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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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惩罚

    Chapter 离婚

    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我曾信誓旦旦绝不将就,却终是没能坚守自己的誓言,所以现在,报应来了。

    ——温暖

    “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

    温暖一直记得数年前看乌龟漫的《何以笙箫默》时,曾信誓旦旦要以何以琛作榜样,即便可能孤独终老一生,也不要将就任何人。

    而事实是,童耀离开整整五年后,她终是没能坚守自己的誓言,嫁给了家世、样貌皆为人中之龙的唐子旷,所以现在,背弃诺言的报应来了,愚人节这天,唐子旷和她签了离婚协议书,结束了两年不咸不淡、无波无澜的平和婚姻。

    枫城的天空一片哀然欲泣的青灰色,冷风细雨,烟雾蒙蒙。温暖拖着简单的行李箱,漫无目的游走在水渍津津的路面,任凉风细雨掠过脸颊,化苍白为青紫。

    早上从生活了两年的家里出来,已这样不知疲倦走了一整天,长发漉漉,衣衫尽湿,周围景物不断变换,她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父母是地质勘探专员,长年在各省市辗转奔波,离婚的事,暂时不能让他们知晓,免教二老伤心担心;而唯一的好友顾康康刚巧外地出差,出来时给过电话,无人接听,许是忙,至今未有回音。

    蓦然间发现,枫城,这个现代化大都市,竟已没有一处是她避风的港湾,没有一个怀抱是她温暖的天堂。自童耀离开,曾经所有的人际关系被生生隔绝断开,她孑然一身,孤孤单单一个人。

    终是走得累了,就地蹲下,双手抱膝,面庞深深埋于双膝之间,泪水和着雨水,终于潸潸落下。

    背叛的那个人,终究得不到幸福,哪怕只是一个有温度的怀抱,也不能够一生拥有。童耀,这可是你的惩罚?

    “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低醇的嗓音穿透风雨模糊贯入耳内,许是因了冷风冷雨的缘故,那声音竟有些微颤抖,好像大提琴琴弦微动。

    温暖迟疑地抬了头,以青灰色为背景的烟雨世界,穿深蓝色西服配白色衬衫的男子撑着雨伞站在她面前,因泪水模糊了双眼,凄风冷雨麻木了感官,她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感觉他墨黑的瞳眸深处流溢了浓浓的关切。

    那份陌生的关切像一簇火,瞬间暖和了她冰冷的心房,背弃童耀嫁作他人妇,求的也不过是一个有温度的臂弯,可现在,唐子旷已不能给。她恍惚站起,试图靠那份温暖近一点,可人未站稳,便头重脚轻天旋地转。

    隐隐约约落进一个有力的臂弯,耳畔传来一声低沉略带急切的呼唤:“暖暖!”

    童耀,是你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在晋江WO素新人,还请支持!习惯了每天一千字上传,还请见谅!当然,也可能没有一千字,我蹲墙思过去。

    参考书目&中场感言

    写了十七万字,总是到了要交代文章来历的时候。

    大家都在问金鱼到底是在做什么的,答案揭晓,目前是新竹某赔款大学历史所小硕一一只,学术方向是唐代的粟特女子,这个领域在大陆非常红,但是在台湾却没有人做,因此算是在筹备这桩独门生意中。

    不过我老板并不是做粟特的,而是正正经经研究唐代文官制度的奇人,在浩如烟海的唐制度研究中另辟蹊径,而且一出书就挖了三大坑,目前填了两坑还有一坑……是一位做学问很认真,不过行事很洒脱的人,不太管我在做什么,当然也不会把学生抓去当家仆用,给我满大的空间,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在kuso他的唐代文官就是了……所以如果猜出我老板是谁、又刚好认识他的朋友,请拜托不要跟他说这件事……

    故事发展到这里,基本上西京的生活样貌已经算是告一个段落,接下来会带着大家从傻鱼这个小官的角度,去看梁国的中央跟地方。文章中的梁国其实是架空在唐德宗到宪宗这段时间,一般都认为这段是中唐酝酿着元和中兴的时间,一时之间涌现了韩愈柳宗元裴度李泌李晟李愬刘禹锡白居易元瓠…这些杰出人物,至此,唐代文化有了重大的变化,与安史乱前有相当大的不同。

