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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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珈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全身都沉浸在化不开的温暖里,朦朦胧胧睁开眼,就见一室晕红的阳光。窗外,蓝天湛湛,红霞灿灿,整个房间都沐浴在一层温暖的橙色里。

    都不记得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她记得到了Ve*ian酒店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睡衣,爬上床睡觉,然后,现在昏昏沉沉醒来,还是想睡觉。

    她强自伸了个懒腰,努力拉伸自己因刚睡醒还有些无力的身体,趿了拖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开门出去。

    拉开门,就见越泽坐在客厅一脚的落地窗前,一杯茶,一本书,寂静无声。

    房间里到处都是地毯,所以,她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看书,她看他。

    他任何时候,做任何事,都是全神贯注的认真,心无旁骛,这样全心全意的认真,任何事都是如此,谈恋爱也是。

    她总是觉得他这样认真的样子,迷人得要命。

    外面的世界,在落地窗上映了一层碧海蓝天,绿林红霞的美景,恢弘大气得让人心潮澎湃;可他安静而平和的侧脸,总有一种让人安静,抚慰人心的力量。让人看着,就莫名其妙地心里一片静谧。

    其实,仔细看看,他这张好看的脸,是有些淡漠的,一如寻常的淡漠,甚至淡到略显冷毅。可是,她知道,那是对别人,对她,不是这样。

    想到这儿,她内心微微颤动,蹑手蹑脚走到他跟前,缓缓蹲下来,托着腮,抿唇轻笑,仰望着他。

    他的目光原胶在书本上,淡淡的,凉凉的,在她蹲下的这一刻,眼神缓缓移了过来,落在她脸上,一瞬间,自然而然地,就染了温暖的笑意。

    “醒了?”他合上书,看着蹲在椅子旁的她,声音很低,温润得像阳光里的玉。

    “嗯。”她说着,爬起身。

    窗前是一把宽大柔软的单人欧式沙发椅,越泽一人坐在里面,倪珈起来,直接挤进椅子里,小屁股拱了拱,坐在他的腿上。

    越泽倒是顺着她的,配合着任她挪过来,拱过去,直到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满意地像小孩儿一样搂着他的脖子。

    他没想过,其实挤在一张沙发椅子里,这样逼仄而亲密的感觉,也挺好的。

    倪珈倚在他肩膀上,因为才睡醒,声音拖着鼻音,有点儿娇滴滴的,还带着淡淡的内疚:“我记得,好像说要一起出去玩的,可是,我又睡过头了。”

    越泽听她又说这说了无数次的“睡过头”,忍不住鼻子里笑出一声:“哎,这么能睡,我真怀疑,你其实,是不是一只考拉?”

    她仰头,咬耳朵:“那你那么安静,一坐下就一动不动的,我真怀疑,你其实,是不是一棵树呢?”

    越泽眸光一闪:“难怪你那么喜欢抱我。”

    “反应那么快,要死啊。”倪珈轻轻推了他一把,又“啊呼”打了一个哈欠。

    越泽敛了笑意,认真看她,发现这段时间她似乎真的瘦了一些,叹:“一个校庆就能把你累成这样。对了,给你的药,按时吃了没?”

    倪珈乖乖点头,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吃了哩,所以我最近都觉得睡得好好,没有乱做梦,而且很有精神。”

    “我看着好像没什么效果,”他眉心微微地蹙着,“回B市之后,去做一次体检吧?”

    “嗯,好。”她乖乖地回答,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咪。

    他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拿手指若有似无地拨弄了几下:“饿了没?叫服务员送餐过来好不好?”

    倪珈摇摇头,瞬间有点儿呐呐的:“好像睡太久,没有胃口了。要不下去走走吧,来的时候好像周围风景挺好的,可是当时太困,都没什么看。”

    于是,两人换了衣服,下了楼,准备先去周围转转,路上遇到了好吃的,再尝尝。

    可刚下电梯,就碰巧撞见了玩了一天回来的尹天野和秦景。

    尹天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明显精神很不好的倪珈,和明显看上去心情不错的越泽,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在酒店里玩了一整天,自娱自乐的典范啊。”

    倪珈懵懵的,反应迟钝;

    越泽看了尹天野一眼,做口型:“找死啊!”

