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04-208(1/2)

    第204章

    义庄外。

    大雨如洪流般冲刷着大地,天空乌云密布,黑云压得很低,伴随着电闪雷鸣,那雨水从天空倾泻而下,空气骤降,天象异变。

    刚才还炎热的气流,被雨水冲散,而如今四周的空气弥漫着潮湿与沉闷的气息,外面喧嚣一片,大雨冲刷泥土的气息,渐渐的弥漫开来。

    义庄内却是诡异的安静,烛火也熄灭了,由于乌云遮挡了天空,屋檐内的视线非常的错暗,这个义庄很陈旧。

    外面到处都贴满了灵符,前院中的古树上挂满佛珠,满地冥币纸钱,外面随处可见焚烧过纸线的痕迹,前院的草地上满了香烛,四周的屋檐上,系满了镇魂铃。

    风吹动。

    镇魂铃发出诡异的轻响声,仿佛来自鬼狱的召唤,迹延被九皇抵在灵堂前的巨大木柱上,那柱子上雕满了符文。

    迹延哭了。

    因为九皇的话,让他有点难过,迹延在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做得太绝情了,当他看到九皇无力的样子与九皇的决心,迹延竟然说不出话来。

    迹延的心情很复杂。

    九皇对他好不好,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他只是不想纠缠太多,没想到竟然要断掉一份情,这么困难,也这么无奈。

    迹延感觉到九皇的指尖很冰凉,他伸手擦了眼泪,他也不想在九皇面前如此的狼狈,之前的眼泪却是无法控制的滑落出眼眶。

    “你前些日子让人送信给我,我既没来赴约,你为何不走?”迹延低声询问九皇,他看向九皇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九皇永远是那么懒懒的样子,目光慢悠悠,淡淡地看了迹延一眼:“我信上说了,你苦是不来,我是不会离开的。”

    只是九皇没有想到迹延真的没有来,他前些日子在北效的城门口等了迹延三日,迹延还是没有来,他那时候真的想一走了之,但是想到迹延曾经受过的苦,他等等也不算什么,他等了三日,迹延没来,他便回了义庄。

    在义庄修养了几日,今日才打算亲自上门去找迹延,他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迹延,他要告诉迹延他并不是有心要丢下迹延的,并不是玩弄迹延,并不是瞧不起迹延,也并不是将他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男宠。

    九皇深知,迹延在他心中是特别的,所以他至今才没有回去,看到迹延哭,他会不舒服,比较迹延伤心的模样,他更喜欢看迹延对他温柔的笑。

    “我没有看到信,我以为,我不来,你便会离开。”迹延的神态显得很温和,他的目光透着一点点湿意,带一点点细微的动荡,“我不知,你竟会等我。”

    因为在迹延的印象里,从来没有人等过他,他的湿润的眼眶有点微热,看到九皇惨白的俊脸,他心里沉了一下。

    九皇也不知自己会等迹延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从来没有等过谁,但迹延却让他等这么久。

    起初九皇有点生气,但渐渐是从怒意,变成是无奈,从无奈变成了无力,想必男人每次等他从北方回来应该也是如此的心情。

    他不怪迹延。

    他知晓迹延很辛苦。

    当九皇地凑到迹延唇边的时候,迹延只是轻轻地侧了侧头,微微的避开了一点,九皇捏住迹延的下巴,逼迫迹延盯着他。

    九皇的手。

    很无力。

    迹延没有闪避。

    “你愿不愿意随我走,随我回北方,今日是我问你的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你。”九皇懒懒的目光淡淡的注视着迹延,他的手捏着迹延的下巴,迹延的唇被他捏得微微的嘟起,看到迹延有些犹豫,他缓声的表态,“所以,你要想好再回答我,因为我并不想放弃你。”

    九皇悦耳嗓音显得有些无力,疲惫,似乎已经很累了,他的话,让迹延开始沉思,九皇看到迹延露出摇摆不定的神情。

    有那么一秒,他想逼迫男人做出选择,但是,他知晓若是在男人不清楚立场的情况下答应他,或者是不情愿的答应他,那还不如不要……

    他要迹延心甘情愿。

    他不会勉强迹延。

    “我走不了。”迹延的声音在颤抖,他伸手想拉开九皇捏着他下巴的手,他的手指不停的颤抖,迹延很彷徨。

    前所未有的彷徨。

    可男人的回答,却让九皇看到了喜欢,因为迹延说的是“我走不了”,而不是“我不走”,九皇可以明白迹延的顾虑……

    九皇松开了手:“走得了,只要你……”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急冲冲想要逃离此地的迹延,撞倒在地上。

