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下跪(1/2)

    宿舍内,岑秀听连惜大概讲了下这两天在李家发生的事,虽然是有所保留的版本,可还是气得肺都要炸了,当场就说要去为连惜讨个公道。

    同桌了这么久,岑秀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个挺文静的女孩,现在为了自己这么气愤,若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但连惜不想让她掺和进这摊烂事里。

    “你别去!真的,我没事了。”她拉住岑秀,哀求道,“反正这些人以后我也不想理了,就这么算了吧。”

    岑秀咬咬唇,心知自己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就这样过去可能还会给连惜带来更大的麻烦。她跺跺脚,垂头丧气地坐回床上,眉头深锁,待了一会儿后,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抱着一线希望问:“那你以后预备跟汪臣学长怎么办?”如果能跟汪臣复合,甚至订婚,对连惜而言无疑是个好出路。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连惜则长长地吐了口气,好像想借由这个动作,将心里所有的苦涩都排解出去一般。

    “顺其自然吧。汪家……我也实在是高攀不起的。不过好在高中马上就毕业了啊!等到了大学我就住宿,每天打工养活自己。”她举起拳头挥了挥,脸上漾出一朵笑,眼里带着期待的光芒,给自己打气,也是在安慰朋友。

    “……可是,你那个叔叔婶婶能这么轻易放你走吗?”岑秀不忍泼她冷水,却还是不得不小心地提醒道。

    连惜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没事的,现在我已经彻底和汪学长闹翻了,而且刚刚看他好像和堂姐相处地很好,叔叔也没理由再跟我过不去了。”

    岑秀一想也是,毕竟连惜还是他侄女呢。“也是,那报名费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借给你。”她拍拍胸膛,像古代豪侠那样义气地说道。

    “扑哧——”连惜被她的语气逗笑了,“是吗?那我可得好好报答你。”她一下子扑到岑欣身上,双手并用地挠她痒,笑闹了一通后,才坐直了身体正色道,“不用了,你能帮我多久呢?我总要靠自己的。等会儿下学我就去小学部转转,看有没有人需要家教。”

    “作家教的话,你的成绩倒是没问题。”岑秀沉思了一下,“可是人家家长肯定要看你的身份证和学生证,你有吗?”

    连惜神色一黯,说来说去,又扯到户籍的问题了。

    “这样吧,我先让我姐姐给你介绍份临时工。她在一家大酒店管客服,最近正好借调到前面当领班,引一个服务员进去应该没问题的。”

    “……秀秀,谢谢你。”连惜的鼻头有些酸。

    岑欣看到妹妹领了一个挺清秀的女孩走进来,当下心里就挺满意的。她让连惜在原地转了个圈,点点头道,“不错,可惜个子低了点,不然就推荐你去门口当迎宾了,赚得还多一些。”

    她笑笑,又和气地说:“晚上五点半做到八点半,一共三小时,二十五块钱,日结,你有空的时候就过来,有什么意见吗?”

    这样优厚的待遇,还能有什么意见?连惜慌忙摇头。

    酒店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却并不难干。服务员们都知道她是勤工俭学,而且又是领班介绍来的人,多少都会照顾她一点。

    每天,连惜放学后就去打工,晚上暂时借住在岑秀的家里,半个月后就攒下了两百多。她心里踏实了些,看来四百六十块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还清了。

    然而乐极生悲,今天她就遇上了麻烦——

    “连惜,这是秋江花月夜包房客人落下的衣服,现在在门口等着呢,你快点给人家送过去。”岑欣急急地将一件西装塞给她,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连惜的手还举在半空中,连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

    片刻过后,她垂下胳膊,低下头微叹了口气。算了,送就送吧,秋江包房本来就是她负责的,她不去谁去?而且这件衣服也不一定是那个胖子留下的。

    她抱起衣服认命地往外走,行至门口时往前一看,心里马上咯噔一声。一个穿着灰色毛衫,油光满面,又矮又胖的男人正在那儿不耐烦地对经理说着什么。

    就是他刚刚借着酒意一直动手动脚的,还非要自己陪酒,说是给小费。连惜自然不愿意,那人当场就想发火,却被旁边人打圆场拦住了。

    她早知道这事儿不会善了,可没想到别人才走,那个胖子就来找麻烦了。

    大堂经理正在擦汗呢,回过头就见连惜抱着衣服站在那儿发傻,马上沉下脸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衣服拿过来!客人都等了半天了。”

    连惜一晃神,赶紧小跑过去。

    经理狠狠瞪了她一眼,将衣服接过来,转过身陪笑着对男人道,“吴总,您的衣服。这次是我们酒店的提醒服务没做好,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嗤——”那个吴总冷哼着接过衣服,一抖,突然瞪大眼睛,夸张地喊了一声:“啊,怎么这么大一块油!”

    众人顺着声看过去,果见衣服里面污了一大片酱汤,油腻腻的。

    “这是怎么回事?!”那经理愣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地怒视向连惜。

    “我、我不知道啊,不关我的事……”

    “什么叫不关你的事?”吴总斜了她一眼,挺挺发福的肚子,打着官腔道,“衣服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还是我冤枉你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惜咬咬唇,唯有息事宁人。她强压下心里的苦意,深深地对男人鞠了个躬,小声道,“对不起,都是我服务不周,要不我给您洗洗,行吗?”

    “呵呵,这会儿知道自己服务不周了?”吴总怪声怪调地笑了,别有所指地问:“早干嘛去了?”

    连惜无言以对,唯有更深地将腰弯下。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