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41-45(2/2)

以上的股份,梁氏的主控权在爷爷手里……”

    慕筱白安静下来,然后平静地打断了乔子冠的话,替他说下去:“乔云清是不是答应乔兆森,如果他娶我,便把梁氏还给粱奕洲……”

    乔子冠看着她,点点头。

    慕筱白低呢着,像是在自言自语:“难怪新婚的时候,他忙着分公司的股权转让……”

    “白白……”

    慕筱白抬头,突然扯笑:“乔云清太看得起我了,我真的没有那么值钱。”

    乔子冠解释说:“梁氏也只是个空盒子,只有他如此坚持把梁氏还给粱奕洲。”

    虽然眼泪还在掉,慕筱白低头笑了起来:“爱她,总想给她做点事。”

    -

    乔兆森送粱奕洲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手机一直不停地给她打电话,不过得到的回应都是那句:你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然后他稍后了很多次,得到的回应依旧是:请稍后再拨。

    他一直不是一个擅于解释的人,而且关于那件事,他也无从解释,结婚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如如此贪婪这段婚姻,也从来没有想到,这段带着欺骗的婚姻,会把自己处在一个步步维艰的位子。

    开车回到乔家,何嫂告诉他,少夫人很早便回来,现在正在卧室里休息,听到她安全到家,他心下松了口气,然后转身上楼。

    他来到卧室,并没有看见她,然后一间间房去找,从休息室到小客厅再来到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她坐在墙边的一张躺椅上,她磕着眼,并没有注意他已站在门外,躺椅边上放着一本纸皮书,他走进拿起那本书看了眼,身子不自主地僵了下,然后轻轻把书合上,放回原处。

    慕筱白睁开眼,看了眼立在她跟前的乔兆森,又低头看了眼放在她身边的《婚姻法》,开口说:“你回来了啊……”可能是因为哭过的关系,嗓子干痒,说出的话带着一丝涩味。

    乔兆森蹲□,端详着看她,顿了下,轻声问:“哭过了?”明明是三个字的一句问话,在尾音部分,他却颤抖了。

    慕筱白撇撇嘴,也不没有遮掩什么:“是啊,哭过了。”

    乔兆森:“对不起……”

    慕筱白摇摇头:“现在说对不起,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乔兆森握着手,指尖出来一阵苏苏麻麻的酸意,低头看了眼那本书:“你想……离婚?”后半句话哽在他的喉间,发了很久的音,才吐出来。

    慕筱白抬头:“离婚?离婚不是便宜了你们么……”

    乔兆森:“是啊,是便宜了我们……”

    慕筱白伸手揉揉额头:“反正被算计了那么久,我不介意再当一次好人。”

    乔兆森猛地扼住她手腕,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说:“这个婚,你离不了,也别想着离。”

    慕筱白:“你骗婚又出轨,哪一条都构成离婚要素。”

    乔兆森眼神暗了下,沉默了很久,开口说:“骗婚……你真的那么定义我们的婚姻?”

    ……

    今晚,没有协商,没有争吵。乔兆森搬到了书房去睡,他离去的时候,慕筱白蜷缩在床上,咬着被子哭了起来。

    第二天起来,慕筱白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何婶看见她这个模样,连忙准备两个茶叶蛋,好让她消肿。

    不过等茶叶蛋准备好,慕筱白人已经不见了。

    以前吴悠说过她,心眼小又实心眼,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那时她觉得吴悠这句话,说的可不那么中听,那时候韩剧大热,放眼望去,大片片的圣母女猪脚。

    哪个少女不渴望爱情的垂青,所以受那些女猪脚的影响,慕筱白努力向着如何做好一个圣母前进,并不断专研着。尔后,吴悠却提醒她,相比那些圣母女猪脚,她更适合当女配角,小心眼又实心眼,而且还有颗搞破坏的心。

    现在,她突然想到,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戏剧化狗血事件连接起来,也是部催人泪下的韩剧,可惜她在里面扮演的是女二号的炮灰角色。

    美丽的女主角和多金男主角相恋,然后迫于家庭原因,伤心分开,再次相遇,女主有了男主的孩子,男主为了弥补女主,用自己一段将就的婚姻,以跟女二号结婚的条件,给女主换来公司的控股权,然后替女主恢复家业……

