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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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低弱,即使放声大叫,也像被人掐着喉咙,声音根本传不出多远,只能回荡在这个阴暗逼仄的小屋之内。

    “怎么了?怎么了?”炕床那头,三个被惊醒的女孩慌张地掀被跳起,待看清喊叫的人是温柔时,才各自长吁出一口气来。

    第三章 初入厨房

    赵府大厨房外,几个厨娘坐着晒太阳,边摘菜边相互窃窃私语。

    “听说前段日子有个叫如花的大丫鬟被夫人打了?”

    “可不是么?差点被打死!”其中一个头上包着蓝底白花帕子的矮胖厨娘在卖弄她灵通的消息,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向众人道:“那如花是爬了老爷的床,还未入巷,就被夫人逮了个正着!夫人碍着老爷脸面没有当场发作,后来趁着老爷出门的机会,才闹了起来。”

    众厨娘闻言惊叹骇笑,连忙追问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我晌午送饭时听那些丫鬟们悄悄议论的,要是有一字虚的,你们可着劲儿啐我。”矮胖厨娘指着天赌咒发誓。

    “你们说的如花可是那个高挑身材,瓜子脸,长着一双狐狸眼的丫鬟?”又一个厨娘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就是她!”众厨娘纷纷点头。

    “哎,这是怎么说的!”后来的厨娘讶异道:“那丫鬟看上去挺懦弱的,有回我撞见金玉骂她来着,最后还打了她两下,她却只顾着低头拿帕子抹泪,一句回嘴的话都不敢说。这样一个人,她有胆子爬老爷的床?”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矮胖厨娘意味深长地笑道:“谁不愿意捡高枝儿飞去?只是也得思量思量自个翅膀上的毛长齐了没有。”

    “真够不要脸的。”有人啐骂了一句,“夫人怎么没将这个狐媚的东西打死?”

    矮胖厨娘轻蔑一笑道:“你当我们夫人又是什么有脸面的出身?她当初还不是……”

    “别说了,有人过来了。”正说到热闹处,一个厨娘眼尖,瞧见远处花丛中有两个人影一闪,慌忙提醒众人。

    众厨娘急忙收声,散开一些,各自做事去了。

    过了片刻,嫣红领着杖伤未愈的温柔绕过花树走了过来,向其中一个厨娘喊道:“刘嫂,夫人吩咐了,日后如花就在大厨房里做事,你带下去安排吧。”

    刘嫂闻言惊讶地打量了温柔几眼,一边将湿湿的双手在围裙上擦抹,一边连声答应,等着嫣红又嘱咐了几句,走得远了,才皱皱眉略有些厌嫌地对温柔道:“你会做些什么?”

    温柔这十几天虽躺在屋里养伤,可是闲言闲语也听了不少,与她同屋的那三个丫鬟对她又很冷淡,早就习惯了看人脸色,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再说她心事满满,也没空去理会刘嫂的态度,只淡淡道:“什么都不会。”

    刘嫂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觉得这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大家闺秀了,于是轻蔑地撇撇嘴道:“那以后你就烧火洗菜打杂去!记住,这里可不是你从前待的上房,把你那轻狂样儿收一收,做事手脚麻利些。”

    轻狂样儿?温柔差点失笑,她这种连站都站不太稳,憔悴苍白的好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死人,能有什么轻狂样儿?不过她也懒得分辩,别人爱说什么就由他们说去吧,她只管点点头,转眼看见刘嫂脚边泡着一大盆豆芽菜,便走过去将菜盆端到厨内的木桌上,站在桌边闷头摘拣起来。

    “端出来。”刘嫂扬着声向厨内喊道:“那木桌儿是放熟菜的!”

    温柔看看此刻空着的木桌,微微皱眉道:“我身上的伤还没好,蹲坐不了,暂时用用这桌子,一会擦干净不行么?”

    “不就是一点杖伤,养了这几日早该好了吧?你来这可不是享福的,趁早别拿乔。”矮胖厨娘将手里正洗的青菜一撩,向温柔道:“摘好豆芽菜就过来洗青菜,将虫子拣干净,仔细点多过几次水。”

    虫子!温柔头痛地盯着那一大盆青菜,再看看身周那些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笑容,等着看戏的厨娘们,将心一横,挽起袖子,端着那盆豆芽就走出厨房,忍着伤处的疼痛,蹲在空地上摘拣起来。哼,不就是洗菜摘菜吗?她都死里逃生,还莫名其妙穿越了!怎么还会怕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话虽这么说,温柔背着人蹲在那里摘豆芽菜的时候,还是感觉眼眶里热辣辣的,但是该流的眼泪,在前几天里就早已流尽了,哪怕她哭到眼睛红肿,心里哀求了千万遍,老天爷都没有将她送回原来的那个世界,所以她早就发了誓,不管再苦再难,都不再流那些对自己处境毫无助益的眼泪!于是她高高地仰起头,使劲吸着鼻子眨着眼,让那些热热的液体倒流回去。

