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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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生意动·青玉碎

    客栈的厢房外,从昏迷中醒来的看守苗兵看见蓝远铮匆匆归来,连忙上前扑通一声,跪在蓝远铮的脚边,求饶道:“苗王开恩,小的是被打晕了,所以才让人逃跑的——”

    “打你的,就是那两个手无缚**之力的女人么?”蓝远铮声调平缓地道。

    “是的,小的惭愧——”看守红着脸,窘迫得几乎无地自容。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蓝远铮冷喝一声,额角青筋跳动着,手起挥落,用力拍在了几案上,屋子里八仙桌被他生生劈去了一个角!

    犯了错的苗兵们连忙低着头,一窝蜂地出了门,逃离了压抑而让人惊惧的空气。

    只留下蓝远铮独自一人在屋里。

    蓝远铮缓缓地抬起头来,环顾着厢房四周,屋子里很干净整洁,和他去赴宴前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少了几件女人和男人的衣裳,当然,还有一些他送给她的,为讨她欢心的首饰细软。

    甚至连桌子上的点心碟子都被清空了。

    看来,为了再一次逃跑成功,金璃汐是经过一番预谋的了。

    蓝远铮伫立了半晌,才缓缓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那件物什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巧妙地雕刻成了一朵茶花的形状,雅致而别有创意。

    蓝远铮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那件云南岫玉佩,又望望空无一人的厢房,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

    枕上被间,还留有她身体的余香,但她的人,却不知去向了何方!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他以为他已经离她的心进了一步,却没有想到,她的心一直拒他于千里之外!

    她最近一段日子对他的温柔与迎合也是装出来的吧。

    是他太可怜了么?竟想向仇家的女儿要温情!

    蓝远铮的剑眉一蹙,猛然间扬起了手,将玉佩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一声脆响之后,青玉顿时被砸飞在地,裂成了碎片!

    听着青玉的碎裂声,蓝远铮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脆弱,但只那么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刚强与坚硬。

    “金璃汐,算你狠!”蓝远铮咬牙道,那张俊颜满是恼怒与恨意,仔细看了,竟还有一丝隐隐的痛楚。

    蓝远铮高大的身影有点颓拓,他迈过那堆青玉碎片,坐在了床榻边。

    有苗兵在屋外嗫嚅道:“爷,属下已经照您的吩咐下去,四处追缉金家大小姐了。属下们想请示一下苗王,若是有遭一日抓到金大小姐,但她却不肯驯服,属下们该如何是好?”

    蓝远铮坐在床榻边,微微阖上眼,仿佛没有听见问话。

    苗兵见蓝远铮不吭声,便不敢多说,想悄然退出,却听得蓝远铮低低说道:“若是——再抓到她么?——”

    蓝远铮的话音顿了顿,又从唇里缓缓地吐出一个冰冷而无情的字来:“杀!”

    ……

    万萌萌神色慌张,一路只顾低头苦走,没留神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膛!

    万萌萌揉着被撞痛的鼻子抬起头来,秀眉一蹙,道:“扈文杰,好好的大路不走,你偏挡我的道做什么?”

    这个扈文杰她打交道已有多年,与她一般,都是打细算的角色,明面上不说,其实两人一直都在暗自较量,想在普洱城争能人第一。

    本是对手就该退避三尺,井水不犯河水才是,但邪门的是,万萌萌却总是和扈文杰碰面,遇见的次数之多而且巧合得让万萌萌自己都觉得不太正常。

    她前世是欠了他什么了吗?

    可能是她前世欠了扈文杰一大笔钱,今世扈文杰看见她当了钱庄大老板有钱了,所以才会魂不散一直跟着她,向她讨债?!

    万萌萌心中有事,顾不上和扈文杰说话,急急地便要走。但扈文杰并不让开身形。

    扈文杰凝望万萌萌半晌,道:“你不仔细看人,小心走到歪路上去,还怪我挡道么?”

