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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回常家

    荣思城却是一身的从容淡定,他的视线淡淡扫过堂中央站着的几个人,落到顾适身上时,眸光微微跳动,薄唇不露声色地弧起个浅浅弧度,而后,缓缓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众人,径自向灵堂正中的遗像走去。

    顾适疑惑地望着他走来,春落山庄一别,好几日没有见到,从外表看来荣思城似乎没有哪里不妥,清冷倨傲的模样没有半分改变,而且也看不到任何有受伤的痕迹。

    不知为什么,他竟暗暗的松了口气,抬眸静观男人的举动。

    荣思城对着陶敏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缓缓转身,再次扫了他们几眼,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常世伯,有些话不便在大家面前讲,你看,需不需要清场?”

    常浩生当然明白他话里意思,当下眼神一交待,守在灵堂周围的保镖们即刻送客,众人虽然不满,但也不好硬留来,不多会便逐一离去,保镖们也尽数退去,诺大的灵堂里,只留下几位当事人。

    “荣少,不知道你这次来有什么话要讲?”常浩生不愧是见多大世面的长辈,他深知荣思城不可小睽,但心里到底也不信这人能搅起什么大浪,旁边的常宁小心地给他沏上杯热茶,常丽则暗暗拉着常凡退到父亲那边。

    荣思城浅笑,把玩着手里的黑皮手套,道:“现在没外边的人在这,我也不跟你卖什么关子,这次春落山庄绑架事件你心底最有数,可惜你合作找错了人,启城再胆大妄为,也不过如此,他现在在荣家大宅里赔罪认错,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而你的常鑫集团这几日也是不好过,知道什么叫有仇必报吗?这四个字还是你当年送给我父亲的,真可惜现在用到了你身上。我不管你对我母亲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有一点,你动了我的人,动了我的位置,我绝不会轻饶你,这事没这么容易玩完。”

    常浩生闻言脸色一变,拍桌硬声道:“荣思城,你小子侥幸逃过这一劫别得意的太早,这几天你动用荣氏的全部资金来打压常鑫,你不怕我反扑?!”

    “呵呵,我当然怕,所以,我不能给你半点机会,常世伯,我父亲曾教过我一句话:对手不死,你是睡不着觉的。借他这句话,我必须得搞垮你们常鑫,不出一个月,F城的将没有常鑫这个集团,该收购的我会慢慢收,常世伯,这可是你先挑起来的,怪不得小侄心狠。”

    他眸清如风,目光所到之处却是寸寸狠冽。

    “你,你有多大能耐?!”常浩生声色俱厉,他刚想拍桌起来,突发一阵急咳将他压了下去,常宁忙端茶递给他,不停地抚着背,常丽柳眉倒竖,冲上前尖声质问:“荣思城,做人不要太绝,这些年我们两家还有多次合作,从常家你也捞了不少好处,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况且,上次我和姐姐去找你,你不也说了,会放过我们一家五口吗?”

    荣思城轩眉一挑,道:“我是有说过,这话是没错,不过,我只说放过你们一家五口,并没有说放过常鑫,这是两回事。”

    常丽愕然,指着他一时竟怒的说不出话,“你,你怎么…….”

    而这时,久没说话的常凡却缓步上前,抿着嘴唇,幽幽怨怨地望着他,荣思城见他走到面前,墨眸中凛光稍稍收敛几分,神情依旧淡薄。

    “荣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跟荣启城合作,可是……”他欲言又止,秀气纯真的容颜又再度浮现,水润大眼里一片朦胧,他深深地凝着荣思城,软声道:“荣哥,你能否看在当年的那份情义上,放过常家一次,我保证,常家从此不再与鼎盛为敌,荣哥,当我求你了,我从来没求你什么,这一次我承认是我错了,可你能不能放过我们和常鑫,况且,在春落山庄时,我也救了你。”

    说着,他缓缓脱下西服外套,解开白衬衣的扣子,轻轻拉开,只见他的左肩和左心口上各有一处伤痕,心口上颜色较暗,是旧伤,而左肩上伤口还绑着白色绷带,微有鲜红,是新伤。

    他仰着脸无比恳切地对荣思城道:“荣哥,你能不能看到我为你受了两次伤的份上,放过常鑫。”

    顾适心中一惊,他暗暗思索,照此看来在春落山庄崩塌时,常凡将自己推下雪坡,然后就去救荣思城,好个常凡,你到底是心里挂着荣少呢,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他转过脸去看荣思城,只见荣思城微微拧眉,视线停留在常凡的伤口上,似乎若有所思,顾适暗自冷笑,果真是一手好棋,欠了对方两次人情,这会还是不还?

