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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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茶几上,“用不用我把车留给你?这里离市区远了点。”

    叶小安皱眉,“谁说我要住这了。”

    许平熙不屑哼笑,白了她一眼,收好药酒进房间找了一顶棒球帽勉强遮掩住额头上的伤。“这房子就交给你了,再见。”

    “再见。……啊!等一下!”叶小安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叫住许平熙。“那个……是谁给我脱的衣服?”

    许平熙讥诮一笑,“你说呢?”

    说罢甩门离开,留下愁眉苦脸的叶小安。虽然厌恶,可她不是古代的女人被男人看了身体就要死要活的。但是好歹得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吧。

    她不喜欢许平熙看自己的那个眼神,他的眼里很明显带着轻蔑。现在的叶小安不想再和江邵有任何瓜葛,就在她等许平熙走后拉着箱子刚要离开这里时,房间里的座机响起来。

    叶小安犹豫着,最终还是接起。“你好?”

    江邵靠在车屁股上抽烟,叶小安在电话里的声音轻柔甜美,他的手不自觉的又去揉了揉颈后。“嗯,睡的好吗?”

    “江邵?”叶小安听出是他,立即冷下声音。“托你的福,睡的很好。”

    话一出口叶小安就觉得怎么这么别扭,这么……暧昧。尤其江邵没应声,顿时又变得很尴尬。她轻咳一声,“我的行李是你拿过来的?拿的正好,我要走了,再见。”

    江邵缓缓吐了口烟,不紧不慢的开口。“走去哪里?”

    “反正不要再跟你、你们有关系。”

    “嗯,出门记得带上钥匙,别进不来门。”

    叶小安蹙眉,“我说我要走,你听不懂啊?”

    江邵低低的笑了笑,“你身份证在我这,哪都去不了,乖乖在那里呆着吧。”

    叶小安马上就怒了,“你拿我身份证干什么!快还给我!”

    “暂时不行,我在工作脱不开身,而且我不在B市。”

    “你怎么能这样!还嫌我不够倒霉故意找我麻烦是不是?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叶小安气的想砸电话。江邵眼睛里的光黯了黯,偏头看向车里的男人。

    “你就这么离开不会觉得太委屈自己了吗?有没有想过要报复一下?”

    叶小安哼笑,“报复谁,左智还是你?”

    江邵微微扬起嘴角,烟头在指尖掐熄,“都有。”

    叶小安心头不由得一跳,手指紧紧缠上电话线……

    24

    24、二四、愿意做一次尝试、

    Part37

    菲律宾最高法院。

    左智在此足足等了一整天才从法官手中拿到搜查令。回到下榻酒店专案组组员们正在抓紧时间休息,准备养足精神明天上午开始抓捕行动。

    江邵送走一位菲律宾国家调查局探员代表,刚冲完澡左智就回来了。

    “搞定了。”他把装着搜查令的档案袋交给江邵,一句废话也不多说,脱了汗湿的衣衫进浴室冲掉一身的疲惫。江邵也是如此,两个人除了工作上的交流之外再无其他交集。

    左智从浴室出来江邵已经给他叫好了餐。他手上拿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看见桌上的饭菜也不客气,坐下来狼吞虎咽的吃。一天下来只吃了一块面包和矿泉水,确实饿坏了。

    菲律宾的夜色是很美的,只是这美入他们没有心思去欣赏。江邵枕着手臂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知道其实左智也是醒着的。

    之前常常要连夜侦查,为案子四处奔走。休息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今晚这样清闲还是第一次。只是明明两个人都醒着却没有半点交谈的气氛在沉寂与黑暗中越发压抑,令人烦躁。

    江邵的手机铃声在此时忽然响起,他迅速拿起一看,屏幕上的名字竟然让他心中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失望。

    “找你的。”江邵把手机扔到左智床上,心里琢磨着心里淡淡的失望是怎么回事。

    打电话的是陈瑶,左智不敢怠慢,连忙接起。“怎么没打我手机?”

