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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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有她这个严母一路不遗余力地扮黑脸唱反调,也架不住其他所有人义无反顾万众一心地宠她疼她娇惯她啊!

    再这麽下去……不知为何秦绵很悲观地脑补,女儿以後会不会长成网络小说里那种最不受待见的灰女配…… (麽麽哒,没事儿啦秦姐姐,现在双高干甜宠文也很受欢迎的……)

    秦绵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家里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再添丁!?阿深爱上了个男人这辈子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而阿真……算了算了,那孩子现在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况且他和陆家的那只宝贝不清不楚的,还不知道以後会怎麽样呢。

    所以……只有靠沈慕情那个傲慢霸道的妖孽男了吗!?

    OH NO!秦绵在心底哀嚎了声。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这比加强教育更不靠谱,因为她相信,如果沈慕情能把晴晴宠成娇蛮任的温室公主,那麽他会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宠成法无天的玉皇大帝……= =|||

    因著晚餐後这一顿丰盛的甜点夜宵,小丫头吃得肚腹滚圆实在是撑得慌,不得不多消了一会儿食(其实也就是被秦绵督促著多背了一个小时的古诗词而已……)所以今晚比往常睡得迟了些,大约快十一点了才洗漱好乖乖躺上床。

    伺候好这娇贵的小祖宗,秦绵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心里那个愁啊,觉著总有一天她要被自家闺女儿给弄得中年白头。唔……也许这周末又该去会所做做好久没做的美容SPA和油推拿了?果然年纪大了,不得不保养了……

    离开女儿的房间,秦绵捏著眉心直接走向秦深的书房。

    最近发生的事情令她非常在意。萧岚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而自己一向谋大於勇的聪明弟弟,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因为在意的人落在了对方手中,所以做起事来难免失了过去一贯的冷静稳重,而多了几分让人担心的急迫冲动。

    刚抬起手打算开门,手举在半空,秦绵却忽然神色一凛,浸那个世界多年所养成的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让她的身体先於大脑指挥,没有一丝犹豫,灵巧而果断地迅速往旁一闪。

    下一秒,就见厚重的房门竟从里被猛地一脚踹开,重重砸在背面的墙壁,发出好大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

    秦绵怔了片刻,豔丽的双眉缓缓蹙拢。这个力度……幸好她刚才闪得快。

    可是究竟发生了事,能让高贵斯文的二弟连表面的优雅都维持不了了?

    转过头,秦绵便瞧见自家二弟跟尊门神似的直挺挺站在门口,右手死死攥著几张高清照片,高大笔挺的身躯有著微不可察的轻颤。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像是一叠混合的颜料碟不小心打翻了,五颜六色全搅在一起,彩得很,有显而易见的焦虑担忧,有濒临暴怒的咬牙切齿,甚至依稀……还藏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喜悦!?

    秦绵挑眉,这倒奇了。

    这时从书房里缓缓走出来一个全副西装的英武男人,五官平淡无奇乏善可陈,不过身材倒是不错,价值不菲的黑色衣料被撑出一身紧实可观的骨架肌,想来脱光了应是十分的有料。

    可就是这麽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来者不善的黑社会气息的可怕男人,此刻脸上的神情却显得与他的身份和身材大为不符,不仅面色苍白神情紧张不说,还居然手脚发抖膝盖发软额冒虚汗,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

    谁让秦二少平时都太风度翩翩让人如沐春风了,平时不发火的人一旦发火,那反差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秦绵的视线在男人和秦深手中的照片之间轻飘飘打了个旋儿,淡淡一笑,颇为无奈地勾了勾唇,了然地对男人挥了挥手,救人於水火之中。

    顶头上司的姐姐秦绵女王陛下发话,男人的表情顿时如遭大赦完全是劫後余生般的感激狂喜,战战兢兢地弯腰向两人微微鞠了一躬,立刻脚步发虚踉踉跄跄,近乎逃一般地狼狈离开。

    等人走远,秦绵慢吞吞地踱步上前,边叹气边伸出纤纤玉手按在秦深正激烈起伏,仿佛蕴满无穷情绪就快要喷薄爆炸的口,不由分说把弟弟往里推,然後一个反手关上门,双手抱懒洋洋地靠在门上,明锐利的目光在秦深身上流连审视了许久,忽然一撩秀发,妩媚一笑:“难得发一次脾气,差点儿把姐姐都吓到了。说吧,到底怎麽了?”

