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9-10(2/2)

价!」

    过了黄金72小时,亚若仍旧没有醒来,而敖肇翔始终在病榻边陪伴守候著。

    「亚若……不要再贪睡了,我等了你好久……」

    「亚若,快点醒来好吗?等你醒来我就带你回台湾,我们回台湾!我们耕田、种菜,我骑脚踏车载你追夕阳……」

    「亚若……你为了什麽还不醒来?因为小孩吗?亚若,不要担心,没有人会怪你……」

    「亚若,求求你睁开眼睛……」敖肇翔句句深痛的呼唤都令人动容。

    「亚若!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麽时候?!」敖肇翔一声低吼,紧握住亚若的手,将头埋进病床,泣不成声。

    猎唇(第十章)(2)

    亚若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无法控制游移的方向,而四周没有一点亮光,黑漆漆的,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直到,听见有个声音呼唤著她,她努力往声音的方向划去。

    眼皮好重!她皱皱眼皮,努力尝试睁开眼睛……

    当她终於张开眼睛,映入眼帘是白色天花板,而耳边充斥机器的低鸣声,她感觉右手被紧紧握住,稍微转头,她看见趴卧在她身侧、头背对著她的男身影。

    发生什麽事了?怎麽都想不起来?这人是信宇吧?她开口想要叫唤信宇,却有一道空气由她口中含著的管子打入,让她呛得咳嗽。

    「亚若!你醒了?!你醒了!」敖肇翔被呼吸器的警铃声吵醒,一抬头,竟发现亚若醒了,他惊喜地含泪欢呼!

    亚若瞪大眼看著面前这个大声说话的男人?怎麽不是信宇?这人很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信宇呢?亚若急著想要开口问,却无法开口,她想要抬手,却发现手脚也僵硬无力。

