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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难得是除夕,使得紧绷的人心也得到了舒缓,只是今年的除夕少了往年的喜庆,连放烟火的人也没有了,大家好似就只是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聊聊天,吃一顿饺子,等待著今日的过去,长安城里的宵禁还是没有撤去。

    远山君早已得到了封雾君传来的手信,知晓一切都已经就绪,就等著开门放人进来了,只是这放也要放出几分技巧来,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他们是串通一气的。

    这样想著,远山君便以自己的名义找来了在长安城里的朋友,一起在远山君的府邸里吃上一顿年夜饭,刚好也影城上了“除旧迎新”的意义。

    清商等人也被远山君请了过来,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而只有有城主坐镇的远山君府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远山君生怕出了什麽意外,便将所有人都从秋水长天接了出来。

    宴会当中,自然也有不请自来之人,在看到唐月心的瞬间,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唐月心自然将别人对她的厌恶都看在了眼里,只想著以後得势该怎麽算账。

    就算有唐月心这个横在众人碗里的一只苍蝇,宴会还是过得颇为愉快,只是这一夜,没有歌舞伴奏,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封雾君最後的信号。

    晚饭过後,唐月心立刻就缠上了远山君,远山君心中有些不耐烦,但想到云华的命此刻还掌握在她手中,只得按住心中的怒气与她周旋。

    唐月心早已看出了远山君心中的不耐烦,便寻了一个理由要远山君带著她远离众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你有什麽事,现在就说吧。”远山君因为心里有事,对於唐月心说话的语气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耐。

    唐月心却是冷笑一声,说道:“远山君您可知道,唐家堡为什麽可以将那麽多人的命玩弄在鼓掌之间?”

    远山君一下子就听出了唐月心的话中有话,但又不像费心思去猜测唐月心的心思,便直接说道:“你要说什麽,直说便是。”

    “哈。”唐月心冷笑道:“沈月寒和药师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化云之毒的巧妙麽?那个沈月寒,不是带了唐缘熹回来麽,连他也没有说过?”

    “化云之毒的巧妙,就在於它只是一半的毒药。”二人都没有注意,在他们的身後,显现出一个黑衣公子的影子,唐月心听到这个声音,一惊,猛然转过头去,在看到黑衣公子的瞬间脸色发白。

    “唐缘熹,你真的没死?”

    那个穿著一袭黑衣的白发人正是当年被唐宛如陷害,被迫从唐家堡逃离的唐家大少──唐缘熹。

    唐缘熹看上去有三十来岁了,一袭白发和他那俊丽的面容十分的不相称,也许是在万花谷呆久了,也染上了万花谷的习惯喜欢穿黑底的衣服。

    他脸上带著笑意,看著唐月心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早已放下了当年的恩怨,他也没有回答唐月心的话只是继续著关於化云的话题:“云华公子身体里的化云,只是一半的化云之毒,化云之毒分为两半,一半称之为‘化’,另一半称之为‘云’,只要持有‘化’之毒的人没有将‘化’捏碎,‘云’之毒就不会发作,反之,若是‘化’之毒被捏碎,与‘云’之毒合二为一,中了这种毒的人就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化作一片血雾,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此刻,远山君才了解到这种毒素的厉害,忙问:“唐公子告知我这些,是想要说明什麽。”

    唐缘熹听了远山君的话,便不再看唐月心说道:“然而,若是化云之毒不发作,便永远都无法解毒,我想,唐月心是想要用这个来威胁你。”

    “唐公子特意来告知我这些,又是为了什麽?”远山君看著唐缘熹的眼中充满了怀疑。

    唐缘熹却是笑了出来,说道:“远山君不用如此戒备,我来此处也不过是按沈姑娘的吩咐而已,她要我告知远山君该是下决定的时候了。”

    唐缘熹说完,便将唐月心和远山君二人晾在了身後径自离开了,在找到沈月寒之後,轻轻点头。

    沈月寒看到唐缘熹的模样,就知道唐缘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但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并不了解唐月心,更无法揣测她的心底。