    反正现在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多活一天都算赚了,她不吃亏!温柔阿Q似地自我安慰着,顿时觉得心里的憋屈消散了一些。她身周那些厨娘见没什么热闹可瞧,又相互八卦了一会,就各自忙着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没有人看戏不代表没有人挑刺,厨娘们常日里辛苦劳作,又要看上房伺候的那些大丫鬟们的脸色,有时甚至还要被打骂,早就满腹怨气了,此时温柔被罚到厨房里做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不是挑剔她菜洗的不干净,就是指责她摘菜时把能吃的部分都丢掉了,骂她浪费,至于指派了一堆事情给她做,在她忙得团团转时讥笑她手脚太慢,娇生惯养不会做粗活,那更是小菜一碟。

    温柔也明白李氏早将她视为眼中刺,肉中钉,在她伤未好之时,将她发配到这里来干粗活,就是想让她受人欺辱打骂,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巴不得她快点死掉,所以她若是受不了气,大闹一场,倒霉的人也只会是她,而且还会将这群厨娘得罪的更深,激得她们变本加利的来凌辱她,于是少不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就当替这身子原来的主人如花受点罪,还了侵占她身体的情份。

    此时她又被打发去灶台生火,蹲在地上折腾了半天,浪费了一堆引火用的干草树叶,也没能生起火来,站在旁边等着炒菜的刘嫂,看她的眼神已经十分不善起来,可是温柔越急,反而越发手忙脚乱,一个没留神,引火用的火石脱手落到了刘嫂的脚背上,毫不意外的,又被骂蠢笨了。

    “还是让我来吧。”

    就在温柔抹汗的时候,一个甜脆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她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梳着抓髻,耳上戴着一对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银丁香,正对着她笑问道:“你是新来的?”

    一整天下来,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对她笑,温柔不觉也回了一笑,点了点头。

    “小环,你走开。”刘嫂看到这小女孩,皱眉发话道:“你让如花生火就行了。”

    “娘,这个姐姐初来乍到,我看她不会生火呢,不如我教教她,也免得误了各位大娘的时间。”小环一面若无其事地说着话,一面将火石、火绒拿在手里,轻轻巧巧就打着了火,点燃了干草塞入灶中,又捡了几根比手指还细的干树枝加上,等着火慢慢旺起来,再依次往里添加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树枝,最后才将那些劈好的柴块放进去。

    她一面生火,一面将需要注意的事说给温柔听,没过多会,温柔费了半天劲都没生起来的灶火,就已经熊熊的燃了起来。

    第四章 一场混乱

    十二三岁的年纪,在温柔生活的现代,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半大孩子,可是眼前这女孩却已经会做许多事了,甚至还懂得体贴人,在刘嫂忙着炒菜做饭没工夫理会她们的时候,压低声音偷偷安慰温柔道:“我娘脾气不好,可是没什么心机,若是说了什么得罪姐姐的话,姐姐可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温柔报之一笑。说实话,她在这里受了不少耻笑辱骂,要说完全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但气过之后也就罢了,不见得还在心里记恨,毕竟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她还完全没有什么认同和归属感,何况这里的人针对的都是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如花,她并不知道如花曾经做过什么事,也许她们对她的敌视也情有可原。

    一会的功夫,小环已经将大厨房里的三座炉灶都生起了火,趁着添柴煽火的空隙,又凑过来向温柔道:“姐姐,你是从上房里出来的吗?”

    “嗯。”温柔点点头,养伤的这十几天里她听到的事情不多,可是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她多少还是弄懂了。她知道如花和金玉那三个丫鬟都是夫人李氏的人,而李氏其实则是赵府老爷的二房,只因正室夫人苏氏常年卧病在床并不管事,这李氏掌了赵府的内务,又仗着老爷宠爱,越发恣意娇纵起来,不许下人们称呼她如夫人,而要以夫人称之,至于正室苏氏,为了区分,则让下人们称她大夫人。

    “真好!”小环满脸艳羡之色,轻轻拉了几下风箱轻声道:“在上房里做事一定很风光。”

    “咦?”温柔微讶,不明白小环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在上房做事,不还是个丫鬟么?有什么风光的?”

    “当然不一样呀!”小环微仰起脸,笑道:“在上房做事,可以吃精致些的菜肴,四季都有新裁的漂亮衣裳穿,而且时常跟着夫人出门,还能赚些打赏,遇上夫人高兴,没准还会赏几件首饰,更重要的是……”

    后面的话,小环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蓦然间红了脸。

    “刘嫂,快来听听,你家小妮子春心动了!”

