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86-90(2/2)

的,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先生,大家觉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称呼了,都随着喊了。

    老先生看着维拉,神态慈祥,“你就是跟小顾一起去当特种兵的那个女孩子?”

    维拉点头,跟老先生鞠躬,“容与跟我提过很多次您,说您当年跟着顾爷爷一起打鬼子,国家太平了,就从文了,后来觉得教书能影响更多人,就来了G大。”

    这年头,不为名利的人越来越少了,能在官场身居高位却全身而退的人,实乃不易。

    老先生微笑,“什么时候跟容与结婚了,记得给老头子也发一张喜帖。”

    “应该的,您是容与的最尊敬的导师,也是我的恩师。”

    老先生颔首,“什么时候去基地报到?”

    顾容与深色恭敬,“八月初。”

    老先生拍拍顾容与的肩膀,“好好干,你爷爷对你期望很大,不要因为你父亲的事情介怀。”

    “先生,我明白的。”

    领了毕业证后,两人就在市中心晃,来这都四年了,都没怎么好好玩过,平时一个学期都难得出去一次,那些时间只够买一些生活用品的,哪里谈得上什么旅游。

    顾容与和维拉都是说走就走的人,两人一合计,当天就去了凤凰。

    到凤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整个小城灯火阑珊的,很美。他们依山而住,择水而居,这才知道自己也可以那么写意。

    四年的军校生活把性子都磨出了刚硬,已经很少有那么柔软的时候了。

    多么希望能有这么一天,能跟你手牵着手把整个世界都走遍。

    维拉笑着说,“容与,我总觉得傩送会回来找翠翠的,这里那么美,翠翠那么美,傩送怎么会舍得不回来呢?”

    沱水倒影着两人的身影,那么像年轻时候的翠翠和傩送。

    因为是旅游旺季,两人去的时候只剩一张雕花大床,还是客人临时退的,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

    这里的夜晚还有一些凉,灯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总是会再反射到房间里,闪闪熠熠的。维拉刚刚洗完澡,微微湿润的头发还贴在脖子上,看着她被热水熏染得迷离的眼睛,顾容与呼吸一滞,拥着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直到那么灵敏的嗅觉触到了只属于他的味道,才化作了满腔感动与委屈。

    四年了,每个晚上都是数着过来的,每次撑开手都是一个空空的怀抱,比异地恋还让人难过。

    顾容与启齿,也感觉到了维拉的歇斯底里,此刻,说不清到底谁更难过一些。

    那么需要氧气,好想大口大口地呼吸。

    顾容与伸了舌头,与她抵死纠缠,舌尖认真地滑过每一处地方。

    维拉抓住他的衣襟,嘴巴却张开了些,似拒似迎。

    这样熟悉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涌来,你在我最美的时候住进了我心里,你见过我最美的样子,我怎么还会舍得放你离去?

    容与,我们那么辛苦才走到了一起,我多么想跟你慢慢品味接下来的时光,可是未来太长了,横生的枝节太容易让人跌倒,所以我们一夜白头好不好?

    不要过程了,我只求得一个白首的结果。

    你说好不好呢?

    顾容与的手指滑过她的短发,温柔地搂着她,她的长发为他而剪,多么珍贵。

    他无时不刻不在感激上苍,于他而言,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身边还会有别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手。

    几近缺氧,两人才停下来。

    顾容与平息着还有些急促的呼吸,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去洗澡。”

    顾容与在洗手间冲了很久的冷水澡,出来的时候,维拉已经睡着了,她睡着床的内侧,酣睡如婴儿。

    看着她,顾容与心就满了,轻柔地抱过她,亲吻她的额头。

    宝宝啊,晚安。

    第二天,他们先去了沈从文老先生的墓地,如果不是沈从文,或许百分之八十的人不会知道这个地方。或者不应该称它为墓地,一块宽阔的平地上,连土堆都不见几分。沈从文老先生长眠于树下,旁边立着一块墓碑,上书——一个战士,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回到故乡。