    尹天野无声:“SoWhat”

    要平时,越泽绝对会和他打起来。可现在,身旁的倪珈明显没弄明白,还冲秦景嘿嘿傻笑,两人聊着天,所以,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秦景和倪珈聊了一会儿今天去哪儿买了什么之后,她一下子突发奇想,对倪珈说:“珈珈,我们去附近逛街吧。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逛街买过东西呢。”

    “好啊,”倪珈和女生逛街的经历比较少,也来了兴趣,“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越泽:……

    他无声地,胜有声地,看着秦景。

    我等了一天她才醒来,排了一天的队啊,人都没抱热乎,你就来插队?要找她玩,你去后面排队啊,插队是不对的啊!

    秦景一抬头,见越泽脸色怪怪的,忍不住笑了。

    越泽:……

    他直接揪着秦景的袖子,把她扯到一边:“喂,秦景,你干嘛?”

    秦景看他一眼,很淡定:“我要带她去买比基尼。”

    越泽立刻把她往倪珈的方向推,很正经地说:“那就快去!”

    半个小时后,倪珈望着整家店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比基尼,囧了脸,这种又尴尬又兴奋,又窘迫又期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秦景笑:“不难解释吧?尴尬困窘呢,是因为穿得太少了,不好意思;兴奋期待呢,是因为你想穿给你喜欢的人看。”

    倪珈既不脸红,也不害羞,哈哈笑:“嗯,算是这样吧。”

    挑衣服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倪珈不喜欢有花纹的,而纯色的,黑色太妖冶,白色太纯情,最后,选了一对海蓝色的。

    付钱的时候,倪珈倚着柜台,“啊呜”打了一个打哈欠。

    秦景挑眉看她,笑得贼兮兮的:“看来,今天在酒店里待了一天,是有够累的哦?”

    倪珈一开始还没明白,有一说一:“是啊,睡了一天,不知道怎么还是困。”

    秦景忍不住笑:“睡了一天,怎么会不困?”

    倪珈:……

    嗯,这句话,好像不太对了。

    倪珈这才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酒店里尹天野的那句话,刚才秦景的话……

    倪珈大囧:“不是那个睡啦,我最近忙得太累了,到了之后就睡了一整天,他好像,是看了一整天的书吧。”

    秦景:……

    “今天一天就是这么过的??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秦景几乎无语了,末了,又道,“那我还是赶快把你带回去吧,估计,再多耽搁几分钟,他会宰了我的。”

    倪珈轻轻蹙眉:“哪有那么夸张?”

    “啊,不管,回去啦回去啦。”秦景推着倪珈就往外边走。

    只是,这一出店,又遇着了熟人。

    倪珈看到宁锦月迎面走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郁闷,好不容易跑来澳门,可以和越小泽童鞋手牵手到处玩的,结果,又要委屈他做地下恋人了。

    第二反应才比较正常,哎,宁锦月这人,真心给人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不过,这次宁锦月竟然是和,柳飞飞在一起的。

    她看到倪珈的时候,也很惊讶,还特殷勤地上来打招呼,热情程度让倪珈浑身起**皮疙瘩:“倪珈,好巧哦,没想到你也来澳门玩了。对了,你住哪个酒店,改天约了一起玩?”

    倪珈很直接:“待的时间比较短。”

    宁锦月也特直接,见倪珈淡淡的,没啥表情,还笑嘻嘻地说:“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过一次完美的合作吧,我还把你当做搭档呢。”

    倪珈淡淡一笑:“是吧?”

    宁锦月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和她多讲话的意思,又给秦景打了个招呼,柳飞飞也规规矩矩地和她们打了招呼,然后,分道扬镳。

    车开到酒店后,秦景说和尹天野约好了要出去,便没有下车。

    倪珈回到房间时,越泽刚刚洗完澡出来,裹着深蓝色的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倪珈诧异:“有那么热吗?”

    “刚才和天野去打网球了。”越泽说完,目光落在她手中一小个正方形袋子上,很阴险地明知故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买的什么?”

    倪珈这下才微微有些脸红,搓着手指,不做声。

    越泽瞥一眼她略显窘迫的小脸,心里暗暗发笑,表面上还装作不明所以,很好奇的样子,纳闷地问:“买的什么?”