    说著就伸手要去拿秦深手中攥著的照片。

    秦绵耸耸肩,尽量语气放松地开玩笑,试图让眼前这个看起来跟往常明显不太一样的弟弟也尽快平静下来:“到底怎麽了嘛,难道你的心肝宝贝儿魅力那麽大,被萧岚囚禁了几个月,竟然让圈子里赫赫有名的痴情种忘了他念念不忘快十年的初恋情人,转头爱上了他不成……这!这是什麽?阿深!?”

    秦绵的玩笑没能开完,就被自己夺过来的照片上的画面彻底攫去了心神和全部的注意力。短暂的错愕过後,大脑一片空白的她,竟头一次在人前失态到惊叫出声。

    “这、这、这是……”颤抖著手飞快地将夺过来的几张照片哗啦啦地翻了个遍,秦绵的眼睛都瞪直了,对著照片上那个明明认识但又突然不认识的男人……(或者女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问,“他、他这是病了还是……不可能啊,他在【RAINBOW】这麽多年,我竟然不知道,杀人不见血的东方眼镜蛇……原来是个女的!?”

    几张照片上的画面大同小异,都是程诺呆在萧岚别墅的小院子里,或躺或立,要麽是捧著本书静静地看,要麽就一手撑著後腰一手托著肚子站在地上,瞧那一脸无奈又苦逼的疲惫模样,应该是在绕圈溜达。

    看书是没问题的,散步也是没问题的……没错,问题就出在那散步的姿态,出在那个肚子!肚子上!

    秦绵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因而一看见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那孕味十足的姿态,以及照片上这个雌雄莫辩的漂亮小美人脸蛋儿上那明显泛著慈爱光辉的微笑表情,实在触目惊心晴天霹雳──本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就知道这特麽的到底是个什麽状况!!!

    “呼……阿深!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最好给我立刻解释清楚!原原本本,全部,所有!一个字也别想说谎!”

    啪──

    一把将手中的照片重重摔在地上,秦绵长长地出了口气,杏眼圆瞪柳眉倒竖,一手在腰上,另一只手就差没挥著跟鞭子来凸显她的无敌女王范儿了,双目几欲喷火地直直望著面前的男人,一副你今天不给姐姐我讲清楚你就死定了的誓不罢休。

    秦深喉间一动,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喉结。

    他看起来相当疲惫。眼睛里布满了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红血丝,眼睑下两团淡淡的青黛,下巴连著两鬓的地方更是长满了硬扎人的胡渣,头发看得出来有一阵子没剪,倒长不短的,全部乱蓬蓬地顶在脑袋,垂下来的碎发遮完了大半个额头。身上随意套了件略显宽大的灰色羊绒衫和黑色休闲裤,没什麽神,整个儿一落魄贵公子的形象。

    他舔舔唇,不大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破天荒地结巴道:“就、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姐姐,诺诺他、他……怀……怀那个什麽……”

    秦绵目不斜视,两眼紧紧锁著弟弟试图躲闪的视线,不准他有一丝一毫的逃避隐瞒,一字一句,冷冷地问:“怀孕?呵,他、是、女、人!?”

    “……”

    秦深被姐姐给追问得头皮发麻,垂下眼默默沈思了会儿,四周的空气也仿佛被他这长久的沈默给带得惊人的沈静。

    那是当然的。

    他的爱人,他的孩子,他的人生……乃至他的生命──

    都在这低头的一思里,即将被决定未来很久很久,久到死亡的命运。

    许久,秦深重新抬起头来,蒙尘的双眸一点点散开倦怠的雾气。他终於决定坦白从宽。

    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诺诺本没办法怀孕,那他当然可以一直隐瞒下去,直到一辈子。然而事已至此……他***能不要自己的老婆孩子吗!?既然总有一天他要坦白……

    秦深承认,比起固执威严的父亲,表面奔放实则保守的母亲,还有……仍然不肯原谅他,甚至撂下狠话说一辈子不愿再见他的真真,在爱情上有过相似隐痛的大姐,实在已经是家中最好说话的那个人了。

    想到这一层,秦深微一闭眼,平静地吐了口气:“不是。”

    秦绵气笑了:“是吗,那我倒不知道,现在地球的科技已经进步到可以让男人怀孕的程度了!”

