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郁千寻这次并没有说实话，“叶将军，去找轩王了。”

    上官雪看着郁千寻担忧的神色，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失忆的事，笑道，“郁公子，不必担心。刚刚醒来的时候，我是因为什么也想不起来有些难过。不过现在我又认识了这么多朋友，其实能不能找回那段记忆对我来说不是太重要了，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失忆。”

    “薛公子能这样想，郁某就放心了。”郁千寻还想说什么，突然他的身体感觉有些不好，看来是要毒发了，连忙对上官雪说，“薛公子，休息吧。郁某就不打扰了。”

    上官雪有些不明白为何郁千寻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突然要走，她也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云儿上前去开门，没想到郁千寻还没走出房门，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脸色顿时刷白。

    上官雪见状大惊，“郁公子，你怎么了？”接着便跑了过去，扶住了郁千寻那已站不稳的身姿，将他扶到了床上。

    郁千寻坐在床上，开始运功，这两日因为赶路，他一直封住了几大穴道，用真气抑制住毒发。不想今日竟还是在上官雪面前露出了如此虚弱的一面。

    “云儿，快去叫风桐来。”上官雪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看着郁千寻。

    风桐一听公子吐血了，连忙提着两名暗卫赶了来。

    “风桐，郁公子怎么了？”上官雪紧张地问道。

    “薛公子，府上暗卫的飞镖有毒。我家公子为了赶路，一直没有来得及解毒。”风桐也担忧地看着郁千寻，公子你怎么这么傻？都已不在朝堂之上了，为何还要拿性命来保护负你的皇家？

    “有毒？”上官雪眼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厉色，向两名暗卫质问道，“你们为何在暗器上下毒？还不快拿解药来！”

    两名暗卫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发怒，连忙低声答道，“小姐，这暗器是管家给的。我们没有解药。”

    “什么！你们没有解药？”上官雪竟然一怒抽出了郁千寻送给他的剑，指向了暗卫，“说，谁有解药？”

    “小姐，我们也不知道。”暗卫吓得跪在了地上。

    “薛公子，这种毒虽不算是什么剧毒，但会严重消耗中毒人的体力和真气。如果一月之内不能解毒的话，中毒的人恐怕就会油尽灯枯。公子这两天一直用真气压制着，可一路上还是太累了，恐怕……”风桐哽咽着，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这会儿看着他家公子嘴角的血迹也落下了泪。

    听了风桐的话，上官雪不知不觉中已成了泪人，她不能就这样看着郁千寻离他而去，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对于她郁千寻似乎早已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风桐，你知道这毒怎么解对不对？”上官雪问道。

    “我家公子的父亲，平林侯也许知道。不过，侯爷恐怕不会给公子解毒的。”风桐摇了摇头。

    “为什么？郁公子是他的儿子。”上官雪疑惑着。

    “薛公子，我家公子这次是逃婚出来的。”风桐低声道，“侯爷已向世人宣布再也不认公子了。”

    “什么？”上官雪愣住了，郁千寻也逃婚了？“咱们现在就带你家公子回去，去求侯爷，原谅郁公子。他总得先给郁公子解了毒，才能让他成婚啊。”要让郁千寻回去成婚，上官雪心中闪过了一丝难过，不过此刻还是给他解毒要紧。

    “上官小姐，”风桐突然跪在了上官雪的面前，“我家公子说要过浪迹江湖的日子。可是侯爷绝不会答应的，您劝劝公子吧。”

    上官雪怔住了，要过浪迹江湖的日子，不是自己某一天对郁千寻说的？不期然，上官雪又想起了那一声“雪儿”。“郁千寻你怎么这么傻？命都没了，还怎么过浪迹江湖的日子啊！”上官雪低声抽泣着。

    叶归来到驿馆见到了轩王，将郁千寻说的事情和上官雪的事情都说与了轩王。轩王立即决定跟叶归到飞泉斋来。

    没想到自己找了慕容惜月这么久，总算能再见到了。她还没有落入上官凌峰的手里，实在太好了。郁千寻带来的消息虽然震惊，但与轩王推断得差不多，应该可靠，现在也算有了证据。轩王觉得一切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要再见到慕容惜月了，虽然知道她此刻失忆了，但轩王仍有一丝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五年未见的慕容惜月。从以往与上官雪的交道来看，惜月真的没什么变化。

