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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十里红妆嫁姨娘二(1/2)

    第二日,一早听说外头又下起了雪,楚律也不耐烦早起,陪着石清妍一直躺着,等到瞧见她眼皮子动了动,知道她醒了,就将昨晚上的事轻轻揭开,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跟武先生商议过了,借着陆参、吴姨娘的喜事,告诉天下匠人,旁人求的是文武之才,本王求的是能工巧匠。”

    石清妍嗯了一声,忽地觉得脚底板有些紧,就拿了脚在楚律腿上蹭了蹭。

    楚律疑惑地看她,觉察到些许粉末掉在自己腿上,随后醒悟过来,知道她是在蹭昨晚上粘在脚上的泥土,翻身将自己的腿抽开,然后下了床,不再提叫石清妍伺候他的事,穿了衣裳,用着沉水、祈年送来的热水洗了脸,便向外走,走到外头,看见沉水、祈年两个,不由地想起昨晚上这两人用激将法逼着自己将石清妍扛回房里的事,再看祈年一眼,心里有些怀疑自己当真将祈年收买了,毕竟昨晚上祈年那脱口而出的话,实在太偏向着石清妍了。

    才出了蒲荣院,就见赵铭家的并一干媳妇急匆匆地赶来,楚律喝道:“这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赵铭家的忙说道:“回王爷,昨晚上郡主去王先生家赔不是,因王先生说了几句重话,郡主她……”

    “她如何了?”楚律说道,心想楚静乔定是在王家无理取闹撒泼了,这撒泼的架势,楚静乔倒是跟石清妍学的一模一样。

    赵铭家的忙道:“郡主说王夫人不宽恕她,她与其等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若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如今她人已经出城了。”

    楚律愣住,不禁冷笑连连,只觉得这是老天在整治他,京里皇帝看着,那边熙王、颐王都盼着他做了出头的椽子先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意,这家中竟是也不能安生片刻,料到楚静乔是被石清妍教唆的,不然楚静乔什么时候这么信报应这回事了,此时只有石清妍能说服她,于是就折回蒲荣院,进了堂屋里间,瞧见石清妍坐在床边泡脚,手上端着一碗瘦肉粥,正慢慢地吃着粥。

    “王妃,静乔胡闹跑去要出家,你叫人劝了她回家吧。”楚律的声音有些低沉。

    石清妍歪着头吃着粥,摆出一副懒散的无赖模样,抬头看了眼楚律,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没工夫。”

    楚律握了握拳,昨晚上的怒气又上来,随即笑道:“那就由着她吧,王妃费了心思叫静乔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倘若她这次知道你的话都是空的,想来就不会信服你了。”

    石清妍笑道:“王爷想用激将法?我可没看出小白菜不听我的话,我会有什么损失——又不是我生的。”

    楚律怔了怔,有些疑心石清妍是在吃甘棠的醋,想要再解释一番,又觉没意思,悻悻地向外走,到了外头,瞧见翠墨守着,就问:“有什么事?”

    翠墨低声道:“顾先生回来了,顾先生领了几个能工巧匠来,王先生领着这几人去西院了。顾先生在书房等着跟王爷回话。”说着,眼睛梭向蒲荣院,暗道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律听说顾逸之回来了,忙赶着向书房去,到了书房外,瞧见王钰走来,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随后又坦然了,“逸之领回来的几个人如何?”

    王钰摇了摇头,对楚律说道:“都是些手巧的人,可惜还是不够手巧,王爷,属下想再去请教一下王妃。”说着,虽有些气恼石清妍无事生非,但大是大非面前,那事小事就不值得计较了。

    楚律摇了摇头,暗道石清妍狡猾的很,除了弹簧的事,她再没说过旁的,反倒从王钰这边套走了许多益阳府的消息,领着王钰进了书房,瞧见顾逸之正在书房火炉前转着,笑道:“逸之辛苦了。”

    顾逸之笑道:“多谢王爷关心,属下这点子苦算不得什么。”

    楚律问道:“京里可有什么要紧的消息?”

    顾逸之说道:“京里的消息倒是很多,才成了丽嫔的余家姑娘被柳妃点明早先对王爷心有所属,丽嫔为证清白,寻太后做主,一时大意,丢了才刚两月的胎。随后皇后查出柳妃曾贿赂过给丽嫔诊平安脉的太医,太医受不住严刑拷打,坦白了早先被柳妃收买,瞒下丽嫔有孕的脉案,丽嫔寻太后做主的时候并不知道已有身孕。”

    王钰笑道:“说这些宫闱琐事做什么?没得叫人心烦。”

    顾逸之笑道:“我说一说,你听一听就罢了,属下以为余家姑娘这事蹊跷的很,不论真假……”说着,打量起楚律来。

    楚律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说道:“静乔说过,余君言跟她的书信来往里提过要做锦王妃的事。”说完,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种事,就是对着太后、皇帝余君言也不会正大光明地说出,又如何会叫旁人知道。这种事,也只有石清妍会撺掇着楚静乔捅到京城去了,若捅过去,只能说给皇后听,那柳妃定是被皇后利用了。

    顾逸之笑道:“那王爷应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属下就不多说了,还有京里弹劾王妃有伤风化、有辱斯文的折子多不胜数,俱被皇后压下了。跟石将军有些旧仇的老臣也向陛下上过折子求陛下废了王妃,陛下只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要不要废,就看王爷意下如何。”

    楚律坐在书案之后,眼皮子垂着,心想皇帝倒是圆滑,“……夫人如何了?”

