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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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回了北屋,让父子二人单独聊聊。

    福来看到父亲进门就赶忙收了字典和报纸,很紧张的说道:“您坐吧,我给您泡茶。”他说着就要下床,却让父亲制止了。

    佟孝成坐到了椅子上,温和的笑着:“你腿不方便,坐着别动,我不渴,昨天我本来就想和你谈谈,但你娘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我才今天过来的。”

    他不敢抬头直视生身之父,有些局促不安的抓着被角说道:“她现在好些了。”

    “嗯......你娘都和你说了吧,我想带你们回广州的事,你是我的儿子自然要回到佟家的,你哥哥在银行做事,姐姐开了家贸易行,我的意思是想让你跟在我身边,我会送你去黄埔军校的,你毕业之后就是军官了。”他已经给福来规划好了未来,甚至将来毕业之后的去向都考虑得甚为仔细了,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儿子的神情,虽然他们彼此之间还很陌生,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至亲,他认为福来应该会听从自己的教导的。

    佟福来听到这番话却有些莫名,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莫非父亲是军人?

    看到儿子愣愣的神情,他就舒了口气,只得耐心的又说:“我在国民政府的参谋部任职,所以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衣钵,做一个优秀的军人。”现在正是大好时机,如果抓住机遇,说不定就能功成名就,重振佟佳氏一族,所以他需要一个至亲骨肉来帮自己。

    福来漠然的望着父亲,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未来就是要和父亲一起奔赴沙场,行走于硝烟之中么?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车夫而已,车夫又怎能飞出**窝,变成英武的神气军官?这简直就是笑话啊!

    佟老先生看到儿子的表情,索性坐到了福来的身边,拍拍他的肩:“福来,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等从军校毕了业,爹就帮你张罗婚事,给你娶个漂亮贤惠的媳妇儿,早早的为我佟家开枝散叶。”

    他埋头答道:“我......还是要问问娘的意思。”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丢下母亲,即便父亲那边给他铺平了道路,往后他可以平步青云,升官发财,但这些都及不上母亲重要。

    “我会和你娘谈的,你歇着吧。”佟孝成说完便走出了西屋,来到了厨房。

    他看到妹妹正站在灶火前发呆,就柔声问:“春燕,我这次是真心诚意的要接你们回广州的,请你原谅我吧,我年纪大了,只想让儿女都呆在身边,你要回到佟家来啊。”这些年来,他确实总想起离家出走的妹妹,但他却没勇气去找寻春燕,因为他当时还不太明白多一个儿子的重要性,即使这个儿子身体异常,但也总是他的亲骨肉,是完全能够信任的人。现在他终于恍然大悟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福来回广州去。

    28前途迷茫尚不可知

    佟春燕盯着灶台,冷冷的说:“我不会和你回佟家的,至于福来,你必须善待他,不然我饶不了你!”

    “但你不去广州,他是不会和我走的,而且你现在身体这么差,一个人留在北京怎么行,到了广州家里有佣人伺候,你就可以安心休养了,春燕,别宁了,跟哥回去吧。”他苦口婆心的说道。

    她慢慢转过身,冷笑着问:“那你怎么和嫂子解释?说他是我和你生的孽种吗?”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夺了她的幸福,禁锢了她的自由,现在还要把儿子也从她身边带走,不怕天打雷劈么?

    佟先生叹了口气,深锁眉头的答道:“我会和他们说生母另有其人,是我拜托你在北京照顾福来的。”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应付了,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秋霞也没法子说自个儿,而且福来已经二十岁,生的端正,人也厚道,妻子是不会为难小儿子的,倒是荣飞和晓鸾可能会有点儿难以接受。

    春燕转过身把煮好的面盛到了碗里,然后才低声答道:“让我想想。”她现在已经开始动摇了,让福来跟着哥哥确实要比留在北京当车夫强,无论如何孩子也能有个安稳舒适的生活。

    “好,我住在湖广会馆,晚上一般都在,今天我先回去了,你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他用极为温和的口吻说道,随后就来到北屋和沈钺之告别。