    迹延不知道。

    很混乱。

    他需要时间思考,他不想再被捉弄,他不想再当成物品一样,“送”来“送”去,“要”来“要”去,他要时间……

    迹延看到九皇摔在地上,九皇正目光疲乏的盯着他,那眸子里透着一点冷意,九皇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九皇似乎以为他想逃跑……

    迹延立刻停下脚步,回身解释:“对不起,我现在无法回答你,我需要点时间。”迹延一步一步的后退,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的棺材,那棺材虚掩着反倒在地上,迹延不想去看。

    一身雪白的九皇倒在地上,他缓缓地爬起身,他的长发垂在身后,迹延看到他站起来,便慌张地朝门外走,不小心踢到门槛摔了出去。

    他整个人都扑倒在泥泞的雨水中,一身素衣弄得浑身都是淤泥,雨水将他整个人都淋湿了,迹延这个反倒冷静了。

    被雨水淋得有些清醒了,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到一双致白色棉鞋,九皇冷静的站在他面前,外面下着大雨,谁也没有遮挡。

    迹延没力了。

    他痛苦得站不起来,九皇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迹延的身体在颤抖,九皇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迹延脸上脏兮兮。

    狼狈不堪……

    “想好了没?”九皇垂着头,注视着迹延,“想好了就回答我。”他眼底一片坦然,他要答案,时间已经给了。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在这里留了太久,他若是再不回北方,他会被活活热死的……

    “末桐与佛降……”迹延看到九皇的脸色变了,他也只好闭嘴,迹延想说末桐和佛降在迹府上,他走不了。

    逃不掉的。

    九皇缓慢的在迹延身周缓缓地绕了一圈,他的温和的声音变得冰冷如霜:“不要跟我提那两个人,我知那两个人对你印象很深,从此刻时,我与他们势不两立。”他说得很平静,微微地皱着眉头,他停留在迹延的眼前,慵懒地注视着狼狈的迹延……

    迹延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他缓缓地朝前走,迈过九皇,踩着满地纸钱往前缓缓地走,九皇站在原地盯着他。

    “你若是走出义庄,我们就没关系了。”九皇侧过头,不看迹延,他懒懒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我让你做个决定,都如此之难。”那声音似乎透着一点点自嘲。

    “对不住。”迹延只会说这一句话,他觉得双腿发软,本就走不动了,他在迹延快要走出义庄的那一刻……

    九皇用力地把他抓了回来,迹延立刻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气急败坏的低吼声:“不准走,不准走……”

    迹延的腰立刻就被搂紧了,迹延觉得九皇很用力地抱着他,他都快喘不过气,九皇的头埋在他的颈间,那炙热的气息,仿佛要灼伤迹延的皮肤。

    “我让你走,你就走?”九皇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搂紧了迹延,他直言不讳的批评迹延,“我让你去死,那你也会去死?”

    九皇拔高了音量,他吼得迹延的耳朵嗡嗡作响,迹延听到九皇发出兽皇的低吼,是狮子的低鸣声,迹延缓缓地抚上了九皇搂在他腰间的手。

    迹延侧过头,看向九皇,他的侧脸撞到了九皇的头额,九皇的脸埋在他的脖子里,迹延听到九皇的低吼,似乎有点动物的低泣声……

    迹延的脸上沾染着泥浆,九皇也不嫌脏,缓缓地抬起头暧昧的磨蹭着迹延的脸颊:“我没时间了,三日之内,我若再不离开九仙镇,我会灰飞烟灭的,我的元神快熬不住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慵懒%

    淡淡的。

    轻轻的。

    回荡在迹延的耳边,他缓缓地磨蹭着迹延的脸,舔干净了迹延脸上的雨水,他长长的睫毛虚掩着眼底透着无限倦意。

    “为何会如此。”迹延有些紧张地看向九皇,事情为何如此的严重。

    暴雨突降。

    水雾弥漫了整个义庄,视线变得朦朦胧胧的,若隐若现的暧昧,大雨将两人都淋湿,那大豆般的雨滴打在男人的脸上……

    有点疼。

    九皇伸手扶住迹延的侧脸,让迹延侧过头注视着他,男人的眼里的湿意,混合着雨水,让九皇分不清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别回去了。”九皇果断低语,就在迹延想要转回头的瞬间,他伸手用力捏紧了男人的下巴,轻轻地侧着头覆上了男人那湿润的双唇。

