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侈坚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天降的好运来得太突然了,老实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丹尼尔失败的可能性。
丹尼尔.丁是何许人?从事珠宝业的,有哪一个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如果不走这条路,你也知道根本就没有人能吃下这间公司。”有钱的人不愿意,没钱的人没兴趣,终了还是结束营业了事。
“话是没错,可是股东那边——”
“由你来说服。”
“我?”侈坚大叫。
“告诉他们,是愿意再试三个月多捞一点本钱回去?还是干脆就这么算了?”
“这……”
“三个月后,如果我的『能力』及格,这间公司我就买下来了。”
“可是——”格坚急得站了起来。
“如果不答应,”他笑得十分笃定。”我就在你的对面开一间,我有本事把你全部的客户都吸引过来,成为我的。”
“你——”侈坚吃惊地捂住心脏,差点跌坐了下去。
“反正它本来就要倒。”丁宇伦一脸的心安理得。
“你——”
“是谁让它起死回生的?”
“这……”
“多赚一点钱总比现在结束了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更何况他还这么有良心,将前三个月的甜头分给他们。
“可是——”
“可是什么?”他挺有耐心的,和对手过招,他从不急躁。
“可是万一……你根本就做不到怎么办?”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问。
“如果我第一个月做不到,我就如各位所愿,照你们定的价格一文不差将『美丽』顶下。”
丁宇伦话里的气势教佟坚心惊的吞了声口水,不敢再造次。
他刚刚的话确实是得罪了,凭丹尼尔的能耐,不要说是他亲自介入,只要他肯捐注资金,多少人会排队等他?
更何况这还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话又说回来,如果”丽的”肯再撑上三个月……
现成的买主不就在眼前了?
佟坚兴奋得呼吸急促了起来,可是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只好再得罪了。
“如果……我是说假设,如果我们不肯同意你的计画……”
“我会找另一个买主把这间店顶下来,继续完成我的计画。”他可不是随便说说。
只要他愿意,只消打一通电话,从世界各地愿意以他做为投资对象的资金会立刻涌入。
若不是不能动用自己的财产,他何必这么麻烦?
更何况他还认识几个台湾有钱的朋友,难不倒他的。
听完了答案,佟坚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幸好他问了,也幸好他准备答应了,否则受益的岂不是换成了别人?
没有人愿意把赚钱的机会拱手让人的。
“我答应,股东那边交给我。”佟坚坚定地朝他伸出手,等着和他一握。
“不能透露我的身分,也不能提起我的职业。”
“没问题……为什么?”佟坚立刻又好奇了起来。
“这两项要求包含在赌约里面,就这样。”他懒得说明。伸手和格坚一握,算是成交。
“那公司的职务……”
“你还是当你的总经理,而我则隐身到幕后当执行,每一张设计图都得由我过目,我批准了才可以制造。当然,我不希望其它同事知道我的身分,以方便我随时可能的视察。”
这套游戏规则还挺有趣的,他好象玩出兴趣来了,还真多亏了爷爷。
“是,我明白。”
一听见自己仍是总经理,佟坚眉飞色舞起来,赶紧答应。
“什么时候订契约?”真怕肥羊就这么跑掉了,佟坚赶紧问。
化为文字契约,对公司、对股东,以及对自己都有保障,否则空口无凭,出了差错,他可担当不起。
“等你说服了股东再说。”丁宇伦了然的看他一眼。”我都不担心你吞了我,你倒比我还怕?”
佟坚被一语说中,笑得十分尴尬。
“我只是……”终坚想解释。
“未顶下『丽的』之前,所有的帐都入『丽的』的帐户,你担心什么?”
佟坚吃了一惊。
“你……怕我们……”吞了你?他赶紧住口。
丁宇伦轻松地扬高了唇角。
“我如果怕你们就不会跟你们合作。”他说得简单明了。
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佟坚识相地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多话。
“以后就拜托你了,总经理。”
佟坚尴尬地涨红了睑,赶紧将他送到门口。
“我会保密的。”他保证道。
愈是能呼风唤雨的,愈是得罪不起,这点道理他还懀В换嶙哉衣榉场! ?br />
“谢了。”
离开了”丽的”刚好是下班时间,又再一次让他见识到了台北伟大的塞车场面。
看来他得买辆脚踏车了。
他瞠直了眼,看着那一排排的长龙,不敢相信他如果塞在那儿会不会疯掉?
除了交通工具得解决外,还有更重要的,住也是一大问题。
大厦、公寓,多单调,他不喜欢。印象中他曾看过报导,对台湾北投的美多加赞扬,今他向往不已。
纯朴、亲切,又能泡汤,有这么好的地方?他不去住住怎么成呢?他可是来”度假”的。
主意打定,丁宇伦就直奔北投,一来看看奶奶的故乡,二来听说那儿有很多几十年的老店,料理做得便宜好吃,如果今后租在那儿,吃的住的全都解决了,没事还可以泡泡澡泥,多好!
也不管北投有多远,反正他打定主意住那儿。
※※※※
“玉洁、玉洁!”
