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18 部分阅读(1/2)

    庄君泽余光将秦楚的神色,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薄唇,缓缓地勾勒出一抹浅浅地弧度,端着茶盏的手,杯盖,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摩挲着杯沿:看来,面前之人,并不如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淡泊名利,只是,未曾遇到好的伯乐而已。

    “楚神医,若是我想请你以后留在北堂国,为北堂国效力,你看?”

    秦楚闻言,神色中不自禁的流露出一抹明显的诧异,但旋即,轻轻地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我的心志,并不在此,只是想悬医济世而已。”

    庄君泽缓缓一笑,却是笑而不语。慢慢的腾出一只手,执起一颗黑色的棋子,缓缓地落在棋盘之上。

    黑子,明明已是落败之态,但最后落下的那一颗黑子,却瞬间为棋盘上的所有黑子注入了一道生机,使得整个局势,发生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秦楚注意力再次被棋盘所吸引,眉目一挑,再落白子。

    黑子紧接着又落。

    ……

    时间,在两个人静静地对弈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白子黑子,各占一方,谁也不让谁!

    平分秋色!奇虎相当!

    平局!

    下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棋盘上,竟落得一个‘平局’收场。

    庄君泽续喝了一口手中已经冷却的茶,亘古不变的笑容,凝望向对面的人,“楚神医,难道,你现在还要说自己‘心志不在此’这样的话么?”

    棋由心生,每一步的落子,都可以从中看出一个人的心志!

    秦楚看着棋盘,轻轻地笑了笑,端起一旁的茶盏,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半晌,似是叹息般的道,“天下纷争,百姓流离失所,我有心悬医济世,但能救的人,也毕竟有限的很,而这,也只能算是‘小救’。”

    “那依楚神医看,何为‘大救’?”

    秦楚的目光,缓缓地落向亭子外遥远的天际,起身,一步步踏出亭子,身体,沐浴在明亮如皎的月光下,负手而立,对着浩瀚星空,一字一顿的道,“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乱,此为‘大救’。”

    小救,就一人两人也。

    大救,救天下黎民百姓也。

    一刹那,明亮的月光,直照在那一张平凡至极的脸上,但却反衬出异样璀璨的光芒,让人只一眼,便险些移不开视线。

    庄君泽望着走出亭子的那一个人,心,在她那一句‘天下一统’的话下,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动!

    争霸天下,是每一个男人都会有的野心,他当然也不例外!

    封洛华也同样望着那一个走出亭子的人,心中,越来越觉得,她变了,但是,不管她怎么变,他护她,此生不变!

    秦楚在话落后,眼中的那一抹黯然,不自觉得微微加重,叹息道,“正如将军所说,我的心志,并不在此,我有心‘大救’,却空无机会。”

    “若是现在有这个机会呢?”

    庄君泽放下茶盏,起身,步出亭子,在秦楚的面前站定,再次道,“若是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楚神医面前,楚神医会要么?”

    秦楚闻言,望着庄君泽,久久没有说话。

    庄君泽同样望着秦楚,四目相对,薄唇,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有意招揽,道,“楚神医,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楚神医,你好好考虑一下。”

    手,轻轻地拍了拍秦楚的肩膀,笑着转身离去。

    水灵灵在庄君泽转身的那一刻,也快步跟了上去,一时间,月光浮照的湖畔,再次只剩下秦楚和封洛华两个人。

    秦楚对着封洛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旋即,神色凝重,脚步异常沉稳、持重的向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封洛华微微一笑,再次望了一眼面前的棋盘,起身,随着前面的人而去。

    ……

    拐角处。

    秦楚确定未再有人监视后,原本沉稳持重的脚步,忽的变得轻快,回头,对着身后缓步跟来的封洛华道,“洛华,你说,刚才北堂帝有怀疑么?”

    封洛华笑着摇了摇头,“应该没有。”那一刻,明知道一切是假的、是她算计的他,都深深地相信了,更何况是庄君泽……

    秦楚闻言,止不住的笑了笑,转身,快步步入院子。

    转身的那一刻,如缎的乌黑长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丝丝缕缕的轻拂在封洛华的手上,瞬间带起封洛华一丝异样的酥麻感觉。

    封洛华一刹那,情不自禁的伸手,似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却不妨,身前的人,蓦然回头。

    手,本能的快速收回。

    发丝,一丝一缕的滑过手背,再从手背滑落。

    一丝似有似无的失落,伴随着落下的发丝,而划过眼眸。

    “洛华,你有在听我说么?”

