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酒慢慢上了头，信的情绪有些激动。儿时的记忆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跳转不停——冬天里父王在鞭打母亲、把自己吊在沸腾的油锅上、大火、素雅斋、双儿姨娘、父王的尸体、烧成灰烬的王府……这所有的痛苦记忆，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插进了心脏，信全身崩紧极力压抑着这痛苦，脸也禁不住抽搐痉挛，泪自眼眶中奔涌而出。

    看到他的异样，谢五知他又想起那些不快的往事，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那些事给信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种悲愤，同样感染到了他。

    “主子……”谢五的声音有着些微的哽咽，颤着手给自己添满一杯酒，举至头顶（这是契丹族内对尊长才使用的敬酒方式），“奴才敬您一杯……”他哽咽得说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忙仰脖一饮而尽那杯盛满了男人间最真挚的友情之酒。

    “谢五……”信的声音同样是断断续续，悲怆的情绪在二人之间流转，他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从未把你……当做奴才……看待！”

    “主子……我全都知道！”谢五拿过他的酒杯替他再满上一杯，“只是，奴才实在是……实在是不忍心再看您如此痛下去……”

    “哎！那又如何？世人都以为……王孙贵族的命……都他妈的好上天了……可谁又知道？”信打了一个酒嗝，大手重重地捶向自己的胸口，“谁又知道！我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