    至于故事后面还要有多好缠绵悱恻,她没有兴趣知道,她也不想再搅和里面去,反正她是会善妒会绑架女主的坏女配,垂死挣扎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真爱的焰火烧个灰飞烟灭,如果她还有良心一点,最后还可以化作春泥更护花一下,成为他们爱情花儿的廉价化肥。

    -

    走在街上,深秋难得有如此明朗的天气,抬头看了眼天空,明亮的阳光晃得她眼角刺痛。

    袋子里没有多少钱,不管现在她精神上如何伤感,生理上还是饿了,估量着袋里的钱还可以吃一顿速食肯德基,慕筱白便走进了KFC。

    点了几个以前常吃的食物,她找了个靠窗的地方走了下来。

    在她快要吃饱喝足的时候,转头看见窗外停着一辆眼熟的车。

    乔子冠下车,推开KFC的玻璃门,自若无人地坐下来,看了她一眼,说:“吃饱喝足了,我们也商量一下正事。”

    慕筱白把吃剩下的一个**腿推给乔子冠:“什么事?”

    乔子冠:“你的终生大事。”

    慕筱白抬头,淡淡说:“离了他,也不嫁给你,你急什么?”

    乔子冠托着下巴,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谁让你嫁给我了,与其跟你结婚,我更喜欢跟你偷一辈子的情。”

    第四十四章

    从KFC出来,乔子冠带她去一家私人会馆见一位律师,律师姓杜,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衣冠楚楚,标准的社会精英打扮,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跟他眼里的精明很不符合。

    而杜律师果然像乔子冠说的那样,是一位擅长处理离婚案件的名牌律师,不仅专业知识扎实,经验也丰富。在跟他聊天的半个小时里,慕筱白多少有些底气,她和乔兆森离婚的概率还是挺大的,当然,最重要是要拿到乔兆森出轨的证据。

    乔子冠在外面等她,她从内室走出来看见他正捧着一本杂志看,杂志封面很花俏,挂着一个青春美女,美女头顶写着一个黑色标题:婚姻与家庭。

    乔子冠缓缓放下杂志,随意问她:“聊完了?”

    慕筱白点点头,越过一个盆景,对乔子冠说:“借我点钱吧……”

    乔子冠抬眸,笑:“你缺钱?”

    慕筱白:“我没钱打的回去。”

    乔子冠站起身,长手勾着她的肩膀:“别跟我那么客气,我送你。”

    不过乔子冠并没有立马送她回乔家,而是带她去了市中心的彩虹影院。

    夜晚的市中心很热闹,车水马龙,灯火阑珊,道路两旁高大的建筑上投灯、射灯、景映灯交织勾勒出华丽的光圈。

    乔子冠从购票台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一大包爆米花,爆米花刚从爆米花机里出来,还带着丝丝热气,拿在手心里,甜甜的香味扑鼻而来。

    “记得以前你最爱吃这东西了。”

    慕筱白安静了片刻,然后低低笑出了声,随后便问:“等下看什么电影?”

    乔子冠拿出两张票递给她,她看了眼票,这电影她听天涯网提起过,下面是骂声一边,她挺想见识一下的,所以她有找乔兆森陪她去看,不过乔兆森忙,让人给她买了这电影的片子,家庭影院随时可以看。其实说到底,乔兆森一直不了解她,就比如看电影,他以为她是真的想看这部电影,而她只不过想去影院感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8点半的电影即将开播,影院门口是一片拥挤,因为这是一部喜剧爱情片,过来观看的大都是情侣们。

    乔子冠扭头对她笑了下:“进去吧。”

    影片情节无聊,不过胜在画面精细,尤其是最后男女主角相拥的画面拍得格外有feeling。

    乔子冠本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以前他也有陪她一起去影院看过这种商业文艺片,一般看到一半便昏昏欲睡,最后还是由她将他叫醒。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用心去看了,时而还伸手从她手里袋里掏几粒爆米花放进嘴里,然后再扭头跟她浅浅一笑。

    影片播放完,已经是十点多,她跟乔子冠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街道已经冷清了些,他站在橘色的路灯下,对她笑着说:“白白,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日子过不下就是过不下去,有时我们常犯一个错误就是,太过执拗倒会把自己的出路堵住。”虽然讲着残忍如斯的话,乔子冠眼里一直微蕴着笑意,如春冰初融,绿意方生。

    慕筱白微微仰头:“谢谢。”

    乔子冠撇过头,低低笑了起来:“别谢我,我也是私心。”

    回到乔家,乔子冠的车厢里还放着音乐,低声的琴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缓缓流连,就像一片初春的绿叶掉落在湖里,淌开一圈圈涟漪。

    乔子冠替她解开安全带,俯身过来的时候,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脸上。

    慕筱白欲伸手打开车门,不料乔子冠按住她的手,凑过脑袋便吻了下来。

    她怒气冲冲地推开乔子冠:“你想让我晚节不保么?”