    迹延立刻就从鼻腔里哼出一句不满,低低的,弱弱的,却是那么撩拨人心的,使人心中升起了无限的遐想。

    “不要走了,我不让你走,我要把你绑回去。”九皇含了几下迹延的唇,有点死气的表示,“你过得不好,这不是你要的生活,你为何愿意被那两个人玩弄,也不愿意跟我走?”他说完,堵住了迹延的双唇,把迹延拖回去了灵堂前。

    迹延没有力气,仿佛全身力量都被抽空了,他的心刺痛,他比九皇还无力,九皇把他半抱,半拽的把他拖到了里面……

    那里有一口崭新的棺材,迹延侧着头看他,九皇看了迹延一眼,轻轻地啄了一下迹延的唇:“我这些日子都睡这口棺木。”

    这里气逼人,让迹延冷得颤抖。

    这室内,只有一口棺木,墙上贴满了符文,森森的恐怖,九皇让迹延靠在棺木边,他的双手撑着棺木将浑身湿透的迹延困在双臂间……

    两人靠得很近,身体贴合着,由于两人都淋了雨,衣服都能拧出一把水来,九皇一边问迹延愿不愿意,一边伸手解下了迹延的腰带。

    迹延之前那一摔,摔得浑身都疼,他的腿现在还站不稳,若不是九皇半搂着他,他早就滑坐在地上了,迹延难受得失去了力气,加上他两日来的高温烘烤,与前些日子他风寒未愈,再加上之前那一摔,与九皇心里冲撞,在淋雨之后,迹延变得无力、疲乏、狼狈……

    迹延的身体很热。

    导致迹延的头脑有些不清醒,他愣愣盯着自己的衣衫落地:“很冷……”他神志不清,意味不明的低声咕噜了一句。

    “待会儿就热了。”九皇解下衣袍,搂紧了迹延,“想要多热,有多热。”他贴在迹延的耳边,吻着他的耳轮。

    热气呼入了迹延的耳中,迹延轻轻地颤抖,轻微“嗯唔”了一声,迹延被九皇指示着躺入棺木内,迹延他“指导”着。

    缓慢地……

    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爬入了棺材里,迹延轻轻地甩了甩头,眼前的景物有些发昏,他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他觉得很累……

    很想睡觉……

    棺木里很柔软,很宽大,但他觉得有点凉,他额头发烫的侧着头,“坦荡荡”的躺在棺木里,直到一个温热的膛压住了他的口。

    对方没穿衣服。

    他也没穿。

    他闻到淡淡的雪莲香味,他意识虽然模糊,但还是隐约听到九皇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刺着他痒痒地,迹延难得发出动物般的呜咽声,他的唇,他的额头,他的脸颊,他的身体,无一不炙热滚烫,他被人轻轻地摇晃着……

    他的身体随着某种动率,缓缓地,慢慢地,柔柔地,暧昧的上下的晃动,他的身体热得滚烫,唇边吐出的气息也能灼伤别人。

    渐渐地那节奏似乎变快。

    迹延被一阵略显急促的晃动,摇醒了,他缓缓地睁开朦胧的双眸,看着九皇正垂着头注视着他,下一秒,男人的双唇被对方封住了。

    在这透不过气的深吻中,迹延又再度晕了过去,这次怎么摇,怎么晃都弄不醒来了,幽暗的灵堂里,那诺大的棺材内发出“吱嘎吱嘎”的诡异的响声。

    迹延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九皇安静的睡颜,九皇的双臂紧紧地搂着他,迹延本能伸手去抓被子。

    却什么都没抓到。

    这才发现两人不是躺在客栈,而是躺在北效义庄的一具棺木之中,棺木很深,棺木的顶盖是打开的,能够清楚的看到屋檐上的灵印。

    迹延缓缓地坐起身,他有腰有些酸,腿也发软,他看了九皇一眼,有点无可奈何,该发生的似乎都发生了。

    此时。

    义庄外依旧下着大雨,只是夜幕已经完全的笼罩了凡间,迹延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棺木底座很柔软,柔柔的真丝被褥垫着,金色棺身,顶盖也写满了经文,很安静,不像是死人睡的,想必是九皇特意请人定做的。

    迹延看向九皇,发现九皇已醒了,缓慢地坐起身,那头白发垂在了迹延的身上,九皇揉了揉眉心,缓缓地抬眼看向迹延:“三日之内,九仙镇会封城,到时若是我们想走也走不了。”