    倪珈条件反射地手一背,把袋子躲在身后。

    他已经一步上前,长手往她背后探寻。手臂牵动浴袍领子,清新的薄荷香皂味,带着男人特有的香味,在倪珈面前萦绕,她神思一动,突然有种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

    她这一分心,他已经微微倾身,手探进纸袋里,把那一小团棉柔滑腻的触感,捏了出来。

    手中是两小块布,几段细细长长的绳子。

    越泽握着那两小块,这种不盈一握,丝丝滑滑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他目光缱绻,看她一眼,觉得,如果她穿上这个,一定是,

    海蓝色的,有一种冷静的性感。

    如果她穿上这个,一定是,绝色。

    他心跳有些紊乱,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心底的燥热,表面上,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就买了这么,点儿?”

    倪珈总觉他话中的那个“点儿”另有含义,所以别着脸,不看他,胡说八道:“布料少,便宜。”

    看她窘迫地垂着眼帘,小脸已经红得要发烫了,越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可趁她没看见,又很快敛了笑意,煞有介事地说:

    “倪珈同学!”

    “啊?”倪珈听他突然变了语气,很严肃的样子,她立刻抬起头来,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

    他极轻地拧着眉心,这是他认真的预兆:“你不觉得……”

    倪珈心里已经开始脑补,你不觉得太暴露了?太风情了?太各种了?

    他镇定自若地问:“你不觉得,买了新衣服,应该试一下给我看吗?”

    “哈?”倪珈差点儿厥倒,这才知他故弄玄虚在逗她,小小地愤愤,“不是给你看的。”

    听她这话,他眼瞳微敛,勾勾她的下巴:“不给我看,那你是准备给谁看的?”

    “自己欣赏不行啊?”倪珈白他一眼,走开。

    “那当然行,”越泽追上去,搂住她的腰,重心半压在她身上,笑,“可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还是一起乐吧。”

    倪珈瘪嘴,不理他,只是,突然想起秦景的那句话,莫名又脸红了,还他一句:“乐你个头。”

    两人正笑闹着,门铃响了。

    “或许是秦景。”倪珈拉开他的手,跑跳着过去要看门。

    可走过去,刚要拉门,目光往电子视频窗上一扫,就见走廊里站着的,是宁锦月?

    倪珈:……

    越泽淡淡一笑:“还真是阴魂不散,去,杀了她们。”说着,就往门口走。

    倪珈赶紧拦住,低声道:“不许出去,不许曝光的。”

    越泽看她半晌,有点儿无语:“于是,我又要变成你的地下情人了?”

    倪珈很是不惭地点点头:“委屈你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说着,就把越泽往房间里边推。

    越小泽很硬气:“不去!”

    倪珈珈很悲催:“哎呀,求你啦,就躲一会儿!”

    越小泽很郁闷:“哼,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倪珈珈很捉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是故意气我的!”

    越小泽很坚定:“不管,我很委屈。”

    倪珈珈很想哭:“是我对不起你好吧,是我委屈你啦,你就忍这一小会儿嘛,我补偿你好了,求求你了,躲起来吧!”

    越小泽很淡定:“那你要穿比基尼给我看。”

    倪珈珈很凌乱:“你欺负人!”

    越小泽很执着:“是你先欺负人的。”

    倪珈珈很无奈:“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QAQ。”

    越小泽很满意:“哈!”

    然后,乖乖进房间了。

    居然敢敲诈我?整不死你?

    倪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过去开门。

    开了门,她并没有让宁锦月走进来的意思,因为她知道,没有那么巧,宁锦月一定是查了什么,才过来。

    可宁锦月也不管她拦在门口,直接绕了进来,随意扫了一眼房内,问:“你和秦景一起住套房,还真是关系亲密呢。”

    房间是尹天野和秦景订的,而这间,整好是以秦景的名义,所以,宁锦月误解了。

    但很好,倪珈不用解释,更不用担心了。

    宁锦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倪珈坐在一旁,不管她,也不和她说话,兀自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

    “倪珈,”宁锦月放下水杯,开门见山地问,“要不,你和我们宁家合作吧,大家都是在能源设备这同一个领域的,强强结合,才能控制市场;互相争斗,只是两败俱伤啊。”

    倪珈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你的意思是,和你们家一起打垮宋家?”

