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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阅读(1/2)

    厅外已经传来脚步声,吴老六侧起耳朵,试图从脚步声里听出什么信息,听的出来,对方步伐轻快,每一步都很踏实,看来是存了必胜之心啊。吴老六看一眼一脸镇静的十娘,这事连当初一哥活着的时候都没遇到过,也不知道一嫂能不能完美解决?

    不过,陈老七嘴里嘀咕出来一句:“还好是一嫂做首领,要换了阿强。”想起那个听到炮声都会害怕的怂包阿强,吴老六和他对视一眼,还好还好。

    李先生已经带着那人走进大厅,看见坐在上方的是个年轻的女子,那人的眉一皱,又对李先生叽里咕噜地说开了,李先生脸上的神色这时看起来很欢快,摊手也说了几句。

    这几句,阿保听懂了,意思是他要找的是首领,而不是首领的夫人,阿保的眼又一次胶着在十娘脸上,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成为自己的妻子,阿保觉得自己的心这时跳的极快,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想成为最强,目的不过是为了眼前这个笑的恬淡的女子。

    李先生已经对着十娘:“一嫂,这人是从英吉利来的,说带来一封他们船长给您的信。”那人看到众人对十娘恭敬,明白这女人的确是这个岛的首领,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十娘并没有去接那封信,而是对李先生:“给我读读他们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崇拜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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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信使 。。。

    那人已从十娘的神色里面明白,看见李先生伸手要拿信,手里紧紧拽着信件,嘴里还是叽里咕噜说个不停,李先生面对十娘:“他说,这封信只有首领能看,别人一概不能看。”十娘面上多了嘲讽之色,看着那个人:“君子行事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况且这都是我的兄弟们,我知道的,他们自然也能知道。”

    李先生原话传过去,那人脸色更奇怪,还是拽着信件和李先生争辩。十娘对阿保点一点头,阿保上前就从那人手里扯下信件,这信封上面印着奇怪的花纹,封口处烫了火印,没想到这些外洋人行事野蛮,对信件却极为重视。

    阿保把信递给李先生,李先生拆开信,里面没有信纸,背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洋文字。李先生仔细看了,脸色变的愠怒,先说了一句:“一嫂,这信是他们外洋人的船长寄来的,这位船长还是位伯爵。”十娘看着一脸不满的来使,陈老七已经哼出来了:“还是位爵爷,怎么做出的事情比我们强盗还要让人愤怒?”

    厅里的人顿时大笑起来,笑声刚落,李先生已经开始读信:“首领阁下,我是英吉利国王陛下亲封的查兰伯爵,远行万里来到你的海域,知道这片海都是你所控制,但我同时也知道,你和你的部下被你的王朝视为叛军,屡次派兵围剿。因此我有个提议,何不让我们联合起来,我提供火器和弹药,你出人,由你率领军队向你们脆弱的内陆发起攻击,这样你将会成为这片海真正的主人,而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成功之后,允许我的舰船自由出入这片海。”

    李先生的声音已经停止,十娘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怒,听到李先生停下翻译,眼睛看着他:“后面的呢?”李先生咳嗽一声:“后面不过是些套话,最主要的话已经说完了。”厅里其他的人都没想到这信上竟是这样的提议,一时间忘记该怎么说,只是看着十娘。

    十娘看向来使,突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家乡在哪里?”李先生没想到十娘会这样问,还是这样叙家常样的说法,怔了一下,十娘的第二句已经问出来:“今年多大,娶媳妇没有?”

    陈老七嚷了出来:“一嫂,你问这干什么?难道还想让他留在这里,给他寻房媳妇不成?”说着陈老七哈哈大笑。

    李先生迟疑一下,继续开口翻译,听到十娘的问题眉紧紧皱了下,迟疑一下才开口回答。他的声音还带有少年的清脆,果然听到李先生说话:“他说,他的家乡在英格兰的巴斯,今年十八。”

    十娘点一点头,又问:“那从你的家乡到这里,要多长时间?”所有人的眼都继续盯在十娘身上,陈老七刚要说话,就被吴老六拉住袖子,让他仔细等着。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厅内,阳光照在厅里,来使刚才报出他的年龄之后,除掉那部故意留起来的大胡子,他的脸色还很稚嫩,一双眼就像外面的海水一样蓝,说话时候,鼻翼两边的几颗淡淡雀斑在上下不停地抖动,这更让他的脸添上几分嫩色。

    这本该是个孩子,十娘心里不由有这样的结论,不自觉地看了眼阿保,见阿保目光坚定,阿保,已经不是孩子了。

    来使这次说了很长,李先生一等他说完就立即开口:“他说,从他的家乡到这里,要绕过大西洋,穿过地中海,走过阿拉伯人的地方,来到印度洋,最后才能来到这里,路上一直不停地话,也要八个月。”

    十娘听完,头微微一侧,声音里含着叹息:“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你们实在是太辛苦了。”除了来使,所有的人都愣住,怎么会这样?