    “要我放过你们常鑫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常世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常凡脸上欣喜,但在下一刻立即就暗了眸,荣思城说着,一手揽过顾适,大大方方地道:“大家在这,我也不必隐瞒什么,顾先生是我的爱人,同样的,也是你们常家失散多年的儿子,他刚才说的没错,他是常少的双胞胎哥哥。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你们常家认他即可。”

    常浩生微微蹙眉,目光重新放在顾适身上,上下仔细打量,常凡却咬紧了唇,愠愠地道:“他怎么可能会是常家的人,荣哥,你不能因为他的两个福包就被这人骗了。”

    “是不是,谁也说了不算,不过,常少,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带他去验DNA?”荣思城轻笑道。

    “我怎么怕,我是……”常凡突地住了口,咬着牙愣是把话憋了回去,他还不想一时气急说错话。

    “那就好,常世伯,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带小适去验DNA,是不是常家的人我们也求个明白。”

    常浩生面上应着,心底却在暗骂:这个荣思城果然狡猾,处处以势逼人,明里客气的叫他一声常世伯,话里全是暗讽和冷凛。

    “既然荣少都这样说了,我看着顾先生手上的福包也确实是常家的东西,且不论是从哪里搞来的,先验个DNA再谈。”

    “爸!你怎么能信他!”常凡一听就急了,不料常浩生手一挥,道:“这事你别插手,是不是我们常家的人,我们验了后就明白了。凡凡,如果顾先生真的是你亲哥哥,你可不能再这样对他,知道了吗?”

    常凡哑然,回头狠狠地瞪了顾适一眼,而顾适轻淡一笑,收起手里福包,道:“行,我等着常少叫我一声哥。”

    “你……”常凡气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而顾适缓步上前,微微倾身,唇角勾笑,用只有两人才听见的声音,道:“常少,我得跟你说一下,如果我进了常家,我亲生妈妈的死因,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常凡周身顿僵,瞳孔忽地一缩,紧接着死死地咬着嘴唇。

    出了灵堂大门,积雪厚压的树林下,七八辆黑色轿车停在那,几名黑衣保镖如铁塔般守在车旁,顾适悄然退开男人的怀抱,与荣思城保持一定距离,他垂眸,微微欠身,淡然有礼地道:“谢谢荣少刚才的话,如果真有一天我进了常家,还请荣少多指点。”

    荣思城一怔,随即眯起眼,唇边浮起意味不明的笑,“怎么,这会倒跟我客气起来了?”他几步上前,拉住他的手,温声道:“跟我回去。”

    顾适抽出手,眉目清冷,“我已经有地方去,不麻烦荣少了。”

    “你什么意思?”荣思城挑眉,带出几分凛然,“小适,你在春落山庄里应了我一句话,我跟你说了出来后要等我,你难道忘了?”

    顾适沉默,他承认自己当时是被这男人感动了,只是…….心底藏着的爱意和恨意,还有惧意、不知名的恐慌,都让他心潮翻搅。

    “荣少,你别打扰他了,小适从春落山庄回来后,身体一直不好,他暂时先住在我那,我会好好照顾他。”陈行深揽上顾适肩头,柔声道:“我们回去吧,常家的事会解决的。”

    “陈少,我记得我说过,我跟小适的事不劳你费心。”荣思城猛地一手拉住顾适,眸底冷色肆冽,“常家的事不是你能解决的,如果方才没有我荣思城一句话,你认为,你们两个能说服常浩生吗?”

    陈行深一窒,顿时哑然,尔后又不甘心地道:“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帮着小适!”

    荣思城冷笑,“就凭你?你还是太嫩了。”他转而对顾适道:“小适,如果你真想回常家,就必须和我好好合作,方才的常家你也看到了,就算你想认他们,他们也未必会认你,这事还得好好商议。”

    陈行深一听就急了,拉紧了顾适道:“你别听他的,他害你还不够吗?你不是说了要离他远远的,小适,常家的事我也能帮你,你不要再信他。”

    顾适垂首,闭了闭眼,过了会,勾起唇角一抹淡笑,抬起眸时,幽深不似往日的温弱,他看着荣思城,一字一顿地道:“好,荣少,我跟你回去,希望你能助我回常家。”