    “我其实不是存心要挡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扈文杰轻咳了一声,低声道。

    “哼,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来了?我可承受不起——”万萌萌瞪了一眼扈文杰,假装没有听见扈文杰的话中有所指。

    “我——我是来提醒你一下,别和秦穆阳走得太近,”扈文杰踌躇了一下,道:“走错一步,步步皆错。凡事你做之前要掂量一下——假,假如你需要我为你,为你——”

    “切,谁需要你的帮助了——”万萌萌打断了扈文杰的话,嗤笑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请让开,我还有要紧事要忙,失陪了——”

    遭到万萌萌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扈文杰清秀的脸上有着难堪的暗红。他立在那里,望着万萌萌扬长而去的袅娜身影,怔怔出神。

    四海大茶庄的老板竟也如遭到恋人打击的小毛头一般,失魂落魄。

    万萌萌在前面走出了很远,还能感觉到她背后那两道充满关切而又焦虑的目光。

    避开了扈文杰的视线,在无人看见的时候,方能看到万萌萌俏颜上明媚的假笑黯淡了下来。

    万萌萌也知道她现在简直是助纣为虐,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僻静的一处偏厅里,坐着正气定神闲喝茶的秦穆阳。

    在普洱城中,秦穆阳一向有着不错的风评,私生活检点,为人和善,他总是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好,让人无处窥探他真正的喜怒。

    眼下,他正端着茶杯,饮着好茶,动作斯文而缓慢,浑然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

    见着万萌萌进得厅来,秦穆阳放下茶杯,转过头来盯着万萌萌,他的目光捉不透,却让万萌萌心里一突,连忙堆上了笑脸。

    但秦穆阳却并不领会万萌萌讨好的心意,低下头,吹了吹飘拂在茶汤上的茶叶,不喝,再抬起眼来,那双不算太清澈的瞳孔里透出了寒意。

    “金家大小姐人呢?!”秦穆阳蓦地将手中的茶杯往红木桌子上一顿,冷声问着万萌萌。

    万萌萌花容失色,倒退了一步,道:“秦大人没有接到人么?”

    秦穆阳冷哼了一声,“若是接到人的话,我还会在这里和你废话么?!”

    万萌萌只觉得脊背上冷汗直冒,转身便要叫下人去把昨晚负责接应的马车夫找来,秦穆阳拦住了她,“不用找了,我已经审问过他了!”

    说着,秦穆阳咳嗽了一声,马车夫被拖了上来,已经被打得皮开绽,气若游丝。

    万萌萌见马车夫的惨状,心先凉了半截,她抬眼望着秦穆阳,道:“秦大人,你——”

    秦穆阳太过分了,竟然不通过她,就在她的地盘上将她的人打成这样。

    “他办事不力,我没杀了他就已经宽待他了——”秦穆阳连眼都不抬一下,轻描淡写地道:“看样子万老板很不满意?可是怪我在你的地方教训你的手下?”

    万萌萌冷冷道:“不敢,秦大人是普洱城的管事,这城里的哪一寸地方,哪个物什不是秦大人的?区区的客栈马车夫,又算得了什么?”

    秦穆阳淡然地笑了一下,对万萌萌的答话还算认可,他望向马车夫,道:“没用的饭桶,怎么问都问不出金锦那个大女儿的下落,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将人放跑了!”

    秦穆阳的语气狠嘶哑,听在那马车夫的耳里,让他全身又开始抖如筛糠。

    马车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到万萌萌的跟前,费力地道:“万老板,我,我不是存心将人放跑的。昨晚小的按照原先的约定,已经接应上了金小姐……”

    “哦?那她人呢?”万萌萌问着马车夫。

    “可是,马车在驶往秦大人府上的路途中,金大小姐突然说她忘了拿很重要的东西,让小的停下马车,小的刚把马车停下,脑袋就挨了一击,晕了过去——”

    “等小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路边,但是马车和金小姐以及那个侍女都不见了——”马车夫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敢看秦穆阳和万萌萌铁青的脸。

    “笨蛋!”万萌萌气得直跺脚,秦穆阳却冷眼旁观,半晌他缓缓地说道:“万老板,你把我要的人弄没了,你说,该如何处置?”

    万萌萌一时语塞。秦穆阳又道:“既然万老板不找出个补救计策,那你一心担忧的人也会和金大小姐一般,消失在空气里的——”

    “不,秦大人,求您,不要!”万萌萌大惊失色,“我会尽快派人查清金大小姐的下落,将她送到秦大人府上,将功补过——”

    秦穆阳冷冷颔首,勉强算是认同这个回答。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说完,迈着平稳的八字步,徐徐离开。

    万萌萌望着秦穆阳远去的身影,颓丧地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一向娇好无忧的容颜似乎一下子憔悴了下来。

    ……

    崎岖的山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着。

    一身小厮打扮的上官璞小心翼翼地赶着车,一边朝车厢里低唤,“大小姐——”

    金璃汐在马车厢里应道,“阿璞,何事?”

