔，街边的屋舍内透出微细的光线，那是一种温馨的归属感。

    这样的夜晚在异国他乡，或许平常，而在天启则意味着风起云涌。

    听雨苑

    窗台内，仍是那抹熟悉的儒雅之风，李墨依旧如此雅然，摇曳的烛火下，他的侧脸被风舞之光追索的柔和。他还是一如既往翻阅典籍，在奏折上停停写写。

    李墨的字飘逸大气，左右开工更是了得，奏折之上字迹清晰，甚是好看。就在他沉浸在某种思路中时，一声“皇上驾到！”立即让他抽出那沉思的问题。

    从容却沉重的步伐，今晚的月皓然眉宇间尽是烦忧。

    李墨忙起身跨步向前，刚欲行礼，却被那暗沉的声音堵截，“好了，都坐吧。”若说李墨是安然平静，那么月皓然则是一种从心使然的凛然之魄，这样的明月夜，月皓然只身来此，必有要事。如此一想，李墨也便没了推辞，两人利落的坐下，平视对方，“皇上，有何事如此重要。”

    月皓然的气息一阵起伏，却语波安稳的说，“七弟重伤，生死不明。”最后一字时，声音有意无意的压重了几分。

    “此事我已得到消息了，本想明日再向你禀明，只是，”李墨派去的人已经将此事向他禀报，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一路追过去却让月皓天在夙津给逃了，若是他被人所救，那岂不是国之祸患。而月皓然口中分明还是有此一分矛盾与犹豫，李墨怎会安心。

    月皓然虽是派人前去，只是出此一事，他怕是无法下手吧！想到此，李墨郑重的对月皓然道，“皇上，我知你于心不忍，但，你要以天下为重。如今天启已经步入正轨，若是你因念在兄弟之情而放过月皓天，那未来倘若因此而造成动荡，民心不稳，岂不是因小失大。”句句诚恳，也符合实情。

    “即便我收手，你也不会。”

    “那皇上又何须与我相商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两人一语，稍怔几许，同时朗声而笑。

    月皓然了解李墨，若是他李墨想要做的，必会一做到底，山石也不已为动。他是那样的执着与坚持，或许，由此也造成了李婉儿与他的殇情。成也因此，败也因此。

    而李墨呢？他明了。月皓然是个好帝王，若是觉有不妥，定会同他相商。也只有这种徘徊不定的时候，才会来此寻自己，虽然面上仍是那般凛然冷凌。

    许是两人都知晓彼此间的想法，有些无需点破的话都被隐没了去，在外人看来更像是打哑谜。

    君也罢，臣也罢，一种默契，一语信念，你我共鸣。

    方府

    一早我便拉着月皓辰陪我练剑，时隔太久，自是迫不及待想同他一起挥剑入故。他宠溺的说好，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认真，“月儿的武艺不若以往生硬了，倒是有些了得啊！”我自信的勾唇，向他攻去，只是回转间，还是习惯性的用肘部，他潇洒抬手，邪肆一笑，仿似胜券在握的了然心涧。仍旧被他轻松握掌，随即身子被他扬手一带，如同以往的投怀送抱。

    “你啊，还是喜欢如此。”口中倒是一种告诫的意味。的确，若是一直下去，定是敌人的把柄。

    我将头松松向他靠了靠，扁起嘴说，“还是这个习惯，我改不了。”觉得自己有些泄气，本是想让他肯定我如今的成果，可如此一来，忽的没了信心。

    “月儿，你可知我从小喜欢用左手练剑。”我抬头望他，发现这一刻的他有一种朗阔天华的气度，仿似这无尽云天般悠远，却也干净的不沾丝缕凡俗。那无际的眸海中，犹如藏有历史的典籍，这一刻，真切的平和，也深远的无法抽离。

    “如何？”

    “四年，我将之改了过来，只因这剑法的玄妙就在右手之上，你平日如此一练并不觉奇怪，而对于一个习惯用左手之人，换右手时便会发现其中的脉络精髓。一时的挫败又如何，这并不是你所擅长的，倘若能够跨过阻碍，那就是你的成功。许是我太宠着你了，没有督促你。这次既然要一心练好，就不要怕失败。再来！”认真如笃的表情，我并没有因这严肃之意而生气，更多的是欣慰，和坚信的希望。

    “别忘了我是李佳月，放弃二字我可不会写。”悄然推开他，提剑而起，“继续。”

    辰，你知道我要的。在你的羽翼下是很安全，而我现在更想要的是独立。原先过分的依赖，是因自己苦撑太久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而如今，我不要你一人再继续辛苦，你总是喜欢瞒着我悄声挡去风雨。现在，就让我同你一起去创建我们的家，真正的家。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夫妻，而不是简单的恋人。

    一剑一招，同他共挥，他清冷的眸光散射熠熠辉芒，而我敛起笑意，努力的将剑法练到精准无误。如出一辙的出剑，默契十足的挥提，点刺。仿似时间倒流，回到了以前的种种，你还是那般令我无比相信，而我亦是同你共舞人生。