    宁锦月灿烂一笑。

    倪珈也笑:“你觉得可能吗?”

    这么说着,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或许宁锦月是特意跟踪她过来的,以为秦景和她住一起,而在楼下,看见秦景离开了,才跑来单独说这些,还真是,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怎么不可能?”宁锦月追问,“难不成,你还把宋家的人当做亲戚?”

    “跟这个没关系,”倪珈喝着水,慢吞吞的,“而是,现在,我讨厌这种斗来斗去的事情。管好自己就行了。”

    “你还真是,”宁锦月见她很没兴趣的样子,立刻换了脸色,哼哧一声,“你这人还真是无趣。”

    说罢,人已经起身,傲慢地往外走:“再见了!”

    倪珈看着她突然离去的背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倪珈喊越泽出来,皱眉问他:“我觉得,宁锦月怪得很,居然问我这种事,真搞不懂她脑子是怎么转的?”

    越泽坐在她沙发的扶手背上,手指拨弄着她的头发,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晌,他牵动唇角,似乎是笑着,可是眼眸却有些凉:“她来找你,重点不在这儿。只是障眼法。”

    “什么意思?”倪珈疑惑看他。

    越泽刚要说话,倪珈的电话响了。

    听了那边宁锦月的话,倪珈放下电话后,也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倪珈看了一眼沙发上陌生的包包:“宁锦月说她的包落我这儿了,要我给她送到1824房间去。”

    越泽微微勾唇,眼眸更暗。

    倪珈已经好奇,仰头问:“你刚才说的重点是什么?”

    越泽抬起食指,敲了敲她的玻璃杯:“这里。”

    倪珈愣愣,猛然间明白:“你看到她往这里面放东西了?”

    “嗯,”越泽淡淡的,末了,看着她,神情有些古怪,“我看了一下药片落水时的反应,应该是,类似,情药的东西吧。”

    倪珈:……

    越泽见她傻了,摸摸她的脸,很温柔地笑:“乖,别怕,有我在!”

    倪珈:……

    你淡定个毛线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半妙人。小妖不是仙暖叶Sora妹纸的地雷,吼吼~~~~

    对了,

    偶昨天做梦梦见珈珈得血癌了,吓死偶了......

    ☆、chapter47

    “咦?你怎么了?”越泽见她已经石化,继续诧异地摸摸她软乎乎的脸蛋,又连声安慰,“有我在,你怕什么?”

    倪珈无风自凌乱,极度无语:“为什么有你在,我就不怕啊?”

    越泽稍稍抬眉,一副你难道不明白的表情,继续:“因为,如果你难受得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啊?”

    他说这话时,语调认真有点儿随意,那表情很是耐心又善解人意,简直就是一个委屈自己为她牺牲奉献的好人啊。

    末了,又怀疑地加一句:“你不会是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我当然明白,可是……”倪珈别过头去,脸颊发烫起来,可是你不想别的方法解药,一上来就这么淡定从容地讨论那啥啥,你是故意的吧?

    倪珈咬咬牙:“你!”

    越泽看她一眼,很端正:“准备好了,有什么吩咐?”

    这话的外延与内涵,真是……

    “准备好什么?”倪珈有点急了,“都是你,你看见了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越泽敛着眉心,很认真很规矩的听话模样:

    “是你说的,没有你的允许,我不能出来。你看,我多听你的,还不快点表扬我。”说着,漂亮的脸凑过去,手指在自己脸颊上点了点。

    倪珈直接把他挥开,脸红彤彤地怒了:“如果她是下毒要杀死我呢?”

    “杀你倒不至于吧?”越泽很有信心的样子,“而且,我认得出好几百种药入水时候的反应。”

    他说着,又忍不住摸摸她,很是宽慰地说:“你放心,我很确定,那个,就是情药。”

    倪珈:……

    这种安慰劝解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她应该庆幸得感激涕零了吗?

