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46.县试之前(2/2)

看着倒像是事先设好的陷阱。

    没一会儿,县令上来了,开始升堂,和周颐以前在电视里看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一旁的通判念了状词和案发经过,县令一拍惊堂木:“被告钱礼可供认?”

    钱地主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草民冤枉。”

    “大胆,来人啊,打犯人二十大板。”县令将惊堂木拍的无比响亮。

    重重的板子落在钱地主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很快有鲜血从钱地主身上冒出,蜿蜒着流在地上。

    钱地主出了一开始还发出一些闷哼声 ,后面彻底没有了生息。

    周颐手脚冰凉,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现代许多人对政府不满,有事没事就骂两句贪官横行,不作为,房价高的离谱,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后搓搓脚丫子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不会像这样,即便官员再贪,再昏庸,他们都不敢这样名目张大的草菅人命。即使打官司,无论原告被告,或许会有冤枉,但那是个例,至少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都能发出自己的声音。

    周颐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冰冻,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和这个世界融入一体的感觉,直到这一刻,他的脚仿佛才真真切切的踩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里和他原来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屈打成招是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多么天真,认为只要当个小地主就可以平平安安,潇潇洒洒的过一世。

    可惜这里掌握话语权的是士大夫,也许某个时刻,自己会不小心碍了一些人的眼,那时候趴在地上被毒打被逼供的人或许就是他。

    周颐握了握拳头,不行,与其让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如自己掌控命运。

    也许是怕把人打死了,县令见钱地主没有了生息,便让人停手。责令退堂,来日再审。

    周颐知道,如果钱地主没有更深的背景的话,看县令和原告一副要把案子砸瓷实的样子,他不能脱身了。

    回去的路上,父子俩都沉默不已,完全没有挣了钱的欣喜。

    周家是知道周老二今天要去赶集的,见他们俩的样子,觉得情况肯定不好,来探听消息的周淑撅了撅嘴,忙去上房回复:“奶奶,我看着二叔的脸色不好,手里也空空的。”

    周母哼一声:“我就知道他讨不了好,好好的活不接,自己瞎鼓捣,现在好了,这个月的工钱打了水漂。”

    王艳将父子二人迎进屋子,看周老二的样子小心的问:“他爹,咋了?”

    “艳,你还记得我上个月去做工的钱地主家吗?”

    “就是上次还给了你一倍上赏钱的那一家?”

    “嗯,没想到他糟了官司,今天被打的血肉模糊,看样子是不好了”周老二声音低沉。

    “呀,咋会这样!那么好的人。”王艳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说,在她心里,能那么善待下人的人家就是好人了。

    “说是药材造假,可是钱地主绝不是那样的人。”周老二坚决不相信。

    周颐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去听他们的事情,夜半的时候忽然发起了烧。

    这可急坏了周老二老口子,因为发烧烧坏了的孩子还少吗。

    周老二没空去想钱地主的事情了,他火急火燎的请了大夫,一直守到天亮见周颐退了烧才松了口气。

    “都怪我,不该让六郎看那些东西,六郎肯定是吓着了。”周老二悔恨不已,当时一时心急,竟然忘了周颐还小。

    王艳见丈夫这样子,也不再忍心说他:“已经退烧了,没事了。”

    两口子一直守到周颐睁开眼睛,看着他喝了一碗粥这才放下心来。周颐也想不到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如此之大,竟然发烧了,这具小身子的抵抗力实在不怎么样。

    “爹,银子呢?”周颐怕在他发烧的时候周老二已经将银子交给了上房。

    “那小子正去县里卖野物呢!”王虎说起王元就是一脸得意,这个儿子和他一样天生力气大,打猎的一把好手,现在父子二人每次进山收获都很大。

    娘去世的早,爹讨了后娘后,兄妹二人便在后娘的手中过活,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不是一句空话。

    要不是王虎从小护着王艳,王艳不知道还要在后娘的磋磨下吃多少苦头,兄妹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长大的,感情非常好,王艳下力气整治了一顿午饭,王虎吃的满足不已,他叹口气:“小妹,你这手艺实在太好了,啥时候也让你嫂子跟着你学学,她那手艺实在拿不出手,白瞎了那么多好东西。”