    陈瑶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舒舒服服的泡在浴缸里。“我打了,你关机,还好我料到你们俩肯定在一块儿,干嘛呢?”

    “手机没电了。”左智翻开手机按了几下,屏幕都是黑的。“没干嘛,想你呢呗。”哄女人的话左智张嘴就来,几乎不用经过大脑。陈瑶明明知道他是油嘴滑舌的男人却很受他这套,被一个男人放在心坎上手心里的捧着的感觉没有女人不喜欢。

    订好的生日晚宴因为这次的案子泡了汤,过几天陈瑶公司有一次集体出游的机会,目的地是罗马。左智听陈瑶这么说时,脑中不自觉的想到叶小安。

    一年前曾经有一次左智陪她去一个画展。他对艺术这东西并没什么研究,和大多数人一样就是看个热闹。他走马观花式的看完所有的作品,回头只见叶小安站在一幅巨大的画作前一脸投入沉醉的表情。

    对他来说那只是一副很普通的风景画,画者在整幅作品中运用大面积的灰色调,只有一个女孩的眼睛是彩色的。

    左智站在她身后,下巴搁在她的发心学着她的样子和她一起欣赏,末了用一种极为深沉的口气给予肯定。“嗯……真是惊世之作。”

    他的不懂装懂逗的叶小安噗嗤笑出来,拉着他的手像个小孩子似的摇晃。“有机会我带你去罗马玩,好不好?”

    左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画的是罗马啊,你去过?”

    “没去过,我只会日语,英文很烂又是路痴,没有方向感,怕把自己丢了。”她如实招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招惹左智一阵嘲笑。“那应该是我带你去玩吧,到时再给你买条项链,挂个牌,写上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万一丢了被别人捡走也能把你送回来。”

    “讨厌啊你,为什么不给你挂个牌写上叶小安所有物?”

    左智呵呵的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啊,你要不起的。”

    ……

    当时的叶小安哪里会懂他话中真正的含义,只觉得他是个自大自恋的男人。而时至今日左智已经分不清到底对叶小安的感情究竟几分真假。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叶小安是他生命里可有可无的人。他全部的爱情都给了陈瑶,对于叶小安也仅仅是喜欢疼爱,这么可爱真实的女孩子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宠她的能力。

    他曾想过保持这种感觉到日后两人分手的那个时候,他也可以轻松的全身而退。毕竟喜欢和爱之间相差的不止一点点,他爱的那个女人从来就只有陈瑶。而男人永远强于女人的那一种技能就是可以左手爱情,右手暧昧。在心中装着一个人的同时,还可以和其他女人玩暧昧的感情游戏。

    屡战屡胜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男人所选择的对手能力永远低于自己。虽然这对叶小安不公平,但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和生活一样,弱肉强食。这和男人之间的较量又不一样,没人会觉得胜之不武。

    所以左智虽然对天真的叶小安心怀愧疚却又乐在其中。

    而此刻……

    左智听着陈瑶在电话里的声音,和她腻腻歪歪打情骂俏的逗贫,大脑中却满满是叶小安的影子。这种感觉对于一个习惯了对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的男人来说非常厌恶。

    江邵就在旁边的床上,他耳力好,夜又静,两人说的话悉数被他听了去。他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变得冲动易怒,但似乎仅限于左智和叶小安的事。

    左智收了线,找出充电器给自己的手机充电,之后便再无睡意靠在床头抽烟。江邵翻身坐起,和左智对视一眼。

    左智把烟盒打火机扔给他。“明天兵分四路,你我各带一队,前后包抄,余下两队守住其他出入口防止有人趁乱逃走。”

    “你这些天联系过她吗?”江邵点了烟,所答非所问。

    左智没马上回答,只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我没那闲工夫。”

    “心够狠的。”江邵嗤笑道。“那么伤她,之后不闻不问,不管她死活,左智,我从不知道你心这么狠。”

    “她不是有你罩着呢吗,我用不着管,你肯定会管。”左智也笑,掐了烟起身坐在床沿面对着他。“感觉怎么样?”

