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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喜筵愁

    【第41章 喜筵愁】

    次日清晨,门声轻叩-

    聂徵狐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臂,感觉到微凉的寒风,优雅的打著呵欠-

    他身下正是上官瀛邪,被压了一整夜,自然也没有那麽多好脾气-

    “去开门,我饿了!”聂徵狐呢喃说著,声音稍微有些沙哑,昨夜癫狂,风流无忌,他倒是纾解了这些日子的紧张和压抑,只是身下这个男人,到最後股又红又肿,以至於只能趴伏著入眠,聂徵狐正想著等下趁著替他诊治之时再言语凌虐一番,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个男子害羞的样子-

    门,竟然被推开了-

    两个清脆的声音唧唧喳喳道-

    “呀!琪琪,你把门推开了!”

    “不好!兰师叔说不能打扰他们,如果他们不开门,饭菜就放在地上好了,那可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得寻魔医呀!岑师姐,你说怎麽办!”

    “怎麽办……这样吧,我们假装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後再把门关上好了!”

    “可是……可是……可是岑师姐,你不是不欢喜那个戚云清吗?这两位公子都是非常帅哦!听说他们救了掌门的命,上次掌门为了从僵命城救出闻师伯深受重伤,再加上之前为了御剑大会闭关修炼又茬了内息,可是那位聂公子竟然能够救回掌门,简直神了!”

    “琪琪,你刚才还说什麽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现在又说他神了,琪琪,你是不是欢喜他啊!”

    “啊!岑师姐,不要乱说,那可是寻魔医啊!他那麽俊美,仿佛出尘仙人一般,医术有那麽高,怎麽会看得上我这种黄毛丫头!倒是岑师姐你这麽美,你去见见他,若然他对你倾心,那戚云清就可以彻底死心了呀!”

    “死丫头,女孩子要懂得矜持呢!师傅曾经说过……”

    ……

    ……

    屋内,聂徵狐和上官瀛邪面面相觑,不消说他们此刻已经半醒,即使熟睡以他们的内息自然可以觉察道这两个少女在门口宛如黄鹂一般的交谈-

    若是寻常,聂徵狐早就脾发作,他才懒得听两个无知少女谈及己事,可是这一刻,看到上官瀛邪渐渐氤氲的眼神,他竟然生起玩笑的念头-

    这两个人想要交谈,若然不想要旁人听到,自然会传声入秘-

    “怎麽,看到外面两个新鲜处子,便色心大发了?瀛……”

    “我只是担心她们被你玩弄罢了!”

    “我可没那麽饥不择食,再说若然我饿了,身畔不是有最好的大餐吗?”

    “怎麽?昨夜一夜癫狂,还没有让你尽人亡?”

    “笑话!我可是寻魔医……再说,你可以再试试……我是不是可以顺道理解成为你那饥渴的小嘴又痒了……需要我止痒……”

    ……

    ……

    “好了好了岑师姐!我不要听了……”

    “算了!你才刚及笄,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兰师伯真要发愁给你找个婆家了!”

    “我不要嫁!我师傅也没有嫁人啊!”

    “女孩子若然能碰到心仪的郎君,嫁人也终究不错啊!”

    “哦!岑师姐春心萌动哦!”

    “死丫头……找打!……琪琪,你有没有听到里面奇怪的动静?!”

    “啊!是啊!还有呻吟声,什麽打碎了?是不是出事了!师姐,我们快点进去!”

    “琪琪,这里是男子的寝居,我们进去於理不合!”

    “都这种时候了!万一里面是戚家人来找事,惊扰了两位贵客,那就不好了!要不然师姐你去叫人,我先进去救人!”

    “等一下琪琪,怎麽能让你一个人进去,要进去我们一起……”

    “嗯!岑师姐!”