失魂落魄了一天的玉洁被叫回神。
主任好象有好消息要宣布!
“什么好消息?”见大家都围在那边,她也只好跟着过去。”该不会是找到买主了吧?”她随口问问。
“没错,找到买主了。”主任叫道。
“哇!”大家高兴地拍起手来。
顿时,办公室里乐成一团,尖笑声响成一片。
玉洁惊愕地瞠直眼,愣住了。
这么快……就找到买主了?
没想到自己筹钱的速度还是比人家慢一大步,幸好她早早就放弃了,否则如何能看到同事们各个欢欣的笑容?
“我们可以不用被资遣了。”同事们欢呼。
是啊,她也可以不用离职了,玉洁的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她的资金有限,她想要承接的是”丽的”商标权,以及部分她相中的宝石。
如果她真做到了,公司不但得搬家,还得缩小营业规模,到时候全部的事由她一个人包办,她哪来的钱再请员工?
幸好她没有那么傻。
眼看有了工作,大家的精神又振奋了起来,办公室热闹成一团。
玉洁和大家一样松了一口气。
“高兴吧?”同事递了罐可乐给她。
“高兴。”真的很高兴。
原有失去工作的彷徨、面对新工作环境的疑虑和不安,全都一扫而空。
她是爱这家公司的,否则不会投注这么多的心血,甚至为了它不争气而生气。
“今晚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有人夸张地伸起懒腰来了。
“是谁承接的?”
同事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
“听说是个长得相当不错的年轻人。”
“男的?”未婚的立刻瞪大了眼睛。
“嗯哼。”主任肯定的点头。”而且听说很有钱,最重要的是他还未婚。”主任笑道。
“哇!”大家尖叫了起来。
玉洁也忍不住地漾开了笑容。”是未婚没错,搞不好已经有未婚妻了。”她提醒道。
“啊——妳讨厌,”同事不满的跺起脚来。
“我只是提醒妳们,有钱的男人都很花心的。”她提出了忠告。
说这句话的同时,她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个男人的脸孔,她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这年头养儿不一定能防老了,更何况是爱情?”有人支持她的说法。
而未婚的根本就听不进去,依然抱持着梦幻的憧憬,期待能见上新老板一面。
“明天他会来吧?”
“这妳得问他本人啰!”主任适可而止的截住话题。
刚才总经理在电话中交代,新的老板不喜欢人家太啰唆,更不喜欢人家问东问西,只要大家做好自己的工作,他是不会刁难人的。
“反正总经理室就在楼上。”有人俏皮地指了指天花板。
老板不肯见她们,她们偷偷去见老板总可以吧?
“这妳恐怕就要失望了,老板不住这儿,办公室也不在这儿,从今天起我们的每一张图都要传真到老板那儿去,由他亲自看过,同意了才能量产,所以妳们是看不到他的。”
“哇!”这样的冲击让大家都瞪大了眼。
看来新老板不是省油的灯喔,竟然要求亲自看图!
“如果设计得不好的话,不就……”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大家都不敢再想下去,设计室的气氛一下子由热烈转变为紧张难安。
“不会是他吧……”玉洁惊讶的自言自语起来。
一听到要亲自过目每一张图,玉洁立刻联想到他!
昨晚他轻松地握笔描绘,那份自在像是灵感源源不断,让她惊叹不已。
老实说,她一直没能忘记他的影子,只要一闭上眼,他修长的手指所带来的神奇,就会再度掳获她的心。
“玉洁,妳怎么了?”同事关心的问道。
“只有妳一个人愁眉苦脸的。”
“只有她一个人还未收拾。”
大伙儿一起笑了出声。
“哪像我们这么麻烦,早知道就跟玉洁一样,坐在那儿别动,好消息就进来了。”同事们边说边笑,边把东西归位。
玉洁经她们一说,赫然发觉自己还真的呆坐了一天,什么都没动。
她就真的这样魂不守舍的过了一天?
抬起眼看壁上的钟——
“十一点了!”她惊叫了声。
现在PUB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说不定今天还会再遇见他。
只可惜她失望了。连续守株待兔了几个晚上,她的期待一再落空,她的心愈来愈冷。生命中未习出现过如此的期待,而一再期待的结果竟然是……落空!
如果能够,她真希望时间倒流,再回到那一晚,这一次她一定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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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次相逢简直是奇迹!
作梦也没想到两人的重逢竟会是这样的情况。
丁宇伦正在修理屋顶。
随着叮叮咚咚的敲打,一块木板被震得从屋檐上掉了下来,砸在玉洁的脚边。
“喂!”她吓了一跳。
要是万一刚好砸在她的头上怎么办?
他回过首来正要道歉,两人四目交接的剎那,都同时怔住。
“是……你!”她像见着了鬼一样。
作梦也没想到竟会在这个地方、这种情况遇见他,而她正要破口大骂呢!
“嗨!”丁宇伦赶紧吐出咬在嘴里的铁钉,跟她打声招呼。”有没有砸到妳?”