    “……”好久没心情剪整已经留了好长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连著心的皮蓦地传来一阵仿佛心脏被揪住那般难以呼吸的钝痛,“……Hermaphrodite,他是。”

    仿佛隔了一辈子那麽久,秦深掀开双唇,轻轻吐出一个让秦绵闻之色变的英文单词。

    “嘶──”

    饶是已有心理准备,秦绵仍然无法遏制地倒抽了口冷气,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後一倒,咚的一声闷响,她整个人都沈沈靠在了坚硬的门背上。

    “你、你真是……真是……”她怔怔地瞪圆眼睛,一脸震惊就不说了,还少见的语无伦次,在那儿真是真是了半天,最後也只不过憋出来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句,“看来以後沈慕情会对你老婆很感兴趣……”

    秦深:“……”

    黑色幽默的冷笑话带来的轻松一刻很快过去,秦绵把直到如今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陡然惊觉事情的严重已经严重超出控制了。

    开玩笑!男人除了是下半身动物,还有著非常浓烈的主权意识,自家二弟再怎麽温润如玉从容冷静,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老婆孩子落在别人手里还不闻不问,一个人在那儿淡定地装逼吧!!!

    那他就真的可以去SHI一SHI了!!!

    越想越觉得兹事体大,秦绵不由皱起眉头,沈声问:“所以,你现在到底打算怎麽办?是还继续和萧岚著干?还是直接硬碰硬,动手把老婆孩子抢回来?”

    秦深烦躁地扒扒头发,摇头苦笑:“别说了,我正愁这个呢。我刚刚才知道,诺诺已经不在萧岚那儿了。萧岚他自己都被人给了,我还跟他较什麽劲儿。”

    秦绵闻言愣了一秒,眉头越发皱紧:“梅迪契?”问是这麽问,其实心里已经有百分之九十这麽肯定了。

    “嗯。”秦深点点头,垂著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秦绵眯起眼睛:“那你决定怎麽办。”

    “怎麽办?”秦深嗤地自嘲一笑,忽然从裤兜里出一个致小巧的黑色打火机,一开一合地玩弄起来。

    明灭不定的金色火焰如同骤然盛放的烟花,映照在他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里,恍若夜空里所有的星星聚在一起迸发出的堪比骄阳的烈烈灼光,又仿佛烟波浩渺的碧水上卷起了一场不知熄灭的熊熊大火。

    深沈的墨色被星星点点的光晕混动搅乱,浓稠的墨汁融进了沸腾的岩浆,投出两束亮得惊人的慑人光芒。

    “怎麽办,当然不顾一切地找他──”

    “找到他。”

    然後用一辈子爱他,疼他,宠他,保护他……再也,不欺骗他。

    秦绵默了一会儿:“加油。”上前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下楼的时候她揉著眉心不得不感慨命运奇妙。刚刚她还在想家里什麽时候能再添丁,还遗憾地断定阿深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结果没想到,二弟立刻给了自己这麽大一个惊喜,虽然某种程度上,惊大於喜……

    秦深站在原地,手一翻将打火机收回裤兜,弯下腰,把刚刚被姐姐摔在地上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捧在手心细细地看。

    照片上的诺诺还是和记忆中一样,又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比记忆中更加白嫩秀气,乖巧可爱,像极了一只天真无邪的小白兔。

    他没有再戴他那副用来提升安全感的黑框眼镜,明亮水润的大眼睛完全展露出来,跟在世界上最清澈的泉水中浸过似的,在一片稀薄的日光下悄然流转出两抹琥珀色的柔光,晶莹剔透,璀璨闪耀,再配著嘴角那一弯幸福中带著淡淡忧伤的浅浅的微笑──

    那一份不食人间烟火的灵般的美好,薄薄的纸张几乎承受不住,简直要呼之欲出,显得尤其动人心魄。即便只是远远地隔著一张虚幻的照片,也已经融化揉碎了秦深的心脏。

    别人只知程诺是智商高绝从未失手的东方眼镜蛇,只有秦深知道,他其实就是,也只是,这样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罢了。

    和这一个天下无双的小可爱在一起,秦深总能获得生命中未曾出现的天下无双。

    他早就知道,他的诺诺身上,有一种让人自然而然,安心沈静的力量。

    最深的心底被抽剥一条细细的丝线──那是秦深一身和一生,全部的柔软与柔情──在悠长的黄昏里,静静地摇曳。

    如同奔腾的激流邂逅了秀美的山峦,它爱上了它,甘愿为它放弃远方浩瀚的大海,一生一世围绕在它的身边,做一汪滋润养育的湖水。

    他不会後悔。

    当他因此而快乐,他怎会为此而後悔。

    只是,曾经他能活生生读触到他的宝贝,可如今,他却只能靠几张相片,来承载他汹涌不绝,泛滥成灾的思念。

    是他的错。是他错了。

    秦深细细地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近乎贪婪。照片就那麽多,那麽大,他却像一个饥饿的乞丐,每一寸都不放过,都不落下。