    ……

    ……

    当两个怀春少女一步步走入房间的时候,那古怪的呻吟低喘,以及像是床榻震动的吱吱声,愈加明显,少女们面面相觑,琪琪率先拔出剑来,而身边的岑蕴袖也谨慎的执剑而立,屋内一切无恙,唯独那诡谲的声音却不断从床榻方向传来,连个少女彼此以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朝内走去,当她们终於看到床榻上的境况之时,不绝呆若木**-

    ……

    ……

    那床榻上,赫然两具赤裸的男体上下交叠,他们股间甚至紧密绞缠一处,不要说是对两个云英未嫁的少女,即使是一个知晓情事的男人了,此刻也是目瞪口呆起来,那两个男子如此专注沈沦,乌发粘腻在一处,汗水淋漓,肌漂亮的躯体没有一丝赘,而那狂放的交合驰骋更是让人口干舌燥,恨不得上前亲手碰触这样两个谪仙般的男子-

    可这对於琪琪和岑蕴袖却是太过超过,以至於她们陷入某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下-

    “怎麽,想要一起吗?”聂徵狐一边奋力抽,一边似笑非笑的对少女们说-

    “啊啊啊啊啊……”终於少女们惊恐的尖叫起来,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徒留聂徵狐一串狂放至极的笑-

    “徵狐,你又不乖了呢……”上官瀛邪猛地收缩臀肌,那男子,果然欠了教训!

    “该死……你想要我彻底戳穿你吗……该死……”聂徵狐眼神霎时变得邪恶起来,仿佛有些什麽挣扎欲出-

    “那就试试看啊!”上官瀛邪说的云淡风轻,却是风起云涌,尽皆掌控手中-

    ……

    ……

    临近午後,那两个人终於舍得从寝居中出来,兰紫眷已经侯在一旁,不知待了多久,见他二人,神情复杂的看他-

    “怎麽了?”聂徵狐神情慵懒,有种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

    兰紫眷怔了怔,然後猛地一惊,“两位公子,我们掌门人有请!”

    聂徵狐并未出乎意料之外,“带路吧!”

    三人绕过回廊,不出意外,又来到红鸾阁,不过一夜,那红鸾阁内似乎已经全面整理过,和煦的阳光渗透期间,让人觉得春意盎然起来,水鹤泓穿著一袭白色的装,神情还有些微疲惫,但是眼神却是坚定,他遥望著阁内一角的摇篮,里面正是刚初生的宝宝,显然安睡,当他听到声音抬头的时候,便看到聂徵狐和上官瀛邪相携而入,那两人身上自有一种淡定安谧的气质,红衣张扬桀骜、黑袍睥睨沈稳,一如跳跃翻腾的烈火,一如深不可测的极渊,如此矛盾,又是如此般配,水鹤泓不知想起何事,幽幽的叹息-

    “美人叹息,总是一件憾事!”聂徵狐径自挑了位置坐下,屋内另外一个位置距离聂徵狐颇远,上官瀛邪也就径自忽略,站在聂徵狐是身後-

    兰紫眷想说什麽,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她只是静静掩上房门,侧立一旁-

    水鹤泓走到聂徵狐面前,盈盈拜倒,“鹤泓多谢聂公子救命之恩……”

    “你有付诊金,我们银货两讫!”聂徵狐还是无谓的说,他不喜自己情绪的波动被人觉察,可是似乎那个人总是能够轻易觉察,思及此,不由有些恼怒,向後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上官瀛邪颇为无辜,只回复一个温柔的浅笑-

    水鹤泓仰望他们默契自在无形之中,不由有些失神,曾经他还是“她”的时候,和他……

    “好了!废话少说!我们要走了,诊金一并付讫吧!”聂徵狐再瞥了瞥摇篮,婴孩纯真无暇-

    水鹤泓怔了一下,银牙一咬,拿出一个包裹,“聂公子,我派武学秘籍副本,全在期间,宝宝……也交给您……兰师姐想必也已经告诉您一些事情……鹤泓只哀求聂公子……不要……不要让他知道宝宝的存在!”

    聂徵狐笑的诡谲,接过包裹,也没有打开,然後扔给上官瀛邪一个眼神,上官瀛邪径自去抱起婴孩,这一次动作虽然还是僵硬,好歹不那麽难看,然後聂徵狐对兰紫眷说,“你们带路的人呢!”