    「亚若,不急!放轻松,放轻松……」敖肇翔安抚著,并没有发现亚若的眼神已经不同。

    古堑检视围绕在亚若身边的各种监测仪器画面後,为亚若把了脉,他缓缓说:「暂时稳定了。」眼神却欲言又止地看向敖肇翔。

    ※            ※           ※

    加护病房外。

    「你为何这麽作?」敖肇翔瞪视著Lina。

    见Lina不做回应,敖肇翔气愤地掐住Lina脖子,大吼:「说!给我说清楚?!」

    Lina几乎无法呼吸,她尝试要开口,脖子上敖肇翔的力道却哽住她的气管及声带。

    待敖肇翔稍稍松手,Lina剧烈咳嗽後,吼喊:「因为我爱你!」话语一出,众人皆震惊。敖肇翔仍瞪视著她,手并没有从她颈子上移开,反而又再加重了力道。

    Lina拽开敖肇翔的手,忽然歇斯底里喊叫:「我爱你!你却从来不肯看我一眼,Amy离开後,我以为终於能有机会更接近你,安亚若却忽然出现,夺走你所有目光!」

    敖肇翔眼神暴戾,盛怒不语。

    「我恨安亚若!我要除掉她!只有除掉她,你才会注意到我!」Lina咬牙切齿说。

    「她死了没有?哈哈哈!」Lina忽然发疯似地狂笑。

    敖肇翔狠狠地甩了Lina一巴掌,将她扔到墙角,Lina嘴角渗血,狼狈地倒卧地上,福婶则老泪纵横瘫坐在旁。

    敖肇翔眼里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狠狠瞪视Lina一眼後,转身进入加护病房。

    Lina瘫在地上,双眼无神地喃喃:「我只是争取属於我的幸福而已呀!有错吗?没错……我没错……」又哭又笑。

    杜卡将Lina从地上一把拽起,格雷思则念诵罪状:「共谋犯罪、教唆绑架、蓄意伤害、蓄意杀人……」将Lina扭送警局。

    两天後。

    古堑拔除了亚若口中协助呼吸的管子,现在,亚若不但可以自行呼吸、自行由口进食,也可以慢慢试著开口说话了。

    敖肇翔满脸期待,鼓励著亚若:「亚若,试试说说话。」

    亚若看了敖肇翔,仍然想不起他是谁,她只急著想知道信宇去哪里了?她尝试著开口,却感觉喉咙疼痛,听见自己发出鸭子般难听的声音。

    敖肇翔让亚若喝了一口水,亚若再次尝试开口:「……信…信宇……」

    「亚若你说什麽?再说一次好吗?」敖肇翔没听清楚。

    「信宇……信宇呢?」亚若重复,眼里充满忧虑慌张。

    敖肇翔心头一阵痉挛,无法相信亚若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虞信宇?!

    「亚若,你先休息吧。」敖肇翔压抑情绪,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扶起亚若背膀,帮她调整枕头。

    「你是谁?」亚若又问。

    敖肇翔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亚若,亚若居然问他是谁?!怎麽会这样?!他难以承受,脑袋骤然空白!

    「创伤後症候群,是一种心理防卫机转,患者会将不愿面对的记忆藏入潜意识……」古堑解释。

    「什麽?!你是说……她的记忆停留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他焦急向古堑寻求答案,这代表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了?这阵子的幸福就只是一场梦?!

    古堑沈重地敛下眼眸代表回答。

    敖肇翔一声怒吼,握紧拳头,重重搥向墙壁。

    ※            ※           ※

    因为福婶的苦苦哀求,格雷思并没有致Lina於死地,Lina在判决确立後,已移交入监服刑。而福婶因为从头到尾并不知情,敖肇翔没有迁责於她,她仍是敖氏别馆管家。

    经过两个月了,亚若还是天天站在房间窗户边守望著信宇,她已经渐渐习惯这个环境,却仍然丝毫没有回复记忆的迹象。敖肇翔对她而言还是陌生的,虽然他每天告诉她许多「之前」发生的事,但那些「故事」听来荒诞离奇,她本打心底不肯相信,最夸张的是他居然还说信宇已经死了……

    这个时间,她该在补习班上班的,而信宇会来接她下班,然後一起吃晚饭。放假的时候信宇会带她出去散心,去苏碧湾、外岛、或者任何可以放松的地方……

    为什麽她会在这里?敖肇翔到底对她做了什麽?这算一种绑架吧?两个月前,当她醒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发现自己躺在加护病房病床上,然後敖肇翔就开始对她亲腻地说话……亚若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这是一场未知目的骗局!她一定要赶快恢复记忆,厘清这一切……

    还记得信宇最後一次跟她见面时,紧握著她的手说要到国外出差几天,要她乖乖地照顾好自己,别让他担心……眼前闪过信宇的脸庞,却也闪过另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亚若突然觉得脑心一阵痉挛,「啊!——」她双手紧扣住自己的侧脑,蹲坐地上痛苦呻吟。

    「亚若……」敖肇翔在门外发现亚若的异状,立刻冲过去环抱住她。

    却被亚若一把推开,她又用那种陌生而恐惧的眼神望他。

    自从出院之後,敖肇翔就安排亚若住进客房,她的眼神、她的态度彷佛都回到大学时代,她的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虞信宇,没有其他……

    每当亚若用陌生的眼神看他,他都心如刀割,他好想紧紧拥抱亚若、亲吻她、安慰她,但他不行……古堑说亚若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情况可能更糟。他只好压抑对她的情感,刻意保持距离,在远远的地方守护她,就像之前那八年一样……