    “什么?”

    “帮着哥们照顾女人,结果照顾到床上去了,这个感觉怎么样?”

    江邵眸色一沉,指尖一弹,手上的燃着的半根烟倏地飞向左智。左智反应很快,以掌接住狠狠攥灭。移开手之时,江邵的拳已经近至眼前。

    左智不闪不躲,保持那个姿势似笑非笑的看他。片刻后,江邵无声的收拳坐回去。面对这个举动,左智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这是第几次了?你为了叶小安和我动手,我真是小看了那个女人能力。”

    江邵刚松开的拳头又暗自收紧,“你要是真想挨揍等案子结了我成全你,犯不着拿话激我,你嘴里那个女人以前你多喜欢她你忘了?这就是你对她的了解?我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在乎过叶小安,还是彻头彻尾的只当她是个消遣。”

    “呵,她那种一没姿色二没身材三没头脑四没家世五没长处的女人充其量也只能做个消遣,难道不是?她是比的过陈瑶还是比的过靳清?她是玫瑰?兰花?还是郁金香?叶小安不过是路边可以随手采摘的小雏菊。我当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她弄到手,今天就可以轻而易举扔了她!不要把我说的多么不堪而把自己摆在那么高的位置。江邵,老实说你没消遣她?还是说你爱上她了?千万别这么告诉我,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靳清在你心里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你二十四根肋骨每一根都他妈被你自己刻着俩字:靳、清!”

    只有左智自己知道,说到最后他的手都在微微的颤着,心中针刺一样的难受。没错,叶小安算什么?从来就是他的消遣!

    他一再这样告诉自己,直到平静下来。

    江邵沉默的凝视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人残忍扒开血淋淋示众。而这个下手的人就是生平最铁的兄弟。

    长而久的沉默过后,江邵微不可闻的笑了笑,眼中的温度已全然荡然无存。“凡事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如果……我真爱上叶小安了呢?”

    “哥们,求你别逗爷乐,忽悠人不怕闪了舌头,你真能像爱靳清那样爱上叶小安那个蠢女人,日后婚礼我全包了!”左智嗤之以鼻,一骨碌钻进被窝,没看见江邵唇边那抹凌厉冰冷的笑意。

    左智,你会后悔的。后悔说今天这番话,后悔伤害她,后悔太过相信永恒不变的所谓爱情。

    江邵说不清此刻心中那份涌动翻滚的情绪应该如何发泄出去,只觉得倘若他脱离不了靳清的yīn影这辈子都会像左智说的那样,被肋骨上那个名字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呼吸间都夹杂着不可名状的痛楚。

    因此就像他曾经无法自拔没有缘由不计后果也没有退路的爱上靳清一样,他凭什么不能爱上另一个女人?

    倘若不能,他要如何对得起苦爱了靳清这么多年最终只得到她一张好人卡的自己?

    倘若不能,他又要以何种姿态在日后漫长的时光里看她有意无意炫耀属于她但却与他无关的甜蜜?

    如果是叶小安……

    江邵想,他愿意做一次尝试。

    Part38

    叶小安本想做个鸵鸟干脆离开了事,偏偏江邵这个混蛋又扣了她的身份证害她没有地方可去。早早完成了两个月专栏任务的她这几天闲的发慌。为了不再那么空虚,她在网络游戏里砸了大笔钞票升级武器装备,刷副本打BOSS或者设擂台比武PK都不足以平其愤怒。最终化悲愤为暴力大开杀戒,打着顺我者死逆我者亡的口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小到新手玩家大到入服务器排行的神级玩家一个都不放过。

    杀了几天几乎得罪所有人,顶着闪着光圈的红名变成人人追杀的对象。看着那些在安全区外等着报仇的玩家被她气得跳脚,叶小安在电脑前乐不可支,捧着肚子大笑不止。

    然而这种快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她又空虚起来。以往这种时候都有左智在哄她逗她玩,她是个心无大志的女人,没什么出息。想要的生活无非就是和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过着那些小打小闹的快乐日子,那就是她认为的幸福定义。