    “王爷。”一声柔软猝然令我不适，我忍着不语，只等月皓辰如何处理这个女人。几许阳光流屑拂过她明媚的眼眸，闪耀着温柔的波光。衣衫踏风翩悠飘然，与那长发一同徜徉在初夏的妩媚气息中。

    “何事？”不咸不淡的问话恢复了他平日的清冷。

    “我是来辞行的。”我本以为柳涟琪会挑衅，可，这又是何意。

    “如此甚好。”月皓辰平静的神情依旧不变，“我想和思婵说几句话。”明明见到我如今的样子会讶异，却浮笑掩盖，柳涟琪，你可跟你姐姐不同啊！柳家的人，果然都不普通。

    “好。”我给月皓辰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一笑，抬手一个请的动作，“随我来。”

    我与柳涟琪来到了偏厅挨着坐下，“找我何事？”我不想跟她废话，其实心底更是好奇她的来意。

    “清王你打算独自占有吗？你到底是谁？”淡淡的笑容里我却看不到一丝友好的意味。

    “是，我打算占有他，而他也心甘情愿。你想怎么样？”柳涟琪，你想夺走月皓辰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了。至于我是谁，你倒是猜啊。

    “若是我要你让出来呢？李婉儿！”冷笑让那明艳的脸颊有些讽刺，仿似轻风中的利刺，柔中刻刚。

    “你厉害啊，居然猜得到。想怎么样，我不信你是毫无准备而来。”我不紧不慢的展展身前的长发，可内心却有些杂乱无章，她居然发现了，这个女人果真厉害，比柳涟语还难对付。

    “若是你不让出他，我自是要回去的，不过，将来倘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请不要感到惊奇。”轻描淡写的口气，仍旧无波的笑容，令我内心一阵压抑，我总觉得有什么秘密在压制着我。

    “你在威胁我。”

    “是。”

    “我从不喜欢让人威胁，今日要让你失望了。”

    “你可要想好了。”

    “请便。”

    “打扰了。”漫雅的起身，轻如风一般离开了我的视线，仿如方才的一切是一场虚幻，柳涟琪，你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心中一阵阵的不安，月皓辰是怎么想的呢？

    一边思索着不自觉的来到了小花园，而却看到雅晴与月皓辰在一起。我悄悄的走近他们，躲在一旁的树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吗？有些好笑自己这般的矛盾与行为的遮掩。

    晶莹的泪珠在雅晴那漂亮的眼睫上闪烁，几分悲戚，却含着执拗的嘲讽，“我真傻，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机会的。”

    “方雅晴，若非你是思婵的妹妹，我兴许不会同你说这么多。”眸光中仍是那般的冷冽，尤想起与绝箫的初见，蝶翼迷幻，清冷如斯，那时他弦月般的弧度如凌空清风，迷人的令人深陷，更是掠心的捕获芳魂。而今日却是冷据的毫无转还，女子必会因他心伤。

    “多少年来，居然是如此结果，我知道你喜欢姐姐，并没有要求你什么，哪怕做小，都不可以吗？”如此骄傲的雅晴如今眼中有不甘，有期待，还有殇绝。绢子恐是快要被她揉碎，长发也似乎要悲哀的断开。雅晴，你这又是何苦。

    “我只要她一个。”决绝也坚定，对了，他是我的夫君，还有我们海誓山盟，李佳月，你还想要听什么？

    “雅晴，你想要听故事吗？”我笑盈盈的走上前去，亲切的握住她的手。

    “姐姐，”她许是完全没有想到是我，脸上的尴尬与愧色尤显。而月皓辰却一脸淡然的看着我，美眸深处是柔化不开的浓情。

    曲泪许言

    雅晴一路跟着我，安静的不同往常，而我也没有做声，一直快步走，终是到了她屋外的小院落。我笑吟吟的拉她挨着我坐下，“你没有对不起我。”责备，我没有这个权利，是我剥夺了她的美梦，李佳月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如今能够泰然自若的浅笑，也是上天的恩惠。

    她眸中一动，似是有些忐忑，“姐姐，你愿意让我，让我，”断续的声音和羞涩的红晕，是那样的令人动容，只是，雅晴，恐要让你失望了。

    “对不起，我不能同意。”不假思索的回答令她一愣，眸色也跟着黯淡，是失望，是忧伤。

    “雅晴，愿意听一个故事吗？”一片飞叶蓦地飘下，好像是故事的序曲一般，我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讲起了天启的种种。

    不知说了多久，茶一杯杯的换，天色预见唱晚，而我还是没有停止，关于李婉儿，楚晋，李墨，月皓闵，月皓辰，玄风吟，这些过往的一切犹如回忆的沙漏，粒粒深刻，却也惊心的有血有泪。