    沈老板赶忙和赵副官走出屋门。

    “佟先生您要走了?”他问道,看样子老人家没和大婶谈妥,否则不会这么快就离开。

    “嗯,还得烦劳沈老板照应我妹妹和福来,这两天我有些事情,白天都在外面应酬,晚上回会馆休息,等我忙完一定要请沈老板喝酒!”他说道,没想到沈慕函的儿子还是个相当热情直爽的人,没有官场上人的世故老练,呵呵,这也难怪,这孩子是混在梨园里的伶人么,自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官家子弟。

    “晚辈真是不敢当,应该晚辈上门拜访才是,我送您们。”说着他便陪着佟老先生和赵副官出了门,将二人送到胡同口,直到他们开车离去才返回院子。

    刚进院门,他就瞧见福来拖着受伤的脚来蹲在洋车边用抹布仔细的擦着落在车上的灰尘,认真的样子就像在照料个心爱的人似的。

    “福来,你还不回去躺着,出来干嘛?”沈钺之很生气,连忙走上前去催促对方。

    可佟福来却憨笑着答道:“我没事,车子每天都要擦的,不擦我就不安心,我爹他们走了?”说道这儿他不禁有些踌躇,按道理说他应该亲自送父亲出门的,可是他就是很不适应,他是不是太不孝了?即便父亲没有抚养他成人,但也是给了他生命的人,他更不能埋怨记恨,但他心中还是有一丝怨气的,他还没办法把佟先生放在”父亲的位置”上,因为父亲对他来说还是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

    看到福来锁着眉头的样子,钺之便低声问:“是不是没法子接受佟先生?”

    车夫直起腰,愁苦的答道:“......我并不清楚有父亲是何等感觉,也不明白该如何对待他,我只是......觉着惶恐!”

    沈老板扶住他的肩膀说:“可能我并不完全理解你,但凡人都会犯错,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就试着原谅他吧,恨只会让人陷入更多的苦痛之中,但学着释然放下会让你活的更愉快些,人不能钻牛角尖,尤其是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更要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心性啊?”所以他就凡事都看得很开,甚至有几分玩世不恭,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绝对是不行的,这只会让人活的更加的疲惫,更加绝望!

    佟福来并不是很明白钺之的意思,他眨眨眼闷声问:“您的话太高深了,我不懂。”

    沈钺之笑笑:“来我屋里说话吧,外面怪冷的,再说也该吃饭了。”

    “哦,好。”福来就在他的搀扶下进了北屋。

    不一会儿,母亲也端着煮好的炸酱面过来了。

    她给两人盛面,随后便有些没气力的说:“沈先生,您和福来吃吧,我先回屋歇着了,等晚一点再过来收拾。”她心里烦乱不堪,依然拿不定主意,她得好好思量,细细斟酌一番,要把今后的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才好。

    “您歇着吧。”钺之自是了解她的苦闷,于是便理解的点点头。

    福来望着母亲瘦弱的背影走出了屋子,便担忧的锁住了眉头,就连食欲都提不起来了。

    沈钺之便把筷子递给他,耐心的说道:“先吃饭,民以食为天,吃饭最大。”

    他这才接过筷子,吃了几口面,便忍不住抬头问:“沈老板,您家里是不是很和睦?”

    钺之边吃边到:“还好,我父亲是个武夫一年到头都没几天在家,总是在外带兵打仗,我母亲闲时就唱戏养花,自得其乐活得悠闲自在,我大妈操持家里的大小事,现在还帮着我哥照顾嫂子和侄女,我大哥就跟在父亲身边当参谋,照顾父亲的生活起居,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在北京唱戏。”他时常在信里问候大哥,可却已有几年未见过大哥的面了,今年若是有机会他定要回奉天一趟,要是能见到大哥自然更好,不过对母亲和大妈尽孝也是理所应当。

    佟福来倒是很羡慕他,禁不住淡淡的一笑:“您从小到大都被家人捧在掌心里,到哪儿都光彩熠熠,备受瞩目,我倒是有几分羡慕呢。”

    沈钺之放下筷子撇着嘴角说道:“心肝儿,你哪里知道我的烦恼,人活于世,哪个没有苦恼,你以为我跳出三界成佛成仙了不成?”

