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回 第三章(2/2)

借给他一些银两,当然要拿这个钱也是有代价的,如果武大出去卖炊饼,家里无人,大户就会钻入房中与她私会,就是武大一时撞见,这个窝囊男人也敢怒不敢言(确实有够无能,也难怪潘金莲看不上他。男人要是没有阳刚之气连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都赶不上,这是男人的根本中的根本。可是这不是历史上的武大郎,而是小说中的武大郎,二者的区别后文自会交代。)。朝来暮往,也有多次。忽然有一天张大户得阴寒病症死翘翘了,余氏这才察知此事,大怒之余,立马把二人赶出了张家。因此,武大寻了紫石街王皇亲家的房子,租了内外两间居住,依旧以卖炊饼为生。

    武大倒是对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挺满意,可是这个“馅饼”却自怨自艾,金莲见他就是有“无用的别名——老实”这一个看似优点、实为缺点的品质,加上人物猥琐,十分不满,常和他生气,并且抱怨张大户道:“难道天下男子都死绝了,偏偏把我嫁给这个蠢货!每天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只知一味吃酒。我不知哪辈子做了孽,却嫁给了他!我的命真是苦呀!”在无人之时,常常唱个《山坡羊》慨叹命运的捉弄,笔者就不照搬原词了,试着作首歪词代替:“造化弄人,没奈何,千古婵娟伤怀。男儿无能,却总说,祸水红颜招惹。绿珠魂断,虞姬悲歌,到底是谁错?风尘肮脏,脉脉此情谁诉?遥想金莲当初,款款移步处,鸟惊庭树。玉貌花容,难抵敌,命运跌宕起伏。回首神伤,大户真误我,错配姻缘。乌鸦鸾凤,怎不共枕难眠?”

    她这个金块、灵芝和鸾凤,肯定看不上那个顽石、粪土和乌鸦,这是正常的,我们要多为潘金莲着想一下,自古以来,才子佳人相配的少,一般都是买金的撞不到卖金的,从古至今,完美夫妻有几个?加上二者的距离确实相差甚远,这也是为她的勾引武松和野合西门埋下伏笔。

    唯一不可原谅的是,她不该采用非常手段。

    武大每天起早贪黑地出去卖炊饼,而潘金莲在打发他出门之后,只在帘子下磕瓜子,并把自己的三寸金莲显露出来,勾引得浮浪子弟整天像苍蝇逐臭一样,围着她团团转。要知道,在那个封建社会的变态时期,女人的脚相当于性器官,除了丈夫是不应该有第二个男人欣赏的,最后西门庆勾搭她时,不是也以小脚为媒介吗?由此,也可看出潘金莲本身的轻浮。那些浪荡子弟整天在她家门前挑逗,叫喊道:“一块好羊肉,如何落在了狗嘴里?”油滑言语,无般不说。

    武大一看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就和妇人商议搬家事宜。妇人道:“贼混沌、不晓得事理的笨货,你租人家的房子,浅房浅屋的,小人前来絮烦还不是正常的(她不说自己招蜂引蝶。)?不如添些银两,看有相当的,买上两间住,这样看着也气派些,免得受人欺负。”武大说:“现在房地产商如此贪婪,房价疯长,我哪有钱买房,分期付款也未必现实呀。”妇人道:“呸!亏你还是个男子汉!摆布不开,却叫老娘受气。没有银子,把我的首饰换成银两。过后有了钱,我再置办这些也不迟(为了买房,倾其所有。古今同慨。)。”武大听老婆这样说,就凑了十数两银子,买了一栋两层四间的房屋居住,还有两个小院落,甚是干净。

    他认为自己离开了是非之地,哪知道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因为他的邻居是王婆。一个更加狠毒的老巫婆。

    这样我们再次书接上文。打虎英雄与亲兄长见了面,回到了家中拜见了亲嫂嫂,谁知亲嫂嫂却有另外一番心思,对这个小叔子产生了不伦之恋。接下来的情节与《水浒传》差不多,在此不作赘述。在《金瓶梅》第一回的结束时,正好是到武松准备把行李搬到哥哥家,以便能一家人多亲多近。第一回完。

    但是对于本书这还没完,我还准备插播一段小插曲,这是非常优美的评论,值得玩味。在中国文学史上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就是评论家对传世名著的精彩点评,评论家因为评点名著而青史留名,名著因为独到点评而再放异彩。最为有名的是毛宗岗批评《三国演义》、金圣叹批评《水浒传》、李卓吾批评《西游记》和脂砚斋批评《红楼梦》,包括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在前文中我们说过,“张评本”是《金瓶梅》版本中一个最重要的流派,也是当今社会中流传最为广泛的版本。因为这个版本的点评比较常见,我就逆潮流而动,特别推出“文龙评语”白话版,而把张竹坡评语当作绿叶来陪衬。文龙,字禹门,是清朝末年南陵知县。他对第一回的点评写于光绪六年,亦即1880年,正月初三。

    文龙先生评论道:《金瓶梅》是淫书,同时也是“戒淫”书。仔细品评其文字,无非是淫语淫事。开手第一回,就先写出第一个淫人来,一见武松,就心猿意马、不能自已,使出许多淫态,露出许多淫情,说出许多淫话。假如要不是正直如武松,刚强如武松,能不入金莲彀中者,实为凤毛麟角。《水浒传》作者把武松视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大概就是出于对他铮铮铁骨的敬仰吧!因此,我说《金瓶梅》是淫书也。

    但是追本溯源,此书实为“戒淫”书。武松如果一旦失足,不但称不上英雄二字,连西门庆都不如。不但愧为人子,愧为兄弟,恐怕连一撇一捺都称之不起,实为猪狗不如的衣冠禽兽。世人当以武松为法,以西门为戒。人与鬼、人与兽之交界,正是以此为分水岭。读者若不悔悟,岂不是辜负了作者的一片苦心?不在书之好坏,而在读者会不会看而已。

    但是,我还是说此书不宜看。孟子说过:人皆可为尧舜。人人都能超凡入圣,之所以没有这样,大概是被禀性和气度所拘束,是被贪婪和欲望所蒙蔽。但是我认为人人都可成为西门庆,之所以没有这样,大概是因为被父母所管束、被亲友所劝阻、被诗书所教化、被刑法所震慑而已,论其本意,大概未必不是想入非非、跃跃欲试吧!假如您也像西门庆那样,无父母、无兄弟、无学问、有金钱、有气力、有工夫,内无时时劝诫之贤妻,外有刻刻引诱之损友,又遇到潘金莲挑帘之惑和李瓶儿隔墙之约,能不成为西门庆者,也是廖若星辰吧。无其事尚且难防其心,有此书只怕会步人后尘。因此,我说此书不宜看。就是这个原因。

    此种观点,读者可批判吸收,但是文龙先生确实目光独到,而且没有声嘶力竭的道德说教,就事论事,娓娓道来,让人信服。文笔优美,自不待言。

    《金瓶梅》第一回回目叫“西门庆热结十兄弟武二郎冷遇亲哥嫂”。笔者在对其重新解读时,加入了大量的历史和解读背景,使之成为注水猪肉,超重了。于是在我个人版的《金瓶梅人物画廊》中,我把它分成了三段,用三个题目来表示,但是整体故事还是原著第一回的内容。敬请读者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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