    矮胖厨娘最八卦,从一开始就时不时支着耳留意温柔和小环的对话,此刻见小环红了脸,立刻放声大嚷起来,引得一群人都笑着往这边张望。

    小环急了,脸涨得更红,站起来没口子的分辩道:“不是!你们别听王嫂胡说,我才没有……没有那个意思……”话说到后来,她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头也低得快埋到胸前了。

    众人见状更是大笑。

    刘嫂方才忙着炒菜,没工夫说话,这会腾出手来就一把揪起小环的耳朵,冲着她大声喝骂道:“贼丫头,有些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浑说的吗?还不快离了这里,别叫那起没廉耻的东西白带坏了你!”

    刘嫂嘴里骂着女儿,眼角瞥的却是温柔,这话里的意思温柔哪能听不出来,顿觉一口浊气梗在了喉间,待要开口反驳,却又觉得无从驳起,再看小环,已经羞恼哭了,用力挣脱她娘的手,就捂着脸呜咽着跑出了门。

    看来,她以后也不敢再搭理自己了吧?温柔深吸了一口气,尽力使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再看看厨房内仍在说笑的几个厨娘,心里觉得厌烦,便低下头去只顾着拉扯风箱,想弄出点更大的动静来掩去那些讨厌的笑声。

    “哟!你作死呀,把火烧这么旺!”矮胖的王嫂只顾着和人说话,起了油锅却没留神火候,等到回头时,锅里的油已经烧了起来,慌得她丢下油锅就手忙脚乱去水缸那里舀水。

    温柔低头生闷气呢,也没留意灶上的情形,被王嫂骂了才抬起头来,忽见她端着个水瓢急吼吼冲回来就想倒水进油锅里灭火,骇得连忙站起来就用力将她的身子推开,然后一手端起油锅,一手抢过灶边搁着的锅盖,往起火的油锅上压盖下去。

    厨房的地上本就油滑,王嫂被温柔用力一推当然站不稳,矮胖的身子直向后仰去,自己重重地跌了个四脚朝天不说,那一满瓢水还泼在了正捧着碗鸡蛋羹的宋妈身上。

    宋妈年纪大了,反应一向迟钝,根本避不开王嫂那如同暗器般脱手飞来的水瓢,大惊之下手里那碗滚烫的鸡蛋羹便失手全倒在了王嫂头上,烫得王嫂失声狂叫,没命地从地上挣扎起来,狼狈地奔到水缸前就将脑袋整个浸了进去。

    厨房里顿时慌乱成一片,温柔处理好手中起火的油锅,吁出口气的同时刚好看到眼前这混乱不堪的一幕,心里一沉,知道这下自己惨了!

    果然王嫂的脑袋甫离水缸,就忍着痛对着温柔破口大骂起来,诸如“贼淫妇”、“贱娼妇”之类的污言秽语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若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温柔真是被骂傻了,站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她原来以为古人说话都文绉绉的,骂人应该没什么创意,谁知王嫂那张嘴里遛出来的脏话不但是她前所未闻的,而且还字韵铿锵,琅琅上口,甚至骂了半天还能翻陈出新,丝毫不带重样的。

    刘嫂忙着指挥人收拾地上的碎碗瓷片和脏残的鸡蛋羹,又要安抚受惊的宋妈,一时也没空顾及温柔那边,就由着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到王嫂脸上被烫的伤处疼痛难耐,心里一股邪火再压不住,挽了袖子准备上前打人时,才一把扯住了她,恼道:“这里已经乱了锅,你还添什么乱?趁早到屋里给自己上点药,回头要打要骂都由你。”

    王嫂不敢在刘嫂面前倔强,狠狠瞪了温柔一眼就骂骂咧咧的去了,可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小丫鬟跑来大厨房催菜,问说怎么还不摆饭,老爷等急了在发脾气呢!

    刘嫂满脸堆了笑,敷衍着那小丫鬟去了,一面指挥人把已经炒好的两个菜端走,一面又找鸡蛋准备重新炖个鸡蛋羹,谁知一回头,瞧见温柔已经寻了个大瓷碗,敲了几枚鸡蛋在那里拿筷子搅打了,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心里觉得这丫头多少还有点眼色,不过想起方才那场混乱都是因她而起,害得自己还被一个小丫鬟排场了两句,顿时又恼起来,向着温柔冷冷道:“一会你拿一吊钱出来,赔了打碎的碗和洒了的鸡蛋,剩下的拿给王嫂当药钱。”

    温柔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一吊钱在这里价值多少,加上心里正忐忑着事情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此刻听见刘嫂发了话,心想这惩罚也不是太重,便随口应道:“好。”