    为什麽?!他不要亚若将他当成陌生人!为什麽要这样折磨他?!敖肇翔看了亚若,又看了亚若颈子上的钻石项鍊,尽管心里万分痛苦,终究得落寞转身离开。

    亚若确认敖肇翔离开房间,才松了一口气。

    每次回忆都让亚若引发头痛,那种痛如针刺锥灸,疼得难以忍受。但即使如此,亚若还是努力尝试著回忆,她得赶快想起一切,不能再任人摆布了。

    亚若抬起手,紧握住颈子上的钻石项鍊,这样作能让她感到安心,虽然她也忘了这项鍊从何而来,却直觉它十分重要,是不能离身的。

    亚若再望向窗外,太阳西落了。

    「信宇,你为什麽不赶快来救我?」亚若对著夕阳喃念。

    猎唇(第十章)(4)

    两个月来,亚若几乎不说话的,但这天她却在餐桌上难得地开口了:「谢谢你这段期间收留我、照顾我,但我想……我不能再继续打扰下去了。」亚若与失忆前唯一相同的,就是……不喊敖肇翔的名字。

    敖肇翔将碗筷放下,皱起眉头望向亚若,亚若要离开?!这念头让他心痛。「不打扰,等你记忆恢复再走吧。」他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想不大好,我该离开了,不该再麻烦你,我应该去找……」信宇。亚若没敢说出口,她觉得敖肇翔好像刻意阻隔她与信宇。亚若转话:「我应该去找工作。」

    敖肇翔看见亚若眼里的闪烁,当然知道她想做什麽,她想去找虞信宇!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很努力,为什麽亚若始终不愿给他机会?就像大学时代虞信宇不愿意给他机会公平追求亚若一般……敖肇翔愈想愈气愤,一阵妒意油然而生,他大吼:「不准!你永远别想离开!」

    亚若被敖肇翔可怕的模样震吓,心里更焦急地想:要尽快离开,否则不知道还会面临怎样恐怖的事!

    凌晨,亚若拉开窗帘,月光朦胧,上旋月的弧度,彷佛鼓励著她。她轻轻打开房门,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後,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她握住颈子上的项鍊祈祷:一定要成功!深吸一口气,她悄悄走过客厅,颤抖著手打开那道沈重大门。

    忽然,一个不小心她撞上了大门!她按住左肩的疼痛,咬紧牙关。

    「亚若!」听见敖肇翔的声音,亚若一急之下拔腿就跑,彷佛後头有条凶猛的狮子追杀著,她奋力地跑,出口就在前方了,只要穿越就能逃脱!她死命地奔跑……

    楼下的声响不够大声,却足以唤醒睡梦中的敖肇翔,他觉得不妙,马上冲下楼,居然真的看见亚若想要离开!他想也不想立刻追了上去,亚若却不停往外奔跑,正他绝望地以为亚若就要通过馆门离开的时候,她却忽然昏倒在门前。

    敖肇翔将亚若抱回客房,想起刚才亚若惊慌的神情,难道她就真的这麽害怕他?「不行!不能让亚若离开!她现在无依无靠了……」敖肇翔满脸焦虑忧伤,手指轻轻拨开亚若额前的发。

    意识迷蒙中,亚若看见信宇,信宇眼神忧伤地喊:「亚若!我爱你!我只爱你……」她想上前拥抱信宇,却感觉有一把刀朝他们之间直而来,她转头一望,竟是一道锐利目光!亚若赫然惊醒!

    是梦?亚若对上敖肇翔的眼,她想起她正要逃跑,但……她昏倒了?亚若拉紧棉被,将自己的身体往床内移,恐惧地看著他。

    亚若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直刺入敖肇翔心里。

    他把手及身体从床上移开,与亚若保持距离。「好吧!等你恢复记忆,我就带你去找虞信宇。」敖肇翔说著安抚的话,他不想活在时时要担心亚若离去的恐惧中。

    亚若惊讶地看著他,果然!她就知道信宇没死,果然是他说谎!