    “在外殿侯著两位!”兰紫眷苦笑-

    “聂公子……您是要去哪里……”水鹤泓心慌的起身-

    “这与你无干!还有,这孩子从今以後叫做栖麒,鹤栖於渊,麒麟羡之,还不错吧!?”聂徵狐笑得得逞并且狡猾-

    “栖麒……吗?鹤栖於渊,麒麟羡之……”水鹤泓失神半晌,待到思及期间内情,那几人早已离去,他只得深深看著那远遁背影,善缘孽缘,渺茫无知……

    外殿上,施施然俏立著四名女子,皆做远行装扮,遥遥看著兰紫眷前来,皆拱手行礼,“参见师叔(师伯、师姐)!”

    那四名名女子倒都和聂徵狐有著一面之缘,带队的正是和他们早已相识的闻蕙泽,旁边柳眉微嗔的女子则是他们来到飞霞派时误会攻击他们的卓伊璇,其余两个少女正是早晨在尴尬误闯的琪琪和岑蕴袖,四个人站在一处,果然豔色惊心动魄-

    “好了!你们四人此去奉剑派乃是送贺礼,不要多事!早去早回!聂公子与上官公子与你们同行,路上你们要好生照应,休得生事!”兰紫眷颇为细致的吩咐著,但见那可爱的小姑娘琪琪听到这里,霎时张大樱桃小口,几乎可以将小拳头塞进去一般,而另外一个美丽娴雅的少女岑蕴袖则是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

    “师姐放心!我们这便去了!”闻蕙泽毕竟见过市面,带著三个同门略微行礼,然後来到上官面前,“聂公子,宝宝不若我来照顾吧!”

    上官瀛邪也看向聂徵狐,但见对方一个无谓的撇嘴,温和的闻蕙泽说,“如此便烦劳了!”

    闻蕙泽欢天喜地的接过孩子,她刚失去自己骨不久,母十足的亲吻著宝宝红彤彤的颊侧,便率先走去,她身後,卓伊璇也沈默跟随,再之後是上官瀛邪和聂徵狐-

    可是两个小姑娘却不知所措的呆立当场-

    “怎麽了,琪琪?蕴袖?”兰紫眷好奇问道-

    “师伯?我们真的要和他们一起走?”琪琪窘迫的几乎要哭出来-

    “是啊,有何不妥?”兰紫眷宠溺的看著这个派中年纪最小的弟子,最是天真烂漫-

    “可是他们两个是男子啊!”琪琪尖叫一声,前面先行的四人功力都比她高,哪里会听不见!

    “琪琪,他们两位虽是男子,可是行事光明磊落,再加上还有你闻师叔和卓师叔,一切但无妨!”兰紫眷以为琪琪第一次与男子同行,害羞所致-

    “琪琪,走吧,没事的!”一旁岑蕴袖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害羞,拽了拽师妹琪琪-

    “可是……”琪琪还待争辩什麽,这时远远的聂徵狐已经传声过来,“两个小丫头,不想要‘一起’吗?”

    “啊啊……”琪琪羞得再一次尖叫出声,那满眼的热辣景象,再一次在她面前缭绕不散,足下轻功流转,跑的飞快-

    “这些孩子们啊……”兰紫眷无奈的摇头,然後神色有些深邃,这一行是喜是悲,尚未得知,但愿飞霞派能将这次御剑大会组织妥当,便是一切无忧了-

    ……

    红鸾阁中,水鹤泓凭在窗边望著他们离去的方向,怔怔的留下一泓清泪-

    栖麒,栖麒……

    飞霞派,含秀居,嫋嫋檀香,一室哀戚,缓缓走出两名男子,白衣男子温润如水,青衫男子韬光韫玉-

    “阙兄,家母这次生病来势汹汹,究竟为何?”

    “祈兄,令堂所得之病,乃是多年气血不畅,再加上早年内伤未愈,如今寒气侵体而入,才会如斯严重,阙某愚钝,只能用千年人参配著我神农山庄的千金还阳丹慢慢滋养,延寿一定时日,但若要除,恐怕回天乏术!”

    “阙兄不必客气,只要还有一丝生机,祈某愿倾天山派全部力量以救娘亲一命!”