    事实上,如果从地方史的角度来看,此时的唐代虽然不到民不聊生,不过百姓对朝廷的印象实在不佳,朝廷用听话的藩镇打不听话的藩镇,听话的藩镇大尾起来后又可能变成不听话的藩镇,听话藩镇的军民又可能被抓去打仗打到壮士十年不能归,甚至曾经发生过家属干脆写信到前线叫军人别打了,快回家来,结果整团军人撂挑子拉回本乡的事。地方的处境如此尴尬,但是此时如果单看长安士人的唱酬之作,似乎整体经济发展得相当富庶,不过『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的诗句又如何解释呢?

    而唐代的官员看似潇洒,不过如果仔细查考他们的生活经历,考中进士守选三年出任县尉参军等官,或者再考制科,考中授校书正字,而后丢出去外面当地方官,三四年一任,任满守选再任官,总之,几乎是一授官就注定了一辈子漂泊不定,或在朝或在外,携家带眷还要养一大帮亲戚。如果不小心贬了官,送到岭外为官,不是水土不服就是心情苦闷,如柳宗元这种重大政治犯,还要面临娶不到堪配士族女子的问题,所以只好养小妾养外室以存血脉。

    许多写唐代的小说总写得繁华灿烂磅礡大气,也有的写得□横流爱恨难断,这是没错,男女主角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宫女妃嫔,不过这类人在盛唐以前很活跃,中唐以后的能见度其实是很低的……中晚唐更活跃的是内外官员、藩镇、宦官这三大团体,因此若是写中晚唐的背景,这三者是绝不可少的。

    写官员,若不重视他们的家族、任官途径与官历,譬如出现某太原王氏的人考中进士后马上出任御医的桥段,就犯了进士不任浊官、任官不跳级的两大错误,又或者在正式官衔只写了中书令,这也是不可能的,唐代官员的官衔通常包含四大部分,以千千为例:银青光禄大夫、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三品、上柱国、陇西郡开国侯,通常勋官散官会比正式职官高一点,不过大多是对应的,而正式俸禄跟待遇都是看职官为主。

    写藩镇,则是一件相当复杂的事,唐代藩镇大致分成河北系、朔方系跟朝廷系三大类,朔方系跟朝廷一向很亲近,但又与直属于朝廷的朝廷系有差别,河北系多是安史二人的养子,但是不论河北或朔方,民族组成都相当复杂,个别节度使也有不同。朝廷系的藩镇以汉人为主,有许多还是士族出身。不过不管哪个方镇,都需要大批的幕僚,因此有不少文人奔赴其下,并不认为是不忠于朝廷的行为,而幕主也会替幕僚奏请加衔,所以许多幕僚除了某节度使幕府的幕职外,还会加上一个中央官衔,御史是最常见的加衔,这些御史都不听命于御史台,不过幕府中人大多不称幕职而称这些加衔,如某侍御、某监察,这些微妙的细节与幕官的心理都是需要细考的。

    至于宦官,在拍翻御史大夫中不打算很强调,但是唐代的宦官其实像韩剧王与我那样,有自己的家族组织,而且跟藩镇混得颇熟,跟官员们也多有联系,确实是强大得很。

    故事中的千千跟傻鱼这对跨物种的师生,其实身上都有好几个人的影子,也不是完全因为自己的努力爬起来的,毕竟现实生活中若没有贵人相助,要凭努力是很难的,千千的发迹靠的是座师的玉带跟座师家族的裙带,傻鱼则是莫名其妙被千千的玉带拎上来的。而这对师生的生命历程也是颇有对比,千千是五姓出身却父母早亡,婚姻门当户对但是因为工作关系家破人亡,结果为人冷峭毫无情趣;傻鱼是寒门小姓却自幼富足,婚姻攀上豪门却嫁给不爱的人又被抛弃,索性任酒豪放。出身与思维如此不同,凑在一起要来维护世界的爱与和平,自然也就不可能安稳平顺了。

    二十六章之后的故事即将进入新的阶段,请密切注意,按时收看。

    另外,如果对文章中的一些东西有兴趣想延伸阅读,我开了一张写作时的参考书目给大家参酌着用,因为论文太多所以没录在这里,除了几篇日本学者的论文外,其它都是专书为主,因为懒得去做成学术格式,暂且把作者跟书名列出来而已,改日有空再补上版本。