“差一点点。”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直看着地。
乍见他的惊喜立即被惊愕冲散。
一身破旧的他让她看得双眼发直。
难道……他具的是一名装潢工人?
在PUB里为了保护自己,谁也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职业,这点她能理解,可是在亲眼见到他一副工人的模样时,也呆了——
黑色的T恤上全是斑驳的色彩,还沾满了灰尘,装乎变成灰色的了,而且还有了几处被勾破。
更别提他那条五颜六色的牛仔裤,像是被人泼上了油漆一样,简直惨不忍睹。
“我吓了妳一跳?”一见她的表情,他会心一笑。
要不是不小心打翻了油漆,他也不用这么狼狈。
玉洁转了转眼珠,深怕伤着了他。
“你……呃……你……”她小心翼翼地措辞。”你的气质不象……”
“不像什么?”他露齿一笑。
漂亮的牙齿再加上迷人的笑容,让她看得发呆,他不知道他英俊的外型、黝黑的肌肤、灿亮的笑容,是多么的具有杀伤力。
起码她全身的细胞就死了快一万个。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丁宇伦干脆坐在屋顶上,和她聊起天来。
玉洁深吸一口气,犹豫着该不该说!
“嗯?”他一睑无辜。
“你……你……你不像装潢工人。”她决定诚实。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他一睑无奈的表情。
好不容易租到了这间平房,离屋主有段距离却又保有自己的天地,他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乐得很。
只是当屋主听到他的”职业”时,也是吓了一大跳。
“你是工人?”
“嗯哼。”
“我还以为你是老师呢……”
他失声笑了出来。
“我看起来像什么?”他好玩的问玉洁。
“像富家子。”
“我?”他突然敛住了笑容。
因为她以为他是个富家子,所以才好心地归还皮夹?
难道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丁字伦怪异地看着她。
她的心里却一直不停地摆荡……
才二十二岁,她目前的人生规画里,完全没有”男朋友”这三个字,可是当她遇见了他,他的身影便悄悄地占住她的心房,无时无刻不骚扰着她,于是她改变了想法。
只是他的职业太教她吃惊了,她根本无法将他的职业和形象联想在一起。
“妳也住北投?”他在找机会送客了。
“嗯哼,有空才回来。”
母女俩相依为命,为了工作上的便利,她只好赁屋而住,只要一放假,总会赶回来和母亲团聚。
“那我不打扰妳了。”丁宇伦逮着了机会,继续叮叮咚咚地钉起来了。
幸好他今天一身的破旧,老实说他都快要对她起好感了,如果换作是平常,他根本没机会发现她的真面目。
“要不要我帮忙?”玉洁在底下喊。
他停住,转脸看她,讶异她还没走。
“不用。”他回头继续敲敲打打。
“可是我有话跟你说。”
他停住,一脸好笑的转头看着她。
“妳到底是有话跟我说?还是真心想帮忙?”
如果他听得没错的话,她所谓的”有话跟他说”,是想请他”帮忙”的意思。
“都有。”她喊。
也许她可以帮忙油漆啊什么的,她可没说一定要爬上屋顶。
“你的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幸好今天是阴天,否则顶着大太阳工作有得他受的了。
丁宇伦没好气的放下铁锤,改而又坐了下来。
“如果没有人打扰,也许会快一点。”
“如果有人帮忙,一定会快一点。”她热心的说,根本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他无力地翻了下白限。
不顾她身上的俏丽洋装,她还当真沿着梯子爬了上去,只是爬到一半她就不敢再爬上去了,就这样拉近距离和他说话。
“我可以帮你油漆啊什么的。”
“妳?”他瞪着她那身漂亮的洋装。
“是啊。”
“妳会弄脏。”
啊……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这可不行。
“别的呢?比如说提提水桶什么的。”
那还用她帮忙吗?丁宇伦一脸好笑。
“妳很无聊。”无聊到愿意帮陌生人的忙。
“我不是无聊,我是很想帮你赶快把工作做完,你的老板不在吗?”玉洁看了看四周。
“老板?”他失笑。
他钉自己的房子干嘛还需要老板?
“嗯,你应该跟他抗议,一个人装修那么大的房子很辛苦的,工钱有没有加倍?”她替他打抱不平。
“没有。”他眼睛亮闪闪的。
“你们老板一定很呕喔!”她一脸了解的说。
他简直快笑岔了气。
“那妳呢?”他边笑边说,想听听他在她眼中的评价。
“嗯,新来的老板不错,”她边说边点着脑袋。”看得出有两把刷子。”她字字句句发自内心。
“妳看过?”他屏息。
该不会她已经知道他的身分,所以才藉这个机会纠缠他?
“鬼才见过。”玉洁没好气的说。
丁宇伦差点从屋顶上滑了下去。
想不到这个淑女也会说粗话?
“喔!”看她的表情确实没见过他本尊,既然如此,他哪里得罪她了?
“大家吓得要死。”
他又差点从屋顶上滑了下去。
“妳说什么?”他不敢相信的吼。
他这个未来的董事长竟然被员工形容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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