    “祈兄侍母至孝,阙某感动,但是人生死皆有命,我神农山庄向来也只是治病而非救命,令堂余下这些时日,还请祈兄好好了却她的心愿!”

    “果真没有别的法子……”

    “阙某没有……但是……”

    “阙兄但说无妨!”

    “这世间阙某医术并非冠绝尘寰,阙某尚佩服三人,其一便是传说中的霰仙人雪前辈,他仁心仁术,有起死回生之术,其二便是家祖父,他老人家用针颇有独到之处,也许能从针术上救助令堂,但是……”

    “雪前辈乃是世外高人,行踪飘渺,令祖阙老前辈不知现今在何处?祈某愿以大礼请之!”

    “抱歉,祈兄,家祖父将家主之位传於我之後,便云游四海去了,这些年来,连我都不曾知悉他人在何处……”

    “难道真是天命?阙兄刚才说的是三人,敢问还有一人是……”

    “那人倒不难寻,医术也是出神入化,在阙某之上,他正是霰仙人雪前辈的徒儿,寻魔医聂徵狐!”

    “寻魔医……聂徵狐……他如今身在何处?”

    “我只听闻,他将会参加唐门三月初三的百毒鉴……”

    “多谢阙兄!”那青衫男子,正是天山派掌门祈苒一-

    “但愿祈兄一切遂心……”阙羽宸却不知告诉祈苒一这些,究竟是帮他,还是害他了……

    天山春寒,正是料峭之时!

    第42章.碎梦魂

    【第42章 碎梦魂】

    二月十一,宜嫁娶,东南吉-

    这一日清晨开始,徽州城中张灯结彩,偌大的奉剑派便忙碌起来,只因为今日是他们年轻有为的掌门人封司麟和关外!驷家的小姐成亲之日,早在数日前,江湖中人便云集於此,奉剑派前任掌门封照泉封老爷子乃是一代剑圣,一手创立奉剑派,年过半百才得此独子,自幼天赋秉异,青出於蓝,如今独子成亲,封老爷子自然欣慰高兴,遍邀江湖好友至此,堪比武林盛事-

    奉剑派中,恭贺的人群络绎不绝,当今江湖五大山庄、七大世家、九大门派皆来恭贺不说,又有不少隐士高人前来喝杯喜酒,封照泉携子封司麟大清早便在门外恭候著宾客来访,只待吉时,壤驷家送亲的队伍一到,便举行典礼-

    远远的,四名女子堪堪走来,她们虽未盛装,可是嫋娜风情却是霎时让整座庭院蓬荜生辉起来,人群纷纷为她们让路,那正是飞霞派前来道贺的四女-

    “飞霞派蔺蕙泽,携同门前来恭贺封掌门大婚之喜!”蔺蕙泽对封司麟福了福身,有种说不清的冷漠和疏离-

    她身後的卓伊璇面无表情,岑蕴袖则是稍微有些害羞,唯独琪琪一双古灵怪的眼睛骨碌骨碌转著,勾魂夺魄-

    “原来是蔺女侠!欢迎……来!里面请!”封照泉热情相迎,可是封司麟的表情稍微有些奇怪,他看了看蔺蕙泽,踟蹰须臾,俊秀的容颜有些扭曲,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哼!”卓伊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冷冷哼道,轻蔑异常-

    她四人尚未进去,一阵声音传来,“唷!原来是飞霞派的各位仙子们!怎麽不等等在下?”追来的是一个面色苍白、举止轻佻的年轻人,“蕴袖妹妹……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思念於我!?”一派油嘴滑舌,让人心生厌恶-

    “姓戚的,你不要太过分!”卓伊璇护住胆小的像她身後躲去的少女,烈如火,堪堪发作-

    “卓女侠!你是什麽意思!我和蕴袖妹妹两情相悦,并有婚约,连她师傅都不敢说什麽!难道你是嫉妒了?如若你想要依附本少爷的话,啧啧,本少爷倒不妨大小通吃!”那戚云清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二世祖,凭借家族余荫游手好闲-

    “戚云清!休得胡言!”卓伊璇正待拔剑出手,一旁蔺蕙泽却堪堪拦住她,“伊璇,不要让主家难为!”