    吴老六再也拉不住陈老七了,他已经跳起来:“一嫂,你毕竟是个妇人家,这样罗里罗嗦问个没完没了,要同意,就接了他们给的武器,打上岸去,不同意,一刀宰了这人,也好给阿保出气。”说着陈老七猛拍一下阿保的肩,十娘一点也不为这句话困扰,在李先生刚要说话的时候又来一句:“你们跑那么远的地方,又要送我们武器,我可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好人。”

    李先生想来只翻译了后面一句,来使迟疑一下,接着叽里咕噜说了很久,李先生眉头皱起,但还是对十娘道:“他说,等我们成功之后,就可以互相开通贸易,我们这里的东西可以拿到他们那里,他们那里的东西也可以拿到我们这里,唯一的小小的要求就是,只和他们做生意,而不能和别人做生意。”

    十娘脸上的笑容十分古怪:“说了半天,原来他们是商船,不是兵船?”来使再次开口说话,不等李先生说话,十娘已经道:“你当我们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开通贸易,互有往来,本应该是你来我往,自由选择,日后只能和你们做生意,那我们就严重依赖于你们,而且,”

    十娘停顿一下,眼里的光变得凌厉:“只允许你们的船只自由出入这片海,也就是说,你们运些什么东西,我们无权过问,到时候我们不听你的,或者你们觉得我们不够听话,就换一个?”

    十娘的话里带着的紧迫感太强,就算来使听不懂,也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退一步,十娘上前一步,直到把他逼入墙角,十娘的两把小匕首从袖子里面飞出,一左一右钉在来使的头边。

    来使下意识地想要拔剑,十娘已经拔下那两把小匕首,看着来使,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吐出来:“被人当枪使的事我不会去做,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个什么爵爷,要拿这片海,就放马过来,别在背后使什么鬼点子,老娘不是三岁的娃娃。”

    说完十娘还觉不够,顺手抢过陈老七手里的刀,手起刀落,三脚几分为两半,十娘把刀扔下,看着来使一语不发。李先生已经开始翻译,而来使虽然听着他的翻译,眼还是死死盯住十娘,十娘傲然面对他,一动也不动。

    当听完李先生的翻译,来使的手从剑上放下,一言不发转身走出大厅,陈老七他们想上前拦,来使那刚离开剑柄的手又重新握住剑柄,双方对峙在那里,互不相让。

    十娘都没转身,只是沉声道:“让他去。”陈老七他们停下脚步,看着来使的身影消失。

    等他一走,厅内立即开始七嘴八舌,十娘不管他们七嘴八舌说些什么,已经对阿保说了:“你也不要再等了,午时就开船离开,到南洋后多买些火铳回来。”阿保抱拳应是,看见十娘脸上还有愤怒的红色,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担心:“一嫂,这群人都是不讲理的,还是等到和他们打一仗后我再去南洋吧。”

    十娘脸上的笑容依旧:“你这时候说什么傻话,你去南洋多买火器回来,就是给我们多份臂膀,况且他们火器虽厉害,我们又不是手无寸铁,龙澳岛易守难攻,他们一时半会探不清虚实是不会来的。”阿保心里虽然知道这个道理,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没有退去。

    十娘已经转身去问万阿蛟:“你和李先生改装的火铳改的怎么样了?还有,那大炮实在不行的话,能不能改成炮和炮之间的距离小很多,这样我们没有他们的威力大,但我们可以用多胜过他们。”

    万阿蛟思索一下:“火铳改了有七八十支。”七八十支,十娘皱眉:“这还不够,还是要加紧再加紧,而且要多训练。”万阿蛟应是。

    十娘又吩咐吴老六他们,这几天出海的人,要多注意,不要被这群外洋来的人得了空子,各项事务都分配下去,该改装的改装,该练习的练习,看着走的空空的大厅,十娘坐回椅子上,手握成拳,想来不由有些好笑,一介海匪竟要抵抗住外洋来的强盗。不过,既然做了这片海的主人,自然就要负起责任。