    隐隐泛光的眸子里堆满了许许多多一言难尽的复杂情绪,有对爱人受苦过去的浓浓疼惜,有对自己混账行为的深深愧悔,还有那初为人父的激动喜悦……但无论哪一种,都温柔得,仿佛下一刻就能凝出惊心动魄的水滴。

    修长的手指带著他此刻无处安放的深情,一点点摩挲过指尖下那一张令他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漂亮脸庞,最後渐渐落在那一个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上。

    那是,他们的宝宝。

    他们的宝宝!

    一想到这个,秦深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狂跳,一身的血都仿佛沸腾灼烧,烫得他恨不得立刻脱光衣服在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疯跑几圈再仰天长啸三声。

    那是从他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地方生出的,人类的本能。

    生命传承,和与心爱的人孕育结晶的本能──却很快就被脸上缓缓泛起的一丝苦涩替代。

    诺诺,你承诺我的事情,都做到了,而我这个混蛋……

    而我这个混蛋──

    我骗了你,伤了你,抛弃了你,我还……

    欠你一枚,说好的戒指。

    诺诺,你还会等我吗。

    他多想证明给他看,他还是……他总是,值得他等的。

    只要他还肯信他一次,只一次──

    他一定,给他一个,他曾经承诺过的一生一世。

    第五十五章

    17:30 ,24th Dec, 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

    从左到右长而幽深的走廊里,带浅色花纹的白色大理石柱子上雕刻著美繁复的花纹,拱顶上是栩栩如生的人物雕像,整个黄褐色的顶面布满立体花纹和图案。

    再通过一道门,进入教堂足以容纳近六万人同时祷告的大殿堂,其宏伟壮阔令人叹为观止,内部的装饰更是华丽到让人窒息,进去的人们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跪拜臣服。

    那是上帝才配拥有的无与伦比。只有走进这里的人才能由衷体会到人和神的差距,体会到人类何其渺小,那无所不能的造物主,和他们早被安排的命运。

    整个殿堂的内部呈十字架的形状,在十字架交叉点处是教堂的中心,中心点的地下是圣彼得的陵墓,地上是教皇的祭坛,祭坛上方是由被称为“巴洛克艺术之父”的天才雕塑家贝尔尼尼所创造的金碧辉煌的华盖,华盖的上方是教堂顶部的圆穹,在历经布拉曼特,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三位杰出艺术家孜孜不倦的探索设计之後,最终以“对上帝、对圣母、对圣彼得的爱”的名义建造完成。其直径42米,离地面120米,圆顶廊檐上有十一个雕像,耶稣基督的雕像位於中间,廊檐两侧各有一座锺,右边的是格林威治时间,左边的是罗马时间。当一束阳光从圆穹外照进殿堂,肃穆幽暗的教堂便平添了一抹难以言说的神秘色彩,仿佛那圆穹直通向天堂的大门。

    此刻,来自欧洲各国的虔诚的天主教徒们正在祭台上主礼人和牧师的带领下,认真地做著感恩礼拜。

    尽管大殿里人数众多,但整个大殿除了该有的声音以外,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杂音,没有人在这样郑重严肃的时刻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每个人无不专心致志全神贯注,表情虔诚温和,犹如求知若渴期待救赎的孩子。全部过程显得十分的庄重肃穆,仿佛神的威严。

    在这数千人之中,一个容貌秀美的亚裔“女人”静静地坐在大殿一隅。

    她的皮肤很白,是牛一样嫩嫩的莹白,比起这满大厅的白种人也不遑多让。修剪得很有神的齐颈短发柔顺地包裹住他只有巴掌那麽大的小瓜子脸,斜分的刘海遮住了他大半个额头,让他本来就大的眼睛显得更加明媚飞扬,顾盼神飞,犹如两颗流光熠熠的黑钻石。

    铅灰色的呢绒大衣在腹部的位置被撑出来弧度可观的圆润线条,两只手优美地交叠轻放在隆起的部位,白皙细长的手指在大殿暖色的灯光下闪耀出柔和的光泽,整个姿态简直演活了泰戈尔笔下那一句美得醉人的“秋叶般美”,颇有种锺灵毓秀的典雅气质和东方神韵,分外的好看。

    不过除了少见的东方面孔和身怀六甲的孕妇身份以外,“她”最吸引人注意,也是和这个场合最格格不入的地方,是“她”的手上,竟然没有一本人人都该有的《圣经》。

    那是当然的。

    程诺没有信仰,此时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等人而已。

    直到现在程诺都不敢相信,阿莫尔那样的男人……竟然会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这个事实比半个月前下了飞机之後,阿莫尔直接驱车把程诺带到位於意大利首都罗马城西北角的梵蒂冈高地的梵蒂冈──没错!就是梵蒂冈!历任教皇的定居之处──更可怕!!!