    车夫木然的望着他,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物还能有啥烦恼的。

    钺之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悠悠的说道:“当初我来北京,父亲是断然反对的,不过我大妈和母亲都支持,父亲说唱戏是下九流,被人瞧不起,他的儿子必须活得体面,呵呵......我因为这个和他闹翻了,愤然离家出走,要不是我大哥拦着我父亲,他恐怕早就把我绑回奉天了,到现在我们的关系依旧还是很紧张呢。”

    “哦,原来如此。”福来点头道,沈老板和父亲不和,为了唱戏只身一人跑到北京来闯荡,他倒是佩服人家这股勇气,他也应该勇于面对今后的道路,可最关键的是他还不清楚将来要走哪条路......

    29璧凌大婚醉卧洞房

    晚上吃了饭,佟春燕就把儿子叫到了身边,打量了孩子好久才抓住他的手有些愁怨的说道:“福来,娘这几天想了很多,还是觉得你去广州更好,留在北京拉车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可他却猛摇头:“我得陪着您,您在哪儿我在哪儿。”

    她抚摸着儿子粗糙的手掌,眼底流露出慈爱的情感,很温和的劝道:“男儿就应当出外闯荡,守着爹娘父母会有啥出息,娘知道你孝顺,可你有个大好的前途要紧,娘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去,娘会陪着你,照顾你的。”

    福来听到母亲这么说他舒了口气,可他内心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即将离开北京,恐怕日后都难见到师傅,师娘和没正经的沈老板了。

    “您如果真的愿意让我去广州,我去便是。”但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可正是所谓的母命难违,看来他日后必须跟在父亲身边了。

    佟春燕深知儿子的性格,就和蔼的问:“你舍不得何师傅,师娘吧?”

    他默默点头:“嗯......还有沈老板,他对我们很照顾的。”

    “沈先生是个大好人,这段时间都是他在关照我们,你一定不能忘了人家的好儿,定然不能做忘恩负义啊。”她自然知道沈钺之对儿子照顾有加,等去广州之前要请他吃顿丰盛的才好,日后回了北京自当探望拜会。

    福来连忙说道:“我肯定不能忘了沈老板的好,过两天要找个体面的地方请他喝酒吃饭。”

    “好,娘这里有钱,你拿些去就是。”说完佟春燕就从自己的枕头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包,里面放了这几年来积攒下的几十大洋,她拿了十个给儿子,又叮嘱:“好好的陪人家喝几杯,多多言谢,往后回了这儿要来探望沈先生。”

    “嗯,我会的,您放心好了。”他仔细的将钱收到粗布钱袋内,揣进了怀中。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向沈钺之道别的事儿,可心头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得难受,为什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最难以割舍的却是刚刚认识几个月的名伶少爷呢?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吴璧凌的婚事将近,梨园行当的友人都赶来参加,结婚的那天吴家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但新郎官的心情可不咋的,就算是披上新装坐上绿轿子去接住在菜市口的新娘,他脸上也没露出几次像样子的笑容。

    一行人吹吹打打花了一个来小时才从南城到了位于城北的三眼井胡同,宾客此时已经到齐,把并不算小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院里搭上了临时的帐篷,烧着炉火,所有的宾客都在棚子内吃喝闲聊,到来的人没有一百余,也足有□十口子了。

    厨子都是从京城有名的餐馆特意请来的,烹饪的也是徽菜,因为吴家的祖籍本事安徽黄山么。

    宾客当中,站着两位年轻男子,这便是沈钺之和佟福来,两人依旧是以主顾和车夫的身份前来参加的。

    望着一对新人在客厅内向吴老先生和夫人行三拜之礼,沈老板便和福来咬着耳朵说道:“新娘子很漂亮的。”

    “您怎么知道?”他不明真相,露出困惑的表情,人家明明盖着厚厚的盖头的。

    钺之搂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璧凌的媳妇儿刘小姐也是梨园世家的千金,北京城梨园行的漂亮姑娘我哪个没见过?”当年他来北京的时候,就曾经特意拜访过几乎所有的梨园世家的前辈,顺便欣赏了一下未出阁的大闺女,哦,就连小媳妇也没放过,所以哪家有美丽迷人的女儿他自然了解得很。