    “师姐!”卓伊璇恼怒异常,酥乱颤,那戚云清一双狗眼贪婪的盯著她的绵,几乎流下口水-

    “两位稍安!”封司麟却挡在她们面前,对戚云清冷冷的说,“阁下想必是戚家的小公子吧?”

    “咦?新郎官,你竟然还记得我,对对!我便是武林七大世家中苏州戚家的戚云清!”那厮还洋洋得意-

    “戚家公子为人跋扈,想要人不知也难!”封司麟轻描淡写说著,冷嘲热讽,周遭立即发出一阵哄笑-

    “你……你算什麽东西!竟敢说本少爷!”那戚云清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本少爷今天可以来替你贺喜,你竟然敢!”他身後那些家奴侍卫,各个狐假虎威,跃跃欲试-

    “既然今日这里是在下的婚宴,所以在下自然有权拒绝鼠辈进入!凌楷,安骅!”封司麟吩咐身边两个师弟-

    “是!掌门师兄!”一旁两个男子笑嘻嘻的堪堪拦在戚云清面前,然後殷勤的对飞霞派四位女子说,“四位仙子,里面请!”

    “如此多谢封掌门!”蔺蕙泽深深的看著封司麟,带著同门进去,然後不经意朝身後某个角落看去-

    “司麟,迎亲的队伍即将到了,你去准备一下吧,这里我先招呼!”封照泉颇为满意,示意儿子先去-

    “是,爹!”封司麟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旁人以为他大婚之喜,不由会心一笑,一时冷场之後,恭贺人群再度热络起来-

    这只是无伤大雅的一段小曲而已-

    ……

    ……

    远远的,聂徵狐看著此间一切,“这种男子也会始乱终弃,真是人心不古啊?”

    上官瀛邪哄著怀中熟睡的婴孩,贴心的搂紧对方腰身,“徵狐,也许会有什麽隐情……”

    远处一阵锣鼓喧闹声,是送亲的队伍来了……

    吉时不待人,壤驷家族送亲的队伍已然来到门外,众人簇拥著新郎倌封司麟迎接新娘,那新娘乃是壤驷家最为珍贵的掌上明珠,唤作蔚依,更是武林七仙子之一,此时嫁於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的封司麟,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送亲的喜娘招呼新郎倌来挑轿帘,封红包,扶起新娘一道走入礼殿,周遭喧闹贺喜之声络绎不绝,新郎倌的神色,却稍微有些严肃-

    或许是紧张,或许出於别的什麽原因,谁人又能得知!

    “封兄!恭喜啊!”封照泉听得身後一个熟稔的声音,扭头一看,正是震天堡堡主厉怀谡,他身後跟著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还是厉寞严-

    “同喜同喜!贤弟贤侄快快里面请!”封照泉和厉怀谡年纪上虽差得远,可也一向兄弟相称,义气高远-

    “封兄,今日大喜,楼某来迟!”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年约四旬,眼角淡淡的纹路,却是气度非凡,有著难以言喻的成熟魅力-

    “啊!如稷!是你!”封照泉欣喜异常,用力的拍著对方肩膀当今天下四大剑圣,如今已经来齐三位,尤其这位西剑渺楼如稷,已经行踪飘渺十余年,当初封照泉发帖邀请之际,都未曾想到他会前来-

    “封兄家有喜事,如稷不敢不来!”楼如稷淡淡一笑,有一丝疲惫和倦怠,曾经江湖风起云涌,已与他无关,如今他也只是为了故人才偶尔现世-

    “十五年前绝潭试剑,竟然一晃这麽久,我四人才得以相见,真是人生如梦啊……我们快快进去,蝶宿在里面呢!”封照泉左右各拽一人,朝内堂走去,眼见著一对佳人相携而入,他只觉此生最幸,不过於此-

    簇拥的人群跟在新郎新娘们随後进入,只听得里面有人唱道,“吉时到,新人拜堂!”後面的人群一下子涌入殿内,却谁人也没有注意,身後有两个男子,缓缓走来-

    “差不多了吧!”聂徵狐问上官瀛邪,随手逗弄了一阵他怀中的栖麒宝宝-

    “徵狐,你当真要如此?”上官瀛邪迟疑一下,眼神有些深邃-

    “为什麽不!天下纵使大乱於我何干?!”聂徵狐说得睥睨,然後皱眉看了看,“怎麽这麽多人,你去!我不想挤!”