    沈月寒一转头,就看到了隐隐的火光,那火光是在暗示他们,封雾君进城了。

    看到城外燃起的火光,远山君瞬间就没有了与唐月心纠缠的心情,於是便对还在沈默中的唐月心说道:“我还有事,你还有什麽事,以後再说。”

    听到这话的唐月心却不像是往日一般立刻出声应答,而是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黑暗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悄悄的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木盒子。

    远山君在接到信号的一瞬间,就立刻带著郢公一起离开了自己家,而远山君府里坐镇的则是雪生和春君二人。

    说是雪生和春君二人,但真正干活的却只有雪生一人,春君则是一直守在药师身旁,药师因为梧桐的状况十分的不稳定,便时时刻刻都守在梧桐身边,把自己的身体也弄得十分憔悴。

    因为家里出了春君雪生还有萧陌和沈月寒,远山君自信不会出什麽事情,便安心的带著郢公和云华往皇赶去。

    这一夜,云华的任务,是到太医院里取得寒蟾玉髓,而郢公的任务则是疏散里那些无辜的人,而远山君则是做那个诛杀“逆贼”的人。

    在得知封雾君的大队已经入城了之後,里已经乱作一团,吸食鸦片成瘾的圣帝还坐在自己的暖帐里看著自己的妃子为自己跳舞,殊不知自己的殿早已乱作了一团。

    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一派旖旎的景象,这样的景象让人厌恶,更让人痛心,这个国家已经腐朽了太久,需要有人为它放出毒血,一点点的注入新鲜而有活力的血。

    云华按著远山君的指点,早已往太医院的方向赶去,因为手中有令牌,谁也不敢拦他,更不要说这太医院里早就没什麽人了。

    大难当前,谁还顾得上其它的,当然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刚一走到太医院的门口,云华感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只觉得一股绞痛的感觉自腹中生起,低头一看,他才发觉自己的衣服不知什麽时候被染上了血,而原本挂在腰间的那一颗凤凰之眼早已不知什麽时候就碎裂了,只剩一个空荡荡身子挂在腰间。

    云华瞬间明白是自己身体上的化云之毒发作了,一惊,想要赶紧去取来寒蟾玉髓好转回远山君的府邸,但腹中的绞痛之感却让他寸步难行。

    咬紧牙关,云华用手中的惊鸿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迅速封住身上几处大的道,便提起惊鸿,冲入太医院当中。

    太医院中的药物橱柜十分的凌乱,想来是有不少人想著发财带走了不少名贵的药草,想及此处,云华心中一急,只怕有人带走了寒蟾玉髓。

    迅速的翻动著药柜,云华身上衣服被从身体内透出的鲜血染得更加的红了,但他好似不知晓一般,迅速的翻找著所有的柜橱,但好久都没能找到寒蟾玉髓,冷汗自他的额头低落,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支撑多久的时间,但明白自己一定要活著将寒蟾玉髓带回去。

    腹中绞痛难忍,他强撑著自己不要被这疼痛打扰,努力寻找著药房里的蛛丝马迹。

    寒蟾玉髓既然是名药,就不会被这麽轻易的放在外面,云华这样想著,就往高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橱柜看去,凭著自己的轻功打开了那个隐蔽的柜橱,里面传出的寒气立刻让云华明白,他找到了传说中的寒蟾玉髓。

    迅速将放有寒蟾玉髓的盒子拿了出来,云华落到地上,顿时只感觉自己的场子被割断了一般,让自己动惮不得。

    狠狠的咬住下嘴唇,云华自己将自己咬出了血,收好了寒蟾玉髓就往远山君的府邸赶去,他身上渗出的鲜血已经染湿了他大半的衣衫。

    云华一身血衣的冲了出来,吓呆了不少的人,众人皆不知他究竟是从哪里窜了出来,而躲在暗处的带著暗卫的李梦看到云华这副模样立刻就吓得半死,云华要是出了什麽事,不知道远山君会做出什麽来。

    想到这里,李梦立刻让身边的暗卫去接应云华,云华眼前的景象虽然已经有些迷蒙,但还是认出了李梦的身影,只对李梦说道:“带我回去,我要把药交给药师……”