    参考书目

    毛水清,唐代乐人考述

    毛汉光先生,中国中古社会史论,中国中古政治史论

    王仲荦,金泥玉屑考

    王汝涛,唐代小说与唐代政治

    段塔丽,唐代妇女地位研究

    胡戟编,二十世纪唐研究

    张国刚,唐代藩镇研究

    张广达先生,图像、文本与文化流传

    陈弱水,唐代妇女文化与家庭生活

    陈海涛,来自文明十字路口的民族

    陈寅恪先生,元白诗笺证稿

    曾贤熙,唐代御史大夫中丞试探

    黄正建,唐代衣食住行研究

    杨波,长安的春天

    杨鸿年,唐两京坊里谱,隋唐两京考

    荣新江,中古中国与域外文明

    荣新江编,唐研究第九卷

    刘后滨,唐代中书门□制研究

    刘炳金,唐代官吏职务犯罪研究

    胡宝林,唐代监察制度研究

    卢建荣,飞燕惊龙记,咆哮彭城

    赖瑞和,唐代基层文官,唐代中层文官

    戴伟华,唐代使府与文学研究,唐方镇文职僚佐考

    古濑奈津子,遣唐使眼中的中国

    妹尾达彦,唐代后期的长安与传奇小说,唐长安城的官人居住地

    砺波护,唐代的县尉

    滨口重国,唐王朝的贱人制度

    薛爱华,唐代的外来文明

    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

    魏义天,粟特商人史

    另外要跟各位推荐一下google earth这东西

    真是写书的好帮手

    原则上中国的县名很多都沿袭古代

    所以确认在哪个省的哪个方位後

    大概都不至於错得太离谱

    尤其是山川地貌

    丛google earth上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很多在史书上没有记载或者在平面地图上看不明白的

    google earth都可以知道一些特徵

    是个好用的现代写作利器

    喝彩

    温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在一家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小旅馆,旅馆名曰“东方苑”。

    昨日意识涣散昏倒前,有个男子接住她,她是知道的,被他横抱在怀里,脸贴着他心口的位置,那里热气源源不断,很是温暖心安。

    他把她抱上车,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有混合了淡淡烟草味的男人香。车辆疾驰过一段路后,停下,他又将她抱起,疾步行走,然后是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上……”她听见他低醇如大提琴的嗓音,尔后,她便被安安稳稳放在床上,他的动作温柔稳妥,像呵护易碎的瓷器。

    其实对一切都是有感知的,偏偏就是心绪沉重得不愿睁开眼,只想就此一觉睡去,永不醒来。

    可终究命硬。

    那个男人,只是好心的路人吧,他早已离开;而那一声“暖暖”,也定然是幻觉。童耀,消失了这么久的你,又怎么回得来。

    坐在床头,倚窗望青灰色的天,细雨仍在下,无端撩拨着脆弱的心房,浸润了无法言说的悲伤。

    顾康康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她的声音总是带有一种朝气蓬勃之势:“暖暖,昨天你有打我电话?哎,一直忙着新品发布会,都没听到。”

    “什么时候回枫城?”温暖淡淡地笑着,顾康康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充满活力的声音总能让她全身细胞都跟着舒畅起来。

    “明天下午,我会给你带礼物的。”顾康康语气极为轻快,“对了,你昨天拨我电话两遍,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温暖有一瞬间的沉默,终是开口,“康康,我离婚了。”

    “离婚啦!”顾康康在电话那头兴奋地惊呼,“真的离了?”她还不能相信地问一句,大有幸灾乐祸之势。

    温暖有点郁闷了,哪有人为好朋友离婚喝彩的!

    “暖暖,离了好。”顾康康仍处于兴奋状态,“我当初就说,两个没有爱情的人结合,迟早会分崩离析的,这对你和唐子旷都是一种解脱,我有事情要忙了,明天回来给你庆祝!”

    温暖满头黑线挂了电话后,望窗外细雨潺潺。离了,是不是真的就好?

