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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简单——不过也可以很简单。总之一点我理解你对陈叔的感情,也尊重你们之间多年的这份情谊,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陈叔早就变了吗?”

    李云修一愣。

    乔鑫不自觉地拿出一支烟,敲打着却迟迟没有点燃,只在手里玩弄着,道:“陈墨澜自从被陈叔砸中之后就性格大变,面目全非,你觉得他还是你的那个墨澜吗?”

    半晌李云修叹道:“可是不管他怎么变还是墨澜,无论胖瘦美丑,我不能不管。”

    乔鑫微笑道:“你仔细想想,如果陈叔他还是那副痴肥的尊荣,你会这么紧张他吗?如果那样的他找到了一个新的伴侣你会不会暗自松口气?他胖,你心里把他当做你的责任,就算他的性情还是从前那个陈墨澜你对他也失去了那方面的性趣,不是吗?”

    李云修冷硬道:“不是的!”

    乔鑫道:“那么你们最近这几年上过床吗?”

    李云修就喏嚅半晌,道:“我们认识已经多年,早已经脱离了那个层次。”

    乔鑫笑道:“柏拉图吗?无性婚姻听上去很美好,不过结局多半会沦为黑色幽默。圈子里的典故你比我熟,那个台湾地区的歌后不是和丈夫过所谓精神贵族的生活,无性婚姻多年,结果男方在外面的小三生了孩子,两人匆匆离婚。李总,你多大了?还玩这个?”

    李云修怒道:“你!就算我不怎么样好了!至少我不曾利用自己的职权潜规则他!不曾强迫他!你凭什么这样骚扰他的生活?!”他是怒火中烧了才对一个黑社会大佬这样大声喧哗。

    然而乔鑫却并不以为意,或者说他正陷入另一个问题的思考——关于他和“煜叔”的问题。

    刚刚甩给李云修的问题差不多也可以适用于自己身上。

    他真的喜欢煜叔吗?

    喜欢。

    喜欢他的什么?

    ……很难说,笼统的讲什么都喜欢,样子,气质,神态,冬天慵懒地缩在毛领大衣里的样子,春天喝到新茶时略略满足微笑的样子,夏天赤着脚歪躺在罗汉床上听戏打拍子的样子,秋天让王氏破产时狠戾的样子,看海的样子,女王病发作打他的样子,□的样子……都喜欢。

    那现在跟煜叔一模一样连颗痣都不差的人就在房子*里头,你为什么不上?

    暂时还上不成吧,太警觉,打不过对方。

    那么如果能上就会上吗?

    ……大概不会。

    为什么?不是说灵与肉的统一吗?喜欢一个人就会自然而然地想碰触他,想和他先这样再那样样样都做。不想上是说不喜欢的意思吗?

    ……

    为什么?煜叔只是变了,变的不是外表而是壳子里的东西,若他躺在那里灵魂没有醒转,那么他就个不错的肉体容器,只有肉体还不够吗?你不是曾经抱着即使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身体的态度去对待他吗?

    ……不够。

    “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回过神来的乔鑫发现李云修正充满敌意地在和自己“谈判”。

    乔鑫笑了一声,将手里把玩的烟递给李云修,道:“你说什么不重要,我说的也不重要,最重要的还要看陈叔的选择不是吗?”说罢率先开门下车。

    车外,陈墨澜结束拍摄正朝这边走来。

    李云修失了先机又被摆了一道,顾不得衔恨,连忙也跟着下车,一同迎上去。

    煜叔眼神略为怀疑,然而,并没有说什么。

    乔鑫主动道:“说曹操曹操到,我和李总正说到陈叔你。”

    乔鑫道:“说你会选择坐我们谁的车走。”

    煜叔抬眼目光缓缓扫过二人,又波澜不惊地敛回来。一时无语。

    李云修觉得此刻自己很想说点什么,比如“你不要怕,我给你顶!”,比如“我们从心开始吧。”,比如“我会对对你负责到底的。”啥啥的……不过这些潜台词萦绕在他口腔里终究还没有力气化成现实的声音——这毕竟需要勇气,特别在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那几乎相当于拥有言灵之力了。大概潜意识里,他怕自己做不到。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陈墨澜道:“我和乔先生今天有话要谈,李总,改天再聚吧。”说着绕过他走向乔鑫的车。

    乔鑫微笑,拍了拍李云修的肩膀,有点安慰的意思,似乎是说“哥们,别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人随即几步赶过去,给陈墨澜开了车门,伺候对方上车。

    李云修错愕之余似乎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一次什么重要的机会,他追到车边,对这车窗喊道:“墨澜,我、我今天也有事对你说!”