    尽管毒药的发作让他浑身的力气和鲜血都渐渐的失去 ,但云华还是凭著自己的一股意志完全不愿意倒下。

    李梦不敢耽搁,让暗卫背起云华就往远山君的府上赶去,除了门就换上快马,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拖延。

    在远山君府邸跟前跌跌撞撞的下了马,云华不顾他人的劝阻与搀扶,甩了一旁的暗卫就往府邸里赶去。

    在看到云华的一瞬间,沈月寒大惊失色,立刻冲了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云华,只听云华对药师说道:“药师,我拿到了……”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药师见状,忙让一旁的春君扶著梧桐冲了过来,从另一边扶著仿佛一个血人一样的云华。

    只见云华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那个染血的小木匣,对药师说道:“寒蟾玉髓,就在里面……”

    药师此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请四角和唐缘熹一起扶住了云华,药师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月寒:“沈姑娘,梧桐就拜托你了。”

    沈月寒没有多说什麽,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药匣子点头。

    作家的话:

    如果感受不到云华的痛的话……痛经乘以十倍怎麽样(邪恶的笑)……

    谢谢赠我点数和送我圣诞树的大人们~(诚挚鞠躬~)

    ☆、第五十七章

    而在不远处的偏殿里,鸢娘的住所,早已被人装饰一新,用通红的绸布做出最美和最喜庆的装点,连院子里的红白梅花也比往日有了神。

    鸢娘在一旁侍女的帮助下,换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新娘的喜服,梳洗打扮一番之後,就遣散了院子里伺候的人,将这空荡荡的偏殿留给她独自一个人。

    她自铜镜当中看著自己的容颜,黑发垂到腰际,红花点缀,金粉描眉,胭脂扫颊,朱红缀嘴,白粉轻装,而那一袭致的嫁妆,使得她更加的动人。

    鸢娘对著铜镜当中的自己莞尔一笑,竟显出倾国的姿色。

    对於自己的装束十分的满意,鸢娘站了起来,走到桌台前,拿出了当初沈月寒给她的那一枚药丸。

    药丸上的香气依旧,和鸢娘身上的香气是一模一样的,鸢娘笑著将它丢入了酒壶当中,皇里早已乱作一团,她可以听到各种奔逃的声音或是救命的呼喊,但在将药丸放入酒壶的一刹那,那些声音都自脑海里消失。

    入水立化,连酒水当中也透出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鸢娘抬起手,将酒壶里的酒倒入了眼前的酒杯当中。

    接著,鸢娘端起了这一盘酒,走到屋外的院子里的石桌上放下,在石桌之上,是她常常弹奏的古筝,拨弄筝弦,鸢娘静静等候著封雾君的到来。

    一拨一相思,一弄一断肠。

    人奏弦音,弦音寄谁?

    鸢娘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人,除了这个院子里的一切,其它的所有都与她没有了任何干系,天空里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吹起了风,风夹杂著雪花和梅花一起落在了鸢娘那一袭火红的嫁衣之上。

    远山君早已赶到了皇之中,躲在暗处见到圣帝那副模样,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没有让他等上多久,穆勋就前来汇报:“封雾君进了!”

    封雾君进的消息,圣帝却是现在才知晓,鸦片早已摧毁了他的神智,堂堂圣帝竟然显出一副屁滚尿流的蠢样来,圣帝都是这个模样,也难怪整个九州都是一副颓然的样子。

    封雾君的行动雷厉风行,很快就找到了来不及躲到床底下去的圣帝,看到封雾君走进了圣帝藏匿的屋子,远山君才开始行动。

    封雾君看著这一间屋子里的旖旎,又闻到了空气中的鸦片的味道,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让士兵把藏在床底下的圣帝揪了出来,封雾君才看到与圣帝一起藏在床底下的妃子早已衣冠不整,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心,就算是这种时候,也要享乐,这样的圣帝,死了也不值得可惜。

    封雾君站著,让下人宣读了早已与远山君等人拟好的诏书,只听上面说道:“圣帝无德,导致九州大地民不聊生……得上天号召,斩圣帝,以换天地……”

    看到封雾君手中大刀,圣帝的脸色瞬间煞白,只见他的双腿之间渗出了泛著腥臊味的体,口里大喊著:“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就在这个时候,门之外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说道:“远山君进了,我们有救了!”

