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47 部分阅读(1/2)

    “林静如,你还不出去吗?我男朋友送我去买材料,要不要载你一程?”朱莜莜刚出去又折了回来,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本来我是极不情愿坐她的车的,不过她说什么来着——我男朋友送我去买材料?!顾不上当不当别人的电灯泡,顾不上她是善意的邀请还是为了炫耀,立刻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好。

    这段日子我想通了,要是凛真的是朱莜莜的男朋友,那也不是件坏事。起码,如果他天天陪她上课,或者天天送她上学放学什么的,我还是能见到他。我起码得见到他,我才有机会争取自己的幸福啊。像现在一样,我连到哪儿找他都不知道,我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我该怎么告诉他我有多想他有多爱他,该怎么到他身边去……

    朱莜莜的男朋友在停车场等她,她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臂下楼。一路上都在抱怨网路上对她的评判——有人说她是花瓶,有人说靠家里的关系才能进入30强……

    我一心在想待会儿跟凛见面的场景。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我、认不认得我,曾经生死相许的两人,如今隔世再见,中间多了个朱莜莜,这样的重逢一点都不浪漫,倒是有点滑稽。

    电梯到负一楼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虽然只是两年多没见,可是隔了时空,就像隔了一辈子那么遥远那么漫长。

    不远处的黑色奔驰旁站着一男子,见我们出了电梯就朝我们走来。朱莜莜虽然没加快步伐,但脸上突然就溢满了笑容。只是,那个男子,是我们见了无数次的,那个不认识的男子。并不是,我的凛。

    “Ray,跟你介绍,这时我同学林静如。”朱莜莜向他男朋友介绍完我,又转向我说“这是我男朋友,张巍。”

    我礼貌地对他点头微笑。

    只是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脸上一定写满了“失望”两个字。

    我说了,我宁愿凛是朱莜莜的男朋友,这样我还有见到他的机会。可是怎么事情突然又变卦了……

    完全没了心情没了必要再坐朱莜莜的顺风车。本来我就连自己要买什么材料都不知道,本来就没有顺风之说。我跟朱莜莜说我忘了自己已经叫了妈妈来接我,不坐他们的车了。

    失落地走出停车场。外面的太阳很大很大,晒得人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看世界,似乎连世界都变小了。可是为什么世界这么小,我还是找不到凛……

    凛不是朱莜莜的男朋友,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我只知道,唯一可以找到凛的途径,还是只有朱莜莜。如果刚才不是她的正牌男朋友在场,我一定会问她到底上次跟她上课的凛是谁,他在哪里,她为什么要骗我说那是她男朋友……

    “嘀嘀~”一辆小车停在我前面并响起了鸣笛。

    车窗按下,原始野人在车里问:“怎么还不走,要不要载你一程?”

    太阳很大,我不得不眯着眼看着他,心里想:我貌似没有跟你很熟吧!网路上都说我借你炒作,到底谁借谁炒作啊?!

    不过说出来的话语还是很有礼数的:“谢谢了,我自己坐车就行,不麻烦你了。”

    原始野人好整以暇地开车跟着我,似乎我不坐他的车他就要一直这样跟着我。

    感觉到街上的人都在朝我们这边看,我停下来,沉声问:“你有完没完啊!我跟你很熟吗?上次拿我当小丑,这次是不是又想让我坐你的车然后好炒个什么新闻?”

    这个时候,我全然不知道,其实从早上出酒店的那刻开始,我们每个人就都活在了摄像机的镜头下。我们的每一个表情、我们将要去的每一个地方,都逃不过电子眼的追踪。

    心为谁痛1

    我当然还是没坐原始野人的车。但是在大街上他开车跟着我、我数落他的视频传出来后,网络上我们俩的人气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赞的都是他,贬的都是我。

    大会规定我们要在他们准备好的工作室制衣,好让他们拍摄制衣过程,也好安排模特。

    想了很久,决定用啤酒瓶做这次的服装。去啤酒厂买空瓶子,交涉了很久都没结果,最后打电话给电视台,电视台的人一出面,厂长就免费送了我几十个不同颜色的啤酒瓶,还派了辆车给我送过去。条件就是:我在服装展示的时候说明啤酒瓶是他们公司提供的。