    第五章 风波再起

    好容易熬到赵府主人吃完饭,剩菜都撤了下来,厨娘们集体去吃饭了,温柔又累又饿却还必须待在厨下洗涮锅碗,收拾桌案。那一大缸被王嫂弄污的清水,刘嫂也指明了让她去挑换,温柔眼瞅着厨房里没人,便偷偷地废水利用了,等洗净那些锅碗,再用净水冲洗一遍,最后拎起水缸边的扁担和两只水桶,出去挑水。

    幸好水井离厨房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并不太远,打水的问题也好解决,稍稍研究了一下,温柔就搞明白这井上装的辘轳该怎么使用了,可是她重伤未愈,而且在现代的时候干的也不是什么体力活,此时想要挑起那两桶沉得能压垮她肩膀的水,还真的是相当困难。就在她犹豫着把水一桶一桶拎回去,还是干脆咬咬牙挑着走的时候,忽听耳旁有个熟悉的声音道:“挑水?我帮你吧。”

    温柔吓了一跳,回头见站在身后的是赵安,这才放了心,笑道:“你怎么没吃饭去?前几天的事,我还没谢你呢!”

    前几天温柔还沉浸于离奇穿越的震惊中,悲痛莫名,赵安替她带了几回棒伤药,她都视若无睹,眼下情绪总算和缓多了,这才想起还没向他道谢。

    “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赵安面对温柔的时候似乎有点不自在,目光总是不敢投注在她的脸上,只抢过她手里那两桶水,扁担一挑就轻松架在了肩上,边走边道:“我已经吃过了,倒是方才没看见你,你应该还没吃吧。”

    温柔闻言哀叹一声道:“别提了,这一整天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悲惨!想偷懒歇歇,喝口水都难,更别说吃饭了。”

    “你——”赵安忽然停住脚步,犹豫着看了她一眼,“你说话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温柔吃了一惊,心想赵安别是瞧出什么端倪了吧?她可不认为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是可以随便让人知道的,于是脱口便问道:“你和我很熟吗?”

    她本意是想了解这个身体的主人如花从前的人际关系,不过问出话来才觉得不妥,但要改口已经迟了,赵安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在指责他多管闲事,微黑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薄薄的红,幸好天黑,瞧不太出来,他拼命摇头否认,“不,我们不熟,一点也不熟,你别理会我,我混说呢。”

    温柔轻笑,觉得这个面容看上去有几分精明的男子,其实忠厚老实的很,不过她也警觉到自己多嘴的不妥,毕竟这里的人说话时的谴词用句与她不太相同,就连口音也有差异,所谓沉默是金,她以后还是多看、多听、多思考,少开口为妙。

    须臾挑了水回去,温柔见厨房门口有个小女孩正探头张望,仔细一瞧,竟是小环,见到她回来,急忙向她招招手道:“如花姐姐,快来。”

    “什么事?”温柔丢下身边的赵安,快赶了两步。

    “我见你没去吃饭,就偷偷替你留了两个馒头一盘菜,你快吃了吧,一会我娘她们回来,你又得忙着洗撤下来的碗碟了,根本捞不到一点吃的。”小环说着,指指桌上搁的一盘青菜,又将揣在怀里的馒头递到她手里。

    馒头触手还温热,温柔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流,她还以为这个小姑娘以后再也不敢同她说话了呢,没想到竟还这么细心的替她留了饭。

    “赵安哥哥,水倒进这个缸里就成啦,不过还得劳烦你挑两回才蓄得满。”小环见赵安进来,知道他替温柔挑水,连忙招呼,回头见温柔还低头站在那里,急道:“快吃呀,仔细让我娘撞见!”

    温柔欠意地望了赵安一眼,用目光向他道谢,然后才在小环殷切的注视下,在馒头上咬了一大口,咀嚼了两下,麦香味顿时溢了满口。她是真饿了,从早起到现在,只喝了一碗薄粥,又劳作了这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过,此时食物的香味唤醒了被压制住的饥饿,她再也顾不上去理会什么吃相问题,急急寻了双筷子,夹一筷青菜,啃一口馒头,埋头苦吃起来。

    “姐姐,你小心噎着。”小环被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给吓到了,赶紧在煮水的锅中舀了碗热水,摆在温柔手边。

    赵安则摇着头憨憨一笑,接着帮她挑水去了。

    水缸蓄满后,两个馒头已被温柔塞进了肚里,那盘青菜也吃了个精光,她一边收拾桌上的空碟,一边向小环道谢,见赵安放下空桶扁担要走,连忙赶上去道:“前两天你替我买棒伤药花了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嘛?”赵安不安地拿脚在地上蹭了两下。

    “我要还你呀。”她还没忘了自己半昏迷的时候听见的对话,知道赵安攒的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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