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41.升入童子班(2/2)


    周老二抓住旁边一人问,“这是咋回事?”

    “大兄弟你不知道?”被抓住的人也不生气,立刻倾吐八卦:“这件事在咱们广安县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案了,站着的那个是王举人,家里有人在京城当官,在咱们广安县是这个”说着竖了竖大拇指。

    “这不是王举人家从钱地主的庄园里进了一批药材,谁知竟然吃死了人,苦主找上王举人家,最后查来查去是那批药材出了问题,前地主以次充好,吃出人命来了,王举人家赔了很多钱,就将钱地主告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升堂了,之前钱地主一直不认,可人现在成了这样,不认也得认了。”

    “不会的,钱老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周老二上个月才在钱地主家做事,对他们家的作风很了解,不可能有这种以次充好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钱地主的名声一直不错,他们家的铺子开的也实诚,收租也比别人少一成,可是这里面的道道谁又说得清,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周颐却听出了许多可疑的东西,首先钱地主的名声既然一直不错,他不可能在药材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贪便宜。第二,这案子审的太快了,半个月从事发到现在,就已经确定了事情原委,不说古代的技术,就是现代也不见得有这么快,看着倒像是事先设好的陷阱。

    没一会儿,县令上来了,开始升堂,和周颐以前在电视里看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一旁的通判念了状词和案发经过,县令一拍惊堂木:“被告钱礼可供认?”

    钱地主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草民冤枉。”

    “大胆,来人啊,打犯人二十大板。”县令将惊堂木拍的无比响亮。

    重重的板子落在钱地主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很快有鲜血从钱地主身上冒出,蜿蜒着流在地上。

    钱地主出了一开始还发出一些闷哼声 ,后面彻底没有了生息。

    周颐手脚冰凉,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现代许多人对政府不满,有事没事就骂两句贪官横行,不作为,房价高的离谱,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后搓搓脚丫子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不会像这样,即便官员再贪,再昏庸,他们都不敢这样名目张大的草菅人命。即使打官司,无论原告被告,或许会有冤枉,但那是个例,至少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都能发出自己的声音。

    周颐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冰冻,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和这个世界融入一体的感觉,直到这一刻,他的脚仿佛才真真切切的踩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里和他原来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屈打成招是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多么天真,认为只要当个小地主就可以平平安安,潇潇洒洒的过一世。

    可惜这里掌握话语权的是士大夫,也许某个时刻,自己会不小心碍了一些人的眼,那时候趴在地上被毒打被逼供的人或许就是他。

    周颐握了握拳头,不行,与其让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如自己掌控命运。

    也许是怕把人打死了,县令见钱地主没有了生息,便让人停手。责令退堂,来日再审。

    周颐知道,如果钱地主没有更深的背景的话,看县令和原告一副要把案子砸瓷实的样子,他不能脱身了。

    回去的路上,父子俩都沉默不已,完全没有挣了钱的欣喜。

    周家是知道周老二今天要去赶集的,见他们俩的样子,觉得情况肯定不好,来探听消息的周淑撅了撅嘴,忙去上房回复:“奶奶,我看着二叔的脸色不好,手里也空空的。”

    周母哼一声:“我就知道他讨不了好,好好的活不接,自己瞎鼓捣,现在好了,这个月的工钱打了水漂。”

    王艳将父子二人迎进屋子,看周老二的样子小心的问:“他爹,咋了?”

    “艳,你还记得我上个月去做工的钱地主家吗?”

    “就是上次还给了你一倍上赏钱的那一家?”