    我愿陪你战死沙场,也愿伴你回到故乡。

    他们在青石小道上走着,白天不比晚上,这样好的天气游人也会变多。

    他们穿着常服,手牵着手,依偎在一起,如同这个世界上所有平凡的情侣一般。只是他不再会走在前面帮她挡游人,他站着了她的身边,在外人要碰到她的时候往自己身边带去。

    维拉珍惜这样幸福的时光,突然就觉得即使游人摩肩接踵,这样风景的风景也顶美。

    两人来得急,并没有带相机,只好央了游人用他们的手机帮忙拍照。

    游人惊奇地看着维拉,摸包包,找笔记本要签名。

    维拉苦笑,“我真的不是苏子慕啊。”

    那人拍拍她的手,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还大义凛然地把她拉到了清净处不让行人围观。

    维拉好说歹说,甚至把手机里自己和妹妹的照片都掏出来了,那人仔细地看了看,才万不得已承认了。

    维拉晃着手机,“您现在能帮我们拍照了吗?”

    游人握拳,如同壮士断腕一般,“行,但是待会用我的相机拍几张行不?虽然你不是苏子慕,可你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呀,还是等于我在跟苏子慕照相。”

    维拉和顾容与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好。”

    游人兴冲冲地抓着维拉照相,顾容与则略带宠溺地看着镜头前有些无奈的维拉。

    这张照片维拉得以在三年后见到,那时候粉丝互爆和偶像的照片,维拉不经意间点了进去,终至哽咽。

    原来我不看你的时候,你都在这样看着我。

    很多人都在打听照片里的男子是哪个明星,现在又在何处。当年的新闻被翻了个遍,终于在C市的一家小报上找到了男子和她的另外一张照片。

    他背着她,她偷偷吻他。

    这样的往事或许会对子的信誉度造成一定的影响,经纪人问她,是不是要出面澄清一番?

    维拉摇摇头,那么美好的曾经,她实在不愿意否定。

    太阳出来了,今年是2004年,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都在考试……留言没办法一条条回了……还有……请叫我过儿……

    89、伪婚

    一番游历过后,两人回到了B市,他们还去了墓地。难得齐全了人,老苏家,还有老顾家,海晴千里迢迢地从广州回来了,甚至,老顾家还多了一个带着巨大墨镜的中年女子。

    几个孩子跪坐在地上,给老人们和祝闵柔顾之安烧纸钱,烟灰迷了花也迷了眼睛。

    维拉说,爷爷,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我以后就是特种兵了。

    苏拓也说,爷爷,虽然我好多事都记不得了,可我总记得你抱着我四处去跟老战友炫耀,说我长得最好看了。都好多年了,您现在看到我还能认出来吗?

    顾容与却是一言不发地给爸爸烧纸钱,那个戴墨镜的阿姨也跪在了旁边。海晴也站在旁边,神色悲伤,好多年了,依旧难以释怀。

    顾奶奶说,海晴啊,你还是回到家里来吧,怎么都比一个人在外面好,容与去了军营后,就我们俩老在家了,要是你能回来,吃个饭都热闹一些。

    海晴看着眼前已愈古稀之年的老人,心中愧疚无比,她说好,妈,容与走了,我回来给你们尽孝。

    旁边的那位阿姨听到她这句话,眼泪更是流得凶猛,头使劲地往地上磕。一个那么大的家庭,这些年走的走,散的散,几乎家里只剩两位老人了。

    而顾容与,眉梢一动,却又恍若未闻。

    回去的时候分两辆车,顾家一辆,苏家一辆,维拉作为半吊子顾家人,在幸福地为难。

    顾容与说,“维拉,你来。”

    维拉扭头看家人,向彤掐了掐冷哼的丈夫,再轻轻地对她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地向顾容与走去。

    苏家的车子已经走远,顾容与仍站在那岿然不动,许久都没有说话,大人们也没有说什么,场面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海晴才走过来握着她的手,“好姑娘,阿姨给你介绍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是她么?

