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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1/2)

    没事说笑。从心里评估谁每一个人,究竟谁要走。只有一个人始终咧着大嘴笑个没完,就好象他已经知道结果一样。立着驴眼睛跟这个说你好象在名单里,跟那个说你肯定留下。如果一条鱼可以翻江倒海的话,那我们身边这只驴一定能让屎坑上出彩虹,信不信是小事,但是真有人这么说,不信也信了。这个人不说你们也知道是谁。

    好象是一个黄昏,刚刚吃过晚饭。部队没有解散,而是在操场集合。我对自己说:“你枪法准,肯定能留下,别担心,别担心。”我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通常倒霉的都是站在第一排的,电影就是这么演的。我回头看了一眼队伍,没人看我,都盯着1号手中的那个本子。所有人命运都掌握在那个黑本子上,怪不得都叫黑名单呢。

    各分队长报告完毕,1号每次都是用左手还礼,越看越觉得奇怪,越看也就越觉得眼前这位年轻的少将肯定有故事。

    “同志们,请稍息,我不绕弯子,大家都知道这个本子里,有你们的名字,一会呢,我念到谁,就到这边。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即使成为不了特种兵,也同样是中国的军人,不要背思想包袱,更不要觉得丢脸,组织上根据分队长的建议和对每一个战士的政治面貌和表现评定下来的结果。下面开始点名。各分队长记录一下……”

    “张三、李四、王五……”我看着一个一个战士往外走着。“没我,没我,没我!”我在心里默念。我始终闭着眼睛,耳朵立起来听着。他妈的还没念完啊,队伍前面已经站了四十多个了。“……金松山……”完了,开始到我们队了。老金从我身边走过,碰了我一下。无奈地在淘汰的队伍中找了一个位置立正站好。“赵博……”完了,全他妈完了。我没动,或者说是僵住了。“赵博!赵博是谁?怎么不出列?”我还是没动,郎队走过来:“没听见吗?”“听见什么?”“出列!”我还是没动。郎队上前拉我,我一下子打开他的手。“别碰我!”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怎么回事?”1号掐着本子走过来,几百双眼睛都看着我这里。1号看了看我:“你原来是哪个师的?”“118的!”他看了一下本子对郎队说:“那不是他,是120师的。”他转身走了,郎队瞪了我一眼。“120师的赵波!”1号继续喊着。

    一共淘汰了近一百多人,队伍前齐刷刷站了一列。当1号合上本子的时候,我长出一口气,奶奶的,心脏都快停了。你说那小子叫什么不好,偏偏跟我的名字谐音。吓死老子了。我听见身后的连野在笑。哼,笑呗,反正我留下了。

    “被点到名字的新同志今天晚上就要返回原部队,403所发的所有装备全部留下,而且我希望你们回到原部以后,不要提及403的任何情况,你们能做到吗?”没人回答。是啊,有什么好说的,把403说得越精彩,自己就越丢脸。1号看看队伍摇了摇头:“各分队长还有事吗?没有就解散,安排好被遣返的同志。”队伍解散了,有的庆幸,有的失落。这人生啊,他妈的就是这么充满了刺激。

    连野走到我身边说:“刚才叫你,你为什么不动啊?”“没叫我我动什么。”“哈哈,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啊。”“靠,我这么优秀,特种部队不要我要谁。”这话也就现在说。没关系,逃过一截,值得庆贺。“野哥我请你吃饭!”“忽悠我呢吧,这荒山野岭的,你抓野猪啊。”“哎呀,就是表达一下心情而已。这顿饭先欠着,等回了哈尔滨我安排你一顿大餐。”没错,只要我留下,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宿舍里很安静,郎队站在一边看着那几个被刷下的战友,我们坐在一边看着老金他们默默地收拾东西,之前发的迷彩服都拿出来,放在一边。老金眼睛湿湿的对大家说:“你们谁有相机,我想跟你们照张像,留个纪念。”“我有!”本溪籍的兰恭学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傻瓜相机,递给老金。郎队站在一旁问:“相机还谁有?”“我也有一个,比他的好。”“拿来。”这位同志不知贵姓,只看见他把相机递到郎队手上。“我应该跟你们说对不起,这里有严格的规定,绝对不能照相,以后你们可以通信,保持联系。”老金擦了擦眼泪说:“没关系,没关系,就这样吧。”“明天我检查你们的物品。所有与部队规定冲突的一律上缴,等你们复员专业再归还你们。”老金摸着那几套崭新的迷彩服,没说话,其他几个人也跟他一样换回了87式夏常服,站在那里。他们此刻的心情我能理解,当兵就当最牛的,苦点怕啥。但是理解最深刻的是我们复员的时候,几件穿旧的衣服都没能带回来一套,说是他妈的保密规定,这是后话。