    在旁的陈行深霎时愕然,然而顾适再没有回头看他,跟随着荣思城一同上了黑色轿车,茶色车窗外,他被雪花迷了眼,一时竟看不清那人的轮廓。

    漫天风雪飘摇,他默默地站在雪地望着车队逐渐远去,这一幕与那晚分离何其相似,只是少了那人回眸莞尔的一笑。

    “陈少,我想我不会有那一天。”

    他不由垂头讽笑,是呵,无论如何,他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荣思城,只需轻施薄爱,便可拥有他做梦都无法搂入怀的人,可笑,他陈行深真可笑。

    百洲别墅里布景一如往昔,天色渐晚,菲力已安排人备好饭菜,一切妥当后,他识趣离开,走时还不忘问一声:“顾妈妈是接到这里,还是安排在荣家旗下酒店?”

    顾适回头正欲答,荣思城抢先道:“这些日子动荡,不方便接到家里来,我看先把她安排在鼎盛旗下酒店就好了。对了,要叫上几个人看好她,节骨眼上,不能出错。”

    “是,荣少。”菲力欠身离开。

    荣思城拉着他面对面的坐下,他温和地笑道:“我特地叫人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目光缓缓扫过桌上菜色,顾适这才发觉,桌上摆的菜并不是什么大酒店里的高级菜肴,而是自己从小时就爱吃的平民菜,有城中旧街里的老字号酥皮鸭、纯记的酿豆腐、阿汤仔的烧**,港口的嫩生耗,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顾适惊讶地问:“你从哪里弄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荣思城墨眸微眯,微微笑着说:“因为是你,我才会有兴致去做这些事,你知道吗,从你说要离开我那天开始,我就让人去打听你的一切,从出生、到小学、中学、大学,你平时穿的衣服,用的东西,爱吃的,感兴趣的,我统统都要知道,也正是这些信息,让我知道了你的故事,那些苦难的过去,我没有办法弥补你,但是今后,我绝不会让你再过委曲求全的生活。”

    顾适怔怔地望着他,“在春落山庄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荣思城点点头,举筷夹了一块酥皮鸭肉放在他碗里,“如果你那晚不是自己突然离开荣家大宅,我一定会告诉你真相,可是,你居然那么想离开我,在老街上我怎么求你不要走,你都狠心地离开,不过还好,荣启城倒是帮了我个忙,把你抓走了,省得我再度想法子去寻你。”

    说着,他轩眉轻挑,眸里掠过道戏谑的笑意,顾适一见就憋气,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是常家的人,竟还拖泥带水地不说个明白,也不提示自己,他有些愠怒:“如果你早些告诉我,又怎么会绕这么大个圈子,我亲生母亲或许就不会白死!”

    荣思城见他满是悲愤,便抬手轻轻抚在他额头上,安慰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我以为我有能力能留住你,没想到……..”他莞尔一笑,拔着碗里的饭菜道:“不说这些了,总之现在事情已经清楚,我们先吃饭。”

    顾适看他一眼,也提筷夹菜,不过一会,他淡淡地问:“你打算怎么帮我回常家?”

    “当然是应常浩生的要求先验DNA,你放心,医院由我选,保证公平,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不用太操心这事。”

    “荣少,如果我不是常家的人,你又打算怎么办?”顾适停下筷子,看着他道。

    ☆、56·扳倒白莲花

    “荣少,如果我不是常家的人,你又打算怎么办?”顾适停下筷子,看着他道。

    荣思城温和一笑,又夹了块鱼肉放他碗里,“对我而言,你是或不是都没有什么关系,是,我就助你回常家,常家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不是,你还是我的爱人,完成学业后,我会安排你进我公司,或是想出国深造也可以,总之你不必担心今后,我都会替你打点好。”

    顾适慢慢嚼嚼着嘴里的饭菜,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低地道:“谢谢荣少。”

    夜深如墨,诺大的卧室里暖如春天,顾适洗完澡后,看到书房的灯光还在亮着,他不由想起陈行深的那些话:你不在的这几天,外边都快翻了天,常鑫联手荣启城想搞垮鼎盛,逼荣思城退下来,股市一片大乱,波及的集团都自身难保。

    他从门外望去,荣思城正坐在电脑桌前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时而指尖飞舞,时而英眉微蹙,屏幕的蓝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像燃着一层清透的火焰,越发的迷人。

    顾适想了想,转身下楼,沏了壶茶端上来给他,荣思城见是他进来,微微一怔,再看到他手里的茶具,脸上顿时绽开了笑颜,他起身绕过桌子,接着顾适手里的茶,笑道:“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出去好好走走。”