    倪珈赶紧躲开他的手,一股脑儿窜到沙发的另一端,远远拉开和他的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你,离我远点儿。不许再碰我了。”

    “这句话,”越泽摸摸下巴,思索着点点头,“过会儿,应该会由我来对你说的。”

    倪珈:……

    难道,难道等药性上来了,她就会扑到越泽身上去,上下其手,求蹂躏???

    “但是,我是不会对你说的,也不会对你那么残忍,”越泽夸张地一笑,笑得眼睛弯弯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受折磨呢?”

    倪珈咬牙,发誓死也要忍住,这么丢人的事,她才不要。

    越泽已经坐进椅子里,拿起书淡定自若地翻看起来,还自言自语地微叹:“哎,没想到,会这么快。”

    倪珈全身都紧张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么快”指的是什么了。地下恋情才1个月就那啥啥,确实是太快了啊。

    她忐忑不安,偷偷瞥越泽一眼,他居然又换了淡漠的神情,完全是认认真真,心无旁骛地看书去了,果真还是真放心的,还是,他很确定今天最终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有条不紊地等着她过会儿受不了了,自动扑上去?

    这种男朋友真是不要算了!

    可倪珈现在也没闲工夫考虑男朋友的事,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自己身上,她抱膝坐成一团,咬着手,高度集中地关注自己体内的变化。

    越泽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挪开,这才从书中抬眸。

    看她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整个人紧张又窘迫,不安又忐忑,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不禁唇角轻弯,清亮的眸中闪过一点轻快的笑意。

    只是转瞬,又忍住笑,换了无动于衷的表情,垂下眼帘,假装看书去了。

    倪珈拧着眉毛,缩在沙发上,十分纠结苦闷。

    根据她的经验推断,按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不出二十分钟,她绝对会失去理智,跟发情小狗一样,在越泽身上乱摸乱蹭,把他扑倒;如果不能一次性扑倒,那她绝对会失心疯,说各种勾魂的话,摆各种妖娆的姿势。

    就像以前……

    倪珈心里突然一个狠狠的咯噔。

    上辈子的有些事情,她逼迫自己刻意去忘记,可这一刻经过如此深刻的提醒,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来了。

    她觉得现在自己的状况很可笑,这样轻轻松松地谈恋爱是想怎样?

    以为重生就等于是新生吗?其实不是。

    换了一个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的身体,可那些记忆呢,还有她的心呢,其实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破碎不堪。

    在越泽和倪珞眼里,她或许还只是一个性格倔强,很需要关爱,又简单又会耍心机的小女孩;所以她不知不觉地让自己往这个方向去靠拢,似乎用示弱这种方式骗来的温暖和谐会多一点。

    可是,就算想忘也不能忘记,她其实是一个被苦痛折磨得心力交瘁的人。

    有些过往,不想起,不代表它不在那里。

    原以为全世界都不知道,有个重新的开始了,可偏偏漏掉了她自己,真是自欺欺人啊。

    但是除了自己,她似乎还想欺骗一个越泽。

    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她那种不知羞耻的样子,那代表着她可怕的过去,她绝对不能让任何看到。

    她很快想出了解决方法,去浴室,把自己泡在冷水里,还要往水里加上很多很多的冰块。她最怕冷了,一定会克制住的。

    倪珈脸色不好,起身走向冰箱,她一动,越泽的目光就挪了过来。见她开冰箱,把冷柜里的大冰块全部搬了出来,放在冰桶里,越泽奇怪了,问:“拿那么多冰干什么?”

    倪珈很严肃地揪着眉毛,没什么精神地叹气:“我要和这个药作斗争。”

    “所以呢?”越泽狐疑看她。

    倪珈:“我要在浴池里放满冷水,还要加冰,再把我泡进去。”

    越泽愣了愣,她不是最怕冷的么?

    他迟疑的瞬间,倪珈轻轻咬唇,什么也没想,转身走向浴室。

    见她动了,越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从椅子里起身,扔下书,声音里稍稍带着一点儿少见的急:

    “你还真去啊!”

    他几大步过来,从她背后环住她,把她箍着紧紧的,一步都再动不得,“不怕冻感冒了?”

    倪珈默然,适才越泽抬头的一瞬间,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时间过去十分多钟了,但她一丁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不曾感到轻微的口干舌燥。

    而认真一想,如果她真吃了什么,他就这么淡定?