    “……”

    九皇知道迹延需要点时间,回去处理些事情,他不应该逼男人,逼得太紧,看到迹延不说话,他伸手搂住了迹延的腰……

    迹延整个人都贴产丰他,九皇不避讳的给了他一吻:“明日子时,我去迹府后门接你,带好细软随我私奔。”

    他暧昧的吻着迹延的唇……

    一道急促的闪电划破了夜空,随即一个炸雷劈下,震得迹延心脏直跳的同时,外面那翻倒在地的棺材下虚掩的缝隙间,传来恐怖的喘气声……

    第205章

    迹延的头很晕。

    听到外面传来诡异的喘息声,他立刻就变得警惕起来,他立刻伸手去拍九皇,九皇却顺着抓住他的手吻了一下。

    “正经点。”迹延有点头痛,看了九皇一眼,“外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

    九皇懒懒地应了一声,他知晓男人头痛,伸手替迹延揉了揉太阳,迹延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耳朵却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声音消失了。

    “你刚才没听见?”迹延疑惑的问他。

    九皇有些疲乏的看了迹延一眼:“听是听见了,不过不碍事,这里经常会有僵尸出没,早就习惯了。”他淡淡的直言,没有丝毫的避讳。

    僵尸……

    迹延身体抖了一下,向来冷静的他,如今心里很没底,九皇竟然一点都不畏惧,若是有灵力还好,如今迹延没有灵力,而九皇估计也使不出力量来,若是有脏东西,那可不好办了。

    迹延捡起棺木旁边的桃木枝,将两人的衣衫从地上挑了过来,九皇缓缓地压着他,不想让他起来,但迹延的手却抓住了衣衫……

    “衣衫都湿了,如何穿?”九皇瞄了几眼衣衫,缓缓地从迹延手中拿了过来,扔在一旁,“这些不能穿了,旁边那小棺木里有干净的衣衫,你出去拿。”他拍了拍迹延的背,迹延微微的避开他,男人逃避的动作,让他觉得好笑。

    因为男人竟然害羞了。

    “嗯。”迹延就只能这样出去拿衣服,九皇那双眸子一直都静静地盯着他,让他全身上下都无所遁形,迹延有点想遮掩,但是又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畏畏缩缩,遮遮掩掩的有点奇怪,去澡堂不也都是男人看男人吗?

    迹延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迈出棺木,去拿了两件干净的衣衫来,旁边那暗影中的棺材,里面堆放了一些九皇要用的衣物。

    都是九皇的衣衫,而且都很华美。

    九皇让迹延穿上,迹延就站在外面一件一件的穿上,当然必须要接受着九皇的注视,九皇慵懒的眸子一直盯着他,直到他穿好为止,他再让迹延替他穿衣衫,九皇没什么力气才要麻烦男人,就算是他这个样子,他也想带迹延走。

    九皇不再问迹延了,因为他已经决定好了,也告知了迹延时间地点,若是再问,也没意思了。如今外面的雨势大,迹延也走不了。

    迹延安静地坐回了棺材里,九皇有些疲惫,他半躺在棺材里休息,这是一口很大的三人棺,完全可以容纳下两人。

    “我不太习惯这样。”沉默了一会儿,迹延平静地开口,他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他穿的是九皇的衣衫,不但华美,而且还充满了贵气。

    这衣衫的布料很好,想必要不少银子,迹延穿在身上小心翼翼的,就连衣角碰到了棺木边,他也要伸手拍一拍衣袖,担心衣衫被弄脏。

    “你受了风寒,额头好烫,身体也很烫,你府上那两个人没给你熬药喝?”九皇半眯着眸子静静地盯着迹延。

    发现迹延眼帘轻轻抖动了一下,九皇便不说话了。

    “喝了药的。”迹延低声表示,向来都很平静的迹延,意识到之前在外面的失态,他抱歉的表示,“之前我有些失态,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哭。

    他摔在雨里。

    他拒绝九皇。

    他的“无情”,他的“决绝”……

    这一切都太狼狈了,不是他应该做的,迹延静静地坐着,他看着昏昏欲睡的九皇,一直一直坐着,两人都平静了下来,轻声的交谈。

    只是,没人知晓两人在谈些什么。

    但是……

    九皇嘴里偶尔会传出暧昧的笑声,每当这个时候,迹延眼下都会浮现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红云……

    淅淅沥沥的大雨冲刷万物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让整个九仙镇炙热的空气驱散得无影无终,夜风吹来透着丝丝的凉爽……

