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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过(清水)

    第二天起来,秋澜已经恢复了正常神态。

    傍晚,秋霞如血,透过窗棂映入房内。

    秋澜连哄带拽地将阿秋拉入了她的房间里面:“我求求你了唉,姑奶奶,每次一进房间就一天不见人,那医书再好看,你也不能忘了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你不心疼自己,姐姐我心疼啊……”

    房内,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这可是我特地从‘满福楼’订回来的,不错吧?”

    明澜已经坐在里面了,闻言拿着绢子掩嘴轻笑:“饭菜是你订的,可拿的是我的钱儿呐!”将手放下,抚了抚衣角,“就没见过你这麽不见外的,冲进我房里就开箱子拿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抢钱呢!”

    秋澜讪讪:“我没钱嘛……”按理说她挣钱也不少,可是平时花钱都大手大脚的,胭脂水粉无一不是最好的,所以一年到头存不下什麽钱。没办法,和艳楼三大花魁的名号可不好担呐。毕竟她又不是明澜,举手投足都是千金范儿,哪怕穿着粗布衣裳也是气势十足,也只能靠外在加分了。

    “话说回来,怎麽今天突然这麽大方?莫不是今天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明澜特地从窗口向外看了看。

    “什麽呀!”秋澜笑嘻嘻地推了她一把,若非她的眼睛还红肿着,阿秋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昨天发酒疯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

    拉着阿秋坐下,秋澜率先端起了酒杯:“这楼里的姐妹不都有生日吗?唯独我没有,所以我决定今天就是我的生日,依照惯例呢,你们以後每年的今天都要给我送生日礼物的,你们可不能耍赖。”说完她不由分说先喝了一杯。

    “哎呦,感情你今天是做长远投资啊,请我们吃一餐,以後年年有礼拿,这主意倒不错!”明澜虽然还在打趣,却也毫不含糊地端起一杯酒,“行,谁让我跟阿秋都是老实人呢,今天就吃一回亏吧。”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碧绿镯子,“给,这玉镯就算你今年的生日礼物了!祝寿星大人长命百岁,寿比南山!”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阿秋也讷讷地端起酒杯,木了半晌,道:“我也祝你生日快乐,要不,以後我给你看病不要钱吧。”她可是三个人当中最穷的那个,实在拿不出什麽像样的生日礼物,而且到现在还欠着明澜一大笔钱呐──当初为了“养肉”,她那一个月没少花钱。

    她这为难伤脑筋的样子可乐坏了在场的两个人,当下大家都笑称了一团,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不成不成,你现在可是大贵人,连蓝妈妈都让着几分,送我的生日礼物可不能含糊。”秋澜不依。

    “哟,说什麽这麽热闹呢?我蓝妈妈让着谁啦?”门外忽然响起蓝妈妈的声音。

    秋澜和明澜对视了一眼,秋澜笑盈盈地起来打开门:“蓝妈妈,你怎麽来了?”

    蓝妈妈看了一眼里面,笑容满面的:“嘿,还挺热闹的,秋澜今天有喜事啊?”

    “也没什麽,”秋澜懒洋洋地靠在门边,“重获新生罢了。”

    蓝妈妈的脸僵了一下:昨天晚上闹那麽大,发生什麽事她也算心里有数,可是……

    她凑近秋澜的耳朵压低声音:“那边来人吩咐了,今天那位要过来,让你早做准备呢。”

    秋澜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沈默着不说话。

    明澜感觉不对劲,站起来:“怎麽了?”

    “妈妈,我不想去。”秋澜忽然说。

    蓝妈妈踌躇了:这秋澜虽然平时爱使小性子,但在接客这方面可从来没有挑剔过,毕竟是过过苦日子的,又从小在和艳楼接受调教,楼里的规矩她最是清楚不过,再者说,她也清楚对方的来头不小,一不小心得罪了对方,和艳楼可就要遭殃了。

    明澜担心地站在秋澜身边,但却不知从何劝起。

    蓝妈妈沈吟半晌,终於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去说说,就说你今天不舒服,让他换个人伺候,行吗?”毕竟她也是从小看着秋澜长大的,说没有半分感情那也不可能,终究不能逼她太紧。

    “就按妈妈说的做吧。”秋澜淡淡道。

    “行,那你今天就待在房里好好休息,可不能出来被人看见了。”这说谎话就要说圆了,万万不能露馅。

    蓝妈妈转身正要走开,秋澜忽然叫住她。

    “今天我过生日,蓝妈妈也进来喝一杯吧。”

    蓝妈妈愣了──这秋澜身世不明,未满月就被扔在街上,什麽时候有生日了?但是她毕竟也是聪明人,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从善如流地进去端起了酒杯。