    上官璞道:“翻过这座山头,咱们就到了金平城啦。”

    一身苗家少年打扮的金璃汐撩开马车帘,也灵巧地钻了出来,坐在上官璞的身边,道:“当初我们和灵汐失散的地方便是那里吧?”

    天气已渐渐暖了,微风吹拂着金璃汐的发稍,她的眼眸里有着急切的光。

    第二次在路上逃亡奔波算来已有十天。

    那晚在飘香客栈脱身后,金璃汐带着上官璞驾御着马车专捡人迹较少的地方奔逃。

    凭着事先在苗王蓝远铮书堆里找到的一张地图,金璃汐和上官璞这一路上尚且还顺利,一直还未被蓝远铮的人追上。

    “是的,大小姐——那时我们和二小姐分开的地方已经不远了——”上官璞转头兴奋地对金璃汐说道。

    金璃汐娇美的脸上有了一抹喜悦的光彩,但随即又黯淡了下来,“事隔月半,灵汐可能早就离开那里了——她会等着我们回来找她么?”

    上官璞也不作声了,但半晌她抬眼勉强笑着安慰金璃汐,“大小姐,你别担心,救走二小姐的那位公子看着很面善,而且一脸正气,他应该不会对二小姐不利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他内心真的所想呢?”金璃汐垂下眼帘,忧心似焚。

    “别想太多了,大小姐,我们现在只能再次进城,去寻找二小姐的下落。说不定她就在城里等着咱们呢——”上官璞露出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孩子气的微笑。

    金璃汐被上官璞的乐观所感染,不由也绽放开如花的笑靥。

    一路风光迷人,彩蝶飞舞,寂寞的山谷里山花灿烂。

    看样子,充满希望的春天,似乎已不假掩饰地,来了呢!

    情生意动·失足坠

    进入金平城,便已进入了苗山的境内。

    因为这大片的地域,全都归属于苗王蓝远铮的属地,因此金漓汐和上官璞潜回金平城,行事更加小心谨慎。

    途中,金漓汐和上官璞将马车停下,从山上俯瞰着金平城。

    清晨的金平城,宁静而朦胧,炊烟袅袅。天正下着小雨,整座城烟雨缭绕,很是美丽。

    漫天的油菜花地在绵绵的春雨中,嫩黄欲滴,更显娇艳动人。

    但花开到极致,荣极衰显,已呈现出些许颓败的迹象。

    故地重至,金漓汐站在当日被蓝远铮掳获凌/辱的油菜菜花海前,沉默不语。

    “大小姐,你怎么了?”上官璞见金漓汐面色苍白,不由担忧地问道。

    金漓汐没有答话,猛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分开那黄色的嫩花枝条,猫身钻进了油菜花地里。

    没有!

    金漓汐重新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是她记错了么?!

    油菜花地里被蓝远铮砍伐过的痕迹还在。

    金漓汐凭着记忆,翻动着已经残败的油菜花枯枝叶,寻找着自己的那块玉佩,但翻遍了所有的枝叶,就是不见玉佩的踪影。

    “大小姐,你在找什么?”上官璞问着神色凝重的金漓汐。

    “我,我把倦言赠予我的玉佩弄丢在这里了,”金漓汐伸着两只沾了污泥的手,失望地站了起来。雨丝虽不大,但也渐渐濡湿了她的秀发。

    “我帮你找找吧——”上官璞立刻也弯下身子仔细寻找,但同样一无所获。

    金漓汐黯淡了脸色,对上官璞道:“阿璞,不用找了,它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么多日来,金漓汐一直挂念着这块玉佩,即使在睡梦中,她都不忘记强迫自己要牢牢记下那天玉佩失落的地点。

    但即使她记得那么牢固,金漓汐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那玉佩会被人捡走。

    心心相印,永结同心,是她与苏倦言曾相互许下的盟誓。

    玉在心在,如今玉不在人也不在,是天意么?是说明她和苏倦言的缘分已尽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金漓汐的心头。

    金漓汐强迫自己忘记那晚所见的衣摆上那朵山茶花,可能是多日来的逃亡生涯让她紧张疲惫,所以她总是在幻听幻觉!