    依然是5个人一个工作室,这次我和朱莜莜抽到了同一个工作室。我回去的时候其他4个人都已经开始准备了。

    朱莜莜在埋头画设计图,她用的是彩色的珠子和纽扣;另一个胖胖的叫Fenny的女生在给模特量身,她跟我还真的想到一块去了——她用鲜花来做衣服;有一个三十多四十岁的阿姨级的人物,叫阿葵,她用塑料袋,这会儿已经在着手处理着全是白色的胶袋了;我们这个工作室唯一的那个男子叫DOREMI,也正在画设计图,他用的是各式各样的糖果包装纸。

    我让人把几大箱玻璃瓶放进工作室。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的玻璃瓶一样,然后又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看到大家这么专心在准备比赛,我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待会儿要做的就是乒乒乓乓地将玻璃瓶全部打碎……

    所以我还是选择先画设计图,等半夜大家都回去睡觉了才开始我“非暴力不合作”的制衣案。

    朱莜莜的位置在我的前面,画图时总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她,一看到她就会想到凛,一想到凛整个人就弥漫在阴霾当中,连设计图画到哪里都不知道。

    还是找朱莜莜问清楚吧,不然还哪里有心情比赛。

    “莜莜,我有些事想问问你。”语气很淡,极力隐藏着心里的不安。

    朱莜莜瞄了一眼我只有几笔的设计图,笑着问:“有什么事比比赛更重要呢?静如该不会不知道怎么设计吧?”

    摇摇头,“上次和你一起上课的男子,你之前说是你男朋友的那个,请问可以告诉我怎么找得到他吗?”

    “嗯?”朱莜莜愣了愣,然后防备地问:“林静如你找我男朋友干什么?”

    “不是你男朋友张巍,是有一次和你一起上课的那个男子。”我连忙摆手,生怕她误会我看上了她男朋友。

    “不是张巍还有谁?我男朋友就只有张巍一个!林静如你说话给我小心点,你这么说,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天天换男朋友呢!”朱莜莜的语气很冷,说完扭过头不再跟我说话。

    我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没打听成凛的下落,反而惹恼了朱莜莜。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画图,笔一直悬在画纸上,恍恍惚惚地想着了凛,一直呆坐到了晚上。朱莜莜后来看都没看我一眼,似乎是生气了。

    一整天,我只画了几张设计图,再没干过别的事。别人都在忙,都在说时间不够用。只有我,好像比赛不是在明晚,好像我有用不完的时间,更好像我已经自动放弃比赛晋级。

    凌晨两点,大家都回酒店睡觉了。等他们走光后我开始逐个逐个地将玻璃瓶打碎。想了一天有的没的,现在脑子胀得很难受,什么都想不到,只有手在机械地重复着将玻璃瓶打碎至塑料筐里的动作。

    四点的时候我趴在工作台上眯了一会儿,梦里感觉到凛给我批了件衣服,我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感觉到他摸了摸我的头,听到他柔声跟我说“睡吧”,然后才沉沉睡去。

    一个多小时候因为手枕麻而醒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到地上。我捡起来,一时激动得手不断颤抖。

    我刚才,不是在做梦么……

    眼泪一滴、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捧着的衣服上。凛,你真的来了么?

    心为谁痛2

    周围还是冷冷清清,一点人气都没有,完全没有凛来过的痕迹,只有那件温热着的薄外套……

    我没有追出去找凛,而是披着他的外套继续工作。事实是我什么都不想管,我真的愿意相信凛来过、给过我温暖……

    脑袋不再空白,精神不再恍惚,就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吃了酸梅干变成了超人,穿着凛的外套感觉特别特别的有冲劲。

    根据模特的尺寸按照设计打板,因为不能用布,所以我选择了用透明胶纸。到时将碎钻一样的玻璃碎粘在胶纸上,模特美丽的**会若隐若现。

    我设计的是很简单却很华丽的礼服,我始终相信,衣服不是越复杂越好,合适就是最好的。

    复古的花边扎高衣领、无袖设计,前面看很淑女,后面却是全露背设计,高花衣领只是空有个领子;礼服下半身是蓬蓬裙,长至脚腕,为防“镶钻”后蓬蓬裙会被压下来,我用了铁丝将蓬蓬裙的形状固定起来。胸沟之上的地方都不粘玻璃碎,让透明的胶纸将模特性感的锁骨和乳沟都呈现出来;胸部之下腰部之上都粘上透明的玻璃碎;而下面则是用茶色的玻璃碎,中间间插着用透明大块玻璃砌出来的花朵,配上绿玻璃做的叶子。