    “成,我祝寿星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将酒一饮而尽,她从头上摘下一只金钗,“这钗子款式是土气了点,但金子成色好量也足,好歹还值些钱,你就收下吧。”

    秋澜接过钗子,忽的有些哽咽:“谢谢妈妈。”

    “以後好好过日子,我们这些人……唉!”蓝妈妈叹气,这楼里面也出过不少痴情种,可是几十年来愣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秋澜这般,也算是福气了。有些事,注定不能属於她们,还是忘了放了最好。

    “我会的。”秋澜咧开嘴笑了笑。

    “笑不露齿!”蓝妈妈敲了她一下,“教了你多少次了,不管什麽时候都不要忘了仪态,可不能失了我们和艳楼的面子!”

    “是!”秋澜立马站直了身子。

    一个龟奴过来敲了敲门:“阿秋,独孤公子那边来人了,说要接你过去吃饭呢。”

    阿秋摇摇头:“跟他们说我今天在这边吃,晚些过去。”

    众人呆住。

    秋澜点了点阿秋的脑袋:“独孤公子请你吃饭你还敢拒绝,不想活了?”

    阿秋垂下脑袋:“我要跟你一起吃。”

    “哎哟我的娘哎,脑仁子疼!”蓝妈妈捂着脑袋出了房门──这独孤公子她实在得罪不起啊,阿弥陀佛,还是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吧。

    房内的三个人相视而笑。

    “既然你这麽心疼我,不如今晚就留下来陪我吧,别过去了。”秋澜故意逗她。

    阿秋无语,纠结了。

    秋澜哈哈笑:“行了行了,我还不稀罕你陪呢!让独孤公子一个大帅哥独守空闺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赶紧开饭吧!”

    三个人坐下,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吃得好不快活。

    “阿秋,我好羡慕你啊,都说六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可是,若是给我一个向独孤公子那样的人,给我十六条腿的蛤蟆我也不换!”

    明澜无语了──独孤九临也算是她的半个主子了,怎麽她说起话来一点都没有遮拦呢?

    “阿秋,你觉得……独孤公子好吗?”明澜问。

    “嗯,”阿秋点头,“公子很好!”

    “那……你觉得他喜欢你吗?”明澜问得小心翼翼。

    阿秋有些丧气:“他说他很喜欢我,他想跟我成亲。”

    秋澜瞪大眼睛:“还有这事?那你们怎麽到现在也没成亲?”

    “难道是他的师父那边反对吗?”明澜猜测。

    阿秋摇头:“我没答应。”

    “为什麽?!”秋澜恨不能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麽,“这独孤公子有哪点不好?”

    “自小我娘就在我身上种了一只蛊虫,叫‘死生契阔’,死生契阔能保护我不受任何蛊毒的侵害,但是它必须以情根为食物,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动情的,就算有情,也会很快就被死生契阔吃掉。”

    “这麽说,就算独孤公子爱你爱到要死,你也不可能对他产生感情?”秋澜这才明白为什麽阿秋和独孤的关系会这般古怪。

    “那,独孤公子知道这件事吗?”明澜问。

    阿秋点头。

    “都这样了他还不愿放弃你,他果真很爱你。”秋澜叹气,为独孤九临感到可怜。“那个什麽蛊虫,不能拿出来吗?”

    “可以,可是如果它离开我的身体,就活不过两天。”

    “我要是你,就把它弄死!”秋澜狠狠地说,“要是有一个男人对我那麽好,我就是把命豁出去也要跟他在一起,更何况只是弄死一只虫子。”

    “秋澜!”明澜警告性地喝了一声。

    “算了算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秋澜挥挥手,“我们喝酒。”

    ……………………

    刺史府内。

    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年轻的刺史大人有些意外。

    “大人,您今天还过去吗?”那人小心翼翼地问。

    眯了眯眼,他挥手:“算了,夫人身体不好,我多陪陪她,你下去吧。”

    “是。”

    手下出去後,他握紧了拳头,狠狠道:“不过是个下贱的妓女,竟然也敢跟我摆谱?哼!”

    ☆、花好月圆(H)

    阿秋到达独孤的新府邸时,已经是後半夜了。

    独孤倒是很有兴致,坐在院子里面边赏月边喝酒。看见阿秋过来,对她招了招手。

    “你为什麽要喝酒?”阿秋问。

    独孤微微一笑:“你不也喝了吗?”

    阿秋不说话了。

    “怎麽?”

    “你一直都不开心,从危蓝谷出来以後就不开心,是因为我吗?”

    听了她的话,独孤一时间千头万绪,倒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要说不是吧,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