    “嗯,没想到他糟了官司,今天被打的血肉模糊,看样子是不好了”周老二声音低沉。

    “呀,咋会这样!那么好的人。”王艳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说,在她心里,能那么善待下人的人家就是好人了。

    “说是药材造假,可是钱地主绝不是那样的人。”周老二坚决不相信。

    周颐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去听他们的事情,夜半的时候忽然发起了烧。

    这可急坏了周老二老口子,因为发烧烧坏了的孩子还少吗。

    周老二没空去想钱地主的事情了,他火急火燎的请了大夫,一直守到天亮见周颐退了烧才松了口气。

    “都怪我,不该让六郎看那些东西,六郎肯定是吓着了。”周老二悔恨不已,当时一时心急,竟然忘了周颐还小。

    王艳见丈夫这样子,也不再忍心说他:“已经退烧了,没事了。”

    两口子一直守到周颐睁开眼睛,看着他喝了一碗粥这才放下心来。周颐也想不到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如此之大,竟然发烧了,这具小身子的抵抗力实在不怎么样。

    “爹,银子呢?”周颐怕在他发烧的时候周老二已经将银子交给了上房。

    一家人顶着白眼吃完了饭,周老二照例带着全家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现在天已经开始暖和了,周颐脱下了身上的棉袄,用被子包着看王艳和大丫给他改衣服。

    周老二则拿着自己的木刨在一边拿着一块木头刨来刨去 ,其实这两个月来对周老二同样是折磨,他实在闲不住,一天不做些木匠活,就觉得心里发慌。

    刨了一会儿,周老二叹了一口气,“我听说镇上很多人都买了婴儿车,价钱已经降到三百文一辆了。”

    “咋便宜了这么多?”王艳惊呼一声,她是不懂什么市场gòng yīng关系的,只觉得自家当时卖的时候能卖一两多呢。

    “卖的人多了,价钱自然就高不了了,我们也是占了第一个卖的便宜。只是这么多人做,以后我想再靠这个赚钱就不容易了。”周老二原本打算着分了家之后,靠卖婴儿车再赚一笔,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愿望要落空了。

    即便还能卖到三百文一辆,但广安县或临县的人差不多要买的人都已经买了,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做了去远处卖,这钱自然也就挣不了了。

    “爹,没事的,等分了家我再给你想个新奇的玩意儿,保管卖钱!”周颐用肥肥的爪子拍着小胸脯说道。

    周老二和王艳相视而笑,周老二揉了揉周颐的脑袋,“好呀,我就等着六郎想出好点子,咱们好挣大钱。”

    周颐知道周老二和王艳把他说的当成了孩子话,不过他也不着急,一切等分家之后再说,不然挣得再多也是给别人打工。

    “娘,弟弟这件衣服会不会小了,我看他今年又长高了一寸呐。”大丫改着手里的衣服突然说道。

    王艳将大丫手里的衣服拿过来,“我看看。”在周颐身上比了比,发现确实短了一截。

    “你们都是地里的庄稼,到了时节就长高了,以后就是大人了。”王艳看着儿子长高了一截觉得无比的欣慰,“就是这衣服穿不了了。”

    “没事,到时候给六郎买布做新的。”周老二开口道。

    坐在一边拆线的三丫手一顿,飞快的看了一眼周颐,又埋下头去。

    “三丫还可以穿大丫的旧衣裳,五丫六丫倒是周转不过来了。”王艳看着几个女儿对着周老二说了一句。

    “那就给五丫六丫也做一身。”周老二手里有了一百两银子,对待女儿也大方了许多。

    但听到这儿的三丫却猛地抬起了头,眼睛红红的:“娘,不能给我也做一身么,从小到大我都穿的大姐的旧衣服”

    “这”王艳迟疑的看向周老二。

    周老二顿了一下:“那就一人做一身。”

    “我不要,我还有呢,给mèi mèi们做吧。”大丫听了忙推辞。

    “你都是大姑娘了,也该穿的鲜亮一些。”王艳摸了摸大丫的头说道,大丫就抿嘴一笑:“我听爹娘的。”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周淑就来了:“二叔,二婶,爷爷叫你们呐!”说完眼含得意的看了大丫一眼。

    周颐在一边看的清楚,莫非还有大姐什么事?

    于是在周老二两口子往上房去的时候,便自发当了小尾巴,踢踏着小短腿也跟着进了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