    金漓汐安慰着自己,但却感觉到被雨淋透的衣裳贴在身上,那种冰冷的感觉一直透到了她的心里。

    “走吧,阿璞——”金漓汐失神落魄地转过身,往油菜花地外走去。

    “大小姐,我们就这样进城么——”上官璞跟在金漓汐后边,问着她。

    金漓汐怔怔的,似没有听见。半晌,才摇摇头,道:“我们将马车弃了吧——我们一路至此,这马车是万老板府中的,若是她派人追踪过来,我们的目标太大了。”

    上官璞颔首,道:“那我们简装而行吧——希望能早日找到二小姐,”说着,瞧着金漓汐消瘦孤单的背影,悄然地叹息了一声。

    ……

    湖泊悠然荡漾,紫红沙石的城墙,临江而建的吊脚楼,熙熙攘攘的人群,金平城里处处充满苗家的气息。

    街道上的苗族男子大多身穿对襟短衣、宽大百褶裙裤,佩带着饰有绣、织花纹腰带,和身着大襟短衣,腰间缠多达4到5条的花腰带,系结飘于身后,裹着绑腿,穿着花鞋的苗族姑娘,吹着芦笙,互唱情歌。

    朦胧细雨中,依稀送来苗家姑娘清脆悦耳的山歌,让人听了心旷神怡。

    上官璞推开了朝江边的木窗,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雨终于下停了。

    这一连几天的雨天气,就像她们的心情一般,充满了郁的沉重。

    一如金漓汐那块玉佩般,金灵汐也音讯全无,离奇失踪了。

    她并不在金平城内。

    金漓汐和上官璞在金平城内寻找并询问了好几日,却无金灵汐的半点消息。

    连日的奔波与焦虑,加上又淋透了雨,身体柔弱的金漓汐终于扛抗不住内心的彷徨与忧虑,病倒在了金平城的小客栈内。

    金漓汐这一病倒,上官璞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般惶惶然。成天忙着为金漓汐煎药喂药,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金漓汐仰躺在客栈狭小的床榻上,无神地凝望着屋顶发着愣。

    在她的床榻边,一只七彩的小乌乖巧地伏在她的枕边,一动也不动。

    七彩的小乌是金漓汐在离开飘香客栈后在包袱里找到的,不过负责打包裹的上官璞怎么都记不起来她是何时将这小放入包裹的。

    面对着小乌可爱而无辜的害羞眼神,金漓汐与上官璞扑哧一笑,也罢,带它一起上路吧,既然它也想浪迹天涯的话。

    客栈的木窗洞开后,晴朗的潮湿空气中似飘满了清凉质感的水尘,吸进这新鲜的空气,让人神为之一振。

    上官璞煎好药转过身来,却看见金漓汐正撑起虚弱的身子就要坐起身来,上官璞连忙将手中的药碗搁下,急切地怪道:“小姐,你还病没好,不能这么起来吹风——”

    金漓汐一边吃力地穿上苗家男装,咳嗽了半天,才喘着气将衣襟上的纽扣弄好,道:“阿璞,我们必须早日找到灵汐,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盘缠了——”

    上官璞道:“可是大小姐,那也要等你把病养好了,我们才可以出去找人——”

    “不,我不要再等了,我,我怕灵汐会出事——”金漓汐虚弱地回答,但态度很是坚持。

    上官璞执拗不过金漓汐,只好搀扶着脚步虚浮的金漓汐悄然出了客栈。

    一上那家茗香的茶楼,店小二便熟络地招呼着金漓汐与上官璞,“二位客官,楼上请——”

    “店家,我们托您打听的人有消息了么?”金漓汐拖着虚弱的病体问着店小二。

    “这个,我们已经帮客官探听过,来往的客人以及金平城内的熟客,都没见过二位客官所形容的姑娘——”店小二带着金漓汐与上官璞到了楼上靠街的位置坐下。

    见着二人脸上掠过的失望之色,店小二又道:“要不,两位客官就在这临窗的位置看看热闹的街景,说不定还能找到二位想见的人呢——”