    带着赤羽，轩王心思满满地跟叶归一起来到了飞泉斋。叶归发现郁千寻不在屋里，便来到了上官雪的房门前敲了敲门。云儿上前开了门，叶归和轩王走进屋里，被跪了一地的人和上官雪的泪容吓了一跳。

    “上官小姐，这是怎么了？”“惜月，出什么事了？”叶归和轩王同时开了口，一开口轩王才想起上官雪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慕容惜月了。

    上官雪根本没有听清叶归和轩王说什么，一见他们来了。便哭着对叶归说，“叶将军，那飞镖上有毒。郁公子他……”接着泣不成声。

    叶归与上官雪相处了几日，上官雪自然当他是朋友，而轩王则不是，上官雪在心里讨厌林家的人，此刻忽略掉了他，也是自然。

    叶归和轩王听了上官雪的话，往床上看去，只见郁千寻双目紧闭，嘴角带血，脸色苍白，他正在运功逼毒。

    “赤羽，去请落公子来。”轩王吩咐道。

    “是。”赤羽立即飞奔而去。

    看着床上的郁千寻，眉目清秀，英姿不凡，再看看哭成了泪人的慕容惜月，轩王的心里闪过了一丝不安和浓浓的妒意。但他知道，他不能去怪慕容惜月，毕竟她不记得他了。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郁千寻终于睁开了眼睛，毒被暂时抑制住了。但他一睁眼，便发现上官雪红肿的眼睛正担忧地看着他。

    “郁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上官雪跑到了床边，轻轻地擦去了郁千寻嘴角上的血。

    郁千寻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担心的面容，有几分心疼，此时两人的心思，已经不言而喻了，“雪儿，我没事，不准再哭了。”

    “如果命都没了，还怎样浪迹江湖呢？”上官雪抽出了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强硬一些，“你回去成婚吧，相信侯爷会原谅你，想办法帮你解毒的。”

    郁千寻一听这话，不禁抬眼看了看风桐，原来上官雪都知道了，却听他笑了笑，“如果心都没了，要命还做什么呢？”

    轩王实在看不下去慕容惜月如此关心这个郁千寻了，他的理智就要被妒意燃烧光了，只听他咳了一声，“上官小姐不必担心，或许本王能找人解了郁公子的毒。”

    上官雪一听这话，立即抬起了头，看着轩王的眼中有了一丝希望和感激，“上官雪先在这里谢过王爷了。”

    看着慕容惜月这种柔和的眼神听着她真诚的话语，轩王却感不到一丝高兴，反而却是满心的酸胀，慕容惜月竟然为了其他的男人对自己说谢。轩王在心里一再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这一切都是因为慕容惜月失忆了。

    “郁公子，不知可否让本王看一看公子的那封密函？”轩王问道。

    “可以。”郁千寻从怀里拿出密函递给了轩王。

    轩王读了起来，原来是这样。“郁公子，你现在大可不必担心。方飞扬和水横舟已败，他们的残部虽逃回萧国境内，但此二人和金鄯已被削了兵权。再无造反之力。”轩王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国隐患尚在，不知公子可否将这密函交给本王，以作证据。”

    “王爷拿去吧。”郁千寻点了点头，“这密函对郁某无用，郁某只挂念天下苍生，不要为战祸所累。”

    本想谢郁千寻，但轩王看着慕容惜月的泪痕却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将密函放入了怀中。

    此时，响起了敲门声，是落萧来了。

    落萧上前查看了郁千寻的伤情，号了脉，神色大变，“不知公子是被何种暗器所伤？”

    风桐听了落萧的话从怀里掏出了那两枚飞镖，落萧见到飞镖，面色凝重，脸色苍白，寒声问道，“是什么人用这种暗器伤了郁公子？”

    风桐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两名暗卫。落萧快步上前，眼中有连轩王都没有见过的悲伤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情，“你们跟燕北翔是什么关系？难道燕北翔还活着？”

    “我们不认识公子说的燕北翔。”两名暗卫被落萧的怒气吓得有些发抖。

    “那这毒你们从何而来？”落萧追问道。

    “这镖是我们相府管家给的。”暗卫不敢隐瞒，直接把管家给供了出来。

    “相府。”落萧皱紧了眉头，接着对轩王说，“王爷，这毒落萧不能彻底解，但可以拖延毒发的时日。恐怕要找到王晓柯姑娘才能彻底解了此毒。”