    倪珈怀里抱着一桶冰,桶盖没合上,白色的冷气源源不断溢出来,降落在她光露的小手臂上,汗毛倒竖,冷得有点儿痛。

    心里也冰凉冰凉的。

    这个腹黑又残忍的男人,居然给她开这种玩笑?

    她立在原地,静静抱着冰桶,咬着唇,一动不动。

    他在她背后,看不见她此刻悲怆到愤怒的表情,说着话的同时,似乎是感受到倪珈的手臂被冷气浸得冰凉,赶紧把冰桶抽出来放在一旁,又把热乎乎的手心放在她手上搓搓搓,帮她产热。

    可倪珈任他捣鼓了几秒,突然之间,眼瞳一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臂,抬起,屈膝,压下,倾身,

    一个过肩摔!!!

    越泽生平第二次,再次被身边人暗算。

    他怎么也没料到倪珈突然之间会来这么狠烈的一招,毫不防备地就被她牵扯着腾空而起,重心完全不稳了。

    眼看着就要被她摔出去,可他也不是毫无底子的,反抓住她的手臂,翻身一跃,这才稳稳站好,面对着面,把她的双手扣在她背后,把她死死箍在怀里。

    她力气比不过他,挣扎了几下,动弹不得。

    倪珈咬牙,也顾不得他是她男朋友了,抬起膝盖,狠狠一脚就朝他下面撞过去。

    越泽极其短暂地一愣,瞬间灵巧躲开。

    与此同时,他握住她的肩膀一转,扣住她的双手一拧,轻而易举地给她换了个面,再次从背后困住了她,一手掐着她别在后面的双手,一手将她拦腰抱着。

    人还凑在她耳边,扬着眉,有些不可置信:

    “你还真敢踢啊?怎么,这辈子的幸福不想要了?”

    还在这里讲玩笑话???

    “就是要踢你这个骗子!”倪珈挣扎,气得脸真全红了,“你放开我!”

    “不放。”他歪头,抵着她的脸,定定看着她。

    倪珈心里满满的全是铺天盖地的愤怒,气急败坏地骂:“混蛋!混蛋!越泽你这个混蛋!我真生气了,你放开,不许你碰我!”

    他狠狠地怔了怔,这才察觉到不对,垂眸一看,见她眼眶都红了,还带着零星的泪雾。这才知是真的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他不免心中一紧,适才轻松玩闹的笑意瞬间全无,低下头,轻声道:

    “对不起,我不该拿这个来开玩笑逗你。只是,当时觉得你愣住的样子很可爱,你脸上的任何一种表情都想多看一会儿,就忍不住多骗了你一会儿。”

    “对不起啊,我好像,不是很会处理这种事。除了抱你,也不知道说什么话亲昵;没有开过玩笑,也不太知道开玩笑的尺度和分寸。”他说着说着,越来越尴尬,手足无措地扯扯唇角,

    “我这种清淡冷漠的个性,很不讨女生喜欢吧?不改变,像以前那样,怕你觉得我这人无趣又无聊;想要做点儿改变的尝试,又好像把握不住尺度。这种事情真是,”

    他无奈地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怎么这么难?”

    倪珈一动不动地听着,心里最初的羞愤和怒气渐渐消散,归于平静;只剩下复杂的思绪万千,和一点儿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因为前世的事情,这个玩笑其实也触不到她的雷点;可是越泽他不知道啊,所以他其实也没错,而且他这种故作轻松的尝试也很窝心。

    只是,就好像命运刻意在他们之间放了一层隔阂,虽是有情,虽是无意,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地卡在了倪珈心里。

    他能这么刻意地扭转自己的个性为她转变,她很感动,觉得就像自己为他刻意转变一样,算是有个温馨默契的回应。

    可她仍不免怀疑,他私底下在安静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她这样反省,觉得这种刻意的迎合有些虚假,遮盖了自己真实的面目。

    人前一个模样,彼此面前另一个模样,真的是可以长久的吗?