    车窗降下来,陈墨澜用仿佛洞悉世情的眼神看着他,缓声道:“改天吧。”

    车身缓缓流动,走了。

    身后唰唰跟上去两辆保镖车,只留下一屁股尾气在现场。

    片场那边看戏的一群人都纷纷驻足了,李云修忍住追上去的步伐,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黑涩会大佬载着自己的前情夫,消失在视野了。

    乔鑫笑道:“陈叔我只说情你吃饭,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找你谈?”

    煜叔道:“你有没有事*情我不知道,不过我不想和李总有过多纠葛就是了。”

    乔鑫笑道:“事到如今我成了你的借口吗?”

    煜叔道:“那么你今天是否有事和我谈?”

    乔鑫道:“巧的是确实有点事情。”

    煜叔点头,道:“你可以现在就谈。”

    乔鑫道:“吃饭的时候再说不迟。”

    正说着电话响了,保镖阿德道:“乔先生,家里出了点事情。”有点迟疑。

    乔鑫道:“说。”

    阿德道:“‘煜叔’又不见了,吃饭的时间并没有出现。”

    乔鑫道:“……找过了吗?”

    阿德道:“找了。上次那家饭馆的后厨也找了,他们家的猪蹄什么的经盘点也并没有少。”

    乔鑫道:“继续找,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乔鑫叹道:“陈叔,现在不凑巧家里出了点事,我们还是回去吧。”

    车子掉头开会桑宅,一进门阿德就慌慌张张地迎过来。

    乔鑫道:“人找了?还是又出了什么事?”

    阿德道:“乔先生,据手下刚刚传回来的消息,人在海滨南路边的海边。”

    乔鑫皱眉道:“他跑到那里做什么?难道那里又肉吃吗?”

    阿德点点头道:“是的。煜叔在——在烤鱼吃。”

    原来,这天到吃饭的时候“疑似煜叔”也并没有出现,阿德等了一回,派人到园子里四处喊“开饭啦”,也不见人影。

    以前这种事情也经历过,当然是发生在“疑似煜叔”对伙食不满的时候,故而这次阿德也没太着急,派人又到外面饭馆四处找找,也没有,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阿德觉得该向上呈报了,故而才给乔鑫打的电话。刚放下电话手下就报告说在离桑宅有点距离的海滩看到可疑的火光,过去看,好像是“疑似煜叔”在海边烤鱼吃。

    最近几日他吃的肉食量减少,准备的肉食只吃掉一半,蔬菜也肯多吃点,还以为他肯接受素食,戒掉肉什么的,现在想来,八成是吃腻了猪肉之类的寻常肉菜,想吃鱼了,于是自己到海边叉了两条,又知道用什么方法在海边弄了堆火吃起了烧烤。

    (陈墨澜般煜叔听到这里不免暗骂那特种兵叔嘴馋得没边了,表面里不吃肉了,结果按捺不住居然自己去捉鱼来吃!什么“为了任务绝对听话”!就是一管不住自己嘴的吃货!)

    阿德让手下把人看好,特地叮嘱不要惊动他,或这就要赶过去把人带回来。

    乔鑫没法子,总不放心那个“煜叔”自己在外面茹毛饮血吃野食,而自己和这个“陈叔”在家里喝红酒吃五分熟的牛排,只得对陈墨澜道:“对不住陈叔,你先一个人吃吧,我去把人找回来。”

    陈墨澜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乔鑫眯了眯眼道:“也好。”

    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地去捉*人了。

    彼时已经是皓月当空,车队沿着海岸线蜿蜒着向那烧烤现场而去,煜叔望着车窗外海面上碎波粼粼,宁静而宽容。这一带的风景总能让他想起些什么,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离他当日跳崖的地方很近,几乎就在那座悬崖的山脚下。

