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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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一天一夜了,”水灵伤心地说,“一直是这样。医生说先保守治疗。”

    海洋点点头,给母亲掖掖被角,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来,凝视着母亲的脸。昏迷中的母亲神态安详,唯有鼻翼两边一直延伸到嘴角的深刻纹路,能让人看得出她在醒着的时候是个坚强能干、说一不二的利索女人。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心目中能够为全家撑起一片天空的母亲也有这么柔弱无助的时候。

    水灵告诉海洋,范磊在家给儿子小水和父亲做饭,一会儿过来,大姐水兰头天夜里来过,但大姐夫沈致公要去省里开会,水兰要在家给他收拾好行李再来。而沈致公据说忙着陪省里干部视察,自打母亲住院一眼也没来看过。

    海洋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大姐夫自从当了局长,别的还没怎么样,架子倒先端起来了。也是小地方的人眼皮子浅,一个科级干部就敢威风八面,到北京看看,处长都得拿簸箕撮,科长拿笤帚扫都扫不过来。自个儿老岳母病成这样,不说让他在床边端屎端尿,连看都不来看一眼,未免太过分了。

    从那位年轻医生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介绍中,乔海洋听出母亲的状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母亲这次脑内出血的量虽然不大,但身体自己吸收需要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血块必然压迫大脑,并且引起周围脑组织的肿胀。

    “醒过来应该没问题,但瘫痪估计是避免不了的。至于是否能恢复意识以及身体技能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看造化了。”那位张医生以这样的判断为病情介绍作结,“现阶段最重要的是护理,要定时清理大小便、翻身、按摩等等,保证不要得褥疮,也不致肌肉萎缩。”

    让海洋想不到的是,张医生所说的这些事都要由家属来做。医院条件差,陪护无论数量和质量都满足不了需要。而条件好一点能方便家属陪护的病房是为领导准备的,母亲平头老百姓一个,就算有钱,也没资格住进去。

    海洋窝着一肚子火回到简陋的普通病房,发现大姐水兰已经站在母亲床边,正跟水灵说着什么。和水灵憔悴疲惫的样子不同,她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甚至化了点淡妆,俨然有几分官太太气质,想来已经把姐夫送走了。

    水兰看见海洋,亲热地跟他打招呼,但海洋的不悦挂在脸上,回起话来也并没好声气:“姐夫出差了?”

    “啊,刚走。”水兰看出海洋情绪不对,也大致猜出了弟弟为什么不高兴,心里涌起一丝歉疚,“他最近忙,省里领导来视察,他得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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