    福来很莫名的望着他眨眨眼,这家伙果然是个浪荡公子,要是刘小姐和吴老板没订亲,恐怕就会成为此人的“目标”了。

    “呵呵,我对她没别的意思,刘小姐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他的话刚说完,酒席就开始了,宾客们纷纷入席,长辈们上座,而年轻的晚辈们则坐在靠外围的位置上。

    沈老板的戏社占了一桌,管事老王,小慧和其他的伶人都有说有笑的喝酒,看到新郎过来敬酒,就纷纷站起身迎合。

    吴璧凌很不真诚的笑着,对众人说:“感谢今日来参加鄙人的婚礼的诸位,先敬沈老板一倍,来!”他垂下眸子来到了钺之身前,有些踌躇的和此人碰了杯就将喜酒一饮而尽了。

    沈钺之明白他心里不情不愿,便柔和的一笑,轻轻捏住他的肩膀说道:“小登科之喜后,贤弟便是有家事的人了,往后为兄当和你倾力合作,多演些好戏出来。”

    “谢谢沈老板关照。”他心里却如煎熬,还抬眼瞥了瞥站在一旁的车夫,看样子人家两位正打得火热呢,因为沈钺之已经很久没和自己睡了。他倒是愿意今晚把新娘子丢在洞房里和这个人去逍遥快活呢,但这不行,他是独子有义务将吴家的香火延续,否则他便对不起父母和两个出嫁的姐姐了。

    “不必多礼,我们不是外人。”沈钺之说完就又给自己斟满了酒,和吴璧凌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佟福来默默的看着两人,他总觉着吴老板似乎并不乐意结婚,因为此人的眼瞳中染上了一层寂寥和无可奈何,莫非这个男人对沈老板犹如女子青睐男子一般的挚爱?

    梨园小生去别的桌敬酒之后,沈钺之才和众人坐下继续吃饭,可他却忍不住盯着吴璧凌清瘦的背影出了很久的神。

    夜幕降临,宾客陆续散去,吴璧凌也被二姐扶进了洞房,他早已喝得脚底发软,头晕眼花了,别说圆房,恐怕就连睡觉都得让媳妇伺候了。

    刘小姐刘青莲赶忙将丈夫同二姐扶到床上,掀起盖头说道:“姐姐,您歇着去把,我来就好。”

    刘青莲肤色粉白,瓜子脸,一双眸子清澈透亮,眉如新月,樱桃小嘴,颇有几分古典美的韵味,但她身形却略显单薄,并不丰满。就因为这一点吴老太太对她其实不是很满意,风韵的女人才好生养哦,但看在两家至交的份上免了面了合八字的种种老规矩,就这么着把青莲娶进了门。

    二姐见她很懂事,便帮弟弟把鞋子脱掉,随后才说:“行,今天他喝这么多,怕是要劳烦你伺候了,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难处尽管和二姐说。”

    “谢谢二姐。”青莲笑笑,就给璧凌盖好被送二姐走到了门口。

    关上房门之后,她索性取下了盖头,望着床上躺着的男人羞涩的垂下了头,谁知却听到丈夫闭着眼含糊不清的叨咕着:“钺之......再陪我喝几杯,莫要走得太早,我们说好的......。”

    她这才回到床边,帮他脱下了棉袄和外裤,扑鼻的酒气袭来,她蹙蹙眉,扭过了脸,看样子今晚她要和烂醉如泥的丈夫睡在一张床上了,不喜欢烟酒的她自是有些烦躁的,可既然嫁了这个人,她就要宽容些,从今往后要和他同甘共苦,共同进退,好好的过日子,这才是为□的职责。

    30你情我愿彻夜缠绵

    沈钺之和福来从吴家出来之后,就坐上洋车回了西四。在车上钺之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靠在车棚内闭目养神。

    福来见他的样子就试探着问:“您有心事?”