    上官瀛邪无奈摇头,他听得里面刚传出一句“新人就位拜堂成亲”,便运起内力喊一声,“等一下!”

    霎时所有人皆惊愕,纷纷回头,但见他二人以及怀中婴孩,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什麽事情,面面相觑-

    封司麟和壤驷蔚依也一起回头,壤驷蔚依甚至已然掀起红盖头,期待得朝外看去-

    “来者若是客,请稍带拜堂礼成之後,我奉剑派自会款待!”封照泉毕竟在四剑圣中居於首位,堂堂东剑震,这麽多年什麽场面没有见过!

    “这就算让开了?”聂徵狐有些气闷的看著上官瀛邪-

    “再等一下……”上官瀛邪无奈且宠溺的摇头,然後将宝宝放在左手,缓缓抬起右手,一阵掌风催发,霎时面前层层叠叠的人群被震慑分开,踉踉跄跄,硬是分开一条路,众人瞠目,呼喝之声迭起,奉剑派和壤驷世家的人更是一起紧张起来,看这两人仿佛来砸场一般,可是这般组合又是如此奇怪,两个俊美脱俗的男子,再加上一个小小的婴孩-

    封照泉上前踏了一步,整个人气势滔天,他身後的厉怀谡却是一怔,那分明是他的小师弟上官瀛邪和寻魔医,不过短短两个月未见,什麽时候竟然多了一个孩子,竟然还以这般姿态出现在封家的喜筵上?

    “尔等何人!?竟敢在婚宴上闹事!”终於壤驷家的人先坐不住,负责送亲的壤驷禅厉声呵斥-

    “喂喂!你算哪葱啊!封司麟呢!我们可是千里迢迢来送贺礼的!”聂徵狐盯著场上最引人注目的新郎倌,笑得狡猾并且致命危险-

    封司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能够继任一派掌门之位,可见实力不凡,他上前一步,挡在壤驷禅面前,“两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既然是来送礼,封某感激不尽,请稍安勿躁-,待到仪式举行完毕,封某必定奉上一杯水酒……”“这个,接住!”聂徵狐还未等他说完,便拎起婴儿的繈褓,直接扔向封司麟,那婴孩从睡梦中惊醒,哇哇大哭,封司麟更是狼狈不看的接住婴孩,手忙脚乱-

    “两位这是何意?!”封司麟惊诧万分,不要说他,周遭众人眼睁睁见如此突兀的冒出一个婴孩,更是猜测迭起,窃窃私语起来-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当然清楚!好了!我们的礼已经算送到,至於如何处置,便不是我们的事情了!走了!”聂徵狐挥挥手,似乎想到什麽,又扔给封司麟一个包裹,“这个是留给那小鬼的,虽然你是那小鬼的爹爹,可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动!”

    他此言一出,顿时喜筵上如同炸开锅一般,堂堂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奉剑派掌门人竟然在大婚典礼上冒出一个私生子?!

    “亲家!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壤驷禅乃是壤驷蔚依的伯父,胡子一抖,勃然不悦起来-

    “琴家稍安!这……让老夫问个清楚!”封照泉看了看呆若木**的儿子,然後踏步走到聂徵狐和上官瀛邪面前,随手抽出一个门人的长剑,便要拦截,他动作极其凶悍,猛如雷霆,却没有杀气,只是试探和阻拦的成分更大一些-

    “慢……封兄!”厉怀谡毕竟是和寻魔医打过交道,纵使是这位师弟同样不凡,他自问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封照泉如此鲁莽,恐怕是要丢丑-

    可惜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但见上官瀛邪反手抽出缱神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剑已重新入鞘,但见封照泉手中长剑已经轰然断为四五截-