    秦楚回头,对着封洛华说了一句,但话落之后,却发现他似是出神了,根本没有在听,于是,疑惑的问道。

    封洛华快速的收回心神,问道,“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秦楚不觉得笑了笑,他刚才,真的没有听自己说,于是,再次道,“洛华,我刚才跟你说,晚上的时候,我要你去……”

    封洛华点了点头。

    ……

    深夜,房门紧闭,烛光明亮。

    秦楚一袭白衣,坐在书桌前,轻轻地翻动着手中的医术,旁边,立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修长‘人影’。

    站在屋外的人,向着房间望去,只见一抹身影端坐,一抹身影研磨,彻夜不休。

    ……

    书房内。

    水灵灵恭敬的对着书桌前的庄君泽道,“主公,楚神医和他的师兄两个人,自从进屋后,便都一直呆在房间内,没有出去。”

    “你亲眼所见?”

    庄君泽翻动着手中秘密传回来的信函,语气淡淡的问道。

    “是,我亲眼所见。”

    水灵灵坚定的说道。虽然,她当时因为担心房间内那一个人武功高强发现她,而并没有靠近,只是在院子内,远远的望了一眼,但房间内,那两抹身影,却是怎么也不会错的。

    庄君泽闻言,握着信函的手,指尖,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顿,好看的眉毛,一挑,半晌,道,“下去吧。”

    水灵灵抬头,静静地望着烛光映衬下,那一个俊美的不可思议的男子,脚步,一时间,非但没有退后,反而大着胆子的走上前去,声音,轻轻柔柔的道,“主公,今夜,让灵灵留下来陪你,好么?”

    庄君泽的目光,从信函中收回,望了走上前来的水灵灵一眼。那一眼,眸孔中,不带一丝一毫的起伏,就好像是在看一样没有生命的东西,而不是一个人一样。

    水灵灵在那样的目光下,止不住浑身一颤,心底,突然莫名而起一个声音,让她赶快离开这里。但是,面前的男子,是她深爱已久的男子,即使他对她再怎么无情,她也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去爱他。此刻,她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靠近他,怎么能错过?她,一直都想成为他的人,非常的想,即使,只是一夜也好,“主公,让灵灵陪你。”

    庄君泽薄唇微勾,握着信函的手,微微一紧,一刹那,只见他手中的那一封信函,化为了灰烬,徒然消失在空气中。而后,轻轻地拍了拍手,语音,有意无意的拖长道,“那你想要怎么陪我呢?”

    水灵灵长长地睫毛,轻轻地颤动着,近距离的相望,整个人,早已经深深地迷失在面前那一双深邃无垠的眼眸当中,再不可自拔,红唇,微微掀动,喃喃的唤道,“主公……”

    庄君泽不语,亦不动,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女子。仔细看,他的眼底深处,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水灵灵并没有察觉到庄君泽眼底的冰冷,手,不由自主的缓缓抚上自己白色披风的带子,再轻轻往下一拉。

    霎时,只见肩上那一件白色的披风,如浸了水一般,脱落在地。

    庄君泽还是不动,目光,没有丝毫的变化。

    水灵灵的手,再次缓缓地抚上白色衣袍的衣带,再往下一拉。白色的衣袍,倏然滑落,洁白如玉的玉臂,顷刻间便毫不保留的展现在了男子的面前。上身,仅余的那一件白色肚兜,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主公……”

    水灵灵情不自禁的靠近庄君泽一步,玉手,一点点的触上庄君泽的衣袍。

    庄君泽在水灵灵的指尖即将要触到他衣袍的那一刻,衣袖一挥,毫不留情的拂开了水灵灵的手。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却不是情动、也不是欲动,而是厌恶。

    是的,是厌恶!