    顾适笑了笑,却不接他的话,拾过桌上文件,随意看了几眼,“还是股市的事吗?鼎盛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荣思城浅啜一口茶,轻吁了口气,道:“目前没有什么大问题,危险期已经过了,现在不过只是收个尾。”

    “荣启城去哪里了?那天春落山庄的事你能说说吗?”顾适抬头看他一眼,问道。他滚落雪坡昏迷的那几日究竟发生了多少事,他真的很想知道。

    荣思城见他问起,便放下茶杯,半倚坐在大桌上,温柔地捋着他的发,缓缓道:“那天你们下了秘道后,秦允就进来了,按计划,我一个人的身手击退他们几个都不在话下,不过我没料到的是,启城也跟着一起来,我猜想他在白金房已经安了监控器,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不过没关系,我等着的也是他。”

    顾适一怔,“你等他?”

    “是啊,我就等他进这间房。”荣思城眼中掠过一道得意之色。顾适脑中一激灵,问道:“春落山庄的崩塌不是荣启城干的,是你干的?”

    “对,在来之前,我就知道他在那房里埋下定时炸弹,我不会妥协,但也不想跟他鱼死网破,毕竟同是一个父亲,他不仁,我却做不到不义,本来想借他来这房里的时机,再好好劝劝他,不料他已经陷的太深,怎么都说不通,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引爆埋在白金房里的炸弹。”

    “等等,你说是你引爆?可那炸弹不是荣启城埋的吗?怎么会通过你?”他话才说完,脑子里又转了几个圈,突然叫道:“秦允是你的人?!”

    荣思城微微一笑,清风般从容,“是的,他的来历你可能不知道,他父亲是我外公从政时,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市长,不过在我外公失势时也一并倒了,当时家里混乱不堪,副市长因罪入狱,不久后在狱中自杀,他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上出了问题,我母亲可怜他,就暗暗资助他学业,毕业后安排在荣家旗下公司里,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荣启城他们更是不知晓,所以,他亏在最后一筹。”

    “那么,常凡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时至今日,常凡大约也不是荣思城心尖上的那朵白莲花,只是那份昔日的少年情怀还有几分留在荣思城心里?

    “他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提到这个,荣思城眸光略暗,方才神采飞扬之色混入了少许怜悯,他涩涩地叹了气,目光移向别处,“秦允引爆时,我没想到启城放置的炸药会杀伤力这么大,我总以为他会念在兄弟一场,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没想到他在房间里放置了不只一处炸药,有些炸药点连秦允都不知道,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所以引爆时,我站的位置的附近正巧是一个爆破点,所以春落山庄一塌,我第一个受了伤。”

    “启城有艾伦做掩护,并没有受多大伤,逃出了房间,不过还是被随后赶到的菲力制住了,而我被埋在塌陷的地下,当时情形很混乱,菲力与启城的人交起手来,没有人顾及我,这个时候,你猜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转眸凝向顾适,眼中光华灼灼发亮,顾适不由一阵心栗,垂下头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荣思城缓缓靠过来,肩上一重,他俊美的容颜近在眼前,下巴抵在顾适的肩头,声音低哑而迷人,“我在想,如果我这样死了,我该到哪里去找你?最可笑的是,我居然在那时相信有上帝,我想我要真的死了,决不会就这样离开,不管变成什么都得去找你。”说到这,他自己先笑了,像个童真的大孩子,平日的锋利全然烟消云散。

    顾适胸口一点点地窒痛,可他面上依旧平静,淡淡地问:“那个时候,常凡就来救你了,对吗?”

    荣思城点了点头,下巴移开顾适的肩膀,若有所思地望着一旁高大的书架,顾适顺着他目光望去,那个地方没记错的话,正是放了常凡的画像。

    顾适想起荣思玉的话:哥哥在商圈上的狠手腕一点不比父亲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手不家破人亡,怎会放心?

    所以,你终究是舍不得伤他,即便这场暗战是常凡动的手,你也不愿伤他,宁可摧毁常鑫,也要保他一家五口,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你荣思城狠凛的个性又怎会轻言放过。

    “那么荣少,你打算今后怎么处置常鑫集团和常家的人?”顾适给他继上一杯热茶,淡淡地问。

    “常鑫必然要被收购,至于常家,念在我母亲跟常浩生尚有一段旧情,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我答应了常少,出去后放过他们,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

    顾适抬眸莞尔一笑,“荣少,如果我现在求你放过常鑫,你愿意吗?”