    所有人屏息凝神,传说中已经七、八年没有出手的东剑震封老爷子,竟然一出手便被如此尴尬的化解,眼拙的人可以说封老爷子手下留情,眼力高深之人却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男子,剑术实则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老疯子!问就问啊!你不问我也会说,你儿子小疯子娶了新妇,我再送来儿子小小疯,啧啧,你儿子倒是一家三口全齐了!”聂徵狐向来口齿辛辣,肆无忌惮-

    “你说什麽!休得胡言乱语!”封照泉气的胡子已经开始抖了起来,他向来以这个独子为傲,更深深知悉他的为人处事,定不会做出这般糊涂之事,若然有过,也应该是婴孩的娘亲出面来闹,还颇有几分像样,哪里似这般两个陌生男子直接把婴孩扔入礼堂当中,简直胡闹!

    “上官!今日乃是封家大喜,你这是……”厉怀谡抢在封照泉进一步发作之前问道,毕竟眼前这是自家小师弟,他还是要顾及三分-

    “师兄莫慌,今日我等只是为封司麟送一份礼,至於他收还是不收,如何处置,我们并无他念,也不想生事!”上官瀛邪转身,顺势揽住聂徵狐的腰身,看似亲密,却又禁锢住他,刚才幸而是他抢先出手,若然是聂徵狐的话,那位封老爷子如今可是惨了-

    “怀谡!这究竟是……”封照泉惊怒交织问他-

    “封兄莫慌,这二位我倒认识……”厉怀谡看了聂徵狐一眼,那人桀骜睥睨,终於还是没有宣之於口,而是在封照泉耳边说著,只得他二人听闻-

    那边聂徵狐却是不耐烦起来,“喂!小疯子!你在决定如何处置那个小小疯之前,先看看他的手腕再说!”

    封司麟此刻早已傻眼,忙不迭的笨拙的拉出婴孩的手腕,果然,那上面一个天生胎记,正是封家长子长孙代代相传的标记,不仅是他,连同一旁的封照泉瞟见,都傻了眼-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哼!似你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杀你简直是脏了我的手!”聂徵狐面色渐渐沈,曾经伤害暮的每一张脸再一次浮现於面前,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等一下!是谁……是谁让你把他送来的!”封司麟面色惨白,失魂落魄-

    “你不配知道!”聂徵狐口气愈加凶悍,上官瀛邪见状不妙,搂紧他施展纤云飞渡匆匆离场,他知悉,若然再继续下去,此刻婚宴,大概要变成血腥杀场了-

    ……

    唯独留下一派烂摊子,和不解之谜-

    飞霞派四女在道喜人群当中,深深的看著他们离去的背影,有悲戚,有不解,有了然,也有茫然-

    ……

    第43章.滴血怜

    【第43章.滴血怜】

    被上官瀛邪一路近乎挟持般的拽著,对於聂徵狐而言,本不算什麽好的经历,毕竟谁人敢对寻魔医这般放肆,可是到了尽头,他却丝毫没有反抗云云,那人的怀抱,近乎温柔的让人心碎。

    “喂!你到底要把我往哪里带?”寻魔医从来都不是易於之辈,向来只有他整蛊算计江湖,而未曾有过谁人敢要算计於他。

    上官瀛邪但笑无妨,“徵狐,你可想要去我息魂逛一逛?”

    “那里有什麽好逛!切!”聂徵狐无甚兴趣,年少时即与衡巽为伍,他几乎腻了息魂的奇珍异宝。

    “距离这徽州不远,便是我息魂的苍龙所在,可否有兴致陪我一游?”上官瀛邪似笑非笑,他拿捏度数恰到好处,带了一分挑衅,两分诚恳。

    “恐怕,我们要先处理几位客人呢!”聂徵狐耳力非凡,已听到身後众人追来,果然,为首便是楼如稷和厉怀谡,看这架势也知悉是厉怀谡又在一旁多嘴。

    “你们可是来找死?!”聂徵狐看了看楼如稷,那男人他自然认得,只是可惜如今他已长大,那男人却未必认得出他。

    “聂公子稍安勿躁!”厉怀谡自然打著圆场,凭借他与上官瀛邪的关系小心翼翼说著,纵是他也欠了寻魔医人情,即使幼子的姻缘是如此诡谲难堪,但冲著金孙便要诞育的份上,他也忍了,“我等只是想请聂公子将事情解释清楚,那个婴孩……”