    「那如果我一直不恢复记忆,不就永远不能走?」亚若觉得这不大公平。

    敖肇翔望了她一会儿後,叹一口气说:「如果两个月後还是没有恢复记忆,我会让你走……」如果亚若终究不属於他……

    为什麽?敖肇翔忧郁的眼神让亚若心痛?她叫自己别乱想,却止不住心头烦乱。整理了思绪後,她直视敖肇翔,与他达成协议。

    接下来的日子里,亚若依旧对敖肇翔相敬如「冰」,但她渐渐感受到敖肇翔对她的「友善」,渐渐削弱对敖肇翔的敌意,却仍然无法爱他,她还盼望著时间一到,能重获自由,回到信宇怀抱。

    ※            ※           ※

    「今天晚上别馆有个聚会,你能陪我出席吗?」敖肇翔像在恳求。

    「很抱歉,我没有立场参加。」亚若尽量以婉转语气拒绝。

    「两个月期限就要到了,你难道就不能答应我最後一个要求吗?」敖肇翔何曾如此低姿态?他对亚若苦苦哀求。

    亚若低下头,不敢看敖肇翔眼里的忧愁。

    两人无语,默默各自用餐。

    午餐结束後,敖肇翔起身准备回公司去。

    此时,亚若忽然开口:「我……」欲言又止。敖肇翔回过头看她,心里还怀抱一丝希望。

    「我会出席。」亚若说。

    「太好了!谢谢你!」敖肇翔欣喜若狂,上前紧紧握住亚若双肩,这是他这几个月来听见最好的消息了!但敖肇翔随即发觉自己的失态,赶紧放开亚若,脸上却仍掩不住欣喜雀跃。

    「亚若小姐,少爷真的很爱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福婶望著敖肇翔离开的背影,对亚若说。

    「叫我亚若就好了,福婶。」

    福婶因亚若的话眼眸一亮,想当初亚若第一次被少爷接到别馆来时,也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难道亚若恢复记忆了?!福婶望向亚若,却看见满脸的淡漠,原来她并没有想起什麽。

    亚若脑海中浮现敖肇翔的雀跃神情,不敢相信他居然只因为她愿意陪伴出席就这麽高兴,他满足的笑容像个小孩,亚若忽地感觉一阵心疼。

    猎唇(第十章)(5)

    下午,敖肇翔提早回到别馆,他看见亚若穿上一袭黑色小礼服,正坐在化妆台前打扮著。「这套穿起来不像你。」敖肇翔说。

    亚若放下梳子,疑惑问:「不像我?那怎麽穿才像我?」她觉得这套黑色小礼服简单大方呀?

    敖肇翔打开衣橱,拿出一套紫红色露肩小礼服。亚若接过了小礼服,摊开来看,是很可爱又具高雅气质的衣服呢!但适合她吗?

    敖肇翔回避後,亚若换上衣服,紫红色丝绸质料凸显她肌肤的雪白无瑕,而露肩的设计更呈现了肩线的优美,这礼服与颈子上的项鍊搭配了更具整体。哇!亚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这麽好看,心里不由得赞叹敖肇翔的好眼光。

    亚若高兴地对著镜子旋转了好几圈。一会儿後,亚若打开房门。

    当敖肇翔看到穿上昔日礼服的亚若,眼眶感动得泛红,这是他的亚若!彷佛回到数个月前,亚若在会场中礼服破裂,敖肇翔带著她到房间来更换衣服,换上後开门的那一刻……亚若仍是那麽纯洁美丽,亚若颈子上的项鍊依旧那麽闪亮……好美,敖肇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麽了吗?」亚若对敖肇翔的反应感到疑惑……

    「很美。」敖肇翔语气哽咽,此时站在面前的,是他最心爱的人。

    亚若因敖肇翔的赞美而双颊泛红。

    时近七点,亚若妆点完成,在镜子面前作了最後的检视之後,她对自己说:「亚若!过了今晚就自由了,就可以去找信宇了,加油!」心中幸福感溢满。

    亚若从房间走出,敖肇翔早已在门外等候,他呈上一双亮紫色高跟鞋让亚若穿上,一切彷佛都回到当初那场聚会一样。

    敖肇翔牵著亚若下楼,众人都集中目光注视这耀眼的一对,他们发出惊叹声,或者窃窃私语……

    敖肇翔牵著亚若穿越人群,向人们介绍著:「这是亚若。」人们都盯著她颈子上的项鍊看……咦?这样的情景让亚若感觉好熟悉?

