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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3章(2/2)

靠在椅背上,一根烟叼在嘴边,翘着二郎腿,“还不是倚着她老头那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她就指望她老头过日子了,只要她老头在,就没人能动得了她。”

    “那不是便宜了她?”

    “嘿嘿,你懂什么,不过学人叫了声‘公子’,就拽得二五八万一样。她是权大势大一手遮天,想要的妞儿一招就有,可她能算是男人吗?整座北京城里,谁不知道她那些龌龊的事儿,难为他们还一个劲的瞒着。老子我就不懂了,就她那样儿,是她玩女人呢,还是女人玩她呢……”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梧阳心里还是窝火得一塌糊涂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这两人说的内容,在他心里要比预想的严重得多。不劳那人多说,梧阳听得不耐,便是一个左勾拳打过去,直接勾在那人的鼻梁骨上。

    酒杯被击得粉碎,那人没有预兆,被梧阳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差点滚到沙发凳下,鼻梁骨斜到一边去,捂着鼻子,闷声哼哼着。

    到底也不是没有身份的人,同伴淡定的扶起他,四周的人们听见动静,也不时的回过头来观望。很快围了一圈人。有好事者已经探头探脑的在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但因为终归是在叶家,打人的又是叶家的大孙子叶梧阳,所以被打的人也只有吸气吐气的份。

    那人被梧阳一记拳头打得鼻青脸肿,头冒金星,站了好久才混混沌沌指着梧阳,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哆嗦着手说,“你你你,你居然在这里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另一个人却是早已看出梧阳的身份,脸色惨白,手握着拳头微微颤抖,“叶、叶公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梧阳闷哼了声,作势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对着两人嗤之以鼻,“好好说?那你们就把刚才说的话,再原原本本的,给我复述一遍。”又不动声色的笑,“否则,今天你们俩就别想站着离开这里。”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那两个人,今天能够过来军区大院贺寿的,都不是京城里的普通人——而这两个人,只不过是因为其中一个刚好在几周前被小姑抢了女人,心里郁愤难当,扯着大旗在叶家大院里说几句话闲话泄愤罢了。

    只要不被梧阳恰好在旁边听见,可能就没有后面那么多的事。

    梧阳也知道今天是爷爷的大寿,要惹事要打人要怎么胡作非为,也不能选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上,要知道在场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呀。但梧阳又实在吞不下这口气,一听见那些事关小姑的闲言秽语,气血一股脑儿涌上来,愤怒一时遮住了理智,再也沉不住气,不考虑其他后果了,甩手就是一勾拳。这么一打,就是给打狠了。

    要不是旁边还有别人,或许那两个人今天真的要横着从叶家给抬出去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梧阳的小叔叔也在偏厅听见了什么,健步如飞的走过来。梧阳应该庆幸此时过来的是小叔叔,而不是他父亲。

    那两个人本就怯了叶家的场,对叶家的长辈那是相当敬畏,一见到梧阳的小叔叔,一人强作镇定,脚却抖得和筛糠一般,另一个身子如落在狂风中的落叶,不停的抖啊抖。

    小叔叔是外交部的官员,那是打圆场里头一等一的高手。一双眼精光内敛,围过来一看架势,不用别人说什么,就已经明白了几分。没多考虑,就指着摔倒在地的那人,对梧阳温和说着,“大侄子,你怎么不当心把人给推倒了?”

    话音刚落,又朝旁边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全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把客人给扶起来,把人送去休息厅里找人来看看。”

    助手们心领神会,很快就上前把人给扶起来。说是扶,还不如说是将那人给架在正中间——潜台词里也是让他明白,现在所在的,是个什么地方。

    那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望着梧阳小叔叔,眼里从愤怒、漠然到失神,到最后看了看围绕在身边的人,不得已耸耸肩膀,哼了一声作罢,很快就被助手给架走了。围观的人也精明,陆续乌拉散去,喝酒的喝酒,谈天的谈天,每个人都一副心怀鬼胎的模样,生怕自己就是最后一个走的,俨然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神态。

    一场风波瞬间被小叔叔堵得滴水不漏,梧阳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慌。刚想开口,就见伯父后头还跟着爷爷和父亲。

    东边墙底下的蔷薇花开了,花的香味浓郁,吹入屋内,一室的馨香。饭后,宾客陆陆续续的都散了,家里的人围着爷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梧阳却被父亲背地里叫到二楼。

    饶是梧阳背脊挺得再直,长得再高,见到父亲的时候,还是感觉矮了一截。父亲靠在阳台上抽了很久的烟,楼下大厅里头灯火依旧灿烂。

    因为是叶家的长门长孙,梧阳从小受到的修理最多,父亲对他的要求也最严格。

    父亲今年五十有余,在叔伯一辈里头排行老大,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在家里也是做着大家长的角色,一板一眼,很有威严。