    乔子冠嘴角含笑,眸光却带着一丝讽刺:“对不起,或许我应该再等等,吻自己的婶婶,我的感受也不会很好。”

    慕筱白没吭声,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

    乔宅的车库到主屋,有一条长廊,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复古的花样廊灯,灯壁上挂着七彩的琉璃流苏,上面跳跃着漂亮的光点。

    慕筱白看了眼立在前面的乔兆森,微怔了下,然后继续向前走。

    乔兆森面无表情地拉住她的手。

    慕筱白:“很晚了,我想上楼休息……”

    乔兆森沉默在这里,然后一个力道,她就被他轻易地扣在了身前。背后是微凉的墙面,身前是他阴沉的脸。

    她抬眸,扯笑:“干什么?”

    乔兆森伸手放在她唇上,带着细茧的腹指不断在她唇瓣来回摩挲,力道越来越重。

    慕筱白吃疼,撇过头去。

    乔兆森蓦地捧起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迫使她不得不吃痛地张嘴,然后他便长舌直驱了。

    慕筱白狠狠一咬,推开乔兆森。

    乔兆森微微松开她,语气依旧分不清情绪,就像他这句不明所以的话:“以后早点回家……”

    慕筱白低笑:“果然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乔兆森:“筱白……”

    慕筱白抬头,一双星眸波光闪闪。

    乔兆森了无声息地轻叹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痛色,很多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有些事实,他无力解释,也解释不了,心底也不想再欺骗她什么,而最终话到嘴边吐出的,还是一句:“对不起。”

    慕筱白脱离乔兆森的怀里,高跟鞋底敲得大理石噔噔噔得响,在这寂寥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

    第二天清晨,慕筱白出门的时候,何嫂让她多加些衣服,最近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了。她转身上楼加衣服,何嫂还在她身后说,这是乔兆森的意思。

    约了苏芽在世纪广场吃泰国菜,苏芽过来的时候还带来的苏蔡,不过好多日不见苏蔡,慕筱白也怪想念的,笑得招呼他坐下来。

    苏芽也自顾坐下来,大大咧咧说:“你请客吧,趁着没离婚之前多花点乔家银子。”

    苏蔡睁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问:“白白姐,你要离婚了啊?”

    苏芽一巴掌拍在苏蔡的脑门上,讪笑着说:“童言无忌……”

    慕筱白摊摊手:“还不知道,如果真的离,也不急这么一时半会的。”

    最近的天气果真越来越冷,天色也是阴沉沉的,乔兆森又让人送来一批新的秋装,慕筱白用手磨搓这些华贵的布料,心理面是冰凉一片。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乔兆森跟她说的那段话:“筱白,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离婚不是儿戏,很多事情不能做得过火,后天粱奕洲就去法国,我们之间很多事情会回到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跟以前一样虚情假意么?”

    乔兆森眸里一片冰凉:“我没有虚情假意,希望你也不是。”

    “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不相信你,我们真的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不是么,乔兆森……”

    乔兆森沉默,无边无际的沉默,良久,低语如喃的声线忽然飘入她头顶上方的空气里:“筱白,为什么你没有一点眷恋……”

    晚上乔兆森有个饭局,在饭桌上,他喝了不少酒,自认为自己酒量还不错,今天他却感到醉意颇重。

    他挥手让司机回去,何嫂看见他这个样子,欲言又止。

    他扶住楼梯上红木扶手,哑着声音问:“她睡了么?”

    何婶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最近少夫人睡得早。”

    第二天清晨,慕筱白走出卧室,乔子冠倚靠在门外等她,开门见山说:“吃完早饭,带你去个地方。”

    坐上乔子冠的车,慕筱白特别忐忑不安:“我们真的是去捉奸?”