    这个声音如同给圣帝打下一剂强心针,只见圣帝又恢复了往日那洋洋得意的样子说道:“封雾君,远山已经进了,死的是你!”

    封雾君却不愿再听圣帝废话,刀起刀落间就见到两个人头飞了出去,竟是圣帝和圣帝的妃子,一屋子的人不敢再反抗,被封雾君的人押解了出去。

    在屋子里的人都被清理了之後,封雾君就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远山君,远山君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两具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吩咐穆勋守住别人不要让众人靠近之後,就和封雾君消失在了那一扇门之後。

    封雾君的手里,拿著的是一套通红的长衫,是婚嫁时候用的喜服。

    “你,还有反悔的机会。”看著封雾君换上喜袍,远山君站在封雾君身後说道。

    封雾君换上了喜袍,脸上没有一丝的胆怯,对远山君说道:“动手吧。”

    屋子外的人很快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声音交织在一起,胆战心惊,很快,就看见两个身影自屋子内窜出,一前一後斗争的正是远山君和封雾君。

    封雾君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口,血渗透了出来,高手过招,旁人难以手。

    “封雾君,你弑杀圣帝,已是罪不可恕,还不束手就擒!”远山君吼道。

    “哈,我杀死的不过是一个昏君,你要愚忠又为何要连累无辜的人!”而人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却是见不到他们打斗的身影。

    远山君给封雾君使了一个眼神,封雾君的肩膀又被刺中一剑,封雾君顺势做出体力不支的模样往怨念所在的偏殿掏出,众人立刻要追,却被远山君制止。

    “不用追了。”远山君的话一下子打断了众人的行动,只听远山君说道:“去准备火箭。”

    这一句话,让穆勋先是一愣,随即赶紧带著众人下去准备。

    远山君看著封雾君远走的身影,又看了看遍地的尸体,心里的压抑逐渐的攀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封雾君很快就找到了鸢娘所在的偏殿,偏殿之外与皇其他之处乱作一团的模样相比,格外的安静,看到里面挂著的红色绸布,封雾君先是一愣,接著才缓缓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朔雪依然,白梅依旧,梅树下弹琴的人却是那样的动人,同样的一袭红衣,同样的心情在此刻得以交融。

    封雾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鸢娘的跟前,鸢娘早已听到了身後的动静,将琴曲扶到最後,听了下来。

    鸢娘站了起来,走到封雾君跟前,对封雾君说道:“我等你很久了,段郎。”

    这一声段郎让封雾君浑身一颤,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段郎,我们相知相逢三十多载,却从未以夫妻的身份在一起过。”鸢娘对著封雾君嫣然一笑:“我要嫁给你,只做你一个人的鸢娘,我也想你只做我一个人的段郎。”

    看著眼前的鸢娘,封雾君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是机械的点点头,看到鸢娘身上的一袭红妆,他明白鸢娘早就有了准备。

    鸢娘拿出了一个章本来,对封雾君说道:“这是我托沈姑娘请远山君为我们准备的婚书,只要拜堂过後,我们就是夫妻了。”

    与鸢娘一起握著手中的婚书,封雾君只觉得鼻头酸涩,对鸢娘说道:“好,我与你拜堂。”

    身後已经传来了追兵的声音,但此刻却只剩下了他与鸢娘二人,彼此凝视对方。

    “一拜天地……”

    鸢娘温婉的声音传入了封雾君的脑海中。

    “二拜高朋……”

    他们早已失去了父母亲人,但他们能得到今日真正成为夫妻的机会,他们的朋友为他们出了不少的气力。

    “夫妻对拜……”