    眼前的雅晴从起初落寞的眼神，渐渐的涂染了感伤与怜悯。“你可知那时城台上，我有多恐慌吗？我怕他傻到以命来换我。幸而他没有，只是为了救我，他飞踏上城台却中了计。身中奇毒的他，却不肯离开。若不是有人将他救走，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可是，我做的最错的就是没有听他的话。”说到此，我几乎不敢回想当时的情形，若非我心乱，只要再冷静一点，兴许悲剧就不会发生。辰，都是我害你受苦了，这一刻，我那平复的心再次痛的刺裂。

    泪水几乎夺眶，而我却忍了回去，继续将之后的事讲给雅晴听，“那首《双飞》就是我来时所听到的歌，一切的一切皆由缘起，也因缘尽。”所有的事，笔笔灼人，前世今生的约定，换来我们一年的幸福，这要我怎能安心，怎能舍情。我从不敢想我再死一次，他会有多难过，我宁愿多快乐一些，让他轻松的与我相守。

    “姐姐，原来你们这么苦，我简直微不足道，根本无法同你们比。是我任性了，以后决不再做这种无谓的事。”她郑重却也坚定的话语，令我心生感动。我握住她的手，有些动容的说，“是我夺走你追求幸福的权利，雅晴，谢谢你能够体谅我。”

    她听言却笑了，那敞心的笑容，美得如晶莹的冰雪，剔透纯洁。或许，她放开了，也或许是释然。

    “快回去吧，姐夫会等急的。”我留意到她眼底迅速掠过的哀伤，可那瞬间的笑颜逐开安定了我负罪的心。终是我的自私才造成这样的结果，雅晴，你是个善良的女孩。

    我将她拥住，感恩的言谢，“从没有发现有你这么可人的女子，才显得我这么自私。或许你觉得我很假，说出这么多恭维的话。可是，我还是要说，因为你是我最贴心的妹妹。”本是我要雅晴放手，但当我做到时，忽然觉得自己充满了罪恶感，若不是雅晴的安慰，我想自己无法安心的去享受那份来之不易的独爱。

    “走吧，不然我可要去找他了。”从没发现这个雅晴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让我想起了红鸾的小邪恶。我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去好了。”复又哀怨的拉住她的衣角，“只要你舍得。”她哧的一笑，将我推了出去。

    心底好似忽然放下一颗大石，步履也随之轻松，看着夕阳觉得是那么优美婉约，霞光的红艳宛如扬帆的幸福小舟，正在乘风为你庆贺洒光，夺目盈彩。

    清新院落中央，站着清雅如旧的他，眸光魅惑暖心，弦月的弧度镀上殷红，还是如此醉人心魂，我快步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都是我不好，今天还偷听你们说话。”想到以前，又回想起今日的鬼祟，总觉得自己有愧于心。而他默默不语，紧紧拥住我，脖间的气息是那样沉重，好似猛然收缩的压抑感。“我不允许你如此说自己，何谓你不好，若是如此，也是我的错。今日同她说什么了？你竟说的这些。”他还是如旧的往自己身上揽错。

    “以后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我不想看他自责的样子，我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颊，一时有些恍然。

    “我们尽快成亲吧，这次我不想等。”幽然的气息亲昵的在我耳畔柔滑，而我心底只有一个信念，不离不弃。

    乘着晚霞的华美之邀，我双手倾力一攀，将自己与他贴近，看着如此绝美的面容，我笑了，在他的瞳眸中，看到自己笑得的温柔，还有一丝浅淡的妩媚。殷红如瓣，令我不由压制急促的呼吸，闭上了眼睛。

    同样悸动的呼吸静谧的浮动，我只知道那唇是如此诱惑，如同致命的毒药，让我迷恋如痴。我忍不住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感到他呼吸一滞，一浪如潮般攫住我的唇，辗转吮压，清冽似泓的描绘与贴合，我的心几乎要失去节拍，忘记了原有的弦律。

    喜欢他习惯性的托起我的下颌，还是那般甘润的吻，直叫我沉溺深陷。我呢喃着尽力同他缠恋，“辰，”灵舌撩拨着我的思绪，仿似身飘烟云，抽离神魂。

    一声鸟鸣仿如弹奏情曲，更添了几分绮丽之色。身子一轻，他迷乱的暗哑之声，更似邀约的魔咒，“月儿，我们进屋。”我只知自己情到深处，不可自拔，乖柔的点点头，由他抱着我进门。

    帐幔一落，他近身俯下，将我送入他的情暖之颠。抛落的衣裳暧昧伏地，而发丝纠缠，我亦同他身心交融。他轻抚着我的脸颊，眸光潋滟也迷离，“你还是如此令我心动。”脖间热流浮涌，阵阵酥麻。不知怎的，同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还是会有些羞涩。

    夜魅挽风，我与他无法分舍，或许是我们都那么在乎彼此，更或许是莫名的未定，心然强烈，欢愉永渡。

    清早第一缕微光散在我们眼前，我眨了眨眼，欣赏着躺在我声旁的他。蝶翼的幻彩，不知装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