    顾琳玉缓缓地摘下了墨镜,维拉呼吸一滞,心中的悲哀再一度涌来。

    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的母亲如此相像的脸,再想到妈妈的死因,维拉握紧了拳头,不忍再看。

    顾容与搂着她,用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他说我们走。

    她是我那么喜欢的姑姑,可我不能强迫你也喜欢她。

    把她介绍给你,是对往事的尊重。

    可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向前走了。

    牵绊我们的事太多,前尘旧事,眼不见为净。

    离去基地的日子越来越近,维拉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现在子慕的名气已经挺大了,即便维拉带着墨镜出门还是会被围观,真不知道应该感叹现在的影迷眼神好还是不好。

    维拉在家里憋得慌,时常缠着顾容与玩网游,维拉的学了四年的计算机,操作和当年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的操作和配合都很好,再加上全身那金闪闪的装备,在他们那服务器里小有名气。到级别结婚的时候,维拉大手笔,往游戏里砸了四个零,其婚礼豪华程度让整个服务器都轰动了。连千里之外跟他们一起玩游戏的回回也打了电话过来,骂她是大龄恨嫁女。

    那钱是大学的时候她和回回帮人写程序挣的,她跟回回五五分成,回回的钱全部拿去买吃的了,维拉捧着钱殷殷状——我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业,结果全给投游戏上了。

    维拉咬毛巾,我真的那么不矜持吗?

    经过她房间的子慕白了她好几眼。

    维拉素来节约,这样暴发户的行为还真是没有前例。

    顾容与也不淡定了,维拉这样令人发指的行为太挑战一个男性的权威了。顾容与翻了翻自己原本为结婚准备的小喇叭和和小焰火,于一般人而已这样的婚礼已经很华丽,但是维拉隐瞒不报的行为让他顿时觉得自己弱爆了。当即连睡衣都没来的换,就去了苏家。

    结果围观的大伙就看到新娘的轿子已经停在了月老庙的门口,而新郎官却站在门前神情地仰望一棵树。

    顾容与推开维拉的房门的时候,维拉还在给顾容与发私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容与人突然就不说话了。

    顾容与看着维拉还在指挥着小人围着他跑,又是气愤又是好笑,三步并两步就跑了过去把姑娘整个抱了起来。

    维拉正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就被顾容与抛到了床上,还没反应过来,顾容与就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

    顾容与用力地咬了她的鼻头,叹气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维拉环住他的脖子,“这次结婚我出钱,下次轮到你。”说完,见顾容与沉默不语,不高兴了,“还是你没准备有下次?”

    顾容与搂紧她,“花那么大的价钱,之前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维拉说,“我怕你不同意。”

    “你还知道我不同意呢?”

    “嗯,因为你不知道虽然这是虚拟的婚礼,可我还是很重视。”

    顾容与看不够她,干脆就吻她。

    维拉推开,“快回去,我们结婚,待会收了我红包的人都跑了婚礼就冷清了,钱可不能白花。”

    顾容与笑,拉她起来,“我觉得在我们回去之前,有必要做一件事。”

    维拉看着他只扣到了胸口的睡衣,咽了咽口水——“什么事?”

    “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的事。”

    维拉捂脸,“容与啊,太快了。”

    顾容与眨眼,“很快吗?”

    维拉脸红,点点头。

    顾容与难得地哈哈大笑,一把抱起维拉,两人坐到了书桌前。

    维拉坐在顾容与腿上,看着四处找东西的他问道,“你在找什么?”

    顾容与拿过一支钢笔,对她晃了晃,然后抽过一本本子开始写了起来。

    他的气息包裹着维拉,感觉很亲近,维拉侧脸看他,却看到了他看着桌面无比专注的眼神。

    她扭过头去看,顾容与才写了四个字,可这四个字真的弥足珍贵——

    恋爱报告。

    出发之前是向彤给她整理的衣服,向彤说自己在军营里生活了半辈子,知道女孩子需要些什么。

    维拉在她身后搂着她,说妈妈你真好。

    向彤说,你要是知道我好就好好照顾自己,上次知道你伤了脸,后来又没了下落,我跟你爸爸急得一晚上没合眼。

    维拉说,你们应该学着相信我,不要为我担心,等你们退休了,我还要好好孝敬你们的。

    向彤说好,妈妈等着。

    回回提前了半个月来B市就是为了送送她,孩子是真怕她一去不回了。

    顾奶奶看着背着行李的两人哭得泪如雨下,一个劲儿地嘱咐顾爷爷要他把两人都看紧了,如果孙子和孙媳妇儿没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顾爷爷也难得按捺住性子听她唠叨,他知道她比谁都担心一些,儿子也是这么走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大伙都送他们到了军用机场,排场很大。