    封雾君执著鸢娘的手,与鸢娘深深一拜,火光已经蔓延到了这边,照亮了天空中的朔雪,照亮了树上的白梅,也照亮了封雾君对著鸢娘深情的双眼。

    鸢娘轻笑,心里的温暖仿佛要驱散这一个冬季的寒冷,她牵著封雾君在石桌旁坐下,端出了自己准备好的酒水说道:“老人们常说,女孩子出生的时候,父亲要酿上一坛酒,在梅花树下埋著,等孩子成亲的时候取出来,这样的一坛酒就名为女儿红,这酒是我父亲为我埋下的,将来,你也要为我们的孩子埋下一坛酒。”

    握著鸢娘的手,封雾君端起了酒杯,笑著说道:“好,将来我也会为我们的女儿,酿上一坛好酒埋在梅花树下,等十八年後她成亲时取出,必定会是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嗯。”鸢娘点点头,挽上了封雾君的手:“来年的酒,必会比今日更加醉人。”

    封雾君与鸢娘一起将被子里的女儿红一干为尽,封雾君紧紧的将鸢娘揽在怀中,用自己坚实的後背为她遮挡风雨利箭,只是含笑听她抚琴。

    在他的背後,利箭刺入心骨,却未能让他皱眉。

    远山君站在高处,看著被鲜血染红的雪地,看著被白梅与白雪覆盖的红衣,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哪里是血哪里是衣哪里是人。

    不忍去听鸢娘的琴声,远山君背过身去,刻意压制住自己说话的声音不要颤抖,对一旁的穆勋下令:“放箭!”

    顷刻间,漫天的火光袭向了整个院子,点燃了红绸,燃烧了嫁衣,鸢娘的琴曲却早已在封雾君厚实而温暖的怀抱中消散,漫天的火光,衬托这最後的红,照亮来生的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生,不负相思。

    依偎在火光中的躯体,逐渐冰冷,鸢娘费力的抬起头,将头凑到封雾君的耳旁,轻声说道:“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妻,你还要为我们的女儿,酿上一坛女儿红……”

    通红的火光掩埋了一切,感觉到火光的照耀,远山君攥紧了拳头,对一旁的穆勋说道:“大火燃尽後,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是。”

    火可以烧毁一切,却烧不断刻骨的爱情。

    情到刻骨,死亦何惧?

    火渐渐的熄灭了,按著远山君的意思,穆勋没有让任何人靠近这一座偏殿,被焚毁的偏殿,被烧焦的躯体,被燃尽的红绸嫁衣与奏出动人曲目的古筝,只有一本册子,还立在上面。

    穆勋快步的走了上去,拾起地上那本被烧了一般的册子,隐约看得出,上面写了“婚书”二字,将书册翻开,穆勋因为里面的名字而静默了半晌。

    缓缓的合上了婚书,穆勋将这被大火烧掉了一半的婚书放到了那两具早已化分不出彼此的焦躯跟前,这是属於他们二人的,最後的记忆。

    作家的话:

    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想把这一章放在元旦节,可是和元旦节之间还隔著一章……哎(┐(┘▽└)┌)

    ☆、第五十八章

    在四角几人带著满身都是血雾的云华离开後,一个身影自黑暗中出现在了沈月寒等人的眼前,只见自她的指尖滑落了一把流沙。

    沈月寒看著那缓缓落地的流沙,眼中虽然没有什麽神色,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将放置著寒蟾玉髓的盒子扣入袖中,沈月寒开口:“唐月心,你这麽做只得吗?”

    “值得。”唐月心脸上的笑容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心惊:“就算要我下地狱,拉上一个云华公子,远山君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哪怕是恨我,我在他的心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呵。”沈月寒冷笑:“你当真觉得自己能够如愿?没有了唐宛如的指点,你什麽都做不了。”

    沈月寒说的这话好似一刺,扎入了唐月心的心底,勾起她最不想要人知道的部分,沈月寒看唐月心已经变了脸色,悄悄挽动腰间的赋月。

    赋月一动,一旁的雪生立刻有了反应,沈月寒出刀之快他自然是有所体验,便立即按住了沈月寒的肩膀说道:“你去为梧桐疗伤吧,这里就交给我处理。”