    乔子冠转脸,表情难得严肃,对她点了点头。

    慕筱白笑出了声:“好啊,挺有意思的。”然后玩起了乔子冠准备的微型摄像头。

    开车来到君来大饭店,乔子冠带是她从后门走进去。

    慕筱白突然兴起,开起了玩笑:“好像挺有捉奸的前奏的。”

    乔子冠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松:“进入状态就好,就怕等下你进不了状态。”

    慕筱白不自然撇过头,笑笑。

    乔子冠从一位经理模样的男子手里拿过一张房卡,上电梯的时候,跟她解释说:“这房卡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搞到的,事成之后要算我功劳。”

    慕筱白扯着嗓子悠悠道:“让乔少您破费了……”

    乔子冠瞥了她一眼,摇头笑了。

    电梯停在二十五楼,慕筱白拉了下乔子冠的衣角:“你怎么知道他和粱奕洲会来?”

    乔子冠看着她:“粱奕洲提早在这里定了房间,昨晚那经理告诉我的。”

    慕筱白:“你人脉真广。”

    乔子冠顿了下:“是啊,广着呢。”

    -

    君来不愧是Z市五星级大饭店,推开房门,里面的装修奢华风味尽显眼前。

    乔子冠懒洋洋地找了往沙发上坐下去,慢吞吞扬起笑容:“如果喜欢这里,以后我们也常来……”

    慕筱白一时反应不过来:“常来这里干什么?”不过话音刚落,她便撇撇嘴,“当我没问。”

    乔子冠用手托着脑袋低笑个不停,然后拿出摄像头安置在沙发旁边的盆景,一边安装,一对对她说:“最近新开了个馆子,听说味道不错,中午一起出吃。”

    慕筱白:“再说吧。”

    乔子冠扭头看她,微微一笑。

    大概在这套房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乔子冠从袋里拿出一副黑色的望远镜,站在窗户前往下边看去,然后他转头对她说:“来了来了……”

    慕筱白捏捏手心,突然发现上面冒出的汗已经冰凉了。

    乔子冠打开床边的巨大号衣橱,示意她进去。

    慕筱白走进去,衣橱空间很大,里面散发着印度香料的气味,不是很好闻,但是也不会有多大的反感。

    不过对于乔子冠就不一样了,他从进入这个衣柜,便接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慕筱白担心地看着他:“乔少,你不会坏事吧。”

    乔子冠摇摇头:“放心,能扛得住。”

    慕筱白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下,说了句:“加油。”

    乔子冠笑:“加油……”

    五分钟后,乔子冠对她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来了……”

    慕筱白凑过耳朵听了下,果然听到房门的锁转动的咔嚓声音。

    衣橱虽然空间挺大,但是藏两个大人还是有些拥挤,黑夜中,乔子冠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看,然后牵上了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捂着鼻子。

    外面先是传来进门的脚步声,然后响起了粱奕洲的说话声音。

    “真的让我去法国么?”

    过了一会,乔兆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虽然在这密封的环境,慕筱白的心口像是被吹进了一阵冷风。

    “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

    “兆森,你这算是要金屋藏娇么?”

    “你别误会。”

    粱奕洲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别误会,你让我怎么不误会,刚开始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但是现在我知道……”

    粱奕洲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哽咽了下。

    “我不要梁氏了,也不逼着乔家接受小北,我不要你为我做那么多事,是以失去你为代价……”

    “奕洲!”

    “乔兆森,我们明明都是为对方着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你情绪放松点,不然没办法继续谈下去,很多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过去了就过去了……”

    “乔兆森,你真的以为我们过去了么,你只是怕面对过去,而不是真的希望它过去,所以你才用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逃避我们的过去……”

    ……

    乔子冠捏了下她手心,慕筱白看着他,因为衣橱里光线很暗,乔子冠的脸有些不分明,不过可以感受到他难受异常,然后他终于忍受不住,一个响亮的喷嚏在这衣橱里惊天动地响起来。

    真的很惊天动地,慕筱白摸了下衣橱的内壁,还传来隐隐的震动,震得她心口发疼,手脚酸疼,伤筋动骨。

    第四十五章

    “谁?”很快便传来粱奕洲质问的声音,不过相比粱奕洲的反应,乔兆森倒很镇静,一声不响。

    乔子冠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看,一手牵着她,一手推开了衣橱的门。

    走出衣橱,慕筱白在心里感慨,这估计是她这辈子有史以来最牛叉的出场了。一下子从昏暗的空间走出来,她的眼睛微微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睛,然后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乔兆森那张暗沉的俊脸。