    阿保在当天午时就扬帆出海,这次出海任务重大,本来是不应该停留的,但在往东走了一天之后,看见前面那个下南洋必经小岛的时候,阿保还是下令停下船稍微做些休息。

    这岛实在太小,方圆不过一个时辰就走的完,岛上只有一股渗出来的泉水,一昼夜只够五十个人喝。因此这个岛上一直没有人长期居住,上面只有临时搭的窝棚,当商户们下南洋的季节来临时候,会有人在上面守着,仔细观察哪艘船带的货物多,哪艘船容易被抓,用信鸽传回龙澳岛,收到消息之后,再出海抓人。

    以后要设的关卡就在这里,船停靠在岛上,阿保下船仔细看着,这岛不但小,上面连树木都很少,乱石丛生。其他的人也跳下了船,已经有人嘀咕了:“设什么关卡,要他们交什么十分之一的货物,然后我们再护送他们下南洋,这不变成保镖了?好好的海匪不做,做什么保镖?”

    阿保听到声音转过头,已经有人拍一拍发牢骚人的肩:“你啊,难道不知道有人不愿意交那十分之一,我们就动手?”说着做了个刀劈的手势,先前发牢骚的那人又要说,但看见阿保,忙把嘴紧紧闭上,去做自己的事。

    阿保登到岛的最高处,这上面有几棵树冷落地立在那里,靠着石壁搭着个窝棚,石壁之上,有一股极小的泉眼从外面汩汩冒水,要是这岛再大些,这泉眼出的水更多,就不需要再住在龙澳岛了,阿保用手接了捧凉水喝了,觉得心里舒服很多,走到一棵树下,极目往海上看去,海上依旧那么平静,看不到任何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好喜欢十娘的霸气。

    50

    50、第 50 章 。。。

    身后传来呼吸声,阿保转身,是现在成为自己副手的小杜,小杜见他回头:“阿保,停了一个时辰,我们走吧。”是要走,这次事情紧急,有再多的计划也只能等以后再说。

    阿保往船那里走,当走到船边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小岛,船上其他的人已经等不及了,手里拿着绳索就等一声令下好起锚。阿保走上船,示意开船,看着小岛在视线里面慢慢消失,阿保长长叹了一声。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阿保回头,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小杜,小杜的眉头也是皱着的:“阿保,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必须要设个关卡,而不是出海抢夺?”

    阿保用手划了个圈:“你看,我们就像这海里的鱼,靠的是吃小虾米过日子,而这些商船就是来的小虾米,当我们还小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小虾米就够吃了,可是现在我们越长越大,就要吃很多的小虾米,但这个时候,因为我们长的很大,那些小虾米也学的机灵了,不想再从这片海过,于是我们就要在更大的范围找小虾米才能吃饱。”

    小杜的额头并没有松开:“这样和你要设关卡有什么关系吗?”那座小岛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阿保的眼还是看着那个方向:“你知道吗?我们要能吃饱,就要小虾米心甘情愿地给我们食物,一旦我们在这里设关卡,只要损失十分之一的货物就能保住平安和一不小心所有货物全都消失的选择,他们会选择损失十分之一的,而只要海路太平了,来往的商船越来越多,那样我们收的货物也就越来越多,而不担心不够吃了。”

    阿保说这话的时候,一丝金色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在他的身上,他发上身上像被镶上了一层金边,小杜仿佛看见个金甲勇士站在船头,正要张开双臂拥抱住自己的未来,小杜悄悄退了半步,声音不由带了丝敬畏:“你这样想,一嫂知道吗?她会同意吗?”

    阿保的嘴唇翕动,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恣意:“她会同意的,因为,”说着阿保转身面对船外依旧无边无际地大海,话里的语音十分地肯定:“她是要做这片海的主人的,而要做大,光靠打打杀杀是不够的,这片海的主人,都不是光靠打打杀杀的。”

    话语间,阿保眼前掠过曾在这片海叱咤过的几个人影,海盗王汪直,这个引倭寇骚扰海疆以致被人诟病不已的人,却经常被忘记,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商人,还有郑首领,在前面曾设过关卡,收往来船只的税,外洋人不服,双方曾打了很久,最后外洋人被他打走,这片海疆,这百年来从此再没有外洋人的船只横行霸道。

    现在,该轮到自己了,想起那封傲慢的信,这片海,是天朝的地方,说话算话的也该是天朝人,而不是从那遥远地方来的外人。

    海风吹拂着小杜的脸颊,他看着阿保那瞬间变的让人有些不敢逼视的脸,这片海,是时候该又迎来它的下一个主人了吧?