    熄灯哨响过了,我顺着窗户看出去,其他分队的灯都亮着,今天是送别战友的日子,基地也破例没有限电。老金笑笑说:“教你们一句管用的朝鲜语,你们听好了,萨让咳哟!”没人跟他重复,心情糟透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学朝鲜话了。虽然短短一个多月,但是彼此间已经很熟悉了,不到半年我体会了两次战友的离别。“你们怎么不学了,野哥,这句话泡女孩子很好用的。”连野拍了拍老金的肩膀:“兄弟,我们不学了,你走了,学那几句也没什么意思。”“学吧,萨让咳哟。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老金,别说了。”我有点想哭,心里好象被醋腌了一样。郎队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你们带着行李跟我走……”他们几个背上背包,老金一挥手:“兄弟们再见了,记住那句话,是‘我爱你’的意思。”我们想送送他们,却被郎队挡在门口:“你们别送了,准备就寝。”你说这个郎头怎么就这么没人性呢,听着楼梯的脚步声远去,最后整栋小楼沉到了海里。

    想起了孙连长的那句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朝一日我们也会象他们这样离开这里。夜静得象海底,我们年轻,体会不了这样的离别,再他妈来几动,我就彻底崩溃了。黑暗中,一个身影象乌龟一样向我这边游过来。“你他妈干什么,闹鬼啊。”“咋的,来看看你,你说他们还是坐飞机回去吗?”“不能吧,没听见飞机响啊。”“那他们怎么走的?”“别瞎操心了,肯定不是走着回去就是了。”“唉,你说今天如果是我走呢,你什么心情?”“我肯定挺高兴的,你肯定比我们早回哈尔滨,你顺便去看看我们家王佳。”“没良心啊你,就知道惦记那些小货。”“我靠,你这样说就不仁义了,那我说什么,我舍不得你,那我他妈才昧良心呢。”“你俩怎么还不睡?”旁边的邵年凑过来。“老乡,又尿炕了?”连野在逗闷子。邵年有些尴尬地说:“我妈身体不好,到这边就是四年,我也没别的办法。”“得,得,就别再感动我了,我受不了这个。”连野又跟乌龟似的爬了回去。“你妈怎么了?”“我父母身体都不好,本来想着来三年,回去混个正式工作就完了,谁想到这边四年。”“别担心了,肯定没事。”“唉,希望是这样啊,睡了。”他翻了一下身,我盯着被迷彩油漆涂过的窗户,几缕月光透进来,这里的月亮跟家里的一样吗?

    ==… 以下内容于 2007…01…07 11:11:34 追加 …==

    第十六章

    说了马上就要进入系统的训练科目。果然第二天早上,大家刚起来的时候,就被通知带上空背囊到操场集合,操场一边是一堆沙子。1号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只露过一面的大校军官,他微笑着站在沙子堆前,这个人给我的印象就一笑面虎。在他的脚下有很多小布袋子。大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笑容大家难以忘记我们刚到基地的那一幕。“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训练由我负责,所有科目都由我监督考核。”我们被命令往小布袋里装沙子,大家围在沙堆周围开始装沙子。“每个沙袋必须到三十公斤。”“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连野一边抓捧沙子一边跟我说。“这还用预感吗,装吧!”三十公斤什么感念,谁能估量出来,称!居然有称,所有装过的袋子都一一过称。

    “为了给大家节省时间,这些沙子完全可以模仿装备的重量,从今天开始,走到哪背到哪,这叫‘模拟负重’训练,我希望你们习惯这样的重量。身为特种队员,我们就应该象风一样,来的快,去的快,你们是中国军队的精英和代表,在你们身上应该体现出完全不同的战斗作风,虽然你们还小,但是不要怕苦,就象有人说‘长征,实际是由一群孩子来完成的’。”他还真他妈罗嗦,我把沙袋子装在背囊里,往后一背,三十公斤差点把我拉个倒仰。如果背着这些沙子跑完十公里,我想我的小腿地跑折了。再说从前武装跃野也没有这么沉啊。“今天早上的十公里先不跑了,八点准时在操场集合,各队带回。”同时还带回了一顶三斤多的钢盔。