    封家世传的胎记摆在那里,刚才封司麟又是信誓旦旦自己从未有辱过其他女子的清白,厉怀谡和楼如稷二人才受封照泉所托来寻人,毕竟如此这般一闹,那婚事倒是耽搁下来,如果不说清楚,这奉剑派的名声甚至都恐怕臭了。

    “那不是明摆著吗?封司麟的种!啧啧,难道是老疯子的?真是看不出来啊,老疯子竟然也老当益壮!”这番话从聂徵狐略带嘲讽的口中说出,总是让人觉得无奈而尴尬。

    “上官,这……”厉怀谡也是为难,求助般的看著上官瀛邪,对方却是但笑不语,若真的说起道理来,这一次这奉剑派果然欠缺了一些。

    “走了走了!喂!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楼如稷的剑,却横在他们的去路上。

    “楼兄……”厉怀谡心知不妙,却又故意轻描淡写,他终究怀了私心,想要有一个人能够给寻魔医一点难堪。

    “……”一旁上官旁观者清,倒是把厉怀谡的心思得七七八八,却只是皱眉,并未多言,毕竟那一位是他师兄,幼年之时也曾照拂於他,更何况,他身边这人,本不需要这些细微末节。

    “你什麽意思?聋子吗?”聂徵狐倒是笑了,带了某种得逞般的戏谑和邪恶。

    “解释清楚!”楼如稷惜字如金,身为西剑渺,他不仅行踪飘渺,为人处世更是飘忽异变,只凭个人喜好。

    “你要我解释清楚?好啊!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就怕你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既然奉剑派那麽问心无愧,我当然乐得解释清楚!”聂徵狐笑得诡谲。

    “徵狐……”上官瀛邪想要拉住他。

    “不要碰我,他们成功让我改变主意了……”聂徵狐仿佛即将肆虐的地域魔煞一般,还真是人心叵测,竟然还有人敢质疑寻魔医!他率先一人,挣脱上官瀛邪的掣肘,朝奉剑派原路返回,上官瀛邪担心於他,只是深深看了厉怀谡一眼,便追了去。

    只剩下楼如稷和厉怀谡两人,事到如今,也不知究竟是吉是凶了。

    奉剑派,张灯结彩的氛围尚未退却,熙熙攘攘的宾客却已不知所踪,毕竟这婚事横生变数,谁人能料到,竟然突兀冒出来那样一个小小的无辜的婴孩。

    原本成亲的华庭内,此刻也是凌乱尴尬,封照泉气呼呼的端坐正中,旁边是脸色铁青的壤驷禅,再往後是壤驷蔚依,早已脱下婚衣换了寻常装扮,身为新娘子的她,娇俏脆弱的容颜有一丝绝望和伤怀,却不知清泪为何人流。

    再往後坐著的便是一众宾客,都是和壤驷家交好,如今要为壤驷家的掌上明珠讨个公道的人。

    而封照泉一侧除了本门的几位师弟,便是一个清臒俊美的男子,鬓间微白,腰间系著一块蝴蝶状的羊脂白玉,偶尔一阵轻咳,颇有憔悴之意。

    唯独新郎倌封司麟面无表情的立在堂中,大红蟒袍尚未换掉,神思却是百转千回。

    在厅内角落,一个仆妇抱著熟睡的栖麒宝宝,安静的立在那里。

    这时凌楷已经匆匆赶来,“禀告掌门,楼前辈他们带人回来了!”

    所有人神情一凛,山雨欲来,再看凌楷身後,便跟著四人,楼如稷和厉怀谡自不必说,另外两个谪仙般的男子,却有著相似的某种魔魅气质。

    厅内的氛围有些凝滞,似乎些微动静都会引发不可收拾的乱局,聂徵狐哪管这些,睥睨的逡巡了四周,然後绝豔一笑,“你们都是在等我解释清楚吗?”

    “你诋毁我奉剑派,破坏亲事,意欲何为!”封照泉的师弟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