    迹延好像跟九皇说,他走不了,他们并不是说想走就能走,末桐与佛降法力高强,迹延也知道若是自己提出要走,那两个人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昨夜的大雨并未将热流赶走,反而大有来势汹汹之势,昨日迹延从北效义庄回来的时候,末桐就冷地盯着他看。

    那时候迹延打翻了好几杯茶,他觉得末桐似乎是知晓了什么,但是末桐却一字未提,也没问迹延去了何处。

    末桐那眼神就仿佛是丈夫在审视红杏出墙的娘子,虽然这么说,迹延有点不高兴,但迹延也没有摆脸色给末桐看。

    末桐问他可否有用晚膳之时,他还是温柔的点点头,昨晚迹延回来的时候,佛降穿着袈裟坐在大堂的主人位。

    看到迹延回来,佛降也只是点点头,喝了几口下人端来的茶,他轻笑了几声把已经吃过饭的男人抱到他的腿上。

    每次佛降做类似举动的时候,迹延都不喜欢,都会拍掉佛降搂着他腰的手,昨晚佛降有问他到底去了何处。

    这一点佛降与末桐很不同,末桐则是问不问都无所谓,等男人自己说,而佛降就不一样了,他就爱刨问底。

    还好迹延昨晚从义庄回来的时候,到布庄去买了一套素衣,要不然他穿着九皇的衣衫回来肯定穿帮,而还好,他昨晚回府之后,还去了一趟木府。

    木府在九仙镇威望很高,他去的时候没有看到木凡芳,但迹延从木老爷的口中得知,木凡芳去了庄府与他表姐表姐夫去酒楼了。

    迹延去木府并不是找木凡芳,他去是因为想问问木老爷关于天气异常之事,迹延从木老爷口中得知,有妖魔作乱。

    迹延也知晓,这是肯定,但木老爷似乎没有应对的决策,而迹延在九仙观听到的消息告诉木老爷,迹延觉得事关重大。

    但木老爷却说是迹延多虑了,表示过些日子妖魔撤离之后,天气必定会好转,可是,迹延觉得不是。

    迹延看了看地上的月影,快到子时了,不知今晚九皇还有没有力气来,迹延一如往常的坐在后院乘凉,迹延的眼皮直跳。

    他脸上虽平静,但是心里却是有些慌乱,昨夜他回来的时候,末桐没怎么理睬他,反倒是佛降搂着他,又吻又亲。

    迹延平日都是与他们俩同睡,每晚三人都睡一起,当然是迹延总是睡在中间,原本以前两人都是一起抱他的。

    可是。

    昨晚佛降先抱了他,他与佛降恩爱的时候,末桐一直是坐在房里看着,直到佛降结束之后,他也没打算抱迹延。

    那时候,迹延到是觉得若是不抱,那他就睡觉了,可是,就在迹延快睡着的时候,末桐才用力的把他摇醒,用了有点暴的手段来抱他。

    迹延挺无奈的,他问末桐到底想如何,发什么疯,如此作弄他,但末桐又不回答,仿佛在抗议男人的早出晚归。

    佛降阻止了好多次,但这是末桐与迹延之间的事情,佛降本就不好手,就如同末桐不会过问,男人与佛降的事是一样的。

    经过了昨晚。

    迹延算是见识到了末桐的鲁与蛮横,今日早上迹延起床的时候,腿上还有末桐昨晚用鞭子勒出的印记,迹延的身上到是没有其它伤痕,只是后面有点疼,全身发软,双腿没什么力气,而此时此刻迹延正靠在后院乘凉,喝茶。

    他今日一整日,都未与末桐说话,而佛降今日给迹延上了药,并且向迹延表示抱歉,因为昨夜末桐对迹延施暴的时候,佛降正好去沐浴了。

    今日整整一上午,佛降都在与末桐谈话,迹延也不好打扰,而每当末桐看到他的时候,都会露出冷飕飕的表情。

    迹延好几次都想问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对他,他又是哪里,惹到了他?

