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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常住,就过节那么几天,怎么不能对付一下!”老太太不服气地打断老伴滔滔不绝的批评,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申辩道:“我这不是想过节人多热闹,让海洋、言言他们高兴吗?我可是照你说的做,你还埋怨我!真是!”看老伴依然紧皱眉头,老太太从床头桌抽屉最里面的角落里摸出一把小钥匙,自个儿摇着轮椅到衣柜边,把突破重重伪装抱出从老家随身带来的宝贝桃木匣子打开,拿出一小沓钱交给老爷子:“行了,你别跟这儿愁眉苦脸了!猫猫生日、水兰他们来这些费用我来出,这些钱你明天就拿给言言。还有,你明天上商场去买个长命锁去,算咱俩给孙女的生日礼物。”老爷子接了钱,点点头。

    第二天,一直到在医院里被抢救过来,乔战勇还不敢完全相信,自己这个多年的老兵,经历了战争和无数大风大浪的老共产党员,竟然被一帮毛头小孩给骗了。自己费尽心机从老伴的匣子里偷拿出来的两万块钱,竟然乐呵呵地双手奉送给了骗子!他在心里反复回忆着从遇见他们到钱被骗走的整个过程和每一个细节,可始终想不透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天他依着老伴的嘱咐去给孙女买长命锁,特意选了一家坐落在闹市区的大商场,在黄金珠宝柜台挑了半天,挑到一个刻着“长命百岁,幸福安康”的黄金小挂锁,买完了还没走出商场门,就被穿着商场制服的一男一女给叫住了。他们非要请老爷子去见商场一位姓严的经理,说老爷子是商场开业以来第800万个进入商场购物的,幸运地中了商场本次店庆促销活动的头奖——一辆别克凯越汽车。

    对天上掉馅饼的事,老爷子自然心存怀疑,可那家大商场气派的大楼外的确用气球悬着“店庆促销”的大红条幅,那严经理的办公室也的确在商场楼内,宽宽敞敞的一间,装修也说得过去。怕老爷子不放心,严经理给老爷子看了写着自己职位还贴着照片的胸牌,并且拿出印刷精美上面印着公证证书缩样的宣传材料,还特地打电话到他说的车所在的天津码头去,让老爷子亲口跟那边的工作人员确认。老爷子眯缝着老花眼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各种证明材料,再仔细琢磨刚才自己亲自通话所得到的信息,最终得出判断——自己的确是中奖了,而且奖品恰恰是一辆汽车。作为老布尔什维克,老爷子一直认为,从来就没有什么神仙救世主,然而这一次他隐隐约约觉得,是老天爷知道自己前一段亏待了乔家,所以才特地用这种方式来补偿他们。

    看老爷子终于为这个奖验明正身,严经理便张罗着让老爷子办手续。他拿出一本税法宣传小册子,仔仔细细地为老爷子讲解说,按照国家规定,中奖奖品的个人所得税需要中奖者自己承担,按一辆别克凯越的价值,老爷子得付两万块钱的税款。“只要银行和税务局核对证明您的个人偶然所得税到帐了,车就从天津运过来,您要是这会儿交钱,明天,顶多后天早上,您就能过来把您的车开走。”想想海洋丢车之后家里不方便的情况,老爷子当然希望奖品越早兑现越好,也省得夜长梦多,别时间拖长了又发生什么变数。于是,当时叫住老爷子的制服男子就开了一辆桑塔纳陪老爷子一起回家拿钱。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要是头天老太太不当着老爷子的面拿钱出来,老爷子还真不知道老伴究竟把私房掖哪儿了。要是水灵那个时候不是恰好带着小水和猫猫一起出去散步买菜,老爷子的“阴谋”也没那么容易得逞。并且,他一到家便慌得脚底长草一样直奔卧室偷偷去翻老伴藏下的小钥匙时,还差点被老太太发现,偏偏水兰赶在那个时间打来电话,帮他牵制住了老太太,让他有了充分的时间从容地从匣子里数出两万块钱,再把现场恢复到“作案”之前的样子。

    交了钱,又填了不计其数的表格,老爷子终于听到严经理说:“行了,您回去等我们电话吧。”老爷子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怀着即将溢出来的喜悦和得意,老爷子连公车都不坐,愣是靠两条腿从商场走回了家。

    没有人知道老爷子突然精神焕发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地让范磊第二天不上班陪他去办事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家里人发现老爷子对家里所有的来电似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每来一个电话,他都以最快的速度抢上前去,抓起听筒就自报家门:“喂,我是乔战勇!”搞得有好几个打来电话找谢言和海洋的人一听这个开场白还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抢电话不说,别人讲电话的时间稍长他就明显表现出焦虑和不悦。从下午到晚上,再到夜里,电话铃每一次响起,都鼓起了老爷子心中那块时刻准备远航的帆。可是每一次接起电话,老爷子就像在海面上遭遇了惊涛骇浪,桅折帆倒。反复多次之后,他的情绪像在循着潮汐的规律,从黄昏到夜晚慢慢地低落下去。看着他明显的不对劲,大家都不无纳闷,可是,也许是因为粗心,或者是对老爷子过于放心,儿女们谁也没有细问父亲究竟在等待什么。

    自身具有的诚信美德使得习惯于将心比心的老爷子主动为那位严经理寻找各种理由,来解释他们提车的电话迟迟不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基本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