    倪珈闭了闭眼,不知道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她的过往不是简单的解释就可以让人清楚的。但可以清楚的是,现在的温暖,还是贪心地想多要一点,不放入感情地去索取,算是不厚道还是……

    倪珈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去再想这些烦心事,某人还抱着她等待她的回应呢。

    她竭力撇开乱七八糟的咋念,瘪瘪嘴,哼哧一声:“真是的。你不是很厉害?没有你越三哥学不会做不了的事情吗?真笨,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你都不知道。”

    他又是无奈一笑,挨住她:“不生气了,好不好?”

    既要给他一个台阶下,又要给自己补足面子,其实很简单的。倪珈说:“那你要做点儿什么补偿我。”

    越泽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那就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倪珈:……

    他说他是个无趣的男人,这话还真是一点儿没谦虚。

    越泽见她不说话了,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又说:“那这样,我欠你一个条件,以后任何时候你想用来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这样好不好?”

    倪珈想了想,无所谓地点点头:“那好吧,我不生气了。”

    越泽这才释然一笑,眉宇间淡淡的严肃彻底消散,不禁把她搂得更紧。

    倪珈偎着他,没有扭头:“不过你也真是的,居然能想到这么稀奇古怪的说法。”

    这时,越泽的眼瞳才渐渐暗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

    宁锦月确实往倪珈的水里放东西了,只不过是小半块维C片。他当然不会认为,宁锦月大老远跑来澳门,很可能还跟踪了倪珈,结果就是为了给她补充维生素?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确实准备放什么东西的,可中途被谁换掉了。

    想要知道她原本意图放的药和换药的人,方法很简单。只要查查1824住的谁,刚才有谁进去过。

    #

    此刻,宁锦月正躺在酒店楼下的游泳池旁,戴着墨镜,穿着比基尼晒日光浴。

    今天的心情真是好,她已经吩咐人等倪珈进去了就把门反锁。待哥哥和倪珈生米熟饭了,一定会气死莫允儿的,再把房间里摄像头的视频送给越泽,她就不信越泽还会对倪珈好。

    妈妈还交待她说什么要想方设法,先把倪珈骗到周围没人的地方,再让藏在附近的好几个帮手们迅速把她绑上车带走,确保万无一失,妈妈真是……

    这什么年代啊,还演香港电影?

    宁锦月不屑地抬了眉,倪珈不是傻子,她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跟着走?而且,那么多人绑着不怕被人看见啊?

    还是她自己想的方法好,简单又便于操作。

    不过妈妈想的几套策略都还是蛮不错的。

    哥哥和倪珈在不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击倪家的人,而且不能让倪珈和越泽在一起。

    最理想的状况是,哥哥和倪珈迫于各种原因在一起了,那倪家华氏的一部分就会随着她进入宁家,至于婆婆小姑子和老公对倪珈怎样,嫁过来的人也只有忍受着了。

    当然,蒋娜和宁锦月都知道,这纯属概率万分之一的YY,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就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好在现在的倪珈和倪珞还不够成熟,多给他们制造几次大灾难大障碍,就足以搅乱他们的心性。比如倪珞这样冲动的少年,如果知道他的姐姐受了欺辱,会不会一气之下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又比如倪珈这样护短的姐姐,如果知道有人算计她的弟弟,会不会一时失去理智?

    不论如何,只要是为了打击倪家,一切简单的复杂的合理的荒谬的,都要用上。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是压垮这对姐弟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宁锦月并没有想那么多,蒋娜说的那些厉害理论关系,她一点儿都没兴趣。她只希望倪珈能和除越泽外的其他男人扯上点儿分不清的关系。

    她真想知道,如果越泽知道了,会怎么看倪珈。只是笑容还没有笑开,手机铃声响了,是一条图片短信。

    打开一看,她差点儿没有厥倒,莫允儿和她哥抱着在床上滚是怎么一回事?

    宁锦月“腾”地从椅子里坐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未从震惊中回神,莫允儿的电话来了,不无炫耀和嚣张:

    “忘记告诉你,我偷换了你的药。对了,麻烦你告诉你妈妈一声,这么拙劣的伎俩,她是怎么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的?不过也要麻烦你帮我谢谢她,就说托她的福,我和她的宝贝儿子过得很*呢!”