    南洋,火器,阿保,这些全在十娘的牵挂里面,但是最要紧的,是赶紧训练人手,迎接将要和这些英吉利来的人的交火。寨里的出入更严格了,知己知彼才能胜利,但派去的小渔船,往往在离英吉利人盘踞的岛外十里就被喝退,看来这些人也不光是靠着火器犀利。

    得到报告的十娘心里暗自思索,不过任他火器再犀利,计谋再高,但晓得是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绝不能被人当成刀使了还要赞他们对自己好。此时英吉利人的信件内容,寨里面其他的人也有晓得的。

    岸上的繁华是一种诱惑,而能依靠别人的供给轻易冲上岸去,这种诱惑让寨里其他的人有些不安分了,上岸去,住大屋穿锦缎,假如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一路打到王城,进皇宫坐坐金銮殿上的那把椅子。

    虽然十娘坚定,但挡不住别人有这样的想法,当十娘看见瑞儿想说话又不说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怎么,最近寨里又有什么话了?”瑞儿扯个椅子坐下来:“十娘,他们有些人知道了英吉利人的信,现在有人鼓动着,想来劝你接受英吉利人的帮助,打上岸去,占了府城。”

    十娘的眉微微一挑,她把手里的纸往一边推推,上面画的可不是女子常用的花样子什么的,而是李先生和万阿蛟这些日子研究出来的改良火铳。寨里有人这样想,这是十娘能想到的,而要堵住他们的嘴,最快的办法就是和英吉利人打一仗,而这仗,是必须胜不能败的。

    瑞儿得不到十娘的回应,往她这边又靠近一点:“十娘,赞成他们说的越来越多了。”

    十娘嗯了一声:“我知道。”这样平淡的回答让瑞儿有些着急了,张口又要说话时候外面传来喧哗声:“一嫂在吗?”瑞儿的眉微微一皱,看,说来就来了。

    十娘示意瑞儿上前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是三个月前来投十娘的另一股小海匪的头目,他们是兄弟,哥哥汪达,弟弟汪佴。

    两人走进来,哥哥脸上的神色还有点徘徊,弟弟已经说话了:“一嫂,我们来这里也三个月了,我们兄弟也知道你这寨里的规矩和我们以前那个小小寨子是不一样的,你对我们也很好,只是我们兄弟散淡惯了,受不了这些规矩的束缚,想从新别了这里,再回原位。”

    瑞儿有些急了,张嘴刚要说话看见十娘脸上的神色还是那样平静,又闭了口,只是紧紧咬住下唇。十娘还是只看着那些图纸,等看的差不多了,这才唤个人进来,吩咐他把这些拿去给李先生,要尽快做出来。

    这才看着眼前的弟兄两人,眼里神色平静:“说的也是,你们兄弟散淡惯了,想走也是常事。”

    听见十娘这样说,汪佴对汪达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看,我说的没错吧,女子总是心软。十娘的声音稍微提高一点:“不过,你们兄弟是去投外洋人的,那可就走不成了。”

    汪达的脸色一变,汪佴脸上的笑容凝在脸上,张口就道:“一嫂,当日我们来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十娘拿过一块手巾,轻轻擦着手上方才沾染到的墨迹,说的话还是那么平静:“是啊,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可是对要从我这里走,然后去投外洋人的人,我也只好不守一回了。”

    汪佴手里的刀已经出鞘:“难道你想杀我们弟兄?”十娘把手巾一丢,端起杯子喝光里面的茶,眼从茶碗盖上看出去:“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汪达的小腿已经在抖,自己面对的可不是普通的女子,而是号令全寨的一嫂,汪佴心一横,那刀已经往十娘面上劈去,还没等到十娘跟前,刀已经被夹住,瑞儿竟用两根手指夹住他来势汹汹的刀。

    汪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瑞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苦练十年,刀下亡魂无数的这招,竟会被个女子轻轻夹住。

    十娘站起身往外面走:“既然你们兄弟想去投外洋人,又嫌我杀你们不够公平,那好,我们就去问问大家,到底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