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
“来，外婆抱，小宝贝别哭了，你呀可把外婆的心都哭疼了……”赵婉仪抱着哭闹的孩子在客厅里踱着步子，她焦急地看着正在厨房冲奶粉的李嫂，不时地催促道：“好了没？”
“来了、来了。”李嫂拿着奶瓶出来，试了温度后递给赵婉仪，“还没吃过奶粉，也不知道挑不挑。”
赵婉仪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好，给孩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把一块柔软的帕子卡在孩子的下巴下，然后倾着奶瓶把奶嘴凑在孩子的嘴巴边，看着孩子咬住了她松了一口气，小家伙真是饿坏了，一点儿也不挑。
明知孩子听不懂她还是轻声道：“真乖，爸爸妈妈有事，都怪外公，我们不理他好不好？”她的视线投向二楼，那里书房的门一直紧闭着。
这时顾念出来倒水，见外甥一副乖巧的模样，他饶有兴致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弯着身子凑到赵婉仪身边去，笑眯眯地问着吃得正香的外甥，“舅舅买的奶粉还合胃口吗？”为了买奶粉他可是飞车过去的，也不知外甥吃什么牌子的，他就挑着好的贵的各拿了一种。现在看着他吃得满足顾念心里是无比欣慰，总算没白忙活。
闻言赵婉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郁结的心情也稍稍好转了不少，“那是一定的，舅舅买的能不好吃吗？我们小宝贝快快长，以后让舅舅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妈，上面还没下来啊？”
“嗯。”
顾子衿一回来就把孩子给了她，然后领着楚烨去了书房。要如何形容她那个时候的心情呢？有欣喜有错愕，欣喜的是终于见到外孙了，错愕的则是楚烨也跟着一起来了，从两人交扣的手指上她看得了然，心里也宽慰了不少，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如今也就随他们去了。
对于顾子衿想要隐瞒的事儿家里不是不知道，只是装着不知道。李嫂是看着孩子们长大的，所以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干糊涂事儿的，自然而然地给通风报信了。
“妈。”顾念像是孩子般靠在赵婉仪身上，“你孙子耶，激动吗？”
赵婉仪横他一眼，又看了看已然昏昏欲睡可嘴巴还不肯罢休咬着奶嘴的孩子，满脸的慈爱，“你说呢？这可是我第一个孙子。”她感慨道：“一直惦记着现在终于见到了。”
顾念噘着嘴巴，“敢情把我一人蒙在鼓里呢？”他有些不满地要拿开奶瓶，可还没动手孩子就‘哇哇’地哭了起来。顾念一下子吓得从沙发上挑了起来，双手高举以示清白，“我什么也没干！”
客厅里一下子就像炸开了锅，在厨房忙碌的李嫂也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他一下子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哀怨着眼神看着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娃娃，和他妈妈一样，就会欺负他！奶粉给他白吃了！
安静的书房内，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顾子衿动了动自己有些麻了的右脚，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顾振铭身上。
身侧，她的手被楚烨紧紧握在手里，让她有一种自己被保护的感觉。男人似乎是天性地要保护他的女人，而她也甘愿被他护在羽翼之下。
微微侧首看向他，红肿的额头上有点点腥红，而那个原本是要扔向她的端砚已经粉碎在他的脚边。在砚台被扔出的那一刻他一把拉住她护在怀里，自己也不偏不让被砚台砸中额角。她反应过来就想和顾振铭争辩却被他制止住了，他拉住她把她钳制在怀里，只说了一句“是我的错”。
他何错之有呢？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登记、生孩子，全部都是她的主意！
很久以后，顾振铭才出声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承担，我和你妈都不会管。”他缓和了语气继续说：“子衿，现在你是大人了，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为人父母的感觉你也懂了，哪个父母不想给自己儿女最好的选择呢？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也不要告诉我，人是你自己选的，是好是坏那是你的事，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拦的我也拦了。”
这算是妥协吗？她讶异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除了认真她看不出其他。她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突然感觉眼眶热热的，心里麻麻的。
顾振铭紧紧盯着楚烨，然后说道：“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阻止她去美国。”
楚烨身子一怔，他紧抿着唇，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子衿和楚烨先离开了书房，顾振铭还呆在里面，说是要静一静。她下去的时候看见儿子正在哭闹，忙接了过来抱在手里哄着，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楚烨站在她身边满眼柔情地看着儿子。
赵婉仪看了二人一眼，在看见楚烨破了的额头时忙急着让顾念去拿医药箱。“老头子怎么回事？明明答应我不发火的现在居然动手了！”赵婉仪不满地嘀咕着，“真是老糊涂了。”
“妈，我来。”她把孩子又递了回去，然后就拉着楚烨坐在沙发上，她站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拨开他有点儿凝在额头上的发丝，接着用沾了碘酒的棉球擦拭着伤口旁边干涸的血渍，“疼吗？”
“不疼。”
顾子衿瞪了他一眼，“嘴硬！”像是故意似的，棉球碰到伤口惹得一阵刺疼，他咬着牙忍着没出声。