    这是敖氏家族聚会,敖肇翔的父亲上台致词,致词结束後点了名要敖肇翔为大家跳第一支舞,敖肇翔似乎一点都不感惊讶,他转身对亚若伸出邀请的手,亚若本能地退缩,手却被敖肇翔一把抓住,拉著她往台前走去,他们再次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舞间的几个旋转,亚若的馀光竟彷佛看见信宇身影出现会场中!她神情略显焦急地搜寻著。

    「怎麽了吗?」敖肇翔发现亚若眼神有异。

    「没有。」亚若答,目光却还不停地搜寻。

    忽然,亚若一个分心竟踩到敖肇翔的脚,她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倒……

    跌倒刹那,她听见自己衣服撕裂的声音,双手赶紧遮住口,她无助且绝望,彷佛自己是孤零零存活於世上的……

    敖肇翔第一时间就将亚若扶起,但他已发现亚若不寻常的举动,心急问:「亚若,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亚若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衣服并没有损裂,才放心地放下前的双手,答:「没有。」好奇怪,这场景好像以前见过?亚若心里纳闷。

    听见亚若的回答,敖肇翔掩不住瞳里的失望。

    舞曲结束,敖肇翔带著她上前与父亲问安,而後握住她的肩往会场中央走去。

    亚若还努力寻找著信宇,明明看见了呀,怎不见了?她有些慌张。忽地,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却想不起来她是谁?「她?」亚若问,觉得心情忐忑不安。

    敖肇翔带著亚若来到姚玲樱面前,介绍到:「这是玲樱。」又向姚玲樱介绍:「这是亚若。」

    姚玲樱看著亚若,淡淡说:「嗯,我知道。」亚若耳里却听见:「我看过她,在信宇的别墅里……」

    亚若忽地睁大眼看著姚玲樱肚子,彷佛看见了活跃的生命,她楞楞地问:「请问,你怀孕吗?」

    什麽?!安亚若这是在嘲笑她还没恢复身材吗?姚玲樱哼答:「刚做完月子。」

    又看了姚玲樱的脸,亚若眼神变得闪烁不定,她皱紧眉头且神情焦虑。小孩?!那她的小孩呢?亚若惊慌地望向自己的肚子。

    敖肇翔发觉亚若脸色不对,赶紧要将她带回二楼房间,亚若却一路跛著右脚走路,彷佛还有昔日的脚伤。敖肇翔怕亚若跌倒,一把将她抱起,直奔回房间。

    回到房间。「亚若,你还好吗?」敖肇翔担心地问。

    「我?啊!——」头好痛!亚若翻跌到床上。「啊!……头好痛!」痛苦呻吟著。

    「亚若……」敖肇翔不忍亚若痛苦,想要上前安抚却又被用力推开。

    亚若抱著头,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紫色郁金香……敖肇翔的轮廓……两人深情拥吻……头痛渐趋减缓。过了几分钟,她忽然抬头:「敖……肇翔?」

    敖肇翔不敢相信!这是亚若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亚若想起他了?!他高兴极了,紧紧抱住亚若。「亚若,你都想起来了?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敖肇翔充满期待。

    亚若没有回答,只是眼里含泪望著他。

    敖肇翔捧起亚若脸蛋,小心翼翼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就像呵护一件易碎的宝贝,亚若轻阖双眼,陶醉在久违的温柔里。

    但下一刻!亚若忽然清醒,不对?!信宇呢?