    如今看来,老天也看她好欺负,如此简单的愿望都不肯帮她实现。

    叶小安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外面阳光灿烂,时光静好,每个人都在为他们的梦想努力,而她却觉得自己找不到生存的意义。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愣愣的呆滞了片刻,叶小安啪啪拍了自己两耳光。“让你自甘堕落,让你消极悲观。”

    江邵在电话里那句话又浮现在耳畔,她咬着指尖思索着,犹豫着。

    到现在为止,她做过的坏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小时候把爸爸送给她的小鸭子淹死了;给年幼的小鳖晒晒太阳,几天之后才想起来这回事,结果小鳖已经晒成了干巴巴黑乎乎一只标本。

    长大之后也不过是偷看某类爱情动作片,但那也是为了工作需要……

    所以报复人这种事对她来说技术含量很高,叶小安没经验没资本没能力,更何况对象是左智。他可以那么狠心的对她,是不是代表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微乎其微。

    回想之前相处的日子,左智对她的那些好,给予过她的那些温暖分明那么真实。他宠溺她时的语气,欺负她时得意,吻她时的投入,牵着她手时掌心的温度和力量……

    叶小安不愿意相信那些都是男人最擅长的逢场作戏,但是……

    她忘不掉他无名指上那道痕迹,忘不掉那只曾经紧紧牵着自己的手在她看不到的每一刻都被一枚银光闪闪的结婚戒指套住。原来每每从她这里得不到欲望的纾解他也并不强求的真正原因是他根本没有必要非她不可。家有娇妻,那才是他合法女人,可以光明正大带到人前的女人。怪不得除了江邵他没有再把自己任何一个朋友同事介绍给她认识。

    他每次从她这里离开要回去的是属于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家。那是他真正的家。自己只是被他金屋藏着的娇,不是妻而是人人所不齿的小三儿。

    叶小安越想越难受,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喜欢童话,但是她知道自己活在现实中,有些时候即便再委屈不甘也不可强求。从她知道左智是个已婚男人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和他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结束了……

    叶小安吸吸鼻子,硬是把眼泪憋回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苦其心志,苦其心志……”好吧,她已经苦过了。那么接下来,唔,跳过劳其筋骨直接饿其体肤吧。

    她跑到厨房,打开那个双开门的超豪华的大冰箱,顿时撅起嘴巴。叶小安觉得江邵这个人真是个有头脑的禽兽。扣了她的身份证不说,竟然还在冰箱里塞满了大量的食物,而且大部分都是速食类的。要么也是事先改过刀整齐装在保鲜盒的瓜果鲜蔬。

    真不知道该说他心细还是说他老谋深算居心叵测。叶小安提起一根刀工堪称完美的蓑衣黄瓜惊讶的长大嘴巴。这才是真正的蓑衣呀!她那种根本就是烂蓑衣,赤`裸`裸的天壤之别。

    哼!

    叶小安羡慕嫉妒恨的一个用力,把完美蓑衣黄瓜扯成两截放到嘴里狠狠嚼着。再完美又怎样,最后还不是一样在肚子里乱糟糟,臭臭的被排除体外冲到太平洋去。

    这样的衣食无忧让叶小安厌恶极了,有种又回到以前的错觉。她就像从一个金屋搬到另一个金屋,而且现在这个比以前的金屋更豪华,空间更大,就跟换金主了似的。

    世上最没出息最没本事的那个人一定就叫叶小安。

    她抱着

    24、二四、愿意做一次尝试、

    抱枕使劲捶打,嘴里恶狠狠的骂自己。“让你没出息!让你傻!让你被每个人都吃的死死的!要反攻!要报仇!臭禽兽你快回来啊!我要报仇!”

    千里之外的另一国度,江邵左智率领专案组组员和数十名菲律宾国家调查局探员兵分四路,按照事先部署好的行动方案已经悄然潜入该诈骗团伙窝点,所有人只等江邵一声令下。而江邵却在此时忽然打了个喷嚏,声音震得左智直想把联络用的微型耳机抠出来扔在地上踩碎。

    “你怎么回事!”