    他这才睁开眼,凝望着车夫其实很清秀的脸庞答道:“嗯……璧凌结婚,你也要去广州了,以后我不知道要和谁去混呢?”他说完话之后就无奈的笑了,看来他得找个新欢了。

    福来揣着手“哦”了一声,他还没正式和沈老板说这件事呢,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向此人辞行了。

    回到院子里,他先是进西屋洗漱了一番,然后就对里屋的母亲说道:“娘,我去沈老板那屋聊会儿,我得和他说去广州的事儿了。”

    佟春燕听到儿子的话,就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道:“嗯,你去吧。”她今天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只等哥哥来接她和儿子去广州。

    佟福来披着棉袄来到了北屋门口,犹豫了片刻,才敲了敲门。

    坐在床头的沈钺之就答道:“进来吧。”他的心情略有些烦躁,可除了睡觉也没啥好干的。

    福来走到里屋门口,站在门边踌躇的说:“沈老板,我还没和您说和我娘要去广州的事儿呢。”

    他抬起头苦涩的朝车夫笑着:“我都知道了,为了你的前途还是去那边更好,你原本就不应该当车夫的。”

    福来不知道如何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了,面前的男人和自己毕竟有过肌肤之亲,他就算再忽略不见,也没办法丢弃心头的抽痛!

    看到佟福来执着且热诚的眼神,沈钺之很温柔的挑起了嘴角:“你这么看着我,不怕我再把你抱床上去?”

    福来低着头小声答道:“我可以不走的。”他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话的,因为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去广州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沈钺之用胳膊撑着身体,仰起头乐了:“哦?你想用这种方式和我告别?”

    车夫没吭声,或许这么说是对的,但除了这幅残缺的身体,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给这个人的了。

    沈老板却很犹豫,他怕越和这小子睡就越难从这种困惑和憋闷的气氛中抽离而出,这便是陷入情网的征兆哦。尽管眼前的人看似普通,却又并不普通,是个身体奇异的少爷,有着很好的出身和殷实的家底儿,将来也会和吴璧凌一样成家立业,有妻儿相伴,即便不离开北京,他们分开也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

    两人沉默了很久,福来才挠挠头尴尬的笑了:“我不打扰您歇息了,等明后天,得了空儿请您去喝酒,我回去了。”他说完转过了身,但心脏却“噗通噗通”的狂跳不已,他的主动献身被沈老板拒绝了,真他娘的丢人!

    突然,沈钺之猛的起身,一个健步上前搂住了他的腰,轻声说道:“我的心肝儿,你就喜欢折腾我是吧,今晚我可得好好疼爱你,让你到了广州也时常惦记我,没办法和其他男人鬼混。”

    福来苦笑:“我不找其他男人。”

    “为什么?”钺之让他转身面对自己,捏着他的下巴问,对方低垂眼眸害羞的样子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我毕竟还算个爷们,但您对我这么好,我……愿意。”他的脸蛋发烧,被钺之碰触到的地方似乎温度更高了。

    可沈老板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他撅着嘴蹙眉反问:“呦,谁对你好你就和人睡觉,那今后你得和多少男人滚上床?”

    福来想都没想就连忙摇头:“不,我只和您睡。”但话一出口,他就更臊得慌了。

    钺之眯起眼,用甜腻的口吻说:“嘴可真甜,男人就爱听这话,来吧……。”他说完就拽住车夫,到了床边接吻,没一会儿就把此人压在了炕上。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那两回,他们两人都全情投入,没有一个半推半就的,不一会儿就除了衣衫赤身**的抱在了一块儿,激烈的热吻,抚摸。

    沈钺之借着书桌上的台灯望着怀中人儿粉扑扑的面颊,健美的身形既有男性漂亮但却不夸张的筋肉,腰身却似女人般的纤细,尤其是那浑圆的屁股,捏上去肉呼呼的,颇有弹性,令他爱不释手。他便柔声道:“这次我得让你先舒服了。”之前的两晚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快活,而福来看上去却有点儿难受,今晚他就不信不能让此人开心的“嗷嗷”乱叫。

    福来温和的一笑,低声说:“我对床笫之事不甚了解,还是沈老板您领着我好些。”事到如今扭扭捏捏已经毫无意义了,他索性抬起了没有受伤的那条腿,很大方的将神秘的部位展示给身上的男人看。