    …………

    也不能怪程诺,毕竟阿莫尔这个人实在有太多地方都不像一个虔诚的信教人士。他的职业就不说了,但阿莫尔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那程诺实在不敢相信,阿莫尔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过行为……O这个可能真是太可怕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自从秦深之後,又有一个人给他证明了这句至理名言的正确,

    约莫快两个小时过去,当最後众人起立同唱完神圣庄严的《阿门颂》,冗长的礼拜也终於宣告结束。

    退堂式也是相当麻烦的。因为大殿里人数众多,必须小心不说,而且还有很多信徒要单独去向主祷告或者忏悔。

    而程诺知道,阿莫尔是两样都不会放过的。

    这真的不科学……

    他一边腹诽,一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清澈的大眼睛立刻涨潮,很快漫上来上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泛著水光的猫儿眼明亮而水灵,充满了天真无邪不食烟火的灵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萌又可爱又可口还十分的惹人怜爱,年纪越发显小了。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几个贵妇模样的西方女人在路过程诺时出於对美貌同的关注和嫉妒,不由对这个亚洲模样的“小女生”多看了几眼,心里忍不住地嘀咕:果然东方人就是水灵啊,瞧那皮肤,嫩得连个毛孔都看不到,本就是来刺激姐的啊!咦?别是个未成年吧……未婚先孕也有脸来先知之地!?

    程诺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存在已经给这里的多少女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低下头,动手在腹部画了个圈儿,和肚子里的宝宝打起商量:乖,马上就能吃饭了,不要像上次一样那麽狠地踹爸爸啊,不然爸爸会暴露的。

    孕期往後,他的嗜睡越来越严重,食量更是大得令人发指。

    其实程诺自己真没觉得自己吃了多少,最多的一次,一顿饭也只不过就吃了两片吐司,一盅油汤,一盘番茄酱意面,一份小羊排,两碟蔬菜沙拉,一碗……半的土豆泥……哦对了,最後睡前还喝了两瓶芦荟味酸当夜宵……咳咳。

    然而程诺吃的是多,可是身体上的就是不见长。那几乎跟营养不良没啥区别的细胳膊细腿儿,每每都让阿莫尔看得既触目惊心,又难免替他感到不值和心疼。怀孕到现在的多出来的二十斤重量大概全堆到肚子上去了。

    听程诺说,在早期妊娠反应之前,他其实是长胖了几斤的。可是当那坑爹的害喜症状来势汹汹有如狂锋过境之後,那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几斤不仅掉了不说,而且就再也没见回来过。

    有一次阿莫尔从他一个难得来一趟意大利,更难得的是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中国好朋友那儿敲诈出了不少程诺心心念念的家乡菜,怀著邀功的心情,兴冲冲地一路赶过去带给他。

    结果……尼玛!每次想到这个阿莫尔就忍不住想咆哮!双人份的饭菜,双人份的饭菜,那可是双人份的饭菜啊魂淡!而且明明是他好说歹死皮赖脸说从苏予危那儿求来的,结果他苦逼得每样菜差不多只尝了一口……一口!一口啊魂淡!剩下的全部进了程诺那深不可测没有下限的肚子……

    只因他用不来那该死的筷子!

    於是心理身理都大大受伤的阿莫尔果断怒了,啪一声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一脸不爽悻悻地道:“吃那麽多又不长,有什麽用!哼,我看你还是别生了,反正这臭小子跟秦深一样,是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程诺:“……咳咳咳咳!!!”

    噎到了……

    坐著闭目养神了将近半个小时,程诺想著阿莫尔应该快要出来了,正打算起身去老地方找他,忽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女人有些蹩脚的英文口音:

    “哇哦,东方美女,你真可爱!是……日本人?”