    耳机里传来左智冷声质问,江邵揉了揉鼻子,下达行动指令。“开始!”

    ……

    抓捕行动持续了一小时之久,捣毁该团伙隐藏在某住宅小区数个窝点,团伙成员全部落网。现场清点人数时江邵余光瞥见一抹黑影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从二层窗户跃下。

    “还有个落网之鱼!”左智也看见这边的情况,拔腿追了上去。

    逃走的这个男人身型高大,身手矫健利落,并且持有枪支。因此处为住宅,避免伤及无辜江邵左智都不敢轻易开枪。左智的速度极快,眼看追上却又被他闪身逃去另一条路。

    “是个练过的,要小心。”左智通过微型话筒提醒江邵。对于地形的不熟让他们很快处于下风,嫌疑人逃出住宅区直奔大马路。江邵拨开熙攘的人群紧追不舍。

    有当地人为左智指了近路,按照嫌疑人的跑步速度计算,他只需要穿过这条小街就能截住他。

    而当他只差几百米的距离之时,耳机里骤然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让他的心头蓦地一紧。

    凭借左智对枪支的熟知程度以及对枪声的判断,他断定开枪的人并非江邵。

    “江邵?江邵!快他妈给爷回话!”

    而江邵那边久久都没有传来一句回音。

    25

    25、二五、上……谁?

    Part39

    耳机里久久得不到江邵的回应,左智心里的恐惧感在无限扩大,蔓延。

    手里的枪被他攥的紧紧的,跑出小街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邵右手执枪瞄准前方嫌疑人,左手臂弯上夹着一个小孩子,而他的锁骨之下胸口之上的位置已经绽开一朵刺眼醒目的血红色花朵。

    左智心跳短暂停滞,又很快冷静下来。再看逃跑的嫌疑人手里也有一个小孩子,他的枪正对着小孩的后脑勺,隐蔽在简易电话亭后情绪激动的大声叫嚷。“你不要动!你一动我就开枪!”

    嫌疑人随时都有可能伤害人质,江邵不敢轻易动作。两个孩子的家长在一旁声嘶力竭的哭喊,被劫持的孩子也在哭,他怀里这个直接吓晕过去,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此人非常小心谨慎,躲在电话亭后不时观察周遭情况,拿孩子做掩护遮掩自己的要害部位,江邵若想开枪透过电话亭的金属板击中嫌疑人无疑会伤害到他手里的人质。

    左智对江邵打了个手势,江邵深吸一口气压下枪伤带来的疼痛开始对嫌疑人进行劝说,“你想清楚,开了枪就是故意杀人。”

    “你不用废话!我也不想,是你们逼我的!我不想坐牢!我骗了一个亿!被你们抓到我会坐一辈子牢!”男人激动的嚷着,一只手失控的勒住小孩的颈部,导致孩子呼吸不畅痛苦憋红了脸。

    左智趁江邵调开嫌疑人注意力的空当从后面迅速而悄无声息的向他靠近,以枪瞄准。

    “你别激动,你快勒死孩子了!”江邵劝阻,“我放下武器,你别伤害他,要人质你可以挟持我,我比孩子有用。”

    江邵毫不犹豫的把枪扔掉,慢慢把怀里的孩子放平在地面,双手高举博取对方信任,而嫌疑人并不买账,只警告他不要再轻举妄动。

    被他扼住的孩子挣扎幅度越来越小,孩子的母亲哭的几乎昏厥。情急之下,江邵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他忽然弯身做出捡枪的动作——

    左智在那一刻心完全是揪着的,嫌疑人果然不出所料下意识的向江邵开枪,与此同时左智果断扣动扳机,把子弹精准无误的送进嫌疑人体内。

    人质被解救,孩子并无大碍。嫌疑人的射出的子弹射中江邵的右手腕。

    江邵被送入手术室的几个小时,左智就在外面焦急的候着。医生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勇气上前询问。