    维拉用心地拥抱了他们每一个人,她说,我们新年见。

    然后和顾容与一起上了直升机。

    跟上次不一样,这次真的是人生的截然不同了。

    身边有他,不用再为任何事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请一星期的假考试/(ㄒoㄒ)/~~11号回到家后继续更……谢谢Blair1986的长评……评论无法一一回复,等我考完试了再回行不?

    龙儿,过儿来了~~~~

    90、鹰击长空

    军营里的生活并不像维拉想象的那样艰苦,她分到了一个单人间,之前的特种兵营里还没有来过女兵,她是第一个。顾爷爷特意打电话来交代了,给姑娘单独一间房子,以后军营就是家了,那么大个姑娘还跟男孩子一起住,忒不像话。

    这里的伙食比甄选时候的要好太多。当主厨的炊事兵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四川那一带的口音极重,虽然出来当兵几年了,但是脸上依稀可见两坨高原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的菜贼辣,有几个江浙一带的兵第一次吃的时候差点没喷出火来,不顾形象满世界的找水喝。顾容与也差点没绷住,嘴里说着没事,但是接过维拉递给他水的时候毫不含糊。

    他们的日程被排得很满,大家都是军校里挑出来一等一的兵,除了平日训练的课程,还特别注重战术演练和各种信息化的课程。在他们营里有两种兵,一种是来自正规部队的正式特种兵,还有一种就是向他们这样的军校选训兵。前者更注重的是面对面作战,而他们侧重于技术作战。

    文化课下课后,维拉都会率先到食堂勾搭炊事兵讲话,夸他的饭做得多好,辣椒放得有多均匀云云。日子久了,咳咳,真实目的露了出来,维拉拍着人肩膀说,光说不练假把式,我给你露一手。炊事兵傻傻憨憨地看维拉做蛋炒饭,她做的蛋炒饭属上乘,之前还跟李妈学过一些假把式,能唬人,把炊事兵看得一愣一愣的。

    维拉淡定地分了一点到他碗里,“你尝尝。”然后转身,把剩下的都倒她男人碗里了。开玩笑,要是天天吃辣,顾容与的胃哪能熬呢。上次顾奶奶带他去检查,眼泪掉了一大把,他的胃也就比维拉的好点儿,只是因为忍耐力绝佳,外人看不出来罢了。

    维拉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在假装做自己的事情,小咳一阵,给炊事兵露了别的活儿,再把成果倒顾容与碗里。

    顾容与咳,“维拉,行事要低调。”

    维拉说,“没事,我是女孩子,有特权。”

    此话一出,众人森森地看了过来,维拉还没得意起来,顾容与就挤眉弄眼地让她看后面。顿时维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中咬毛巾,灰头土脸地转了过来。

    队长黑着脸,“祝维拉,你给我去跑五公里,跑回来再吃饭。小黑,你重新给她做一碗,把辣椒给我往死里放。”

    霸气侧漏了。

    此事件后来演变成周三和周末中午,维拉解放了炊事兵,一帮人笑嘻嘻地吃着几样清淡的小菜感叹原来世界上除了辣味还能有别的。

    徒手格斗依旧是维拉的弱点,她始终连队里最弱的男孩子都打不过,在维拉自信都快被磨没的时候,炊事兵来找她挑战了,结果让她信心百倍,因为她没几招就把人家解决了。她高兴了,炊事兵却崩溃了,那天往饭里狠狠地洒了一把辣椒,闹得大家差点把厨房给掀了。

    维拉摸摸鼻子,问顾容与,“我是不是祸水了。”

    “祸害他们,福泽我。”顾容与笑,“所以咱们是亡命鸳鸯。”

    维拉的方向是侦查,她本科学的计算机,比别的人都有优势一些。截取情报、密码通信和破解,维拉当仁不让。之前她和回回两人捣鼓过一些小程序,虽然没什么大的用处,优势就在于我有你无,让人防不胜防。