    荣思城一怔,墨眸微眯,眼里溢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他伸手环上顾适的腰,深深地仰着他,道:“是你开口的话,我就放过常鑫,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顾适道:“因为我现在是常家的人,我不想看着他们沦落困境,常鑫是常老爷子一手创立的,在商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金融集团,我不想自己一回去就见他们落泊的样子,荣少,你要真想帮我,就请放过常鑫。毕竟,他们从我知道真相的那刻开始,已经是我的亲人,而我想我生母也不愿看到常鑫的破败。”

    荣思城微微一笑,“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还会给你个惊喜。”

    顾适怔了,问:“什么惊喜?”

    荣思城神秘的眨眨眼,将他搂过来贴着胸膛,暖暖地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三天后,鼎盛荣氏意外的与陷入低谷的常鑫达成多笔项目合作,明眼人看出来,鼎盛明摆着就是又把常鑫给扶起来了,这一举动令原本看死常鑫的部分商人匪夷所思,荣思城猫戏老鼠的游戏让众人不解,而在这时又爆出个更为劲爆的新闻。

    常鑫总裁常浩生宣布退位,并意外空降一个商圈里素未闻名的儿子出任常鑫副总裁,与常凡并列齐驱,总裁之位暂时由常浩生先挂着,他在事后的记者酒会上笑意殷殷,称自己趁着年纪还不大,再替后代们顶几年,今后的天下还是属于年轻人的。

    这些话说出来,一时间将顾适与常凡迅速推上了众人眼前。

    酒会上,商界各个巨头都妥数参加,鼎盛的荣家,浩海的陈家,众人齐聚一堂,谈笑风生,言语间熟稔亲密,仿佛之前的火药味全是烟雾弹,风一吹就散了。

    “在商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仇人。”推杯换盏中,荣思城漫不经心地替身边人整了整黑色小领结,俯耳轻语:“小适,你的表情别太僵了,特别是见了常家人,他们从前再怎么样现在也是你的亲人,这出戏你得好好演下去。”

    顾适身体僵了僵,聪明如荣思城,从常浩生承认他进常家开始,他在他们一家的眼光下就万分不舒服,常宁还会做点表面功夫,叫声弟弟,而常丽与常凡则是冷眼相加,他进了常家,起先并不与常家人一起住,可常浩生非得一脸慈父的模样恳求他住进来,顾适拗不过,想着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也就做罢,只是那种不舒服感更堪。

    进入常鑫任职也是常浩生的主意,荣思城放过常鑫,让常浩生松了口气,或许是出于心存感激,自然把顾适看得很重,学业没有完成的情况下,他做出让顾适进入常鑫董事会的决定。

    顾适记得宣布那天,常家三位姐弟里,除了常宁面色波澜不惊外,其它两人脸色大变,特别是常丽,竟当场甩门而出。

    自那后,顾适学校常鑫两头跑,常浩生重新得回自己的另一个亲生儿子,喜出望外,再加上因为顾适跟荣思城的关系,使到常鑫渡过危机,凡是商界的大小宴会,常浩生都带着他与常凡频频出席,不出几个月的时间,全F城都知道常家又多了个小公子,而且竟还是三少常凡的亲哥哥,这么一比较,各人心中大概也衡量出常家目前谁占上风。

    顾适出身贫寒,对上流社会的宴会总也有些抵触,就拿今晚这个记者酒会来说,面对眼前不停晃动的闪光灯,他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不明白常浩生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自己的存在,现在F城无论电视还是报纸,他顾适都当仁不让的占了半个月的版头。

    灯红酒绿中,他下意识地抬眸望向在众人中谈笑风生的常浩生,而常浩生隔着人群看到他,也慈爱回个微笑,顾适心底不知为何浑然不是滋味,难道对方真的是如他所说,只是为了尽力弥补多年来的父爱吗?