    “找王晓可？”轩王疑惑地看着落萧。

    “这毒必须用凤麟才能解。”落萧叹了口气，“落萧去给郁公子煎药吧。”说着落萧离开了。

    轩王看着落萧离去的背影，这些年相处下来，落萧一直对任何事都是淡淡地，从未见过他如此反常失态。郁千寻中的这毒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往事。而轩王方才也看到了风桐拿出的那两只飞镖，与自己接住水横舟的那两枚一模一样，看来上官凌峰真的与萧国人有关。那燕北翔是谁？与上官凌峰是什么关系？王晓可会给郁千寻解毒么？

    第五十三章　记忆

    这次落萧亲自来煎药，他怔怔地望着药锅，时间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一年，落萧才出江湖，他对江湖充满了好奇。有一日，他游湖时救起了一位不小心落水的姑娘，姑娘因为落水受了惊吓，又着了凉，生了重病。落萧以前只知道用自己所学到处与人比试，却不知道还能救人。他治好了那位姑娘。姑娘见落萧乃是*才俊，医术高超，芳心暗许，与落萧结伴同游。落萧也与姑娘日久生情，欲结连理。但落萧却因名声越来越大，来找他挑战的人也越来越多，烦不胜烦。已成他妻子的姑娘劝落萧退出江湖，落萧同意了。深秋的一天，落萧与妻子外出游玩，踏着落叶归家时，突然杀出了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落萧至今也记得那天的情景。

    “大家都说你是用毒高手，今日我燕北翔也要来领教领教。”

    “在下已要退出江湖，还请燕兄另寻他人一较高下吧。”

    “是么，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么？这可不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燕兄想怎样？”

    落萧还记得燕北翔当日的那抹邪笑。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数只飞镖，打向了落萧的妻子。落萧的妻子不会武功，当落萧飞身去救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只飞镖划破了落萧妻子的脸颊。

    “我相信你会尽力救她的。你若解得了这毒，便不是浪得虚名。”燕北翔一阵大笑离开了。

    其实落萧根本不在乎什么虚名不虚名，他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几年来看透了江湖的险诈，这里根本不适合他。

    落萧心疼地抱起妻子飞奔回家，他知道镖上有毒。他还记得妻子因为见他焦急，安慰他的话，“别担心。就是破了相，你能治好的对不对。”

    落萧每日都给妻子渡真气，喂药拖延时间，可看着妻子一天比一天枯黄的脸，他依然想不出解毒的办法。终于有一天，他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燕北翔的这种毒只有凤麟能解。落萧带着妻子日夜兼程赶向西域，但到了西域，落萧才知道毒手药王一家已遭灭门，凤麟尽毁。

    落萧依然还记得，妻子对他最后说的话，“你是一个好人，你一定要用你学的东西帮助需要的人。不要再与人强争高低胜负了。”

    落萧消沉了一段时间，然后用一年的时间研究出了碧落毒，追踪燕北翔并为妻子报了仇。而那碧落毒也让落萧名声更震，自此他更名为落萧，他要永远记得落叶纷纷那一日妻子离开了他，他要永远记得落叶纷纷那一日他报了仇。

    报仇后的落萧，似乎失去了人生目标，整日游荡。后来他无意间救了一个中毒的乞丐，却被轩王撞见了。轩王觉得他有才、有善心愿与他做朋友希望他能到王府来，落萧想起了妻子的话，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去王府他可以帮助天下苍生，他便去了。但这段伤心往事，他从未向人提起过。

    “如果当年知道王晓可那里有凤麟，若烟便不会离开。”落萧看着药锅低语着。

    因为王晓可那里有凤麟，因为王晓可的眸子像若烟一样清澈，所以落萧每见到王晓可便会想起若烟，因此他从未怀疑过王晓可。可他不知那燕北翔是毒手药王门下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弟子，那毒不是燕北翔研制的，而是毒手药王家的秘传毒药的一种，被燕北翔偷了来。而王晓可则与毒手药王更有渊源。

    郁千寻喝了落萧的药，感觉好了一些，加之他内里深厚，这会儿只是疲惫而已，已没有了吐血那么吓人的事了。

    众人渐渐地从上官雪的屋中散去了。郁千寻走时冲着上官雪淡淡一笑，轻声对她说，“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上官雪也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你要好好休息。”