    面前的沈钺之肤白胜雪,一抹浅笑的望着他,肌肉分明的身体牢牢的将他搂住,即便这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娘们儿也无所谓了。

    钺之滑向福来的胯间,很熟练的揉着很羞涩的幽兰,唇舌却在挑弄对方的男儿象征,这让可爱的人儿不知所措的抬起了腰,轻轻的晃着臀部,喉咙中溢出辗转缠绵的哼鸣,伴着阵阵的娇喘让他兴奋不已,就连自己的老二都硬了起来,很想马上进去“玩耍一番”。

    直到指尖渐渐的被花蕊浸湿,他才抬起脸爬到福来的身上,攥住那根硬物拨弄着湿哒哒的娇小花心,并不急于进入。

    佟福来只觉得被搔弄的地方越发的痒了起来,他半张着嘴唇抱住了沈钺之的肩膀,像是急迫的求欢一般,那双的燕眼半睁半闭,湿润媚人,这姿态可让沈老板爱死了,一口就将他吻了去,亲了好半天,这才按捺不住的把硬邦邦的东西慢慢的塞入。

    福来还是疼得蹙了蹙眉,但确实不像头几次那样的不适应了,因为那儿足够润泽,所以疼痛感几乎消失殆尽,即便是钺之开始了辛勤的耕耘,他还是没感到特别不舒服,被占据的甬道越发的**滚烫,他很无措的睁开眸子望着不停晃动的沈老板。

    31一夜温存互诉衷肠

    “怎么了,心肝儿?”温柔的人关切的问,稍微放慢了抽动的频率,但挖掘的深度却增加了。

    他咬住牙根儿,忽然摇了摇头,只觉得被摩擦的地方燃起了火焰一般,全身的热量都朝着他们的连接点涌去,他紧张的挺起了小腹,往上送胯,每次被戳弄的时候,那儿就有了回应,一阵阵的抽搐,缩紧,他忍不住“啊”的一声高叫出来!

    沈钺之觉得那里已经开始死命的咬自己的老二,就笑了:“舒服吧?”但他却不着急的停了下来,打算过几秒再继续,这样福来就可以再到一次。

    福来急促的喘着,点了点头,他羞耻的察觉到他们密合之处流下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汁液,甚至将身下的被褥都浸湿了。

    钺之坏坏的一笑,一边动着,一边将右手的拇指探入了老实之人的菊XUE,压着上面的柔软部分,轻轻拨弄。

    车夫的瞳仁立马就染上了一层□的艳丽,他发现被沈老板手指玩弄的地方竟然也很舒服,情难自控的张大了腿把疼爱自己的东西吞得更深了。

    沈钺之拧著眉,闷哼了几声,连连挺腰,这小车夫不消几次就要变成妖精了,他被吸得魂儿都要掉了,老二蓄势待发犹如上了膛的子弹一般随时都能S出来,只是他一再强忍才没先一步泄了,但全身的热量都集中在那里,他可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手指使劲的刮福来的后XUE,果然听到了对方绵长的□。

    他心满意足的猛的撞着娇羞的兰蕊,深深的顶了几下,将一股激流灌入了小径内,这才察觉到小腹间沾染上了粘腻的液体,福来的那根就在后面的带动之下竟然也S了出来。

    “要回来看我哦?”他捧住车夫的脸儿柔声道。

    福来“嗯”了一声,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润湿,他看到沈钺之胸口也渗出了热汗,随着对方的呼吸慢慢的往下淌,漂亮的身姿和雪白的皮肤相得益彰,让他觉得目眩神迷,这个风口浪尖儿上的人居然搂着他共赴**,到现在他还是很难相信啊。

    沈老板这才开心的抽离了软下来的玩意儿,抱着可爱的车夫进了被窝,还戏谑着说道:“心肝儿睡了……等醒了再玩儿一次。”

    福来刚躺好,但湿漉漉的地方让他有些刺痒,只得皱着眉问:“我能擦洗一下么?”