    程诺微微一愣。仰起头往右边一看,身旁赫然站著一位高鼻深目,波浪棕色长发的西方女郎,笑容甜美阳光,大细腰翘臀长腿,曲线喷张身材极,肤色也是晒得很匀称健康的感小麦色,应该是南欧人。

    她长得漂亮,也很会打扮,品味高端时尚。身上的皮草大衣是范思哲今年秋冬发布会上才惊豔亮相的新品,十指涂著鲜红色的指甲油,更增添了她妖豔感的气质,肩上随意挎了个古奇的包,一身若有若无地传来属於香奈儿五号的馥郁香气,整个人懒洋洋地斜靠在座椅上,慵懒魅惑的姿态,立刻就让程诺想到了尤物这个词。更莫名的是让他忽然觉得──

    这完全就是阿莫尔的type。

    看起来她也是在等人。大概出於无聊和西方人的热情奔放,或许还有对东方人的的好奇,所以上前来跟程诺打声招呼。

    程诺生内向,就算陌生人再友好,他也学不来那麽自来熟,突如其来的搭讪让他显得有些拘谨,很快摇了摇头,用流畅的英文回答道:“不,我是中国人。”

    虽然这只是一句极其简单的对话,但程诺发音准确语速流畅,光凭那种地道的语感就能推断出,他的英文绝对是native speaker的水准。

    女郎一听就霍地瞪圆了眼睛,抚直呼:“你的英文怎麽能比我还好?果然中国人要攻占地球了吗……”

    惊奇之下她不自觉就飙出了自己的母语。

    程诺:“……”

    外国人就爱夸张……

    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程诺心想他还是别用葡萄牙语跟她说话了,不然在她心中中国人可能就要进军太空了……

    嗯,作为一个中国公民,他有义务帮国家战略忽悠局做点贡献。

    “唔……圣诞节快乐!恭喜你要生宝宝了啊,真幸福!我最好的朋友上个月刚刚结婚,也想著快点要宝宝,这大过节的,我估计她老公还抓著她在床上努力造人吧,啧啧。”

    “诶对了,你会给你的宝宝做洗礼吗?哎我建议还是不要吧,虽然孩子是父母生的,但我们也不能替他决定他的人生不是,宗教信仰是大事,我觉得还是等孩子长大了,见识了这个世界,有了独立自主的思考能力,再让他自己决定比较好。也许他想信佛教当和尚呢!”

    “唔……对了,当和尚的那个门派是叫武当派,对吗?哎呀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你们中国的武侠剧,每个人都可以飞,还有那什麽……哦点,点!真是太神奇了!最厉害的就是武当派啦,风靡全球的咏春拳就是武当派的祖师爷张无忌发明的,我没记错吧?真厉害!”

    程诺:“……”

    不行了,槽点太多他已经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吐槽了……

    葡萄牙女郎实在太热情奔放,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拢了,即便英语说得那麽痛苦,也不能熄灭她聊天的热情。她甚至一屁股坐了下来,看样子似乎准备长篇大论。

    “说起来你的丈夫呢?怎麽没看到人?他也是中国人吗?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怎麽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如果她能把自己动嘴巴的功夫用来转一下脖子,就能清楚地看到程诺的後脑勺上,已经挂起了满满一箩筐的黑线。

    程诺蹙起眉表情有些为难,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麽回答眼前这位过分自来熟的热情女郎。

    可惜程诺不了解女人强大到逆天的脑补能力。如果他早知道他不过短短一秒锺的犹豫就会被对方误会成这个样子,他绝对死也不会停顿的。

    “你……难道是未婚先孕!?”女郎一脸惊讶地捂住嘴,惊愕的目光在程诺鼓鼓的肚子上迅速溜了一圈,眼珠一转,忽然变成一种找到同类般的兴奋,悄悄凑近程诺耳边小声安慰,“没关系啦,我也还没结婚,但我十六岁就和初恋男友XXOO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姐俩好儿的样子。

    程诺:“……”

    到底是外国女人都这麽豪放,还是这姑娘特别的缺心眼儿呢……

    作为一个腼腆内敛的中国人,程诺坚持到现在委实是有些HOLD不住了,鼻子冲她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嗯……那我就先……”

    “哟~~小诺诺,哥哥我出来啦!忏悔完一身轻松啊!怎麽样,等久了吗?饿不饿?小白眼儿狼今天没闹腾你吧?走走走,哥哥带你们吃大餐去~”

    身後远远传来熟悉的半中不洋的中国话,和一阵由远及近轻快跳脱的脚步声。程诺总算长舒了口气,头一次觉得,阿莫尔那油腔滑调吊儿郎当,充满了不正经的雅痞声音,原来是如此的好听…

    他撑住扶手准备缓缓起身。

    “……诶?”