    这会儿屋里就只剩下了云儿和心情复杂的轩王了。

    只听上官雪开了口，有些冷淡地问道，“王爷，以前我们是不是认识？”

    轩王没想到慕容惜月会这样问，难道她想起一些事情了，顿时因郁千寻的出现而失落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刚想开口，却见云儿在，他知道这些丫环都是上官凌峰的人，便转头对云儿说，“你先出去，本王与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云儿看了看上官雪，上官雪点了点头，她便出去了。

    “王爷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云儿的面说么？还是王爷作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上官雪倒也不再客气了，从齐王、泰王的事来看，她觉得这轩王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是更加虚伪、阴险之人。平日装作一副淡漠名利的样子，可谁知道他背地里都做过什么呢？上官雪此刻倒有些认定自己的失忆一定与轩王的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有关。何况，每次见到轩王，她都有一种莫名的怒火。

    方才还有些高兴的轩王，一听慕容惜月的话，心顿时冷了下来，她怎么会这样看自己？自己该怎样说呢？“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记得，我就不会劳烦王爷大驾来问这件事了？”上官雪依然冷淡，“看来王爷应该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充满敌意？”轩王有些伤心。

    上官雪轻笑了一下，“王爷多虑了。失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此刻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父亲为何不让我见王爷？”

    父亲，她还是认为上官凌峰是她的父亲。以她此刻的态度来看，自己将真相说出来她恐怕也不会信。“不知你对尉迟松涛和慕容惜月这两个名字可有印象？”

    尉迟松涛？慕容惜月？无数道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留下了一些淡淡的影子，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似乎有一些，怎么他们与我失忆有关？”

    看着上官雪回忆时紧皱的眉头，轩王以为她能想起来，可没想到她却这样问。这会儿轩王倒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见屋里有琴，便走了过去，弹起了《石上流泉》，这是慕容惜月最喜欢的曲子。

    他也会这首曲子？

    一曲毕，轩王见上官雪正愣愣地看着自己，似乎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只听她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这是那个叫慕容惜月的姑娘最喜欢在月下听的曲子《石上流泉》。”轩王认真地看着上官雪。

    《石上流泉》？月下？上官雪觉得轩王说得好像是自己梦里的事情一样。那么自己与慕容惜月是什么关系呢？“我不明白……”上官雪无助地摇了摇头，“王爷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么？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实情？还是王爷有什么不敢说的么？”

    从来没有想过再见到慕容惜月会是这样的情景，自己为她担心，为她拼命，而她却在不断地责问自己。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真想立即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可她一时之间怎能接受得了？而且此刻告诉她，就等于将她推入了危险。轩王强忍下了心中的忧伤，笑了笑，“不是我不敢说，只是现在不能说。日后你一定会明白我的良苦的。”

    “不能说？”上官雪疑惑着，什么事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

    “我赠你一句话：松涛在耳声弥静，山月照人清不寒。”轩王叹了口气，“本王告辞了。日后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的。”

    上官雪怔怔地看着轩王出了门。松涛在耳声弥静，山月照人清不寒。这句话为什么这么耳熟？这句话有什么含义么？

    出了飞泉斋，轩王觉得很疲惫，比打仗还要疲惫。慕容惜月为何会对他如此疏离？她到底为什么会失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慕容惜月而已。谁会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忆呢？怎样才能帮慕容惜月找回记忆呢？找回记忆后慕容惜月还会如此对自己么？

    轩王努力地思考着这些问题，去找上官凌峰要答案，是绝对不可能的。

    末将看到她时还以为她是一位故人，没想到只是样貌很像而已。

    轩王想起了叶归的那句话，难道叶归说的故人是紫蝶？想想那日紫蝶随自己去将军府是有些反常。轩王似乎找到了一个问题的突破口，他愿意相信紫蝶本性善良，不会与上官凌峰一起为非作歹，她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让叶归来劝她，或许这一切的答案便都有了。

    捷报频频传入宫中，东南边境打了胜仗，方飞扬和水横舟已退回萧国，皇上喜笑颜开，轩王这个儿子果然是可造之才。

    上官凌峰在朝堂上也是一脸喜色，盛赞轩王和众将军英勇无比。但下了朝，回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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