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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抛母(2/2)

你好,来了,快请进!”曾赫的父亲曾良旺扛着一把锄头从后面的菜园里走出来了,满脸堆着笑意,给人一种善良实诚的感觉。

    进了屋子,曾赫端出瓜子,花生,糖果之类的食品放在圆桌上,并招呼着那位姑娘和她的母亲就坐,自己起身去倒水。曾良旺看着桌上的水,不断地摇头:“这孩子,给你姨沏茶啊,喝白开水哪没有呢?”

    “没事的,我不大喜欢喝茶的。”姑娘的母亲笑着解释。

    “我这孩子心眼实,亲戚别见怪撒。”曾良旺热情地让着这娘儿俩,又是沏茶,又是切水果,说话中,曾良旺说出自己神志不清的妻子,言语中透出怜悯和关爱,当他说到伤心处抬起头时,看到那姑娘和她母亲的脸,瞬时僵硬,苍白,好像丢了魂一样,曾良旺感觉像一口痰哽住了自己的喉咙,怔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曾赫没有告诉你们,他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妈吗?”曾良旺像一个支撑着玩偶道具的演员,在那里自演自说。

    坐在炕边上的曾赫,一脸的窘相,通红的脸好像在央求父亲不要再说,他那种焦虑的眼神恨不得立马堵住自己的嘴。

    曾赫精心设计的一场相亲的骗局就这样被父亲给攻破了,想必那一刻他有多么恨他的父亲,更恨他有个神志不清的母亲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吧。曾良旺阴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看来,他生气了,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太丢人,连找个对象都要蓄意隐瞒这事。

    “亲戚,我们娘俩先走了,你们儿子,一点诚意都没有!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欺上瞒下,你隐谁埋谁?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母亲埋掉?十月怀胎,不易啊,孩子,良心呢?对你母亲都这样残忍,我怎么能把我的女儿放心地交给你呢?走吧,女儿,咱们回家。”女孩的母亲站在母亲的角度上,说的振振有词,之后就拉着女儿走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曾赫只是感觉眼前一阵眩晕,脸上又烫又疼。“你这个畜生,就为了个媳妇,你嫌弃你娘,你怕你娘给你丢人吗?你听听,外人怎么评价你的?你连你妈都可以不要,那你还能对谁好啊?说什么,你妈去了你姨娘家,老实说,你把你妈藏哪了?说呀?”曾良旺一声怒吼,地动山摇,吓得曾赫只是一个劲的打颤,嘴里嘟嘟囔囔的,估计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曾赫的父亲从小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子,哪怕是微小的一个错误,他都力求做到严惩不贷,更别说他这次丢了母亲,这么大的错误,曾良旺怎么能够轻饶过他呢?

    曾赫蜷在墙角里瑟瑟地发抖着,从小到大,他身上的衣服,每一针一线都来自于父亲,还有一日三餐,在学校里,别的同学都有母亲,母亲缝缝补补,一日三餐,可曾赫呢,虽然有母亲,但是她从不懂得做这些,高兴的时候冲他们爷俩笑笑,不高兴的时候逮住什么就砸什么,而曾良旺从来没有抱怨过,甚至从来不会大声地对妻子说过一句话,或许,他知道跟一个疯子发泄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吧。每次曾赫看见神志不清的母亲又哭又闹,用力撕扯自己衣服的时候,曾良旺总是放下手中的活悄悄地走上前,拥抱母亲,拍拍她的肩膀,奇怪的是,尽管她的情绪多么的不可控制,但一到父亲的怀里,她的疯狂像一根被醋软化的鱼刺一样,很快软了下来。曾赫一直迷恋父亲对母亲的这份执着,他觉得全世界的男人又有几个能像父亲一样既温柔又死心塌地地照顾一个神志不清的妻子的男人呢?他佩服父亲,但他却忽略了一点,没想到丢掉疯了的母亲后父亲的表现。曾良旺傻傻地站在那里,俨然是一尊雕塑,冰冷的眼神里毫无表情,紧握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曾赫看见父亲的那种神情,心里开始后悔了,开始自责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表达自己的后悔,无助的搓着双手,两眼望着父亲呆滞的表情。

    门吱呀地开了,谢岗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

    一身灰蓝色的衣服,齐耳的短发,因发病而变得扭曲的脸庞。“良旺!良旺!”那女人疯了一样冲向曾良旺的怀抱,曾良旺缓过神来,眼睛里充满了惊喜与感动,那一刻,谢岗感受到了曾良旺对他满腔的感激之情。

    “哥,嫂子我带回来了,您也别生气了,曾赫许是有自己的难处吧,别为难孩子了,找个媳妇确实不易啊。”谢岗安慰着曾良旺,曾良旺还站在原地,任凭那个疯女人像小孩子在他怀里撒亲。

    “老弟,谢谢你了这回,要不是老弟,哥这回不知道咋活了。这个杂种东西,竟然为了媳妇,把自己的老娘带出去丢了,唉,祖上没烧高香么,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呢?今天别走了,留下来,哥宰个老公鸡也好谢谢兄弟,顺便陪老哥喝几杯。”曾良旺说。

    “哥,看你说的,咱们乡里乡亲的,我给星星看病的那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我爹了,谁该谢谁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杀鸡就不用了,留着给曾赫娶媳妇用吧。”谢岗因为有事,说了两句客气话就走了。

    曾赫看见自己母亲高兴的样子,再看看父亲,又是拍拍母亲的肩膀,又是帮她梳理头发,曾赫一直不明白,现在突然明白了,即使母亲再疯,父亲还是那么在乎她,像疼小孩一样疼爱她。尽管父亲很辛苦,但从他的表情看,他很幸福,很满足,有母亲在,他是幸福的,而母亲虽然疯疯傻傻,不修边幅,但在她那疯狂的内心世界里,永远存活着一个人,这个人便是父亲,在母亲心里,一个叫良旺的男人。发疯的时候,任谁都无法平息她的激动,只要父亲一出现,她会马上恢复平静的心情。

    “爸,我错了!原来母亲这么离不开您!原谅孩儿吧!”曾赫跪在曾良旺面前。

    曾良旺走过去扶起曾赫:“傻儿子,你错了,你母亲不是离不开我,而是离不开我们这个家!家,需要温暖,更需要责任!起来吧,爸不怪你。”

    曾赫的母亲,吱吱呀呀地唱着跳着,曾良旺在厨房里忙碌着,院子里鸡鸭围在一起,曾赫第一回像个孩子一样牵起了母亲的手,在院子里蹦呀跳呀。

    夕阳洒在院子里,曾良旺往牛槽里添了草,而后又匆忙地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厨房里又飘起一股喷香的饭菜味,飘溢在这家农家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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