    她一直不知道男人和其他女人私会被自己妻子捉奸在场时,他表情应该是怎样的,不过她琢磨了下乔兆森的脸,感觉此时被捉奸在场的是她。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粱奕洲明显是又惊又气。

    乔子冠嘴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对不起,我们走错房间了,没想到那么巧……”说完,欲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乔兆森环视了这个房间,突然开口说:“你东西落下了。”

    乔子冠扭头,笑:“谢谢提醒。”然后神态自若走到盆景跟前,拿起那架迷你型摄像机,然后笑容依旧地对粱奕洲说,“梁小姐打扰了,估计以后见面次数不多,所以在这先祝福你,愿你美梦成真。”

    粱奕洲撇过头,一声不吭。

    乔子冠本想再次拉起慕筱白的手,不过这动作却被乔兆森制止了,乔兆森一把扼住她的手,拉她来到自己的跟前,语气平稳:“子冠,注意好你自己的身份。”

    乔子冠不以为然地笑笑。

    粱奕洲转过身,开口对慕筱白说:“想必慕小姐今天过来肯定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其实不需要如此偷偷摸摸,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可以。”

    慕筱白咧嘴一笑:“偷听来的信息,总归比较有意思。”

    乔兆森放在她手臂上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

    有些事情,它会很彪悍的发生,但是却无趣冷场地收场。

    就像刚刚她躲在衣橱偷听乔兆森和粱奕洲讲话后,慕筱白本以为自己会做出出格的行为,不过最后她居然能心静气和地坐在粱奕洲对面和她交谈。

    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粱奕洲总要找个机会跟她说点什么。

    意料之外的是,刚刚她跟乔兆森说,她想从粱奕洲这里了解些事情,乔兆森只是默了片刻,然后跟她说:“好。”

    “我和兆森相识已经很多年了。”粱奕洲用手托着腮帮子,开口步入正题。

    “我知道。”

    “我跟他同岁,我们考进了同一所高中,而且分配到同一个班级里,他的座位就在我后面。以前的他和现在差别很大,如果说真的存在那么些相似性,就是他的话真不多,所以可以想象,我跟他的交集不多。不过有点我一直很奇怪,明明是一个上课瞌睡迟到旷课的学生,每次成绩下来的年度排名,他总能在我前面。”

    “在跟他认识之前,我就知道他是乔家的二少爷,那时我父亲的公司越来越走下坡,他有意攀上乔家这棵大树,在知道我跟他是同班同学后,便让我多和他走动,尔后,我们家和乔家的交往也真的熟了起来,所以我和他常常有机会能见到面,也就认识了。”

    “我们那个年纪,对感情总是处于一种朦胧的认识,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它确实出现了。所以我们就很顺其自然又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和他交往的那一段时间,我们一起上下课,去图书馆,相处得非常好。”

    “……很抱歉,我对你们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粱奕洲抬头:“你……”

    慕筱白:“虽然我对乔兆森不够了解,但是那个孩子,不会是他的,如果真的是他的,现在闹离婚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粱奕洲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你认为,小北是谁的孩子?”

    “乔兆良。”

    粱奕洲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良久,她说:“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慕筱白扬扬唇。

    粱奕洲低着头,双手微微颤抖起来,然后连忙慌乱地搅拌咖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重新开口说:“我父亲以为真的能依附乔家保住梁氏,不过当乔云清递给他股份认购书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病倒了,乔家和梁家断绝关系,我和兆森的交往也受到了阻碍,他被乔云清强制性送出了国。后来,我不死心,抱着仅剩的希望找上了还在世的乔兆良,乔兆良完全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他欺骗我会帮我,没想到他看中了我的年轻美貌……”粱奕洲没有接着说下去。

    而慕筱白也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但是她心里却升起一股酸涩的无奈感,突然发现有些圈子,比如乔兆森身处的这个表面光鲜亮丽,实质恶臭无比的社会,不是她这个小暴发户女儿可以涉足的。她不是这个圈子长大的人,但是却第一次,对这个圈子感到如此陌生。

    “然后我自暴自弃,去了一家夜总会上班,后来乔兆森知道这件事,从国外赶回来。我们重新开始一段时间,后来我发现怀孕了,他安排我去了法国,接着我生下小北,当时我那还在世的哥哥认为我有辱门面,便把小北以他孩子的名义办理户口。”