    同悲

    第一次遇见唐子旷,也是这样的雨天,在两年前的春末。

    那时候,童耀离开将近五年,康康被派去国外出差,定要总是闷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她去机场送行,好意难拂,康康只是怕她闷坏。

    在登机入口处和康康说再见,转身,一对情侣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争吵。

    “心悦,为什么要走?说好了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的!”男子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大手死死按住行李箱,悲痛地望着年轻时尚的美丽女子,眼眶泛着腥红。

    “唐子旷,我不爱你了,我不能跟一个不相爱的人结婚!这就是理由!如果你不能够接受,我把理由说得简单通俗一点,你没钱,给不了我富足奢华的生活,我不甘心年纪轻轻就当黄脸婆!”女子一脸决绝,使劲拽行李箱,见对方不放手,抬起穿了高跟鞋的脚便朝他的膝盖踢去,成功迫得他因吃痛放手后,昂首阔步走向等在机场入口处的金发碧眼男人,亲昵地挽着他的臂弯。

    叫唐子旷的男子被踢得单膝脆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女子离开,眼神空洞得仿佛被抽出全身力气,连灵魂都不在。

    周围有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在世人眼里,只不过一出悲欢离合的戏,戏演完了,就散场了,唐子旷刻骨铭心的痛,也只换得旁人眼里的一丝没有温度的怜悯。

    而温暖,是懂的。

    “等你毕业后我们就结婚。”童耀也曾这样许诺她,不过他的原话是:“暖暖,等你毕业我就娶你进门。”果真在她毕业的时候,他开始付诸实践,她也作好了准备做他最美的新娘,可命运是如此残酷,终使愿望成虚幻。

    失去童耀的痛让她明白,不是有情人终会成眷属,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可以安静美好地划上结局,唐子旷亦如是。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凄,让她不由自主跟在他身后,他站在机场外的风雨里,抬头仰望飞机在一片青灰色中攀上三万英尺的高空,久久不肯移动半步。

    前一天还是情人,后一天两人就隔了三万英尺的距离。温暖站在他身侧,待他脸上淋满雨水后,才费力地将伞举过他头顶:“哭吧,没有人看见。泪水只比雨水多一点温度。”

    以为只是一场陌路人的萍水相逢,不想却有了再见的契机。

    童耀离开五年,她封闭自己五年,转眼间已二十七,即将踏入剩女行列,父母急得骤然苍老,鬓发斑白,不管她是否同意,张罗着替她安排相亲。

    不愿让父母伤心,她敷衍着去赴约,然结果可想而知,纵对方再优秀,她忘不了童耀,便不愿将就。

    后来父母渐渐恢了心,准备放任她固执任性,适逢又有好事者牵上了恒丰服饰集团现任董事长的独子,难以推脱,母亲便保证让她赴这一场相亲后,不再勉强她。

    于是,又见唐子旷。在城西的“一脉香”咖啡屋。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九点三十自动发表。同志们,打个分留个言给偶鼓励一下撒。。。

    故事

    与机场那日的落拓凄哀相比,穿浅灰色西服的他映在温暖的日光里,一派温润儒雅、玉树临风。见到是她,他亦有一瞬间怔愣和尴尬,但很快被掩在那平静却望不见底的深眸里。

    那天,他们聊了一整个下午,聊的不是与相亲有关的话题,全部都是他与前女友关心悦的前尘旧事,确切地说,她当了一回听众。

    “六年前,我和一帮纨绔子弟去魅影殇娱乐城K歌,心悦是当时被点来陪唱的小姐,她怯怯地坐在我旁边,眼神干净懵懂得如山涧里的清泉水,她唱《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歌声很好听,宛转凄哀,她唱得泪流满面。”

    那个下午,暖和的阳光透过咖啡屋的落地窗静静洒在他温润忧伤的眼角眉梢,关于关心悦,他用了这样简单的开场白。

    她的清纯懵懂、楚楚可怜,唐子旷起了怜惜之心,临走时给她塞了一千元小费,她却紧跟着他出来。

    “求你,要了我吧!”她揪着唐子旷的衣袖,低低地啜泣着。

    那时,二十二岁的唐子旷不是没有逢场作戏过,只是对这个身子骨瘦得仿佛一阵风可以吹跑的小女孩,除了怜惜,心里还多了份莫可名状的情愫。

    关于交易、各取所需这回事,别人都可以,她不能。

    那一年,关心悦十六岁,父亲抛弃她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