    说罢,都不等宁锦月回应,就咯咯笑着挂断了电话。

    宁锦月站在波光粼粼的游泳池边,脸色阴沉得要下暴雨,摁着电话打回去,已经是关机。倪珈没有吃掉那份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偏偏莫允儿却和她哥滚床单去了。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打死她也没想到,莫允儿会跟来澳门啊?

    哥哥过来分明是有要事在身的,怎么会把莫允儿带过来?如果是她自己跑来的,那说明她一早就怀疑蒋娜,还把宁锦年的行程打听清楚了。

    宁锦月慌了,这下闯了大祸,一定会被妈妈骂死的,早知道听妈妈的话了。可关键是她现在都不能上去和莫允儿对质,不然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再经莫允儿一撺掇,肯定和家里的关系闹得更僵。

    宁锦月焦灼不安地站了半刻,最终还是裹了袍子,决定先上楼,等情绪冷静下来再给妈妈打电话汇报情况。

    可是,一弯过走廊,迎面就撞上几个毫无表情的黑衣男人。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想人家也跟着走。宁锦月烦闷,刚要斥责,却发现情况似乎不对,忙转身要跑。

    几人快步围上来,沾了高浓度乙醚的湿毛巾一捂,她挣扎不得,就昏迷了过去。

    他们身材高大,面无表情围在一起,黑色的风衣挡着,竟把宁锦月遮得严严实实,队形整齐地走了。

    宁锦月是在好几个人粗暴的揉捏中清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衣袍散开,几个面容猥琐的男人正在她只穿了比基尼的身体上乱揉,甚至在她布料的三点之处□。

    而带她过来的黑衣人则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

    宁锦月吓得尖叫,连滚带爬地往后缩着要跑,可四五个男人抓着她,她哪里逃得了?反而让这人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她被他们粗糙的手掌磨得全身都痛,一想到他们要对自己做的事情,她吓得几乎想死。

    她是宁家的大小姐,还没谈过恋爱,初吻都没有过,怎么能被这群不知从那个垃堆里拉出来的男人XX?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妈妈和我哥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宁锦月连哭带喊,但周围一个男人突然拧住她的嘴,拿着一瓶水便往她嘴里灌,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水肯定有猫腻。

    拼死了抵抗,却连连呛声,只能发出几丝哀嚎的呜咽。

    宁锦月伏在这些男人们身上,阵阵咳嗽,这才发现对面竟然架着一台摄像仪。她浑身一震,难道,她被灌了情药,然后她不由自主地发情和这群猥琐男人交欢的场面要被拍摄下来?拍下来干什么?

    “不要!!!”宁锦月惨叫一声,使劲全力往外挣脱,可无论如何都是徒劳。好几双男人的手在她身上身下粗暴地揉动着,宁锦月心里铺天盖地全是羞耻与绝望,愤恨与不甘。

    她处于极度的深深的恐惧之中,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过一会儿失去自我,在这群人身下放浪求欢的下/贱模样,也不敢想象她被这四五个龌龊的男人进入之后,会是怎样一副脏乱不堪的样子。

    “不要,救命啊!救命啊!”宁锦月放声大哭,害怕得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不要,不要!”这一刻,她放下了以往所有的骄傲,不顾一切地祈求,

    “你们想要什么,车房子还是钱,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这句话似乎真的有了效果,周围的人突然间不知为何,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一时间全部松开,宁锦月如蒙大赦,慌忙拿袍子裹住自己,又求:“有解药的是不是?给我,快给我啊。”

    门开的声音。

    宁锦月一愣,这才知不是自己的央求起了效果,而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

    她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位黑衣男子拉着门,而从外面进来的那个人,正是……

    越泽?

    宁锦月一下子像看见了救星,哇地哭出来,眼泪汪汪地就扑上去:

    “越泽哥哥,救我!”

    可几个黑衣的男子往她面前一站,挡住了她前进的去路。

    宁锦月大惑不解地朝越泽看去,这才看清,那个一贯不冷不热,清淡凉薄的越泽,此刻脸色沉冷,俊朗的眉眼之间全是阴鸷的冷意。

    她站定,内心蓦然下沉。

    叫人绑她过来的,是越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我是风清扬宅媽陈小嘉过往烟云DH奋斗姐的地雷,嘿嘿(*^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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