    “小适,在想什么?”荣思城寸步不离他身边,见他又走神,便用高脚杯碰碰他,“刚刚跟你说的话又忘了?现在有很多人正暗暗观察着你,你得保持个良好形象,别总走神,来,我带你去认识些朋友。”

    顾适收回视线,看他一眼,心里知道周围的富商高官都在拿自己跟常凡比较,真是可笑,这有什么可比的。想到这里,他又下意识望向那个人,宴会厅的另一边,常凡正在跟几个熟悉的客人闲聊,他今天特地穿着水蓝西装,内衬白衬衣光洁如玉,配的那张俊脸更为令人心动。

    他不经意瞟了顾适这边,目光只在顾适身上停留片刻,便落到一旁的荣思城身上,神色在刹那间微微变化,尔后又迅速转头,笑脸淹没在灯光璀璨处。

    “荣少,你知道在春落山庄是谁将我推下雪坡的?”突兀间,顾适轻啜口冰酒,幽幽地道。

    荣思城微怔,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问他这个问题,他左右环顾一圈,低声道:“小适,现在是记者酒会,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你早就知道了吧,是常凡。”顾适垂眸,眼波留连在杯中微微晃动的红色酒水里,似漫不经心地道:“你还知道,我母亲的车祸是谁干的吧。”

    荣思城听后薄唇紧了紧,高脚杯里的橘色香槟轻轻颤动,周围不断有宾客和记者上前搭讪寒喧,他略为思索了会,拉着顾适走到外头较清冷的露台上。

    小雪细碎纷飞,荣思城替他拂去肩头雪末,目露温色地道:“小适,我知道你很想报复他,可他现在到底是你的亲弟弟,你母亲的事,也并不能确定就是他干的,你刚刚回常家,什么都不稳定,这个时候不能再生事端,你明白吗?”

    “荣少,我记得你几天跟我说过,会给我个惊喜,难道回常家就是这个惊喜?”顾适轻挑眼角,清清淡淡地望着他,“你说的没错,他们现在确实是我的亲人,可我不会忘记他们给我带来的伤害,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亲生妈妈,而就在她要认我时,却发生了这种有预谋的事,这场车祸就是个设计好的阴谋,目地就是要我不能顺利回常家,而做这件事的,就是常凡!”

    说到这,顾适眼底跳跃了几束火光,他凝望着荣思城许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一字一顿地道:“思城,你再帮帮我,我一定不能放过常凡!”

    冰冷的风卷着细碎的雪花轻拂两人之间,荣思城眼眸微眯,静静地凝着他,许久,他缓缓地道:“这就是你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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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台风来啦,学校断网,更文不容易,请亲们留个爪吧!!

    ☆、57·逆袭

    冰冷的风卷着细碎的雪花轻拂两人之间,荣思城眼眸微眯,静静地凝着他,许久,他缓缓地道:“这就是你所希望的?”

    “是的,我希望能替我母亲惩治这个罪人!”最后两个字落下时,顾适几乎是咬着牙迸出,他眼中骤然间划过一道狠凛,几分妖冶,几分阴冷。

    荣思城握紧了手里的高脚杯,眉头微蹙又松开,终是浮起丝暖笑。

    “好,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就帮你完成它。”

    他伸出手无限温柔地拂去顾适发上雪末,像是抚着自己最爱惜最怜悯的人般深情,只是笑中有些不易察觉的痛意,但这抹痛意很快淹没在倾身的那个吻里。

    辗转缠绵,无尽温柔和妥协。

    两日后,常凡在常鑫董事会上被从天而降的警员带走,罪名是涉嫌故意杀人。当时全体董事震惊不已,常浩生急地拦在警员面前大声质问,常宁常丽也激动地与警员起肢体冲突,全场一时间混乱不堪。

    只有顾适一人安然坐在董事会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皮椅上,目光淡薄地欣赏着这出闹剧。

    “顾适,这是不是你干的!你这是恩将仇报!”

    一身紫色高级套装的常丽怒气冲冲地冲到他面前,指着他骂:“小王八蛋!你费尽心思的想进常家当大少爷,好,我们认了你,可你做人不能没良心,常家对你不薄,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我们常家给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要把凡凡送进监狱?你来常家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激动地冲他大喊,周围董事们纷纷惊愕地离座,常浩生忙着致电律师,常宁则安排董事们离开,会议厅里霎时乱哄哄的,急促的高跟鞋和皮鞋奔跑声,喧哗声,吵成一片。

    顾适气定神闲地端坐着,面前光洁的会议桌上还放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旁边是最近常鑫的新计划书,里面写着他即将担任常鑫旗下子公司总经理的报告。

    他微微抬眸,眼角余光轻扫周遭一眼,尔后才轻仰下巴,对着脸部扭曲的常丽绽出个微笑,“二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常丽被他云淡风轻的话激得一时语塞,红唇忍不住地颤抖,指着他道:“你还想装?你敢说这事跟你没一点关系?!故意杀人罪,明明就是起车祸案哪里搞出来的故意杀人罪,不正是因为母亲死了你才跑出来大闹灵堂认亲的吗?我看这项罪名没准就是你干的!”