    “放心吧,江队命大,子弹没伤到他内脏,右手也没废掉,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又是生龙活虎一好汉!死不了的,用不着担心。”下属拍着左智的肩安慰。

    左智咽了咽口水,一巴掌把下属拍走。“滚蛋,谁他妈担心了,我怕他万一挂了我和他爸不好交代,我爸也得扒了我的皮。”

    下属笑而不语点头应和。

    ……

    这次抓捕行动非常成功,团伙成员无一漏网。江邵的伤只在医院躺了几天就坚持回国,左智也未多劝。之前在特种部队时曾受过比这严重几倍的伤江邵照样凭借惊人的毅力与过人的身体素质撑过来,用那时左智的话说:祸害活千年。

    不知道是哪个嘴快的把江邵中枪受伤的事情传到江震的耳朵里,一下飞机江邵就被江震派来的人接走了。

    就连左智的父亲左连成也派来秘书传话。“小智,你爸爸让我告诉你忙了这个案子回去一趟。”

    “我又没伤着,他老人家急着召见我干什么?”左智不解,左连成的秘书推了推眼镜。“你回去就知道了。”

    ……

    江邵被安置在家中养伤,每天都有专家医师上门来查看他的伤情恢复情况。景芊细心在跟前寸步不离照顾着。江邵不知道江震有没有查过靳清怀孕的事,还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没有再指责过他什么。

    “小邵,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这天午饭时,景芊忽然支支吾吾的问到,却又欲言又止,生怕说出来的话遭到他的反感。

    “有话您直说。”江邵对待景芊的态度仍然是礼貌却略显疏离。景芊抿了抿唇,“有没有想过成家?”

    江邵没说话,只是讥诮轻笑。

    “其实你爸一直都想着你能安稳下来,有个女人管着照顾着他才能放心,隔壁的小炜和你同岁,儿子秋天都上小学了。”

    江邵闭目养神,依然不语。景芊壮着胆子继续念叨。“靳清那女孩子也不是不好,只是……没缘分罢了,你想开点,一表人才事业有成的男人不愁女人,嗯,五号院的倪晓你还记得吗?小时候老追着你玩的那丫头,她从美国回来了——”

    “妈,我想睡一会儿。”

    景芊立即收了声,替他掖好被子退了出去,在门外偷偷叹气。江邵觉得养伤的日子真无聊,每天躺在床上,窝在家里,一点乐趣都没有。

    乐趣?

    江邵想到叶小安那个小麻烦,每次拿起手机都找不到一个能合适的理由拨这通电话。

    Part40

    叶小安再见到江邵那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编辑叫她去商谈作品集出版事宜和初步定稿,顺便给她塞一个大红包。“这是这个季度的额外奖励。”

    叶小安大大方方的装起来,那是她辛苦劳动所得,怎么都不过分。从编辑那离开她把奖金存起来一部分,剩下的去商场血拼,给自己添置了不少行头。路过彩妆专柜时,叶小安无意中看见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感叹: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即便素颜朝天那也是清清丽丽的出水小芙蓉一支。自己这么好的女人还怕没男人要?哼!她叶小安是越挫越勇打不死的小强!是Super en!

    只是Super en也需要恋爱,说不定也会失恋,她只是需要一点疗伤复原。

    叶小安踩着高跟鞋逛了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两只脚酸痛的快要断了似的。站在世贸天阶巨型屏幕下,叶小安仰头望着头顶旖旎梦幻的画面,那不尽真实的美丽与震撼让她眼睛里涌起一片酸涩。

    初来B市的那段日子,左智几乎每天都要带她出来玩。第一次来到世贸天阶也是晚上,这里一对对的情侣特别多。在这样一个对她来说繁华而陌生的城市,能像所有相爱的情侣一样在公众场合下大手拉着小手向所有人展示她们的甜蜜,光用想的她就已经幸福的不能自已。

    左智说这里每到节假日会布置的更漂亮,圣诞节一定要带她来这里度过。路边的咖啡座满是人,大多是俊男靓女,那个时候她觉得身边的男人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出色。虚荣心致使她非要腻着左智背着自己在这条街走一趟。