    可是。

    每当他想说话的时候。

    末桐就会让他闭嘴,迹延也只好不说,迹延只能将末桐如此的反应,理解为末桐已经玩腻了他,又或者,末桐知晓了什么……

    今日一整天迹延的眼皮都一直跳,空气又闷又热,让他只能穿着薄薄的衣衫,坐在盛满冰块的大鼎旁边,他有点担心九皇能不能熬过今晚。

    迹延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去拉灵虎回府,他衣衫凌乱的走到迹府门前,刚走到门前,迹延就看到庄府的马车缓缓地停驶在庄府的大门前。

    首先步下马车的是岩云,再是庄敏儿、赤炼、木凡芳,四人又一同出游了,看到四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迹延有点想回避。

    但他牵动铁链发出的响声,足以让四人齐齐的看向他……

    迹延看到木凡芳也不好意思打招呼了,因为木凡芳正用恶心的神情盯着他,迹延也知晓必定是庄敏儿和岩云将九仙庙的事,状告给了木凡芳。

    迹延也到是不介意。

    “不知道几位今日去了何处?”迹延没来由的询了一句,他想了想,觉得如此问有些失礼,他温和的表示,“我并无其他意思,你们不必多心,我只是想说,近日妖魔众多,出门需谨慎。”他出于友好的提醒了几句。

    他看到庄敏儿把木凡芳拉回了府里,嘴里还念念有词:“表妹,你当初为何会喜欢上那种人,差点误了终身,多恶心啊,还好你表姐夫疼你,替你引见了赤公子,你瞧那赤公子多有礼貌,你嫁他就对了……”庄敏儿得意的声音渐渐的远去……

    如果恐怕不用庄敏儿说出来,迹延也能从表情中看出木凡芳是多么的反感他,在这短暂的一个月里,迹延多了一个朋友,又失去一个朋友。

    迹延这一生,没有真正的朋友,他的感情一直在“流浪”,看到庄敏儿与木凡芳离开,迹延本就说不出话来……

    被人当面嘲笑。

    他不能与女人计较。

    岩云伸手轻抚着马儿的脸,他幸灾乐祸地盯着迹延:“我们今日去了城外的桃花岭,那里的风景很迷人,不过你是没福气看了,你府里那两位应该是没心情带你去出游的。”他语气淡然的嘲讽了迹延几句,他让车夫将马牵回去。

    马蹄声渐渐的远去……

    迹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稳定自己的情绪,他平静的表示:“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不喜欢那种东西,我不喜欢出游。”

    他喜欢在府上。

    出游路上太颠簸,他年纪大了不合适年轻人的玩乐……

    赤炼静静地盯着迹延,看到迹延脸色不好看:“你可是病了?”他缓缓地问了一句,他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未从迹延身上离开。

    “我身体很好。”迹延缓缓地摇头,他是病了,可是说了又能如何,他不想博取同情。

    今日末桐与佛降傍晚时就出门了,说是去宏顶拿东西,晚点回来,并且叮嘱迹延别出迹府,所以迹延才没有走下去与两人攀谈。

    “我看他神得很,何处像是病了。”岩云撇了迹延一眼,淡然的拍拍赤炼的肩,“你也早些回青楼去好了,那花魁估计还是等你吧,何必为了一双烂鞋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语气里满是嘲讽,这种直接恶意的言辞,让迹延当头喝。

    烂鞋……

    迹延全身血都在倒流,脸色变得惨白……

    他捏着铁链的手,紧了又紧。

    赤炼冷冷地挥开了岩云的手,缓缓的看向迹延,“别听他胡说,你脸色不太好,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赤炼回了青楼。

    “我以为赤炼住在你府上……”迹延看了岩云一眼,发现岩云眼中含着得逞的笑意,当然也透着对迹延的嘲讽与不屑。

    “他前些日子住在我府上,他本来想找机会去找你的,可是你日日夜夜都与末桐同进同出,看到赤炼也当做没看到。”岩云站在八卦阵里,侧着头打量着迹延,“我估计他是对你失去兴趣了,所以他也就不住在我府上了,原本想近水楼台,可是发现你如此的不解风情,更何况还是个男人,图新鲜也只是一时的罢了,他身边从来不缺人,更何况,他还有青天尊……”

    他越说越难听,看到原本表情平静的迹延皱起眉时,他得意的哼笑了几声:“怎么,硬是要我说到你的痛处,你才给我反应。”

    “你到底想说什么?”迹延低声的开口,他手里拉着灵虎的链子,他不想看岩云,但又不得不看,“我不会打扰赤炼,我有自知之明。”

    岩云双手背在身后,无所谓地看向迹延:“师叔,你记得就好,你如今再怎么清高,再怎么得意,只不过是我玩过的烂鞋而已,谁要谁拿去都可以。”他语气很淡然,但是语言却极其可恶,他说得轻松,却伤得男人很深……

    “……”