    乔鑫显然也记得,沉默不语。

    姑且不论那个吃肉的煜叔是真是假,从前的刺激太过印象深刻,就是在那个几十米高的悬崖上,他与自己心爱的人失之交臂,差一点点抓住幸福,结果有了之后的风波无数,辗转苦寻。类似的事件再次使他回忆起那次经历——他发誓一辈子也不愿在经历的失去。

    远远地一行人躲在石头后面观察“特种兵叔”的举动,只见他此刻大概吃饱了,正坐在大石头上剔牙,一边的篝火还没熄,星星点点的发着暗光,旁边一堆鱼刺。

    乔鑫将人聚拢过来,简单地交代了作战计划。

    他的策略简单有效,先是派人在四面八方守住,构成一个小的包围圈,当然这不过是战略上的必要补充,捉人不指望这个的,捉人还要靠——肉。

    他早已经命人准备了上好的北海道鳕场蟹,两头尖尖那个大一个,如果“疑似煜叔”只想吃海鲜的话,即便他吃饱了,也应该能用这个把他诱捕之。

    布置妥当,人员散开,乔鑫搬起一个鳕场蟹向“疑似煜叔”走过去。

    进入“疑似煜叔”的境界范围之内,乔鑫道:“煜叔,你怎么又不和家里打招呼就出来了?想吃海鲜的话跟我说就好,你看,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说着晃动着手里的大螃蟹。

    “疑似煜叔”就被他手里的食材吸引了,眼睛跟着上下地动。

    乔鑫放下心来,道:“走跟我回家去吧。我让厨房蒸了给你吃。”

    “疑似煜叔”就走过来。

    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了,乔鑫想。

    然而,就在这时,疑似煜叔突然顿住了脚,向乔鑫身后看去,眼神中充满了慌乱。

    乔鑫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回头望去,不远处月光下,陈墨澜正冷冷地看着。

    “疑似煜叔”仿佛做错了事被捉包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羞愧难当,简直有点不能面对现实,一点点向后退去,后面就是他吃鱼肉的证据——一地的鱼骨头。

    终于他无法面对强大的心理压力,跳起来转身向后跑去。

    乔鑫心道不好,追了上去。

    陈墨澜版煜叔并不是故意要苛责吃肉的特种兵,也无奈地跟上去,之间这特种兵叔突破了几个喽啰的重围,在海盐间穿梭跳跃,忽隐忽现几个纵落已经将追兵甩在后面,就要跑上公路了,这是阿德带着的一队人马截住了他的去路,特种兵叔断然改变路线,向通往悬崖的那条路逃窜而去——

    这是煜叔第二次攀登这座小小的*孤山——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个机会,简直是匪夷所思。

    乔鑫也是第二次上来,这一次他拼了命地向上向上再向上,他要抓住前面的那个背影,要紧紧抱住他,不要再失去他,他的眼睛都有点红了。

    在月黑风高的崎岖的山路上,特种兵在最前方攀爬,后面紧紧跟着乔鑫,再远一点距离是陈墨澜和一众人等,追和逃都有理由,然而又没什么特别恰当的理由,大家都为了不同的目的在做着不是特别理智的事情。

    终于又到了那穷途末路了,特种兵叔不知道前面是悬崖,冲得太猛,一个悬崖勒马差点没勒住栽下去,还好他反应力平衡感都超水平,只是身体前仰后合胳膊左右狂摆地摇晃了好一阵才退回来。人也有点喘息了,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紧张的,慌头慌脑的。

    乔鑫追上来,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喘息着道:“煜叔,咱们回家吧……这里风大……”

    特种兵煜叔看了看他,又抻着脖子看了看下面的海,眼里闪过痛苦的犹豫什么的。

    乔鑫心中一跳,道:“煜叔,你跟我回去……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求你了跟我回去吧。”

    特种兵就有点软化了,也许他觉得实在不能跑了吧,也许他觉得想吃啥就能吃啥很不错,故而,有点泄气地要回去了。

    这时,陈墨澜也赶到了,刚刚要投降的特种兵煜叔像做了错事不敢直视主人的狗一样眼神慌乱到不行的样子,一点点向后退去。

    乔鑫心中一紧,忙道:“煜叔!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然而,他的承诺并没有被听进耳朵,他的“煜叔”还是不敢走过来。