    金漓汐与上官璞谢了店小二。店小二为她们端上来一壶“滇绿”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金漓汐端着温热的茶杯捂着手,一双如水的眼眸望着向下的街道,眼中泛着轻愁。上官璞见状,安慰着金漓汐,“大小姐,你先别急,说不定我们就如店小二说的那般——”

    上官璞这厢在说着话,金漓汐却凝视着街对面的天鸿客栈,她的目光凝结在客栈外的三个男人身上半晌,似在思索着什么。

    天鸿客栈应是金平城最大的客栈了,此时在客栈的门口,站着三位玉树临风的男子。其中的二位男子金漓汐是见过的,假如她没记错的话,那个英气勃勃,身形高大的应该是朝廷驻滇布政使司的武官朱炫皓,而清秀文雅,弱质彬彬的那位则是文官李学儒了。

    至于中间那位丰神俊逸,全身透出一股正气的男子却很面生,他是谁?!

    金漓汐向下凝望着对面街道的三个男人,正自沉思,却听见上官璞惊呼一声,“是他!是他!”

    上官璞站了起来,激动地也指着那三个男人叫出声来,引来喝茶旁人的侧目。上官璞慌忙坐下,不敢再这么引人注意。

    “他是谁?”金漓汐一双美目转向上官璞。

    “大小姐,那天,那天救了二小姐的就是那位公子,我应该不会记错的——”上官璞压低了嗓音,指着街对过那三位男子的中间一位,难掩内心的激动。

    “真的么?!”金漓汐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惊喜的光芒,“那我们快去找那个人问个清楚——”

    上官璞正要站起下楼,飞奔到街道那边寻人,但却被金漓汐一把拽住了胳膊。

    上官璞见金漓汐面色苍白,拉着她的手也开始颤抖,便道:“怎么了大小姐,咱们赶紧走呀——”说着,顺着金漓汐的视线,无意瞄了一眼街对过,顿时也面如土色。

    街对过那里虽然还站着那三个男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人,那人却是她们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苗王蓝远铮!

    远远望去,身穿苗家服饰的蓝远铮着白布长衫青布裤,腰系黑白花格布带,肩披宽大厚实、刺绣美的坎肩,更显得英俊潇洒,气宇不凡。

    他也回到这里来了!上官璞与金漓汐俱是手心冰凉,两人手相握,都想给对方支撑的力量。

    上官璞与金漓汐赶紧再坐下,拉低了头帕,不敢抬头,但金漓汐的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哑的嗓音响起,“你就是金家大小姐么?”

    金漓汐面色一变,急忙回头,看见的是一个壮的苗家汉子,戴着竹斗笠,看不清他的面目,他问着话,一只大手便已伸了过来,牢牢捏住了金漓汐的肩头!

    钻心的痛楚从金漓汐的肩头传来,让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上官璞呵斥了一声,“放开她!”

    壮汉子却不听,他伸过另一只手,一把就将金漓汐蒙在头上的帕子掀开,露出了金漓汐苍白无血色的俏脸。壮汉子看了看金漓汐的俏脸,嘿嘿笑道,“不错,就是你!”

    说着,将金漓汐一把扯住便要拉走。上官璞连忙扑上前去,抓着壮汉子的胳膊不放,“不许你抓走我家小姐!”

    壮汉子一甩胳膊,身子单薄的上官璞便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但她咬牙使劲爬了起来,又冲上前去,一口咬在了壮汉子的胳膊上!

    壮汉子冷不丁被上官璞死命一咬,哇地一声痛叫出来,他忙着甩开上官璞,抓住金漓汐的手也松了开来。

    上官璞叫道:“小姐快跑!”金漓汐挣开壮汉子桎梏着她的手,转身便从茶桌上端起一壶滚烫的茶水浇了过去!烫得那汉子哇哇乱叫。

    一见金漓汐和上官璞如此顽抗,那壮汉子眼里顿起杀机,他猛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上官璞,一把提起就要扔出临街的窗外!

    金漓汐将手中倒完水的茶壶用力砸向那汉子,那汉子动作一顿,金漓汐也不知哪来的气力,扑上前去,将上官璞拉了回来!

    茶楼上的客官见有人打架,早就都慌乱地奔跑下楼了。壮汉子用手一抹额上,低头一看,殷红粘稠,竟出了血。

    发觉被金漓汐的茶壶砸破了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