    “我给你拿毛巾去。”钺之颇有风度的下了床,到外屋把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湿,殷勤的递给了福来。

    车夫爬出被窝,跪在炕上,背对着沈钺之有些不自然的擦着□,他觉得还是回屋睡比较妥当,但却也有些难以抗拒和这位同床共枕的诱惑,因为那种感觉却是无比的甜蜜幸福的。

    天色微明,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站在房檐上吵闹,不成想就惊扰了北屋里睡着的二人。

    沈钺之搂过福来的腰,贴着他的耳畔问:“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儿早点去?”

    车夫揉揉眼皮,很尴尬的答道:“饿了,昨天的酒席没吃饱。”他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总是不好意思下筷子,最后只能勉强混个半饱。

    “还早呢,你躺会,才五点多。”钺之穿上青色的长衫,到外屋麻利的洗漱完后便穿好大衣,戴着帽子匆忙出了院门,去胡同口买早餐了。

    沈钺之冒着严寒,端着早点返回的之时,忽然听到路边卖报的小孩儿喊道:“号外号外,东北三省宣布**……”

    他连忙掏钱买了一份报纸,便端着早点步入了院门,他注意到头版头条就是这个新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年前奉军刚讨伐了倒戈的郭松龄,张作霖一怒之下将其和夫人枪毙并暴尸三天,北方的局势愈发紧张起来了。日本人,直系的吴佩孚,还有屁股都没坐热的总统段祺瑞和在南方逐渐积蓄实力的国民政府以及麾下的国民军,早晚会有一场争夺主权的大混战,到时候恐怕又会引得生灵涂炭了。但分裂的中华百姓还是盼望统一的,只是坐山观虎斗的帝国列强并不希望中华统一,这样就不便于他们控制,瓜分中国了。

    他回到北屋,就把早点放在餐桌上,对屋里的福来说:“若是不累了就起来吃吧,馄饨还热着。”说完便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报纸上了,最近没有收到家里的回信,他是不是要拍个电报去问候一下?

    福来也睡不踏实了,他穿好褂子和长裤,披上棉袄来到了外屋,看到面色凝重的沈老板便关切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张作霖通电全国,宣布东三省与北京政府断绝一切行政关系,以镇威上将军名义主持东三省军政事务。东三省法团联席会议通电,实行三省联治,推张作霖维持东北秩序,宣布从即日起,北京政府一切命令和约束,概不承认……这下可麻烦了。”他念道,随后就无奈的叹了口气。

    佟福来坐到他边上又问:“您是不是担心家里的情况,实在不行就回去看看吧,坐火车很快就到奉天了。”

    “下午我拍个电报去,老帅把队伍都撤回地盘驻防了,看样子马上就要打仗了,你离开北京也对。”虽然他现在是个把政事置之身外的伶人,但毕竟是在军阀家庭长大的少爷,他对这些事还是很敏感的,大战在即的硝烟味儿似乎已经飘散在北京城周围了。

    福来皱着眉道:“打仗对老百姓可是苦痛折磨啊,还是不要打的好。”

    “所以我才不喜欢跟着父亲当兵,但他们自有一番道理,觉着自己才是中国的大救星,可我不信!”钺之固执的说道,毅然放下了报纸,内心还是有些挣扎的,他很担心父亲和大哥的安危。

    这些年来,军阀混战带给中华大地的伤害远远多于利益,一介草民的他即便是关心也难改变残酷的事实,所以他索性抛开一切,漠然置之了,他便是鲁迅笔下典型的阿Q,但不做阿Q他又能做什么?

    时代的弄潮儿不过是死得快点儿罢了,他承认他没有戊戌六君子的胸怀和抱负,也没有辛亥革命志士的热血,父亲骂他是个“没有筋骨只爱风花雪月的懦夫”,七年前他还曾因为这话和父亲争执,他辩说京剧是他的挚爱,他会唱一辈子戏的,至于让他当兵门儿都没有!这番话气坏了父亲,直接拿个花瓶朝自己捙了过来,要不是他身手好,恐怕头上早就开花了。

    听到沈钺之这么说,福来也想到父亲准备送他去军校的事情了,但他的心态却比对方平和的多,在他的内心深处依然遵循着忠孝礼仪的准则,总之父母之命才是最大,他还没有意识到成为军人之后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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