    此时的“陈墨澜”更加恍然,他觉得这场面是何曾的时曾相识,他“生前”最后的时光情景再现,本来想命令特种兵煜叔回来的话也恍然间忘了说。

    而就是一迟疑的当,那特种兵已经退却无可退,一个失衡人大大前后摇摆就要失足。

    乔鑫大喊一声“叔!”,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他煜叔的手腕……然而,特种兵煜叔不是吃素的,一个李代桃僵,借力打力,移形换影还是什么的转瞬就将两人掉了个位置,他安然站在崖边,而乔鑫重心不稳坠入了底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这一幕看得陈墨澜版煜叔目瞪口呆,而特种兵煜叔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本能反应而已。

    底下人已经慌了,开始纷纷回撤到下面救他们老大。

    特种兵叔在本能地把人给推下悬崖之后并没有舒坦,他又面对了任务的主人,心里又慌得不行,偷吃被雇主捉住,是很羞愧的事情,有个地缝他都恨不能钻进去。

    特种兵再次瑟缩着,陈墨澜版煜叔还没从刚刚乔鑫“被害”的现实中回过神来,特种兵又搞出了很大的动作——他毅然决然伸开双手,纵身一跳,投海了!

    煜叔更加目瞪口呆——至于吗?!这自尊心也太强了吧……不是这个问题!这么好面子的话就不要偷吃啊!混蛋!!

    第65章

    灯光火光,不停有增援的车疯开过来,乱七八糟地挺在海边,最后保安、警察、消防、急救什么的都来了,下面的两个人生死如何煜叔也并不关心,他沉浸在对这夜色的赞叹之中,信步走到曾经跳过的悬崖边,如泰坦尼克主角一样站在伟大的巨轮之上,凭海临风,然后——屈膝坐了下来。

    月色如此迷人。

    煜叔将目光放远,夜空如此美丽,海面如此温柔宁静,仿佛不管几个人跳进他的怀抱,他都有容乃大。对古诗词稍有涉猎的煜叔不知为什么想到一首诗——

    善恶终有报,

    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

    苍天绕过谁?

    ——为什么会想到这首无名诗,煜叔并不知道。

    等到他慢悠悠闲庭信步般从山上下来,打捞行动已经结束了,两个人都从里到外滴着水,区别是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坐着的那个没什么事,还若无其事地喝着热水什么的,想也是,他大概解说过专业的空降或者高空逃生训练,那种高度的坠海什么的就跟普通人的三米跳台差不多。特种兵叔见到煜叔就立刻很紧张地不喝了,低下头。煜叔怕他再跑去跳崖什么的折腾,忙道:“好了,你别跑了,吃点鱼什么的无所谓。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特种兵叔才露出放心的表情,裹着毯子就往回走,听话地“早点回去休息”了。

    阿德拦住他道:“煜叔!乔先生被你推下去溺水现在还在昏迷,你不能这么就走了吧!”

    特种兵叔煜叔就露出点困扰的神情,不过他对与食物不发生冲突的任务的执行能力还是很强的,轻松突破这些虾兵蟹将的阻拦,若无其事地一路往桑宅的方向奔跑回去。这可真是来去自如,跟走城门似的。

    阿德拿他没法子,又不能来硬的——再说也硬不过,只好派了几个人一辆车跟着护送回去,别半路再跑了。

    而煜叔心里明白,那特种兵是不会再乱跑了,差不多就是回去洗洗就睡了。

    而那边躺着的乔鑫则没有这么旺盛的生命力和好运气了,此番落水不同与两年前,一则天黑,二则没有心理准备,三则触景生情过于激动,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占上,故而不幸地一口气没上来溺了水,好在他肺活量尚可,挣扎着从海底爬上一块礁石就抱着昏死过去,捡回一条命。

    打捞人员捞了半天,才用大探照灯发现他,给拖上来。

    煜叔冷眼看乔鑫被医务人员围着初步地检查了下,然后抬上急救担架。

    说起来这孩子才是先后参与了两次跳崖事件的亲历者——这一次煜叔只能算是旁观者吧。

    刚刚那一幕在煜叔的脑海里自动重播,想按下暂停键都不行。

    然后煜叔突然想起,上次他跳的时候,隐约好像记得那孩子也跟着跳了……何苦?