    岩云不耐烦地看身迹延:“你说,我说得可对,谁会和烂鞋过一辈子。”岩云语气平淡,但话语却犹如利剑入迹延的心。

    “你……你说什么……”迹延有点难以置信,岩云说这种话的时候,竟然能够如此坦荡荡,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这态度。

    太过分了……

    “他们都只是图图新鲜而已,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又不解风情,在床弟之间像个死人,又没半分姿势,谁会真心待你。”岩云一句一句的无情话,仿佛一把一把的锋利匕首,一次一次的深深扎入迹延的心。

    “我……”

    迹延的手在颤抖。

    他想辩解……

    但是……

    被岩云如此一说,他脑袋里竟然一片空白。

    岩云的批判与指挥让迹延无所遁形,他在讽刺迹延,是辱骂迹延,他显然是瞧不起迹延……

    岩云看他脸色难看继续说:“要看美景,要谈情说爱,要花前月下,也是与娇俏的美人,像你这种没姿色,没地位,没银子的男人,只能当做玩偶,玩玩罢了,新鲜期过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岩云的话。

    很残酷。

    让迹延深深的受伤,男人紧紧地捏着铁链,那铁链都快嵌入他的手心,在手心勒出深深的印痛……

    第206章

    迹延片刻的失神,手中的铁链就松动,那只灵虎冲了出去,强悍凶猛的扑向岩云,那惊天的怒吼震动着迹延的耳膜。

    岩云镇定地站在原地,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他半丝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畏惧。

    他的双眸淡然的盯着皱着眉头的迹延,岩云的神眼处之泰然,完全无视掉了灵虎的攻击,眼看着灵虎扑向岩云……

    嗖——

    一声利器划破风声的强劲破空声传来,火刃从庄府内飞而出,传来神兵刺耳的鸣叫声,那火刃从天而降,重重地入了地面,拦住了灵虎的攻击,那强劲的灵气将灵虎灰溜溜的逼迫了回来,那火刃在风中散发着忽暗忽明的光芒。

    利器的叫嚣声也随着灵虎的回府而逐渐的消减,迹延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他还真没想到岩云的火刃会在这种时候出来帮忙。

    岩云站着没动,他看了迹延一会儿,“九仙镇三日内要封城的事情,你应该知晓了吧,怎么你府那两位没有带你离开吗?”

    “他们出去办事了,不在 府。”迹延把另外一只灵虎放回了迹府,他不想看岩云了,他本来还想听听岩云说点好听的,但是岩云似乎比较喜欢侮辱他。

    岩云踩着地面被火刃弄开的细微裂缝,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阶,迹延看到岩云靠近,立马想走人,但却听到岩云嘲笑他担心怕事。

    迹延的双脚定在原地。

    此时。

    岩云已走到他面前:“看见我想逃跑,我觉得你没什么可清高的,你有什么资本无视我,说来听听,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厉害。”他哼笑着,嘲笑迹延,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迹延被汗水打湿的衣领。

    迹延退后一步,避开他。

    “我无话跟你说,你早些回去休息。”迹延往府里走,刚往前一步,岩云拦在了迹府的大门前,伸手关上了大门。

    迹延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明白岩云的意思,但是岩云嘲笑的盯着迹延:“你看你,你都穿些什么破衣服,你的衣服是在城东那家铺子定作的可对?”岩云很瞧不起迹延的打扮,看觉得迹延从年轻到如今,穿着打扮都一板一眼。

    没什么改变,也没什么心意。

    “是在城东做的。”迹延低声的回答,这衣服是末桐给他订做的,布料很好,而且还挺贵的,他并不知为何岩云会如此瞧不起。

    但迹延也不会否认,岩云向来都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甚至可以用奢侈来形容,岩云一袭紫袍,就算在黑暗中,看上去也很有气场,很尊贵。

    再加上。

    岩云俊秀的容颜,更是不容多说,看着就赏心悦目的人,为何说话总是如此伤人,迹延很清楚,岩云也只对他这样。

    对其他人都很友好……

    迹延不看岩云,想绕过岩云,但是岩云却死拦着他,不让他进府,岩云漫不经心地站在迹府的门前,挡住了迹延回府的路。

    “难怪要带你去那里做衣衫,有钱人与有地位的人,都在城南那边的布庄做衣衫,只有下等人才去城北做衣衫。”岩云淡漠的眼眸无情地打量着迹延,看到迹延平静的眼底,透着怒意,他停顿了一会儿。