    梧阳继承了父亲的眉眼,在家里头却还没有他姐姐梧雅受宠。

    夜里有风,忽轻柔,忽凌烈的吹着,梧阳心中一凛,下意识的看向门口——也不知道这会儿,小姑回去了没。

    父亲掐了烟,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兜头兜脸的就是一顿训。

    梧阳有想过父亲会生气,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暴怒。回想自己竟然在爷爷的大寿上对客人大打出手,来来往往都是人,而且打的那人还是远亲的一个姻亲……光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让梧阳想到头痛。

    梧阳从小没少挨父亲的批评,甚至挨打关禁闭都不在话下。而挨批挨训的很大原因,只是因为父亲觉得他做得不够好。以前读书的时候,父亲要求他考满分,到了军校里,父亲要求他做里头最优秀的。

    父亲的标准一直在提高,而他也从来没让自己的父亲失望。

    但今天晚上,他这个自诩冷静无比的叶家大孙子,居然先沉不住气打了人,父亲自然痛心疾首。

    而更让父亲生气的,还是梧阳无论怎么骂、怎么训,都不肯透露出自己打人的原因。

    这让他的父亲尤为恼火,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冲动暴躁的人,今天晚上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和人结了仇?”

    梧阳抿着嘴,一直沉默。

    父亲也不过随手拿了旁边的一幅网球拍,见梧阳不肯说话,一狠心就开打。手上攒着网球拍,打人的动作一直没停,“还不肯说是不是,嘴硬是不是?”

    梧阳闭着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但长到这么大,还挨父亲的揍……梧阳暗暗在心里想,待会一定不能从大门走出去,还是从后门偷偷溜掉好了。

    父亲等了很久没等到他的答案,才把网球拍扔了,气呼呼的说,“不要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那些为了女明星争风吃醋的事,你少管。”

    梧阳听到这里,身躯一下子僵硬了,看到他的反常,连父亲也有所察觉,两人僵持很久,父亲才叹了口气,把手放在梧阳肩膀,“刚才那两人什么都招了,说是因为女明星的事争风吃醋。你也知道你爷爷因为小姑的事,身体不好,你小姑在外头怎么来我们不去管。但你不能去学她。”

    不知道为什么,梧阳打从心里松了口气。

    两父子各自怀着心事沉默。没多久有人从楼梯上伸出一个脑袋,在一楼和二楼的夹层里探头探脑。

    父亲怀抱双手,僵持着的脸有了和缓的神色,对着楼梯口,“都大姑娘了还躲?我都看见你了。”

    梧雅这才蹦蹦跳跳从楼梯间走出来,眼睛弯着,笑眯眯的说,“父子俩个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又就势给了弟弟一个眼色,缠着父亲说,“刚才爷爷一直在找梧阳,说不就是让他看紧小姑么,他居然就当真,跑去找手铐了。找手铐就算了,居然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

    梧阳想起自己刚刚跑上二楼来随口撒的大谎话,不自觉也笑了。

    气氛一时之间就变得平和了,梧雅今天特地穿了回裙子,裙下两条腿俏生生的,双手拉着父亲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说,“哎,刚才我在楼梯间里可是吓死了。后来想想,弟弟的性子就是这样的,这不挺好么,要是真的屈打成招,那我才不认他这个弟弟呢。”

    连父亲没有办法,一个劲摇头,摸摸宝贝女儿的头,笑意盈然,“我就知道你护着你弟弟,从小到大,我一教训他,你就来帮他说好话。”回头瞥见那差点打折了的网球拍,心底蔓生了凉意,才对梧阳说,“回头拿些药酒擦擦。”这才整了整衣领下楼去。

    梧阳长长呼出一口气。

    梧雅走过来仔细端详了会弟弟的伤势,“哎,这边脸都红了,还有点肿。你待会下去可小心别给爷爷看见了,免得他老人家担心。”弟弟从小性子就倔,和家里闹了矛盾什么的,还都是她从中调和的,今晚要不是她偷偷爬上来瞧瞧有什么端倪,指不定弟弟就被父亲打毁容了。

    梧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住痛笑笑,“哎,不碍事。我这就走后门回去。”咯噔咯噔跑下楼,在小楼梯又小声说,“谢了啊,姐。”

    梧阳一路小跑出了庭院,还一边用手捂着脸,头一回这么遮遮掩掩,英雄气短的,还不是怕被人看见。

    夜深了,大院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晚风吹拂杨柳院,庭院深深。院子很大,后门却鲜少有人进出。墙下种着疏离的竹子,叶子繁茂,生出葱茫绿色,墙上还有一大片青翠的爬山虎,地下几排射灯开着,照出一派细腻如画的景致,照得人心生凉意。

    梧阳快到门口,索性慢慢悠悠走着。推开门,却见一辆黑色路虎霸气的堵在门边。还没反应过来,车头大灯啪的一声就亮了,白莹莹的灯光照在梧阳脸上,晃得眼睛一时有些睁不开。

    他揪着眉头,把手抵在额头上,循着白光看过去,小姑慢条斯理坐在驾驶座里,神情默然的抽着烟,一看到他,就把烟掐了,抿着嘴,淡漠的笑,“大侄子,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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