    脑海里画面跳到敖肇翔拿著信宇盗窃的资料,威胁:「坐牢或者……交出亚若。」……信宇在背後不断呼喊:「亚若!不要去!亚若……」……她想起敖肇翔在她的颤抖里占有她……

    亚若猛地又推开敖肇翔。「啊!——」她再次感觉头痛欲裂。

    敖肇翔眼睁睁看亚若痛苦,纵使心里万分不舍,却因为怕再次伤害亚若,不敢妄自靠近。

    猎唇(第十章)(6)

    亚若双手紧扣著头,将身体缩成一团。往事如电影般一幕幕放映:信宇及姚玲樱在信宇别墅中缠绵……下一幕,信宇哭著与亚若拥抱,求她一起私奔……又下一幕,信宇怒视著她,伸出手拉住她的脚踝,将她整个身体拉向自己,她奋力挣扎,信宇却如同野兽般暴地一次又一次侵犯她……又一幕,一声枪响,信宇在身边倒下……下一幕,她决定要生下信宇的孩子……她全都想起来了。

    过了好久好久,亚若抚著自己的肚子,抬头问敖肇翔:「宝宝呢?」眼神哀伤无助。

    「亚若……宝宝没了……」敖肇翔轻声说,十分担心亚若无法承受。

    亚若一听情绪再也无法抑制地崩溃,她嚎啕大哭。耳里充斥了信宇的怒吼:「你背叛我!还杀了我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亚若捂住耳朵,不停哭喊著。

    「亚若,你别这样。」敖肇翔将亚若身子紧紧扣在怀中,不让她的激动伤了自己。他知道亚若的痛苦,看亚若痛苦,他彷佛也正承受著同样的痛……

    亚若哭了好久好久,任敖肇翔将她紧紧拥著,直到最後哭得累了,在他的怀中睡著。

    见亚若入睡,他仍然不愿放手,他心疼亚若的泪,心疼她梦里的颤抖,他轻声哄著:「亚若,别怕,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

    恶梦一直在重复!信宇残酷严厉的责备一直环绕耳际,亚若重复惊醒,又在敖肇翔怀里哭到累了睡著……

    直到数个钟头之後,亚若张开双眼,对上敖肇翔眼里的担忧。

    她深爱眼前这个男人,却对信宇有著太多太多的亏欠,她试著压抑自己的悲伤情绪,问:「宝宝……为什麽?」

    敖肇翔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将Lina加害她的始末完整托出。

    亚若不敢相信,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害了她?这一切的一切啊……还有什麽比这些更残酷的?

    整日,敖肇翔都陪伴著,他怕亚若作傻事,而亚若无法克制地沉陷於过往的伤痛回忆中,神情有时哀伤,有时不甘,有时恐惧,有时绝望……

    ※            ※           ※

    隔日,亚若的眼神变为空洞,如同当初在敖氏家族聚会上,衣服撕裂之後,那种没有知觉、没有灵魂的洋娃娃模样。

    无论敖肇翔怎麽拥抱她、哄她、哀求她……她都没有回应,她失去的不只是肚子里的小孩,也失去了她的心。

    她不吃饭、不说话,张著眼睛却没有焦距,闭上眼也没有入睡,她把自己锁在黑暗角落,为自己的罪行下了最严厉的惩罚。

    然而黑暗里也并不安静,那里有更多声音谴责著她:安亚若!你这个不幸的女人!害死了信宇还害死他的小孩!杀死两条人命!你会有报应的!……安亚若!你这个见异思迁、红杏出墙的烂胚!将自己的幸福建筑在众人的痛苦之上!……安亚若!你坏事作尽!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

    她无法反驳,静静承受著未知时空传来的讪骂。

    「亚若……」敖肇翔担心地轻喊,他好担心她初愈的身子会承受不住。「亚若……」

    亚若偶尔会听见远处的呼唤,她想要回头,黑暗里的声音却不断困碍著她。

    她好虚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漂流,抓不住任何一块浮板,往愈来愈远的地方飘去……她陷入沉睡,进入到不知是梦、是天堂、或地狱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