    回到宿舍开始整理内务,那个行军囊就坐在我身边,看着都眼晕,提起来好重,就跟你一个好吃女人的屁股一样,它他妈还坐那唱:“你是风儿,我是沙。”准备吃饭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其他分队都是背着行军囊的,“走吧,走吧,背上吧,要不一会也得背着。”郎队不知道去哪了,听说去看地形了。我们几十个人就学着其他分队的样子背着行军囊去了饭堂。大校站在门口看见我们居然没人带队赞许地说:“这就是自觉,我们的队伍就需要这样的纪律才能完成任务。”忽悠,接着忽悠,从来的第一天起你就忽悠我们。吃饭时是要弯腰的,可是背囊拉着你不让你吃,两条背带深深地嵌进肩窝里。我再看连野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聪明了。他把背带放开,屁股往前坐,凳子上就留出一点空间,被囊正好落在凳子上,驴头还是蛮聪明的嘛。

    通知下达了,上午是障碍跃野训练。这里没有建好的场地,我们先是奔袭了近三公里,绕到了山的后面,一看眼前的地势我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建障碍场了,这里山势陡峭,地形复杂,要沟有沟,要坡有坡,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训练场地。整条路线都有很明显的指示标志,从山脚下一直通到山顶。我看到几棵树下立着几个牌子,黄色的尖头指上天空。“我们先熟悉一下,地形复杂,大家注意安全,基本上就是按照标志的方向,从这边上去,从那边来。”郎队指着另一座山。开玩笑吧,那边是悬崖,怎么下啊。“大家别看着发晕,实际距离才600米。”我是不晕,你把600米立起来爬爬试试。“我们只有两个小时,五人一组,先体会体会,今天不要成绩。”

    队列前五个人已经放了出去,两分钟后第二队跟上,到我这的时候是最后一组,上吧。前几个障碍不算什么,平地的沟沟坎坎的,一跳就过去了。到了树下我为难了,树很粗,足有四米多高,树顶有一个铃铛,爬上敲一下再下来,我抱住树干向上爬。坚硬的书皮磨得我大腿直疼,我爬树真是弱项,其他人已经下去了奔向前面的石崖吊索了。“快点,快点!”郎队站在树下冲我喊。我他妈终于够到了那个铃铛,敲了一下,顺着树就出溜下来,裤裆就跟浇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地疼。“快,快!”催你大爷,不说好了体会一下吗。我抓住绳索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上不去了,胳膊的力气早就被树爷爷消耗掉了。我脚登在光滑的石头上,怎么也上不去,郎队在我下面托住我的屁股,向上推着。三米长的绳子,我爬了七八分钟。接着就是S型的盘上小道,到达山顶的时候,就要跳到深沟里,卧倒匍匐前进,沟底都是陈年的落叶杂草,异常松软,身体爬在上面,一起一浮的,腐臭的味道被一下一下压出来,灌进鼻子里。跳出壕沟,眼前就是一段陡峭的山崖,石壁上一个黄尖头指向天空,没有绳索,前面的人都是抓着裸露在外面的石头、树根爬上去的。此时四肢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开始阵阵痉挛。如果我这样上去,万一哪根小草抓不稳,我估计小命就完了。我坐在石崖下想喘口气,郎队追过来,“怎么停了,继续!”“我不行了。”“什么叫不行,起来,爬!”没办法,人在悬崖下,不得不低头啊。我注意脚下的每一个登踏,开始一点一点跟树懒一样向上爬着。600米?都是这样的地形,是不长,我一边爬一边想,快到崖顶的时候,脚下突然踩翻了一块石头,石头翻滚着落下崖底,还好没人在下面,庆幸庆幸。当我再看原来有石头的地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寒毛倒竖。一条不知道什么种类的蛇,吐着小舌头看着我。颜色绿绿的,小脑袋三角的,肯定是毒蛇。动物世界的赵大爷就是这样介绍的。我生来怕蛇,去动物园都躲得远远的。而现在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山崖上只有我自己。怎么办,我不敢动,跟蛇在那对眼。夏天的衣服很薄,如果咬我一下,肯定能穿透的。蛇不动,我也不动。感觉后背在流冷汗,我慢慢地向上看看,距离崖顶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也就是说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逃脱,想到这儿,我猛然抬起脚,登住一块石头一用力,唉,我上去了。我站在上面向下看看,那蛇已经游走了。截难啊,这万一被咬伤了,中毒了,想我一代美男洪七不就命丧于此了。我愣了一会,赶紧向下一个吊桥跑去,几十米的吊桥晃晃悠悠的,下面长满了灌木丛,过了吊桥再一看,得,我还是回去吧。是悬崖,在崖边,有一根绳索垂了下去,刚才爬多高,现在就下多深,我他妈这才发现自己有恐高症。这特种兵啊我是不当了,不是被蛇咬死,就得摔死。此时山下已经有人在喊了,“赵博!赵博!”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毒蛇,何去何从,天啊,给我指条明路吧!“从绳索上下去。”不是天说的,是郎队,此时他手里抓着那只刚才跟我对眼的小蛇,怒视着我。“队长,我有恐高症。”“我也有,下去。”他向前一步,我向后一步,眼睛盯着那只蛇。“队长我真有,万一我抓不住摔下去怎么办?”“别废话,下去,听见了没有。”那条蛇被他死死的抓住了七寸,大嘴张着,盘在他的手腕上挣扎着。我没再说话,既然天让我死,我就死好了。脑袋一片空白,走过去抓住绳子,从容地向下滑了下去。其他人都坐在那里休息,我回到队伍中。“你怎么这么慢,头儿上去找你了。”连野问我。“他妈的,别提了,差点见不到你们了。”“出危险了?”“我碰到蛇了,差点把我咬了。”其他人围过来,“什么蛇啊?”“毒蛇!”“啊,这山上还有毒蛇呢,我靠太可怕了。”“真的是毒蛇,绿色的。多亏我反应快,否则就见不到你们了。”我再极力给自己的落后找一个借口。