    那一丝厌恶,在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展露。

    水灵灵一眼望去,脚步,抑制不住的倒退了一步。

    庄君泽缓缓地站起身来,修长的身躯,在烛光下,显得异样的高大,一步步逼近水灵灵,单手,轻轻地挑起水灵灵微微颤抖的下颚,冷寒的话,一字一度的道,“看来,我以前对你真的是太放纵了,以至于,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水灵灵在身前之人冷冽气息的包围下,眼睛睁大,睫毛颤动,说不出话来。

    庄君泽挥开手中挑着的下颚,低头,望了一眼面前女子几近裸露的身躯,从衣袖下取出一方白色的丝帕,擦了擦自己的手,道,“真是,脏了我的眼睛。”话落,丝帕往空中一扔,抬步,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敞开的房门,寒冷的夜风,一下子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

    水灵灵浑身脱力,跌倒在地上,双手,将地上落了一地的衣服,全都扯过来,牢牢地包裹住自己。身和心,都恍若坠入了冰窖。

    ……

    一丝光亮,从地平线下,缓缓地发射而出。

    秦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起身,将身侧站着的那一‘人影’,往怀中一抱,扯断‘人影’脖子上那一根悬挂在房梁上的细丝。

    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推开窗户,带着一身的寒气,跃进屋来。

    “洛华,怎么样?”

    秦楚对着进屋来的封洛华问道。

    封洛华点了点头。

    ……

    客厅内。

    庄君泽一袭亘古不变的白衣,长发未束,手,端着一盏茶,优雅的品着,在听到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微微抬了抬头,道,“楚神医,昨夜睡得可好?”

    “多谢庄将军的关心,很好。”

    秦楚浅笑着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一丝一夜未睡的疲惫。

    庄君泽缓缓地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道,“楚神医,昨夜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秦楚微微沉默了一下,道,“庄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抱歉。”

    “楚神医不再考虑一下?”

    “在下心意已决,此来,是来向庄将军告辞的。”

    庄君泽眸光流转,面上,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可惜,道,“既然楚神医心意已决,那我也不能强留。”

    秦楚歉意一笑。

    ……

    匈奴不自量力,侵犯北堂国,此次,庄君泽亲自前来,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匈奴人。再加上,匈奴人向西越国借兵,他已经率先散播消息,让匈奴人知道,西越国想借此机会,占领匈奴皇廷,致使,匈奴人拒绝西越国的进驻,和西越国率先交战。这样的渔翁之利,他岂能错过。

    率兵,庄君泽亲征匈奴皇廷。

    ……

    北堂国和匈奴交界处的一山坡上,秦楚与封洛华两人,负手而立。庄君泽,他想借着匈奴和西越国交战之时,坐收渔翁之利,却不知,西越国士兵半路受阻,他,会比西越国率先到达匈奴皇廷,到时候,究竟是谁来坐收这渔翁之利呢?

    一双素手,运筹帷幄,早已经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背后,拨动了这一整盘棋局。

    ……

    庄君泽到达匈奴皇廷后,才知道,西越国并没有在预期的时间到达。三万大军,一举攻下了整个匈奴皇廷,最后,却败在了迟来的西越国手中。

    而庄君泽,在与一突如其来的神秘人交手的过程中,不慎负伤,中箭,撤退。

    ……

    北堂国边境外,临时驻扎的大军中。

    一大帐内,聚集了军中所有的军医,但却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放眼望去,只见帐内的每一个军医,都止不住的眉头深锁,紧张的望着那一袭肩上中了一箭白衣,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其中,一名军医,屈膝而跪,颤颤抖抖的道,“皇上,你所中之箭,含有倒刺,并且,临近心脏,臣等……臣等……”

    “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庄君泽微微皱了皱眉,神色中划过一抹戾气。

    水灵灵也担忧的站在一侧,即使,上一次她自己受伤,也没有像这一次这样的害怕,害怕那一个人会出事,道,“主公,楚神医应该还没有离远,我这就派人去将他找来。”

    庄君泽闻言,薄唇半勾,淡淡道,“去吧。”交手的那一个黑衣人,他总觉得似乎和那一个人有些像,只是,到底是不是呢?

    ……

    秦楚和封洛华,确实没有走远,所以,水灵灵带着人,很快便找到了两个人。

    水灵灵在秦楚和封洛华两个人身前勒住缰绳,跃身下马,对着秦楚一拱手,道,“楚神医,请你随我走一趟。”

    秦楚面露疑惑,问道,“水姑娘,你这是?”

    水灵灵犹豫了一下,没有隐瞒,道,“楚神医,将军受了伤,请你随我走一趟。”

    “将军受伤了?”秦楚语音不由得加重了一分,眼中,明显的划过一抹担心,道,“将军伤的重么?现在如何?”