    边打板边羡慕模特的好身材。然后是剪裁和缝制。可能因为在古代呆久了,我依然喜欢亲手缝制衣领和裙角等细处,总觉得机制虽然能更精致,却少了一份细腻感。

    等我将透明胶纸打板裁好后大家也开始回来继续奋斗了。我看看时间,8点过几分,于是起来洗了把脸,到楼下去吃早餐。

    再回去时已经8点45,距离晚上7点半还有不到11个小时。除去模特化妆换衣1小时、走台彩排1小、吃饭0。5小时,那就是说,我只剩下不到8。5个小时来准备我的走秀服装。

    我们五人很少说话,都是埋头自己做自己的。朱莜莜得将所有的珠子串起来,还得搭配颜色,才穿了不到一个小时的珠子她就发脾气了;才刚开始没多久,Fenny就要崩溃了,因为她发现无论怎么粘,只要衣服动一下,花就全都掉下来了;阿葵和DOREMI的进行得比较顺利,大概是因为他们选用的材料都比较容易打理。

    10点半,透明胶版的礼服已经做好,就等镶嵌玻璃碎。因为除了镶嵌碎玻璃,还要做玻璃饰花什么的,所以得加快速度。

    原本以为粘玻璃碎不难,结果真正动手才发现我的情况跟Fenny差不多。昨天买材料时我就想到了玻璃碎可能不好粘,所以买了专门粘布的喷雾胶水,还买了万能胶、502等各种各样的胶水。

    我是先将要粘玻璃碎的地方均匀地抹上胶水,再将玻璃碎撒上去,可是我想得太美好,结果却太现实。衣服平躺着的时候以为玻璃粘上了,挂到模特人偶身上的时候玻璃碎就掉了一地。朱莜莜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快点把你的碎玻璃扫干净,别把人扎伤了!用什么材料不好,非要用这些损人害己的危险物品。”

    其实她说得没错,我也发现自己人头猪脑,天真地以为玻璃碎会像水钻一样好粘,却没想到,水钻的底是平的,手工一颗一颗地粘;而玻璃碎却是不规则形状,一把一把地撒,结果就是这边粘、那边掉。而且昨晚将玻璃瓶弄碎的时候还笨死了的把手割破了,今天得带着手套工作。果然跟朱莜莜说的一样,我用的是“损人害己的危险物品”。

    直到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我还对着摊开的衣服面前欲哭无泪。我开始担心自己的衣服晚上到底能不能展出。

    整件服装已经被我上胶水上到面目全非,一层又一层各式各样的胶水将原本透光且微微反光的胶纸弄得黯淡无光且脏兮兮的。框里的玻璃碎也大多粘满了胶水,黏黏的。明明,衣服是黏的,玻璃是黏的,可是两者就是粘不上。

    旁边Fenny的位置上摆着一大堆的鲜花,昨天买的已经被濒临崩溃的她蹂躏毁掉,今天早上新买的,现在也都已经被她摆弄到颓败。突然好羡慕朱莜莜,她的珠子看起来串得很累人,但不会做不出来。

    凛的衣服很大,穿着松松垮垮做事不方便,可是我舍不得脱下来。又怕弄脏,于是像大妈一样套了个围裙,把袖子挽起来。长叹了口气,到洗手间打了盆水回来,认命地小心擦拭着胶衣。换水,洗玻璃。

    浸在水中的玻璃碎很漂亮,折射着不同的光芒,跟刚刚粘满胶水从衣服上掉落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只是漂亮归漂亮,我总不能把这盆水端上台说这是我今天的设计吧……

    眼看离彩排化妆时间只剩下5个小时不到,心里的绝望感越来越重,真的不敢想象要是到下午5点还没把衣服做出来,我会不会也崩溃疯掉,然后在工作室下一场华丽的玻璃碎雨……

    突然一盒盒饭递到我面前。抬头,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

    “干嘛?”我没好生气地站起来,转身去擦洗胶衣。本来就为服装在烦,看到原始野人那让人恶心的脸孔就更烦。

    他没对我不好的声气在意,只是放下饭盒,说了声“加油”。等我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早就走了。

    我将饭盒放到了一边,开始新一轮的粘玻璃行动。

    还是在胶衣上喷上厚厚一层胶水,然后挑特别碎的玻璃碎薄薄一层撒在胶水上,大一点的玻璃碎就先另外粘上胶水再粘到胶衣上。再用板盖在上面,加压,再加压。等这一小片的胶水全部干透后再上一小片胶水,再像刚才一样粘玻璃碎……

    虽然还是会掉玻璃,可是这次有了长足的进步,有为数不少的玻璃碎粘在了衣服上面!可是我立刻又发现了更严重的新问题——粘上玻璃后的胶衣很重很重,而胶纸又是极易破和被拉长,单靠挂脖子的设计根本负荷不了整条裙子!