    “夫人在广陵侯府撞破了头,广陵侯府原想借口给她修整房子送了她去庙里休养,因她病着,只能留在府中供养。此外,京里很有些名士为王爷喊冤,王爷的折子也送到了京里,属下来前见过石家漠小哥,他说陛下眼□子有些微恙连日不曾上朝,但想来为了先解决燕回关的燃眉之急,会在年前罢朝之前还了王爷清白。”

    楚律点了点头,不禁苦笑起来,一样是龙子皇孙,到了他这,就要为证明自己的身世煞费苦心。

    因听说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便舒了口气。

    顾逸之看楚律舒展了眉头,就苦着脸说道:“王爷莫以为这年前能得了清闲,属下一路紧赶慢赶,就是要告诉王爷,颐王已经悄悄进京了,只怕陛下许了他许多供奉,准了他世袭罔替呢。毕竟,颐王是先低头的王爷,陛下定会重重地赏赐他。”

    楚律一怔,忙道:“这消息可准?”

    顾逸之笑道:“属下打听来的,自然是准的。况且上京的颐王府周围好大一片地已经被圈起来,想来陛下是为表对颐王的器重,要叫人重修颐王府了。”

    顾逸之素来会打听消息,若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轻易说出口。

    听到这话,王钰不禁咋舌道:“瑞王是跟王爷一心的,但倘若熙王看见颐王得了好处,一时糊涂动了心……王爷跟瑞王就不妙了。”

    楚律心里也跟王钰一般想法,想了想,说道:“陛下还并未明言撤藩一事,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大哥过年之前要赶回封地,叫人在路上围追堵截,然后将此事嫁祸给皇帝,千万不可伤了大哥。”

    王钰忙答应了,心想颐王果然奸诈,先跟其他王爷说好共进退,然后自己得了好处。

    顾逸之笑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呢,皇帝派来的人马上就要进了益阳府了,只是不知这人来了是劝说王爷借兵还是借道的。”

    楚律笑道:“不管是借兵还是借道,本王都要叫他们转到借兵器上。”

    王钰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但倘若司徒尚在关外失利,拖延这般久不向燕回关派出救兵,若是燕回关失手,益阳府只怕就危险了。”

    楚律闭了闭眼睛,眉心跳了跳,便对王钰说道:“叫益阳府的将士待命吧,倘若过年后出了一月还没有司徒尚的消息,不管皇帝要借兵还是借道,都准了他。”

    王钰听楚律这般说,虽不甘心,却也只能点了头,倘若当真不派出救兵,见死不救,益阳府保不住不说,还要落下骂名。

    顾逸之因瞧见楚律心思重重,脸上便也没了嬉笑,转而想起临进益阳时听到的事,就笑道:“听说王爷要将庶妃嫁出去?此人当真好汉,竟然向王爷求娶庶妃。”

    楚律淡淡地说:“你若想求娶,本王也准了你。”

    “当真?”顾逸之故作惊喜地说,见王钰冲他翻了个白眼,就又嬉皮笑脸地说道:“虽然王爷这般说了,但属下没那胆子开口。”

    楚律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对王钰说道:“昨晚上静乔去府上搅扰你们了?”

    王钰脸上的笑意淡去,说道:“甘棠回去后神色就不好,昨晚上又见了郡主,便一夜未睡。虽说郡主是好心,但总归这事由着旁人提起总不好受。还请王爷劝着郡主莫再如此了。”

    楚律神色淡淡地说道:“静乔说甘棠不收她为徒,她便削发为尼。”

    顾逸之有些瞠目结舌,心里想着自己离开益阳府的几月里,益阳府到底出了什么事,楚静乔乔郡主竟然会闹着要出家。

    “郡主到底要跟甘棠学什么?”王钰皱紧眉头,这问题他昨晚上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

    学怎么勾、引男人,楚律在心里说着,嗤笑一声,又想起石清妍昨晚上使出“甘棠那招”的事,心里悻悻的,想了想,对王钰说道:“大抵是针黹之类的吧,总归就是这些事了。”

    顾逸之是后来才跟着楚律的,对甘棠也略有所闻,此时听楚律、王钰说话,只觉得这两人提起甘棠这名字就有些怪异。

    里头正说着话,翠墨又探头探脑地进来,似是有话要说,又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楚律说道。

    翠墨缩着头,说道:“方才郡主叫如是给余家大少爷送回了披风,说是不能带了红尘里头的东西去那方外之地。余家两位少爷听说郡主要出家,便询问了耿大人,如今耿大人并余家两位少爷都在外头请命,要去那庵堂劝说郡主回心转意。”

    楚律听了翠墨的话久久不言语,心里想起“流年不利”四字,对翠墨说道:“准了,叫人看住他们,只要人没少,由着他们传了消息出益阳府。”

    翠墨答应了一声,才刚出去,又转身进来说:“王妃说她也去。”

    楚律一怔,想起石清妍去了陵园便将暮烟挖了出来,暗道她这会子能挖出哪一个?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翠墨瞧见楚律点头了,就向外头去传话。

    王钰看见楚律终归是有些为难了,但楚静乔那在石清妍教导下阴晴不定的性子他是不肯叫她做了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