    左智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当真蹲□把她背起来时,叶小安开心的咯咯笑,不少女孩子都投来羡艳目光。她趴在左智背上仰望头顶天幕上令人震撼的景象,觉得这一切再美轮美奂也比不过他对她的好。

    如今,叶小安孤独的坐在路边咖啡座手捧一杯咖啡,只有看着别人甜蜜的份儿,那滋味真是好比杯中的液体,除了苦涩就是冰凉。

    她坐末班地铁回到家,手里的大包小拎一股脑往茶几上一扔,晚饭准备泡面来解决。等待面好的过程中她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挺尸。

    ……

    江邵打开大门进来,第一眼就看见在沙发上睡着的叶小安。她身材消瘦,说实话躺在那里实在没有什么存在感,而且睡姿也不怎么优美。

    江邵随意拨弄了几下她那一堆血拼回来的战利品,嚯,好多名牌奢侈品。叶小安平时很少这样花钱大手大脚,果然女人百分之九十九会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失恋带来的负面情绪。

    见桌上摆着一盒已经泡发了的泡面,江邵不禁皱了皱眉。他临走前在冰箱里储存的食物现在全部替换成方便面和各种牌子的火腿肠。还好,她不是那种失恋后搞绝食自虐的矫情女人。

    垃圾桶里堆满了垃圾,厨房弄的一塌糊涂,犹如飓风过境。江邵没生气,他只想笑。这么幼稚的报复方式非常符合她的智商。

    鉴于她异于常人的起床气,江邵没有叫醒她,只是给她身上盖了层毯子。叶小安像只小刺猬似的把自己蜷缩在毯子下面,一只手垫在下颚处做思考状,就连眉头都是微蹙着的。

    有趣的模样惹得江邵微微扬着嘴角,伸手想要抚平她眉心的结。犹豫了片刻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小安悠然转醒已是下午。她伸着懒腰爬起来,肚子饿得打鼓。

    嗯?这毯子是怎么回事?

    她毯子叠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昨晚她是累得不小心睡着的,总不能半夜梦游拿来给自己盖上的吧。难道有人回来了?

    玄关那里果然整齐摆放着一双男式皮鞋,叶小安心里一惊,蹬蹬蹬跑回卧室。

    床上果然躺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江姓禽兽。

    “喂!”

    江邵浅眠,叶小安趿拉着拖鞋还没有跑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眼而已。

    叶小安气势汹汹来到床边,“喂!你醒醒。”

    江邵还在装睡,事实上他现在本应该躺在医院或者家里继续休养。叶小安见还是叫不醒他,不悦的撅起嘴。“你装睡,我知道你其实是醒着的。”

    想炸他?真逗……

    江邵还没等在心里偷乐,就觉得唇上一阵温热的气息掠过。

    叶小安低头仔细观察他,发现他的眼珠在眼皮底下有微微的转动,可是再看他的呼吸又是均匀的。挠了挠头,真的在睡?

    当她正要直起身之时,江邵的双眼忽然睁开。叶小安一下子怔住了,从未那么近距离看过他的眼睛。黑黑的眼珠犹如黑曜石,又如一汪深潭,转着深不可测的漩涡,那一瞬间就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一样。

    “你不是想趁我睡着轻薄我吧?”江邵在两人傻傻对峙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叶小安猛的直起腰,小脸悄然染上一层红晕。“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脑子吃撑了才要轻薄你!”

    说完才发现说错了,连忙改口。“我肚子有病才要轻薄你!”

    唔,好像又错了……

    江邵笑,有点艰难的撑起身来。“我没怪你,用不着那么紧张。”

    叶小安才想反驳就看见随着他坐起身露在被子外面的上半截身体。重点不在这,而是他横跨左肩与右腋下竟然缠着厚厚绷带。

    她惊讶的唇瓣微张,“你缠着绷带干什么?你受伤了?”