    “楚神医随我去了便知。”

    秦楚望向封洛华,眼底,划过一抹无人能知的冷冽,再对着一脸难掩忧心的水灵灵道,“那我们便快走吧。”

    “楚神医请。”

    水灵灵让手下将马牵上来,示意秦楚上马。

    秦楚握住递到自己面前的缰绳,跃身上马,封洛华也跃身上马,两人,紧随着水灵灵而去。

    ……

    大帐。

    水灵灵才一掀开帘帐,秦楚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眼望去,只见中箭的庄君泽,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好像无事人一样。而跪了一地的军医,则是个个颤抖的不行。

    “楚神医,请。”

    水灵灵站在一侧,一手掀着帘帐,一手对着秦楚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秦楚进入帐内。

    秦楚点了点头,缓步步入帐内,在庄君泽对面站定,面露一丝担忧,道,“将军,有谁竟能伤了你?”

    “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庄君泽淡淡的语气,毫无起伏的说道。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的在秦楚身后的封洛华身上掠过。

    封洛华神色平静,不带丝毫变化,似是根本没有留意到庄君泽的目光。

    秦楚再上前一步,“将军,让我看看。”

    庄君泽挥了挥手,让跪了一地的军医都出去,对着秦楚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楚神医了。”

    “将军哪里的话,行医救人,乃是一名大夫的天职,更何况,在下还与将军相交一场。”秦楚笑着说道,手,缓缓地触上庄君泽肩上的那一只利箭。

    庄君泽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发出声音。

    “将军,这是一只有倒刺的箭。”秦楚肯定的说道。

    “楚神医,只这般看了看,你为何就能如此断定?”平静的话,仔细听,亦不易察觉隐含其中的那一丝锐利。

    秦楚笑笑,道,“将军是何人,若是只是一只普通的箭,将军刚才何至于皱眉?更何况,军医何至于连一支箭都不敢拔。”

    庄君泽抬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晰的闻到她的身上,带着一丝草药的气息,异样的好闻,而她的神色,从容中透着淡雅,一派的坦荡。

    难道,是他怀疑错了么?

    瞬间收敛眸中的光芒,庄君泽笑着道,“楚神医真是观察入微。”

    “学医,最基本的就是望、闻、问、切四个字。所以在下在一些地方,自然会比一般人观察的更细微一些。”

    “那楚神医,你可能替我拔了这箭?”

    “当然。”

    唇角的弧度,微微勾起,带着安抚人的气息,一下子就撞入了庄君泽的眼底,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炫目的感觉。

    秦楚侧头,对着进账后,就一眨不眨、担忧的望着庄君泽的水灵灵道,“水姑娘,请你让人去端一盆清水、一壶酒,和取一只烛火、一把锋利的小刀来。”

    水灵灵应声,连忙出去准备。

    片刻的时间,水灵灵将秦楚要的东西,都拿进了帐内。

    秦楚一一看过,对着水灵灵道,“水姑娘,请你褪去将军身上的衣服。”

    闻言,水灵灵脚步上前了一步,但,紧接着又退后了两步,微微垂下头,久久没有说话。周身,不知不觉萦绕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息。

    秦楚微征,这水灵灵,难道不是庄君泽的女人么?为什么让她给庄君泽褪一下衣服,会这么的犹豫,脚步,也不敢上前。

    “楚神医,我手脚笨拙,恐不小心触到将军的伤口,还是请楚神医来吧。”水灵灵低着头,轻轻地说道。

    闻言。

    封洛华望向秦楚,微微皱眉。

    秦楚也望向封洛华,对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在庄君泽身前站定,伸手,缓缓地触上庄君泽腰间的腰带。

    庄君泽看着面前‘男子’脸上那一抹认真的神色,并没用像昨夜挥开水灵灵的手一样挥开秦楚。低头,望着那一双过于白皙、瘦小的手,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容不得人察觉。

    秦楚褪去庄君泽身上的衣服,转身,用那一壶酒,洗了洗匕首,再在烛火上,将匕首烘干,再转身,对着庄君泽道,“将军,箭虽然是在肩上,但是,箭有倒刺,若是硬拔,难免不会伤到心脏,现在,我用小刀将伤口处的肌肤切开,再将箭取出来。”

    庄君泽点了点头。

    “将军,请你躺下来。”

    庄君泽顺从在榻上平躺下来。

    秦楚弯腰,手,轻轻地触上庄君泽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