    顾适眼角挑了挑,接着发出声冷哼,他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先慢条斯理地举起咖啡杯小啜一口,尔后才抬头缓缓地道:“二姐,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警方如果没确凿的证据也不敢到常鑫来带走四弟,我觉得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冲着我大声叱喝,而是尽快联络常家的律师和警局的人,做好打这场仗的准备。”

    “这还有要什么证据,明摆着就是你干的!”常丽气急了,也顾不上二小姐的身份,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顾适忍不住轻笑,“二姐,说话要有证据,你这样大吵大闹,外边的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常家窝里斗呢,这种时候就不要闹笑话给别人看了,有损你常家二小姐的身份。”

    “你,你这混蛋!”常丽正想挥手时,被身后的常宁一把抓住手,她丢了个冷冽的眼色给常丽,常丽见状,忿忿地甩下手,扭头气鼓鼓地冲出会议厅。

    “小适,你跟我老实说,你对这案子了解多少?听警方说,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妈妈的人,那么车祸的事你知道多少?”常宁不愧是常家大小姐,她按住了激动的妹妹,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顾适。

    “大姐,我只能跟你说,对于这件事,我最后悔没做的,就是当时没有跟妈妈相认,如果我当时开门认她,也许她就不会出车祸,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至于警方为什么会带走四弟,我想,我们还是等待警方的结果吧。”

    说完,他放下咖啡杯,合上桌上的计划书,缓缓起身,优雅地整好华贵笔挺的西服,“这几天家里肯定很乱,既然你们对我这么有成见,我也不方便继续待在家里住,我会搬出去。”

    “小适。”常宁在身后叫住他,顾适回头,只见她神情复杂,目光里透出几缕哀伤,对视了许久,她挤出了个微笑,“我知道你住在常家并不快乐,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这次常鑫能渡过危机全靠你在荣少面前的美言,这点,我们心里都清楚,如果常家还有什么困难,希望你还能跟我们站在一条线上,大家一起解决,毕竟都是一家人,小凡和阿丽不懂事,你千万别计较。”

    顾适蹙眉,想了想,道:“大姐的话我明白,小适知道怎么做,不过,这桩案子牵涉到我的生母,抓不到凶手我一定不会罢休!”

    常宁闻言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抿紧了红唇,顾适也不再跟她多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常家大宅里,顾适在自己房间收拾行李,带了些必备东西就准备离开,而一转身,就看见常浩生倚在房门边,西服有些零乱的,领带也松散了,平日里气度温和的谦谦君子模样尽失,他大概是刚从常鑫赶回家里,手里还拎着车钥匙,面容疲惫,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年。

    “小适,你要去哪里?”常浩生视线落在他的行李上。

    “爸,我想二姐他对我有些误会,我还是出去住几天,避一下闲言碎语。”顾适拉上行李箱,手上搭着件米色风衣,从他身边经过。

    “等等,我有话问你。”擦肩而过时,常浩生突然拉住他,顾适顿住脚步,迟疑了会,问:“爸要问什么?”

    “凡凡进警局是不是你干的?”

    顾适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为什么爸会这么说?如果警方没证据,也不敢轻易到常鑫来拉人。”

    “小适,我知道凡凡这孩子从小性格不太好,他跟你不一样,他被常家养的娇贵了,没吃过什么苦,小时候我也没时间管他,使得他的性情有些偏执,你不要跟他计较。”

    常浩生重重叹了口气,顾适沉默不语。

    “小适,敏敏突然去死我也很悲痛,说起来,我对她也是有愧于心,二十多年来我心里一直装着别的女人,没有对她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我实在是对不起她。可她毕竟是我的夫人,是凡凡的亲生母亲,凡凡跟她的感情很好,这起车祸就是场意外,警方为什么认为会是凡凡干的呢?小适,你说是怎么回事?”