    郎队从绳子上下来,走了回来。“队长,这山上有蛇啊?”“有!”“那怎么办啊?”“什么怎么办?有蛇就不爬了,听说有蛇任务就不执行了!啊。你们还是军人吗?”“那万一我们被咬伤怎么办?”“今天是遇着了,我就给你们讲讲……”

    他说着居然从口袋里把那条绿蛇掏出来放在地上,那条蛇急于遁逃,但是每次都被郎队给抓了回来,其中有几次绿蛇急了张着大口咬了几次,都被郎队躲开了。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差点小便失禁。“抓蛇应该动作果断,不要在正面,其二,不管是不是毒蛇,它的肉是没毒的。以后的野外生存训练中,蛇是我们食物之一。”让我死吧,看它都害怕,还让我吃。郎队将蛇抓住,将蛇嘴抵在鞋帮上,猛地一拉,蛇牙掉了。他往地上一扔,大家围过去,你抓一下,我抓一下。我始终没敢过去,一直躲着郎队的眼神。大家玩够了,郎队抓过那只蛇对着我说:“赵博,你过来。”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抓着它!”我伸出手抓住蛇的七寸,蛇的冰凉的身体紧紧地缠住我的手腕,生怕它咬我,我死死地掐住。“蛇没什么可怕的,作为特战队员,印象中就没有什么值得怕的。我们是人,但是我们自己不能把自己当人,任务、命令高于一切,完成任务和命令是我们光荣的天职。今天大家体会了600米障碍,这个速度是不行的。体能上大家还远远不够,尤其是你……”他回头看看我:“喂,你怎么把蛇掐死了。”“啊,死了吗?”果然蛇已经圆睁双眼,归西了。“你还怕蛇吗?”我摇摇头,“很好,有些自己心理上的障碍是一定要克服的。”他接过死蛇,扒开蛇皮,取出蛇胆。“把它吃了,以后你肯定就不怕蛇了。”我一阵恶心,勉强将蛇胆放进嘴里,还热着呢,我一口吞下去。接着又想弯腰吐出来,郎队一抓我肩膀,“好东西,明目的,千万别浪费!”战友们看我的样子哈哈大笑。

    郎队拿着扒得赤条条的蛇对大家说:“好东西,肉少点,每人一口。”“队长,生吃啊?”“不生吃,你还想回去过一边油吗?”他把蛇递给队伍前第一个人,一人一口地往下传……我是真有点看不下去了,刚才那蛇胆,好象在肚子里化了,阵阵地往上反苦水。“蛇算好东西,还没让你们吃老鼠、蚯蚓呢?”“啊,那些东西怎么吃啊?”“呵呵,如果想死,你可以不吃。”

    ==… 以下内容于 2007…01…08 11:27:50 追加 …==

    第十七章

    与其说虚惊一场,还真不如说死里逃生,回到宿舍后,我脑海里仍想象着那蛇挣扎求生的样子,感觉胃里的苦胆还未被消化,意识直接影响我的口腔味觉,阵阵甘苦。把背包卸下来,发现背心都湿透了,迷彩服防水,但是很不透气。穿着有一种雨衣的感觉,我站在地上撂起背心扇风。连野则趴在枪柜上暧昧地说:“哎呀,宝贝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啊,离我这么近,我心里痒痒啊。”

    兰恭学走过来跟我说:“你怎么这么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