    他们经常会联网模拟特种作战,刚开始是分成两批,后来就变成顾容与维拉VS全班。

    维拉对JS80自动化指挥系统很熟悉。JS80是一个庞大的资料库,它几乎涉及人类所有的学科和科学的每一项成就,它具有的是智能功能,它还能自动进行分析判断整理组合并产生再创造。

    顾容与的操作虽然不如她,但是十分灵活,能随时处理实际运用中的各种情况。他站着维拉身后,紧盯着屏幕,给维拉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构想与策略,像一个运筹帷幄临危不乱的将军。

    屏幕上的歼击机,轰炸机,武装直升机在天空呼啸,空中的对垒还没结束,陆地上一波又一波的武装攻来,几乎让人防不胜防。

    场景过于真实,维拉起初看得心惊肉跳热血沸腾的,慢慢地也等闲视之,从容地站在了顾容与的身边。

    维拉的抗干扰很反干扰非常强,毕竟念的是全国最好的计算机系。敌众我寡,有时候瓦解不了别人的攻势,就去入侵干扰人电脑,把强弩之末的战场关系扭转过来。

    别的士兵不甘,摔桌子,状告到队长那,大呼不公平。

    队长眉头一挑,有本事你们反入侵回去。兵者,诡道也,何况本身入侵与干扰,也是一种本事。

    顾氏夫妇被联名抵制了,凡在网上遇到这两人,定是围之攻之剿灭之,连扫个雷都不得安宁。

    虽然大家平时小打小闹的,但是关系都挺好,他们后来大多成为了生死之交。

    一次高原训练,他们被空投到了喀喇昆仑山脉——巴基斯坦实际控制的克什米尔边界的地方扎营。

    中午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可是到了晚上北风吹来,不多时便大雪纷飞。

    由于经常训练的缘故,大家的身子骨都很扎实,几乎没有人有高原反应。

    维拉把带来的防寒服都穿在了身上,还是觉得寒冷无比。风跟刀子一样刮过来,嘴唇一阵干裂,维拉觉得约摸着是嘴唇破裂了,她不敢去抹,怕一个不察会碰掉一层皮。

    为了行旅方便,用的是多人帐篷。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容与紧紧地搂着她,把她冻得已经僵硬的脚掖进自己怀里。维拉摇着头,都快哭出来了,她说容与你不要这样,我的脚太冰了,会冻着你的。

    周围的士兵都在缄默,没有一个脸上有取笑或是讥讽的神色,他们尊重这个姑娘,心智坚定心性坚强的女孩子太难得了。

    顾容与固执地抓着她的脚,像捧着两朵圣洁的莲,依旧往自己的怀里带。维拉不敢踢他,又挣脱不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用这样的方式帮她暖脚。

    脚触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维拉也掉了眼泪。

    她已经很少哭了,在艰难的日子都咬着牙过来的,而现在却因为他这么温情熟稔的一个动作给感动得无以复加。

    夜晚关灯的时候,顾容与摸着她冰凉得有些爆裂的脸,心里特别疼。

    维拉小声说没关系,子慕给我塞了不少膏药和护肤品,我没想到这里那么冷的,今天都没来得及擦。

    顾容与不说话,一点一点地舔舐着她的脸颊,像大自然里所有的生物一样,最最单纯的宠溺。

    第二天开始集训课程,负重跑到五公里外的917高地再跑回来,只有方向,没有地图。

    每个人都背了一个指南针,朝着西北跑,途中的地貌地形不知。

    维拉是在恶劣的环境里生活惯了的人,她比他们更懂得应付高原里突发的状况,作为一个侦察女兵,她也比别人敏感得多。

    一条看似很近的道路,途中却有雪崩的危险。维拉喊住了跑在最前面的人,说那条路走不得。

    他们之间没有人有高山行旅的经验,既然有人开口了那就肯定不会错,这是对队友的无条件信任。

    跑在前面的人陆续放慢了脚步等维拉,他们这种跑法只会走冤枉路,说不定还随时有可能丧命,他们需要一个懂行的领导者。维拉跑在最前面,为了能跟得上大家的脚程,她跑得十分吃力。队友们虽体谅她,可既然选择了当兵,标准就只有一个。