    他不懂。

    煜叔觉得他虽然活了两辈子,可是始终还有很多没活明白的地方,人心是个摸不到看不透说不清的玩意儿,还隔着肚皮。人都说越活越明白,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越发糊涂。

    乔鑫是半夜醒过来的,阿德带着几个弟兄守着他,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煜叔——”

    阿德道:“煜叔很好,一点伤都没有,早就睡了。”

    乔鑫的第二个问题是:“陈叔在哪?”

    阿德微愣道:“也睡了。”

    乔鑫才放下心来,闭上眼养神。

    阿德道:“乔先生你不问问自己怎么了吗?你受伤了,腿骨挫伤,医生已经上了药,打了封闭,有一阵子不能自由活动了。”

    乔鑫微微笑着,勉强道:“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还活着。”

    阿德微微心酸,眼圈都红了,乔先生和先代煜叔不同,他其实是个宽于律人严于律己的人,不懂得享受生活,心里的委屈也不会发泄到属□上,什么事情能自己扛就自己扛下,所以才有一干兄弟死心塌地跟着他闹革命。可是这种人,得了江山,苦的还是自己……

    “乔先生,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乔鑫费力地抬手挥挥,示意他不要说了。

    阿德只得住口,恭敬地鞠了一躬就默然带人撤出去。

    在他关门前,乔鑫突然道:“明早把煜叔和陈叔都请来。”

    阿德道:“是,乔先生。

    第二天乔鑫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在下人的伺候下洗漱吃药吃早饭。

    拐杖已经准备好放在床头,他拄着,打着绷带的腿落在地上,虽然已经大了封闭,不过还是一阵麻木闷痛——也许只是错觉,意识告诉自己我伤了应该痛,于是神经就痛起来。

    阿德却推来一辆轮椅,非安排他坐在那上面推着走。

    “人给我请了吗?”

    阿德低声道:“已经在客厅等着您了。”

    不知道阿德是如何让忙于拍戏的陈叔和来无影去无踪的“煜叔”待在客厅等他这个姗姗来迟的病人,不过阿德办事乔鑫倒是放心的。

    到客厅的时候两人确实已经恭候多时的样子,并且很耐心地在各自的位置上喝茶。

    偌大的落地玻璃门被打开,外是满满的天蓝水蓝,两张酸枝木的古董椅,两个美中年仿佛悠闲品茶——简直像乔鑫的美梦X2了!

    然而美梦X2未必就是大大的美梦,说起来这才是问题的根源——乔鑫并不贪心,煜叔的话,只要有一个就好了……真正的他从小就仰望着的那个煜叔。

    乔鑫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若无其事的特种兵版煜叔就走过来摸摸他的头发,又走到一边去坐。

    陈墨澜则收看海的回目光,道:“听说你的腿挫伤了,如何?”

    乔鑫道:“不碍事。”

    陈墨澜道:“那就好。”

    乔鑫下定决心,要打破这样的局面了,道:“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本来昨天想约陈叔你出去吃饭的时候提前知会你一生,不过其实也没有很大必要,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

    陈墨澜皱眉道:“哦?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不清不楚需要特别澄清的吗?”

    乔鑫道:“陈叔,你懂的。”

    陈墨澜道:“不明白你说什么。”

    乔鑫道:“我也希望我是想多了。”

    陈墨澜道:“是呢,群聚守口,独居守心,人一个的时候就爱瞎琢磨,越想越多,越想越玄。所以做人还是想的简单点好,想的少有福气。”

    乔鑫道:“那句话煜叔从前也常说。”

    陈墨澜不语。

    乔鑫笑道:“不问问那句话吗?群聚守口,独居守心。您可真是想都不用想地说出来了呢,让我几乎怀疑从前的煜叔又回来了。”

    陈墨澜道:“你的煜叔不就在那边,你又想多了不是?”