    迹延略微有些生气了,他反驳岩云:“这身衣衫很贵,若是下等人穿的,想必不会如此昂贵,在何处做衣衫并不重要,最主要是合身就成了。”

    “是很合身。”岩云嘲笑都会迹延的愚蠢,他伸手拉了拉迹延的衣袖,迹延的衣服被他扯破了,迹延想推开他,却听到岩云说,“那间铺子都是给不三不四的人做衣服的,青楼那些小倌也在那间铺子做衣衫,马车车夫都在那里做衣衫。”

    “没关系。”迹延表示不介意,只要是衣服能穿就好了。

    “不知是你府上哪一位给你买的这衣衫,想必那人也是想你当成那种货色,最近青楼里的小倌都你这打扮,想必客人是想尝尝鲜,玩玩素雅。”岩云的目光缓缓地从迹延的口,游离到迹延神情复杂的脸上,“你还有脸穿出来,不嫌丢脸吗?”他语气淡淡的,却是说着最伤人的话。

    岩云的话,让迹延心中变得复杂,那间铺子是末桐带他去的,迹延觉得那里的衣服很贵了,当然也许在迹延眼中很贵的衣衫,而在岩云眼中却一钱不值,听完岩云的话,迹延总算知道了,为何末桐从来不穿他买的衣服……

    原来是嫌弃。

    迹延平静地看向岩云:“这是我的事,我丢的是我的脸,与你无关,请你让开别挡迹府的大门,你家在对面。”

    迹延伸手想推开他,但是岩云却捏住了迹延的手指,阻止了他:“怎么?想打我,我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会打我的。”

    迹延的脸色变了变,想抽回手。

    但岩云却抓紧了他的手,岩云看到迹延如此反应,他眼眸里弥漫着淡淡的嘲笑:“全青山的人,都知晓你爱我心切,不惜一切卑鄙手段,爬上我的床。”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迹延的手,让迹延想收也收不回,无法挣脱。

    “放开我。”迹延开口了,“不是我爬到你床上,是你强……”

    啪——

    迹延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岩云扇了一巴掌,迹延被那力道打得侧过头,发丝贴在侧脸上,他闭着双眸,嘴里弥漫着淡淡血腥味。

    “你还想说什么?”岩云咄咄逼人,他把迹延挤到门上,迹延被他挤到了角落,“我打你这一巴掌,是替柳风打的。”

    他振振有词找着借口。

    岩云知晓迹延不会原谅他,但也不介意,反正他也不在乎,如果不是迹延,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他早就对迹延有意见了,他今日这巴掌都忍了很久了,如果可以,他还想暴打迹延一顿,而迹延被打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为何要替柳风。”迹延看向他,冷静得出奇,他脸上红红的,但眼里却一片死寂,“哦,我知晓了,若是没有我,柳风早就和你在一起了,那你何必打我,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他似乎也不在乎了,豁出去般平静的将不满说了出口。

    岩云扣紧了迹延的手,迹延吃痛,觉得岩云仿佛要捏碎他的手指:“你捏得我好疼……”他低声的说完,就感觉到热息靠近,他立即愣住了。

    因为岩云不但没放开他的手指,还暧昧的凑到了他的耳边:“我看你过得这么不好,想必是很缺银两,要不,我给你。”他的双唇贴着迹延的耳边,他唇边的热气呼进了迹延的耳中,但是他的语气却淡漠得令人发寒……

    “你是何意?”迹延伸出另个一只手,捂住自己泛红的侧脸,他盯着迹延,神情在闪烁,“你想给我银子做什么?”

    岩云无所谓地看了迹延一眼:“只要你把我庄府生意上的伙伴伺候好了,想要多少银两都没问题,城北那老板挺喜欢男人的,正好这些天,他想试试抱男人,这种事情你最拿手了,你那么有经验,你去……”岩云每句话,都让迹延觉得可笑。

    “你说什么?”迹延瞪大了双眸盯着他,岩云竟然想让他陪别人,让他去伺候别人,要他去陪别人睡觉,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还要我再说一次?”岩云甩开了迹延的手,迹延的手指都被他捏得麻木,没有感觉了,迹延好想就这样离开,他再也不想听岩云侮辱他了,他好难过,但岩云却一点都不留情,越说越难听了,迹延被打了一巴掌。

    他没有还手。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你最好把要说的都说了,以后没机会了。”迹延淡淡看向他,今晚之后,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再理睬岩云,他欠岩云的今日就一次还清,“我不想再与你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