    他紧紧地盯着顾适,仿佛能从他脸上盯出什么答案,顾适垂眸,深深吸了口气,转头正视着常浩生,“爸,我不知道你们常家以前的事,但有一点,我要说清楚,对于我亲生母亲去世的事,绝不会只是个意外,你与其怀疑我从中做梗,不如去警局好好打听,究竟他们抓他的证据是什么,查清楚再说这些。”

    常浩生听了,瞳色一沉,他直接问道:“小适,你究竟愿不愿意再帮一次常家?不管凡凡做错了什么,他始终是你的双胞胎弟弟,你不能把他逼到绝路上,我知道你跟荣思城的关系,现在你有他这个大靠山,什么都不怕,我也知道你通过荣思城扶持了常鑫,这次凡凡的案子你看能不能让荣少帮帮忙?算爸求你了。”

    他说得低声下气,两眼乞求的望着他,手颤抖着抓紧顾适,“爸求你了,常家亏欠你的我今后一定会还你,求你帮个忙,放过凡凡吧。”

    夕阳斜斜地照进卧室里,几缕灵动的光线落在顾适清俊的脸庞上,他淡淡地斜过眸光,轻挑唇角,似笑非笑,眉目间绚丽而妖冶,常浩生竟一时看怔了。

    “要我放过他,也可以,不过……”他眼中绮丽眸光流转,浅浅带出几分阴冷,嘴里缓慢地吐出那几个字,“你过来,我告诉你。”

    常浩生仿佛着了魔般,慢慢靠近,倾身而听。

    短短几日,F城龙头企业常鑫集团经历数次震荡,这天一早的记者招待会上,常鑫总裁常浩生宣布退位,总裁一职由刚刚爆光为亲生儿子的顾适担任,并把手上常鑫60%股份逐数交给顾适,而顾适本身持有常鑫10%股份,以此而来,他一人占据常鑫大半江山。

    董事会在静默中召开完毕,每个离座的董事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从此常鑫江山易主,以往的常家将没有一人能稳坐总裁之位,而那个叫顾适的年轻人,则是常鑫最年轻的新总裁。

    停车场内,顾适在保镖的陪同下稳步走向崭亮的BRABUS奔驰S68,保镖正欲打开车门时,突然从墙柱后冲出一个红衣女人,手持棒球棍狠狠向他砸来,身边保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放开我!你们这群走狗!”常丽乱了长发,拼命挣扎着推开保镖。

    “松开她。”顾适见是她,眉峰轻挑,唇边啜着抹冷笑,他走过去,倾身问:“怎么会是二姐?好几天没见,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说着,他斜眼看了看地上那根棒球棍,讽笑:“二姐这是做什么?几天没见就给小弟一个这么特别的大礼,能说说原因吗?”

    “呸!顾适,你***太不是人!她被两个保镖死死按着,不甘地抬起头,对着顾适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骂道:“王八蛋,你回常家就是想独吞常家的产业,你这白眼狼,没良心的混蛋,你……..你不得好死!”

    此话一落,顾适眸色微沉,他面不改色,眼睛轻轻一瞥,身后立即有保镖送上干净的白手帕,他轻轻拭了拭脸面,淡淡地道:“别这么说,二姐,我不过只是取回我应得的东西,论资排辈,我才是常家的第一继承人,现在这局面很合适不是吗?这本该就我得的东西,我亲自拿回来,又有什么不对?”

    “胡说!你想当常家的继承人还差得老远,如果不是你耍这个阴险的心机,我爸根本不会把常鑫的股票权给你,60%!你心太大了吧,你傍着荣思城得了多少好处,为什么就一定要常鑫落你一人之手,我弟弟呢,你居然把他送进了警局,狼子野心!那么接下来你还会干什么?把我弟弟送进牢里吗?”

    顾适晃动着两根长指,冲她微笑,“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嗯,不过,接下来干什么呢?”他手一挥,轻飘飘地丢了手帕,插着口袋悠闲的站着,目光远眺,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他唇边浮出一抹谑笑,“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猜猜?”

    常丽被他轻蔑的谑笑气的不轻,又啐了一口,旁边的保镖见势抬手就是一耳光,她霎时歪倒在地上,长发乱蓬蓬的,此时哪里还有当日的蛮横,保镖还想打第二下时,顾适抬手摆了摆,他即刻收手,但还是紧紧盯着地上的女人。

    “二姐,您现在这付模样要是被你那些情人看见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昔日名操一时的常家二小姐,今天却是这般狼狈,你还有人要吗?”顾适蹲在她面前,轻蔑地笑道。

    常丽爬起来狠狠地瞪着他,“我再怎么落泊也是常家从小养到大的千金小姐,不像你,名不正言不顺,在外头被赌徒教大的小王八蛋!”

    顾适冷笑,“那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过了今晚,还是不是常家的千金小姐!”

    说罢,他一伸手,身后有人将一个纸袋递给他,顾适丢到她面前,纸袋里的掉出一叠彩照,张张放大的无比清晰,常丽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