赵婉仪留他们在家吃晚饭，顾振铭是一直到晚餐时候顾子衿上去喊了才下来的。
她看着走在自己面前步子缓慢的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儿苦，“爸。”顾振铭扶着栏杆顿住脚步，顾子衿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站在他身侧，“我不后悔，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去成美国，现在我更懂得珍惜。我和他，就行你我我妈，我们很爱彼此。”
顾振铭身型一怔，然后抬着脚跨着台阶，他幽幽叹道：“你们都长大了。”
楼下楚烨正抱着孩子，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孩子的脸蛋，顾念坐在他身边，偶尔伸出手指去逗孩子，然后孩子挣扎着要哭的时候楚烨忙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顾子衿上前去就是一掌打在顾念背上，“欺负我儿子。”
“喂喂喂，你那只眼睛看见了？我这是在和他玩儿。”
她懒得听他辩解，从楚烨手里接过孩子后她就坐在他身边，“今晚不回去了吧？”
“好。”
闻言她有些意外地回过头看着他，“你……不用回家吗？”其实她也是随口一说，看到苍老的父亲她想多留下来陪陪老人家，虽然没什么话要说可留下来见到人心里总会舒坦。
“明天再回去。”他帮她把唇边的发丝拨到耳后，“已经跟家里说好了。”
“你外公没说什么吧？”
楚烨笑了笑，“没有，就是嗓门儿大了些。”
餐桌已经摆好了，她把孩子交给李嫂便拉着楚烨入了座。赵婉仪很热情，忙着给他们布菜，顾念觉得自己很受冷落，以前只有一个竞争对手现在有两个，哦不，是三个了。他戳着自己碗里的米饭，掀开眼帘往楚烨碗里瞧了一眼，“妈，我最近没减肥。”
“自己长手长脚够不着吗？”这样说着她还是给他夹过去一只**腿，“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我们瞧瞧？”
“我姐的事儿完了就到我了？要女朋友的话明天就能带一个回来，您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去挑挑？”
赵婉仪举着筷子拍了他的手背，“我是认真的，别整天跟我嘻嘻哈哈的，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喏。”顾念努嘴指了指顾子衿和楚烨的方向，“那两位不是贡献了一个了吗？”
“妈妈我野心大力气大，我想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咳——”顾子衿一口呛住，楚烨忙帮她顺着背，“小心点儿。”
顾振铭往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吃饭，脸上刚硬的线条变得柔和。
“您当抱美人左拥右抱呢？”顾念贼贼地笑道：“再说了另一个也未必非要我贡献啊，我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眼前现成的制造商不催居然来催我这个还没领到证的！”
楚烨不自在地咳一声，相比于他顾子衿显得很是自在多了，她凉凉地看了顾念一眼，“没领证也能生啊。”
这时赵婉仪打断了他们，看向楚烨问道：“孩子起名字了吗？”
他和顾子衿相视一眼，然后一致地摇了摇头。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所以想把名字留给长辈来决定。顾子衿瞧瞧瞄了顾振铭一眼，看到他那拿筷子的手顿了片刻，她笑笑说道：“名字还没想好。”
赵婉仪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推了推旁边的顾振铭，“你给想想。”她这样说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他给起的，她也挺满意，至于顾惜朝的名字则是她起的，当时是文艺了一把。
“知道了。”
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顾振铭这是彻底地妥协了。
楚烨第一次进顾子衿的房间，他在里面转了一圈，手下细细抚过她的东西，脸上也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浴室的门被推开，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走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然后拉着她坐在床边。
“孩子呢？”
“被你爸妈带走了。”
“哦。”她扯过毛巾的一角掏了掏灌水的耳朵，“那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等到他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后她突然抱住他，埋首在他的腰侧，闷着声音说道：“现在想想也没那么可怕嘛。”
“顾子衿，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倏地抬起头一把拉住他的衣领，然后用力一扯两人纷纷倒在了床榻上。她翻过身子压在他身上，盯着他额角的看了半饷。凑着头过去在他额角吹了吹，伸手摩挲着创口贴边缘，“再偏一点儿可就要残了。”
“那你还要我吗？”
她呵呵地笑出了声，轻轻一啄他的唇瓣，“不要你会赖上我让我负责吗？”
他故作冥思状然后点了点头，“会。”
“那是我爸仍的你去找他呀。”
“父债女偿。”
顾子衿抱住他的脖子不再说话，她舒服地闭了眼睛，很久后才慵懒道：“我爸故意给仍偏了，力道也不大，小时候他教训顾念的时候可比现在快狠准。”
楚烨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指尖勾着她的头发，“你爸老了。”他话音刚落便被她掐住脖子，他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怎么了？”
“我是你老婆，我爸是你岳父，你要怎么称呼？”
他沉默了片刻，“爸爸。”他掀开眼帘看着她，“我有九年没有这样称呼一个人了。”
顾子衿心疼地搂住他，“以后补回来。”
唇边绽开一抹笑，他紧了手上的力道，“好。”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