    没想到屁股刚刚离开椅子,身旁的女郎却比他快了一倍不止,像一只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腾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程诺诧异地抬头──

    ( ⊙ o ⊙ )啊!他看到了什麽……

    对面的美豔尤物,刚刚还那麽亲切甜美的脸庞,此刻漂亮的五官全皱在一起,显得愤恨而怨毒,似乎正酝酿著天大的怒气,深邃的棕色眼睛里波光粼粼潮涨潮退,雪白的牙齿紧咬著下唇,高耸的脯波涛汹涌地上下起伏,垂在大腿两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青筋暴突……

    程诺微微一愣,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个小灯泡啪地一亮,托霏霏的福(一年多来给他讲了无数言情&耽美小说),他似乎瞬间悟到了什麽。

    程诺机械地扭过脖子去看阿莫尔──

    ……OK,这下子证据确凿,确认无疑了。

    程诺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真狗血。果然艺术来源於生活。

    於是他刚刚的直觉是对的?这女郎果然是阿莫尔的type,而且看样子,他们之间就像霏霏给他讲过的那些小说一样,已经有过了一段虐恋情深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刻骨铭心的虐心往事了!

    阿莫尔站在刚刚够他看清女郎长相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介於故人重逢的惊喜和故人是债主的

    的难看之间。

    程诺知道这样很不厚道,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默默地欣赏起阿莫尔难得的沈默与吃瘪来。

    小小的角落蔓延出一股微妙的尴尬。

    “……哟~~丽莎,好久不见。”

    僵了半天,阿莫尔慢慢地走上前,右掌虚握成拳放在唇边别扭地咳嗽了声,和对面的漂亮女人低声打了个招呼。

    而他垂下眼睛,甚至微微转过了脸。

    欧洲黑手党里赫赫有名的花豹子,混迹黑道十数年,何曾怕过什麽人。就算当年被秦真一道破相,也不见他半点仓皇。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却仓皇地闪躲了一个女人,默默含泪的目光。

    程诺一听就忍不住瘪嘴。啧啧,别装风流了,你那个“哟”哟,真是比上坟还沈重……

    丽莎两眼冒火,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阿莫尔,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恨不得亲手撕碎对方的刻骨痛恨,变成了失魂落魄的黯然神伤。

    忽然她仰起头哈哈大笑了两声,一抬手飞快抹去脸颊上两滴悄然坠下的热泪,用和英语差不了多少的意大利语,虽然磕磕绊绊,但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

    “上个月索菲亚和威廉结婚,我还骂她负心,这才几年,才几年!她真不该这麽快就忘了你!结果没想到……呵呵,果然感情对於男人来说就是个屁!是个屁!她因为你拒绝了威廉多少次你知道吗!?今年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她那个酗酒的老爸,赌博的老妈,还有她那个不争气的吸大麻的大哥!因为想要威廉的钱,每一个人都在逼她!都在逼她!”

    “她舍不得你,又不想欺骗威廉,哼,如果不是威廉有眼光又够痴情,我真是不敢想,索菲亚这辈子会被你毁成什麽样!”

    “对你她算是仁至义尽,不欠你什麽了!可你倒潇洒,居然连人命都已经搞出来!孩子马上就要生了!呵呵,你过得很幸福嘛,贱人!***!人渣!婊子养的混蛋!猪狗不如的东西!”

    骂到最後,丽莎双目血红情绪难以控制,英语,意大利语,以及葡萄牙语全部混在了一起。

    “呃,这个……” 听到这里,程诺莫名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他算是听出名堂来了,敢情不是丽莎和阿莫尔虐恋情深,而是她的好朋友和阿莫尔前缘难断。

    正想开口跟丽莎解释自己和阿莫尔并非那种关系,他肚子里的孩子更是跟那人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然而余光一瞥,忽然收到阿莫尔一个饱含恳求的眼神。

    程诺怔了一怔,心思兜转,电光石火明白过来,刚刚张开的嘴巴咻地抿住,到底没有把实话讲出来。

    然而心里却著实叹了口气──为这世间所有难成眷属的有情人。

    丽莎毫不客气地把阿莫尔狠狠痛骂了一通,骂得他狗血淋头,却也不还口。

    就算是退堂式,大殿也是神圣庄严的地方。丽莎的行为受到了很多虔诚信徒的无声指责,来往众人都用不满的眼神严厉地看著她。

    丽莎皱皱眉。她自知理亏,但实在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她的怒气迅速转嫁到了某个无辜的“第三者”身上。

    丽莎低下头,冷冷地看著程诺,刚刚那副姐俩儿好的热情早已不翼而飞,居高临下趾高气扬地嗤笑:“哼,别以为自己是胜利者,无知的中国人!老实告诉你吧,你和索菲亚有那麽点相像,否则我刚刚也不会主动来跟你聊天。小心阿莫尔只是把你当做替身!”