    “帅不帅?没有时下流行病美男的感觉?”江邵摸着下巴调侃。

    “怎么手腕也有绷带啊,你不是病美男,你是行为艺术。”叶小安冷漠的哼,小手一伸。“身份证给我。”

    江邵在钱包里摸出一张卡片放到她手上。叶小安拿起一看,怒了,摔过去。“我要你身份证干嘛,我要我的!”

    “在我办公室抽屉里锁着呢,你先拿我的用吧。”

    “你不要耍无赖好不好,什么先用你的?这又不是信用卡。”

    闻言,江邵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片放到她掌心。“这是信用卡,不过我也不是随随便便给别人用的。”

    叶小安气结。“我不要你的信用卡,我要我的身份证,你不要装傻!”

    “你不关心一下我的伤势情况?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没有同情心吗?”江邵显得有些虚弱,手捂胸口做出痛苦的样子。

    “我才不想关心你这个……”叶小安话说了一半停下来。他刚刚说什么?漂亮的女人?唔,是说她吗?

    叶小安为了这五个字也要假装一下,“好吧,你怎么伤的?”

    江邵微微翘起嘴角,忍住笑意,“这里中枪了。

    “中枪!?”叶小安吓了一跳,眼睛睁得老大,“你不是警察吗?”

    “警察不能中枪?”

    “呃,我是说,警察不是有防弹衣什么的,再说你不是队长吗?我还以为你们这种头头有危险的事都让下属上,自己在后方坐镇指挥。”

    “等我熬到局长再说这个吧,队长队员都一样。”

    叶小安顿时很不厚道的笑起来,“等你熬到局长估计也没有体力上了。”

    江邵故意轻佻的挑挑眉。“没有体力上?”

    “是啊。”

    “上……谁?”

    “……”房间里传来叶小安的怒吼。“江邵!你这个人简直太恶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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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小安气归气,她的心是很软的。当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江邵那句“漂亮的女人都是没有同情心”这句话有陷阱的时候,她已经戳在厨房里给他煮营养粥了。

    “起来!吃饭!”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营养粥心情不佳的踢开门,江邵正行动缓慢的穿睡衣。见她进来索性不穿了直接披在肩上。

    叶小安皱皱眉,没想到伤的这么重。一个简单的动作江邵的额头都已经渗出汗珠。

    她放下碗,主动小心翼翼帮他一只一只袖子的穿好,系上扣子。扶他靠在床头,还细心的在背后垫了个枕头。

    “谢谢,我是不是麻烦你了?”江邵说的很诚心,却招来叶小安的嗤笑。“假惺惺,你不就是看准了我不是漂亮女人吗?”

    “别冤枉我,我

    25、二五、上……谁?

    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我有同情心,要不然早扔下你走人了。漂亮女人没有同情心,有同情心的女人不漂亮。”叶小安舀起一勺粥敷衍着吹了两下直接喂进他嘴里,存心想烫死他。不过她怀疑江邵的舌头是金属做的,不然怎么一点被烫到的反应都没有,就那么给咽下去了?

    “可是这恰巧说明了一件事。”江邵微笑。

    “我又漂亮又心肠好?德才兼备?”叶小安假笑。

    “我是说你美在心灵,这粥味道好怪,你能拿点糖过来吗?”江邵早对她那手厨艺全方位了解过,能煮熟已经不错了。

    “你事真多。”叶小安不情不愿的出去,江邵等她身影消失在门口,立即捧着杯子猛灌了好几口水,以缓解被烫得几乎冒烟的食道里的烧灼痛感,然后靠在那里苦笑。

    叶小安拿着糖罐折回,江邵的手机在此时响起,他看了一眼那串熟悉的数字,目光黯沉下来。

    “怎么不接?”叶小安舀了一勺糖搅拌到粥里。江邵把手机递给她,“你接,说我在睡觉。”

    “喔。”叶小安不疑有他,接起来直接对着话筒那边的人报告。“江邵在睡觉,你有事晚点再打过来吧。”

    靳清握着电话沉默下去,叶小安的声音,她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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