    感觉到雪生的触碰,沈月寒收起了动刀的心,点头往梧桐的屋子里走去,关上门,将唐月心交给了雪生。

    雪生看著眼前的唐月心,眼中没有了往日温柔的模样,仿佛霜雪在他的眉目间凝结,眼中透出的寒光竟然比冬日的冷风还要刺骨冻人。

    “唐家堡欠我的,我从来没有忘记。”雪生一步步走到了唐月心的面前,看到雪生的表情,唐月心自心底发怵,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後退。

    雪生步伐不快也不慢,却透出步步紧逼的意味来,只听他说道:“我隐忍这麽多年,就是为了选一个好日子,将唐家堡付之一炬,尤其是你亲爱的姑姑。”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唐月心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疯狂神色,而是透出害怕的神情来,看著雪生,有些颤抖的询问。

    “当年我暮家一夕倾覆,唐小姐该不会忘记了吧?”雪生看著她:“所谓的九转玉露,你们又了解几分了?”

    听到九转玉露这个名字,唐月心脸色立即大变,所谓的九转玉露,本不是唐家堡的名药,九转玉露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霜倾雪。

    当年的名药霜倾雪传闻中有著逆转生死的功效,唐宛如正是因为看准了这个功效而对藏有霜倾雪药方的天府名门暮家发动了袭击,夺去了霜倾雪的秘方,改制成九转玉露,但这麽多年以来,都不曾研制出真正的霜倾雪。

    “唐宛如因为找不到霜倾雪成药的关键,便故意派人救下了熊熊烈火当中的我……灭族之仇怎能忘记,只因她一己想要复活她那个被她杀死的情人的私心,竟然让我暮家灭族,这样的仇恨,我都忘记我隐忍了多久,只为与她周旋,为自己赢得一个复仇的契机。”

    雪生话语中透出的狠与毒辣,仿佛要颠覆他一贯温文尔雅的形象,每一个字都让眼前的唐月心胆寒。

    “唐宛如是一个疯子,而你是她最得力的傀儡。”雪生看著唐月心:“当从封雾君告知我沈月寒将自己带有不负相思的事情告知鸢娘後,一个计划就在我的脑海里成型。”

    不负相思,一旦沾染,无药可解。

    这才是天底下,最毒最致命的毒药。

    “不负相思在沈月寒身上的消息是封雾君告知你们的吧?”雪生冷笑:“怎麽,那一日在远山君府邸里做客时,从沈月寒身上嗅到的气味如何?”

    雪生话未落,唐月心就变了脸色,只觉得浑身都有著一股被灼烧的痛楚。

    天空中一只雪雕盘旋而下,落在了雪生抬起的手臂上,在雪雕的嘴里衔著一封信,雪生将信件自雪雕的嘴里取出,见雪生已经取出了信件,雪雕跳到了一旁的树上休息。

    雪生不去看唐月心那痛苦而扭曲的模样,缓缓的将信件取出,唐月心痛的忍不住倒在地上打滚,而雪生的声音却仿佛能够穿透她的耳膜冲入她的脑海里。

    “哈,不负相思的滋味如何?”雪生冰冷的眼神投在她惊恐的面庞上:“你的姑姑,在我的部下的帮助下,自焚於唐家堡,现在,整个唐家堡就如同那火焚的皇一样,就是不知那熊熊烈火是否真的能燃尽你们唐家堡的罪恶,从此天府之城,再无唐家堡。”

    雪生的话还未完全传入唐月心的耳中,唐月心却已经因为这烈火灼烧的痛楚失去了命,虽然没有烈火,只是漫天的飞雪,但在那裙装当中的人却在雪生的面前变作了一具烧焦的尸体,慢慢的化作了灰烬。

    雪生看著空余粉末的长裙,手握成拳,大仇尽报,心里却是那般的空寂,他不知,仇恨了解之後,又有怎样的未来在等待著他。

    四角抱著云华跟著药师转进了云华的屋子,没一会儿春君冲了进来,只对四角说道:“沈姑娘请你帮忙。”

    四角点点头,将云华安稳的放在了床上便往梧桐的屋子走去,就把剩余的事情全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