    说完踩著她八厘米高的过膝长筒靴,掉头扬长而去。

    程诺:“……”

    阿莫尔慢吞吞地走过来,伸手托住程诺的手臂,稳稳地将他扶起:“走吧,吃饭去。”

    程诺顺著阿莫尔的力道站起身和他并肩往外走,本想和他玩笑一句:“你不跟我解释点儿什麽吗?”但一转头就看见对方破天荒的面无表情,那冷淡得惊人的侧脸……

    他体贴地沈默了。

    这段日子,阿莫尔耍宝犯浑的二货形象有些太深入人心,让程诺几乎忘记了,他其实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不再没心没肺地笑,不再孩子气地卖萌撒娇,感依旧的下颌失去了往日热烈的温度,勾勒出锐利冷硬的弧度,刀削斧砍般深刻的五官暴涨出鸷的戾气──这才是真正的阿莫尔,全欧洲让人闻风丧胆心惊胆颤的花豹子。

    跟著阿莫尔的脚步不疾不徐地往外走,一次次拨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耳边充斥著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各种各样的语言,但程诺听得明白,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对这次礼拜的感想,和对神的,顶礼膜拜的敬仰。

    他忽然有一些恍惚,心头蓦地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殿。

    触目所及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绘画浮雕,无一不是鬼斧神,巧夺天工,历经时光淬炼和历史洗礼的绝世艺术瑰宝。米开朗琪罗催人泪下的《圣母哀痛》,贝尔尼尼华美宏伟的青铜华盖,和那象征著无上荣耀的圣彼得宝座……

    大殿威严庄重,每一寸地方都透出一股禁欲的,庄严的气息,令人屏住呼吸,无法呼吸。装饰无一不是无价之宝,美轮美奂,还有那高耸巨大的圆穹……

    一切的一切,都让整个教堂的气氛显得无比的恢弘神圣──这是神的领地。只有置身於这里,人类才能由衷意识到自己是何其的卑微,何其的渺小,何其的肮脏,何其的罪孽!

    第一次被阿莫尔带来这里时,程诺心中充满了对“你居然会信宗教”的无以复加的震惊。而现在,他只感觉到自己从身体到心灵,从神到灵魂,一种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被涤荡一空,狂风暴雨的震撼。

    程诺没有信仰。

    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过去的人生是那样痛苦,照理说,陷入绝境的人,不是很容易就去依靠宗教,以此来达到心灵上的慰藉,和神上的逃避吗?

    也对。或许,那个时候,如果他能再咬牙坚持一会儿,再拼命煎熬一阵儿,他程诺便会和这世界上数以亿计的宗教徒一样,成为一个虔诚而幸福的信徒。

    但人生在世,有太多的生命需要被拯救和救赎,伟大万能的主,对於程诺来说,遗憾地来迟了一步。

    最终拯救程诺的,不是心怀仁慈的上帝,而是无恶不作的撒旦。

    当他已让黑暗更黑,让杀戮不止,为恶人添恶,助纣为虐,愈陷愈深,沦陷深渊坠入魔道,再去追逐光明,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已经失去了信仰的资格。

    他不明白为什麽阿莫尔可以做得如此坦然。

    难道魔鬼,也需要神的救赎吗。

    “喂。”

    走出教堂,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下面是充满了巴洛克风情的圣彼得广场,满城夜色已经吞没了天边最後一丝留恋的霞光,程诺轻声问身旁的男人:“你……真的有信仰吗?”

    接下来是一阵长久的沈默。久到让程诺都以为,阿莫尔已经不会再回答他了。

    “当然有啊。”

    半晌,阿莫尔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口,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眯著眼睛大言不惭道:“真善美就是哥哥我的信仰!”

    元气满满的声音,又恢复了那似乎不怎麽靠谱的二货语气。

    但这一次,程诺却一点也不想笑,反而涌上来一阵阵无法言说的酸涩。

    真善美……只有不再拥有它们的人,才能体会这三个字的重量。

    是不是再坏的人,最深的心底,也永恒地渴望那一抹照亮的微光。

    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做过的选择,早已决定了一生。

    YY高能预警……不适者请轻拍……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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