    心为谁痛3

    一个问题没解决,另一个问题就横空出世。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设计师,连最基本的衣服架构都设计好,居然连粘了玻璃后衣服会坠都没想到……现在真有种想退出比赛别在这丢人的冲动……

    只是看看身上穿着的凛的衣服,当年凛就算不是皇帝、就算被下蛊毒都没动摇过他爱我的心意,在我失去哥哥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如今他又一次出现在我生命中,穿着他的衣服,就像当初从冷家庄下山后他紧抱着我给我温暖一样。有凛在,再大的困难都不可怕。退赛的想法最终化成一声长叹,然后又埋头寻找解决的方法。

    用钢丝做成经纬线,密密麻麻地布在衣服胸部至腰的地方。在原本的领子里衬加了一条用透明胶带编织的大麻花辨,用于绑颈,这样就能保留原本的高花扎领设计,又不怕领子不够承受力。

    只是,将衣服内部结构改完都已经4点了。我捣鼓了一个早上都没有成果的粘玻璃碎行动,怎么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Fenny已经在认命地将花一朵一朵地用针线钉在她的褶皱纸上她做的是婚纱,胶纸做衬、褶皱纸在外,鲜花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整条裙子上。我看过她的设计图,我想如果能做出来的话,这婚纱会是很多新娘子的dreamskirt。只是,看她跟我一样堪比苦瓜的脸,就知道,我们都做不完了。

    就在大家都热火朝天争分夺秒地倒数着比赛的时候,节目主持人和摄影机很不客气地进来打扰,将我和Fenny等待奇迹的心愿彻底破碎。

    “大家好!离《丝绸天桥》30进15强比赛的结束还有3个小时,相信各位选手的服装都准备地差不多了,现在请跟着我们,来后台采访一下!”

    主持人边说边走到朱莜莜面前,镜头拉近,对朱莜莜快完工的珠子裙做了个大特写,然后对准朱莜莜。

    “莜莜,你这次用的是珠子做裙子吗?这是怎么想到的呢?”

    “是啊,我用的是七彩的珠子。像小时候吃的巧克力糖,色彩斑斓又甜甜的,我也希望我的裙子能像巧克力糖一样,让人一看就有甜蜜的、想一口吃掉的感觉!”

    “哇,我也很想吃掉!”主持人极度夸张地做了个馋样儿。

    “那比赛中遇到了什么困难没?”

    ……

    主持人跟朱莜莜聊了一会儿,就朝我这里过来了。

    他过来和我打了招呼后,出奇的,摄影师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我平放在桌上的衣服特写,而是将镜头拉近了我放在一旁的盒饭。

    “阿YU你好,听说你昨晚为了比赛一整晚都没回酒店哦!是不是你设计的服装太复杂了?”

    有多年面对镜头的经验,我很从容地笑笑,指指框里的玻璃碎,说:“我要用啤酒瓶玻璃来装饰我的服装,为了不阻碍大家比赛,只好等到半夜没人才动手。”

    “呵呵,比赛就是得有这种精神!只是你又不睡觉,又不吃午饭,你真当自己是铁人啊?难道都不怕别人心疼?”

    看着主持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他又在说我和原始野人了。我们的比赛一直有录像监控,所以原始野人给我买盒饭,他们肯定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真的不懂,原始野人究竟为什么一直要借我来炒作,相信他借谁炒作,最后上位的都是他,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偏偏遇上他呢……

    “不怕,我妈妈很支持我的比赛,等我比赛完了,她一定煮很多好吃的犒劳我。而且我觉得为了能做出好的服装,牺牲一点睡眠时间也不算什么。”打着哈哈,将话题重新转回服装上。

    主持人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而让摄影机对我穿着的宽大衣服做了个特写。然后才开始拍我设计的服装和问我一些设计的思路和制作上遇到的困难等问题。

    我的采访比朱莜莜的要长一点,主持人离开我们工作室后,朱莜莜走到我身边,很亲热地拉着我的手,这一切都是给摄影机看的。实际上她却是哼了一声,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