    王艳抿唇一笑:“这要是被我嫂子知道了要捶你,我可不管。”王艳的嫂子和王虎一样,长得虽说还没到五大三粗的地步,但骨架比一般的农妇要大许多,性子也爽利到了极点,王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里的母老虎。

    闻言干笑一声:“我就在这里说一嘴,她咋会知道。”

    吃完了饭,又说了会儿话,王虎就要告辞了。王艳含着泪将王虎送出了家门:“哥,别太久就来看看我。”娘家除了哥哥和爹,还有后娘和异母的弟弟mèi mèi,回去就是受气,王艳便轻易不回娘家。

    王虎自然知道王艳心中所想,“没事,隔得又不远,以前是你没分家,我也不好老是shàng mén,以后就好了,我卖野味的时候会时不时的shàng mén来看看,到时候把混小子和小玲也带来。”

    “哎,这样才好。”

    送走了大舅,家里回归了平静。

    收拾了几日后,终于将家里安顿好了,周老二这时候也要出去接活了,不然这么一大家子坐吃山空终究不是办法。

    周颐本想给他想出个什么新奇点子,但一时也没有头绪,只得容后再说。

    时间慢慢划过,转眼三个月过去,今天,二房都忙了起来,周老二也在昨天回来了,对于周颐来说,也是一个大日子,今天是他五周岁的生辰。

    为了给周颐过生辰,周老二在昨天就在县里买了许多东西,天擦黑的时候赶了回来。

    王艳一早给周颐做了生辰面,又做了一大桌菜,一家人围在一起:“今天是六郎五周岁的生辰,过了今天,又大了一岁了!”周老二摸着周颐的脑袋,眼里满是吾家有郎的欣慰。

    “快吃面,吃了面我们的六郎以后就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王艳也摸了摸周颐的脸,满是慈爱的说道。

    大丫含笑看着周颐。三丫眼里隐晦的嫉妒一闪而过,五丫六丫张着嘴留着口水眼里只有桌上的菜肴。

    周颐看着这一世的爹娘,姐妹,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我一定护你们一世安康。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了饭,大丫带着三丫收拾碗筷,周老二抱着周颐和王艳说着话,“六郎已经过了五周岁的生辰了,是时候送他去念书了。”

    周颐一动,他也想和周老二提这个话题,没想到周老二早想到了。

    “他爹,你想好送六郎去哪个书院念书了吗?”王艳问。两苑府城人杰地灵,读书人多,读书习字的地方也多,不管是成规模的书院,还是私塾,亦或是博学大儒点对点的收徒,在两苑府城都很常见。

    这里面对于学子来说,私塾是最次的选择,私塾是屡试不第的秀才或举人私下开的,给孩童启蒙或是求学前期还可以,但一但到了后期,私塾的先生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书院则是成规模的教学,类似与后世的学校,古人求学讲究君子六艺,这可不是后世空喊几句素质教育口号的,而是实打实的学到干货。

    书院有各种学科,各种层次的老师,从蒙学到科举后期可一手包办。当然,这样的书院只在两苑府城才存在,即便是在两苑府城,好的书院也没有多少,名气极大,不光两苑府城的学子趋之若鹜,就连外地的学子也会慕名来求学,僧多粥少,有名气的书院对于学生的要求自然就高了。

    而大郎和周老四虽然也是在书院里求学,但只是镇上唯一的一所书院,而且规模小,里面老师的水平最多也只到举人,而且数量也少,真要说起来,比好一点儿的私塾也强不到哪儿去。

    而最好的求学方式就是认得博学大儒为老师,成为入室弟子。这样的老师往往是经历了朝堂起伏,多是做官至仕,而且大部分是翰林出身,既有学识,又有实际经验,而且是点对点小灶教学,好处自然可见一斑。两苑文人荟萃,有乐教善学的风尚,一些致使的大儒也乐的晚年教导聪明伶俐的弟子,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传承自身所学,都是一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