    乔鑫看了看特种兵版煜叔道:“可是他现在从来也不开口说话了。”

    陈墨澜道:“对病人就要有点耐心,对长辈就要有点孝心,这个煜叔是让你费心了。”

    乔鑫道:“耐心我有,孝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陈墨澜道:“说来说去,到底有什么要澄清的事情你还没说到。”

    乔鑫道:“说的也是——我其实就想问问陈叔你——和我们家煜叔是什么关系。”

    陈墨澜笑道:“你到今天还怀疑我是你家煜叔吗?”

    乔鑫不语。

    陈墨澜道:“即使我和他坐在一起你还这样认为只能说你的书白读了。年轻人,要相信科学。就算不相信科学,也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乔鑫道:“我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科学还是可以信的。”

    陈墨澜有个不好的预感,果真乔鑫道:“我原本只是觉得您的气质谈吐和煜叔神似,他的失踪,你的改变也太过巧合,不过我没有证据,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出去连我自己也不大相信,本来也就罢了,可是这位——这位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煜叔,连细节都很到位,可是要我相信他是煜叔,说实话比相信你是还有点难度。一个人就算是受了些刺激性情大变,可是变到这样连一点从前的举止都没有,偶尔流露出来的也没有……岂止是令人失望。简直就是不得不怀疑了。何况,之前的这位都有哪些经历,是怎样辗转到数千公里外的地方,到现在还是个谜,也查不到,他好像突然出现在那个车祸现场,一切无迹可寻。”乔鑫说到这里停下来等着陈墨澜的反应。

    陈墨澜道:“你同我说这些同我有什么关系?”

    乔鑫叹气道:“叔,你觉得我的智商会那么低下吗?就算爱情使人盲目,可是我也要搞清楚我盲目的对象到底是谁吧?”

    陈墨澜道:“我并不了解乔先生你,你的智商我也不了解。”

    乔鑫道:“好吧,就算我在叔你的心里就是那么傻的,可是再傻,经过许多事情我也要求证一下吧。这样不明不白的早晚会出问题的。”

    陈墨澜冷笑道:“你要怎样求证?把我解剖了拆开来看?——还是那句话,你对你的煜叔大可以不满怀疑,不过一切和我没关系。”

    乔鑫道:“也许没有关系,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位煜叔’出现的时间和你有关,人也意外地听你的话——我想不出有什么合理的解释了。只能说——如果有人利用这位给我设个局的话,那么设局的人不是叔你本人也至少是和您有关联的某人了。”

    陈墨澜笑道:“既然你是一口咬定了我脱不了干系,那么我说什么也没用。索性就不要说了。只一点,我若是你口中从前的那位煜叔,会露出这么多破绽给你看?”

    乔鑫沉思道:“很难说,煜叔常说兵不厌诈,他做事也多是看到开局让你想不到结尾,有时候他故意设个很复杂的局,有时候又很简单,所以他才叫九命狐狸——我只能说,你若是煜叔,我不会意外。”

    陈墨澜叹气道:“我不是。”

    乔鑫道:“您说的,要相信科学,今天我们就要让科学来证明一些问题。”

    陈墨澜心悬起来,想,是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乔鑫道:“拖了这么久,一是想进一步观察下您的动作,另一则,这位煜叔的样貌真的让我很怀念……可是梦总会醒,问题总要解决,事情的真相到底怎样我必须亲手揭开。”

    阿德从外面拿回一个邮件,恭敬地亲手交给乔鑫。

    乔鑫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那封皮,其实封皮上的内容很简单,收信人的地址,发信人的身份,此外就没什么了,可是他还是认真地看着,仿佛透过封皮能看到里面的内容,尽管他只要拆封就可以直接看到。

    乔鑫对陈墨澜道:“叔,我现在手里的就是一份DNA检测报告,比对的正是这位‘煜叔’和桑竹南的基因,刚刚收到的快件,我还没有看过,很高兴,我们一起来检验这个结果。他们到底是不是叔侄,这位到底是不是煜叔,你我心里都有数,然而科学的证据更有说服力。”

    虽然在意料之中,煜叔还是忍不住大为紧张了,他的头脑在高速运转,所有可能一一出现在脑海中,这个坎他到底要怎样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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