    “所以刚开始乔兆森跟你说小北只是我哥哥的孩子,只不过为了保护我的声誉,你别在意。”

    慕筱白笑:“这不是善意的欺骗么,我可以理解,非常理解,理解万岁,又怎么会在意呢。”

    “兆森的事业是在法国起步的,后来他回国接受锦宸,我继续留在法国,可能真的存在那么些血缘关系,小北跟乔兆森关系很亲。”

    “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我承认自己很想拿回梁氏,但是没想到兆森会为了我……”粱奕洲不再说下去,而是等她的反应。

    她一直认为国语一直是一门挺博大精深的学问,粱奕洲这样欲言又止的叙述方式真的可以有断章取义的效果。

    “这世上的苦鸳鸯还真多……”慕筱白站起身,“不过最近我有个恶趣向,非常想看看苦鸳鸯们要经过怎样的阻挠,才可以破镜重圆在一起。”

    -

    中午的午饭,慕筱白没有和乔子冠去那家新开的馆子吃饭,倒是和乔兆森一起去了趟红微山庄。

    红微山庄是她和乔兆森结婚的地方,这山庄是以乔兆森母亲的小名命名的,那时她觉得和乔兆森在这里举行婚礼非常有意义,所以婚礼的酒席便摆在了这里。不过对于很多事情,明明才那么几个月的时间,看法会发生很大很改变,就好比结婚前她认为乔云清和乔兆森的母亲感情很好,为了她,以她的小名命名山庄,为她多年不续弦……不过这些事情归根究底,是因为乔云清对她满怀歉意。

    父子之间,同样很多事情颇能想通,但是慕筱白没想到,乔兆森和乔云清在对妻子这方面的态度,居然有如此传奇的相似。

    同样因为目的娶了你,同样因为愧疚而对你百般的好。

    中饭,山庄的王伯给他们做了一大碗豆腐鲫鱼汤,乔兆森给她盛了一小碗汤,放在她跟前的时候提醒她汤烫。

    慕筱白点点头,尝了尝味道,有着很鲜的鱼香。

    这顿饭算是他和乔兆森吃得最安静的一段饭,她没有问他关于粱奕洲的事情,乔兆森也没有问她粱奕洲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两个人之间存在一种奇怪的平静。

    饭后,乔兆森带她来到后山,后山的小道上开了好些不知名的小花,真的是很小很小的花,稍微躲在叶子后面就看不见了。

    慕筱白看得这些花出了神,等回神的时候,觉得今天跟乔兆森过来,有些话真的需要讲明白了。

    “粱奕洲跟我讲了你和她的事情,另外那个孩子是谁的,我也知道了……”

    乔兆森回头看着她,扯扯嘴:“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乔兆森依然看着她:“重要。”

    慕筱白低头笑笑:“如果我想要离婚呢……你同意么?”

    乔兆森脸上带着笑意,摇摇头:“除了离婚。”

    慕筱白:“为什么?”

    “因为怕后悔。”

    慕筱白走到乔兆森的前面,小道的尽头有个鱼塘,红色的鲤鱼在湖水里若隐若现,浅浅的阳光下,湖面波光粼粼。

    她蹲□子,然后扭过头看向立在她身后的乔兆森:“但是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继续下去,我没有你的道行,做不到无动于衷……”

    乔兆森也蹲□,语气极淡:“我会给你时间。”

    慕筱白一直低着头,声音也是极轻:“时间有什么用,时间能改变当初你娶我的原因吗?”

    乔兆森沉默。

    慕筱白接着说:“而且我想,乔云清有意让那孩子以你的私生子的名义接回乔家吧,毕竟死人的声誉比较重要点,你多个孩子,也只是背个风流债。”

    乔兆森:“父亲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

    慕筱白:“我相信不了骗子。”

    因为她这句话,乔兆森心里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一击。从要决定跟她结婚,他便能料到事情会有揭晓的一天,本来这段不是以感情为基础的婚姻,以什么目的结婚,他自认为不是大事。但是越是和她相处,他越怕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他开始用千万个谎言弥补刚开始的谎言。

    刚开始,在对她好的时候,他潜意识把自己这种感情归类为虚情假意。他要的也只是个妻子而已,他不奢望他和她的感情会鹣鲽情深,而他也只需要一个琴瑟和谐而已。

    不过这世上最难预料的就是感情,他承认自己输在这场婚姻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