    他们绕了很远的路程,有人刚想提出质疑,后边就传来了极大的动静,大伙回头看,顿时毛骨悚然。

    雪崩了。

    刚刚他们想走的那条路雪崩了,真的无法想象如果他们走的是那条路,现在又该怎么逃脱。

    顾容与一直跑在维拉的身边,他知道这个姑娘看似镇定,可心里还是不那么确定的,那豆大的汗水告诉他,其实她比任何人都紧张。

    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可是却为了他,做了大多数男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多么伟大。

    大家都认认真真地跑到了917高地,没有人会偷懒,因为平日的一次偷懒,很可能导致以后的一次丧命。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因为坡面上都覆盖了一层雪,他们无法看清哪里是平地,哪里是凹陷的地盘,只得拿着棍子一下一下地戳着,时不时还会踩到冰,往回滚好好远。

    维拉把自己的经验一点一点地告诉他们,一如当年的冬天,外婆带着她在天山上行走,去挖那些只有在极寒的天气才有的药材。

    于是,维拉更是加倍的感激外婆,大西北的确给了她无穷无尽的财富,她经历过,所以知道怎么对付这些雪,也知道怎么对待那些人。

    顾容与看着维拉气喘吁吁地负重爬山,想把她脚上的铁块接过来。维拉死死地抓住,她说容与,我现在是在为将来积累保命的概率呢,你帮我反而是害了我。

    顾容与听了,手放下来了,心却更紧了。

    他们尽量都往□的岩石上走,因为即使再远再陡,也没有别的地方险。

    维拉跟顾容与跑在了中间,所以当他们看到前面的人停下来的时候很是疑惑。

    维拉问怎么了,前面的士兵说,看到有鹰也在爬山。

    好像瞬间被点亮了心灵,维拉一个激灵,推开他们就挤了过去。顾容与担心她,也跟着一起了。

    两只很狼狈的鹰,微微张着翅膀,低着脑袋,神色萎靡地往上爬。它们的毛发已经很乱了,有一只鹰甚至有一块地方掉了毛,光秃秃的,这样的天气一定异常的冷。

    维拉温柔地看着它们,无比心疼。

    它们的眼睛已经被风雪迷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要爬山,应该会抱着脑袋在取暖吧。

    后面有人问,它们怎么不飞上去呢?

    维拉喉咙紧得厉害,她没有回答那个人的话,牵着顾容与的手一步一步地跟着它们后面。

    “要不我们把它们抱上去吧?”有人提议道。

    维拉摇摇头,“不,它们在完成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你们不要阻止。”

    后面的士兵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绕开鹰渐渐地跑到了前面去,而两只鹰依旧在低着脑袋在走。

    顾容与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时常看看路,再看看她。

    维拉说你不要看我,你看它们,有好多事情都是鹰教会我的。

    顾容与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她那么喜欢的鹰。

    士兵们跑到了高地又跑下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跟着鹰走,而且丝毫不想放弃的样子,想想还是打了个招呼就按着原路返回了。

    维拉说,“跟着它们,它们不会让你失望。”

    顾容与点点头,跟她一起完成这段朝圣路。

    到山顶的时候,萎靡的鹰好像突然有了精神,眼睛迸射出原本就应该锐利的光芒。然后抖擞了翅膀,向着湛蓝的天射了出去。

    维拉看着顾容与震惊的眼神,告诉他,“你看,这才是真正的鹰击长空,真正的鹰会在高山起飞。”

    她说的这句话像一句诗。

    维拉的前半生是由朴素和执着连在一起的,她可以跟鹰一样爬很高很高的山,然后才开始起飞。如果真要问为什么会如此,那么把她看成鹰就明白了,它们总有一种特质为人们所歌颂。

    他们回去的时间比队长预设的要超了许多,两人被罚去跑步。虽然筋疲力尽,但是顾容与和维拉都觉得步伐好久没有这样轻快过了。

    这是来自大自然的感动。

    他们在高原生活了半个月,直到第三个人有了高原反应,上边觉得训练的目的达到,拔寨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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