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蛋黄和蛋清，看到油锅里冒出了热气，他把碗里的**蛋倒入了锅内，香气一下子就蔓延开来，顾子衿有些馋地吸了吸鼻子。
楚烨用铲子轻轻地帖子锅翻动着里面的**蛋，瞥了一眼外面坐着的人，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想吃什么馅儿的？”
“你会做什么馅儿的？”
“都会。”他淡淡地回了一句，顾子衿不淡定了，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他不像在撒谎，她才说道：“白菜加猪肉的，那个味道很鲜，我妈做的很好吃。”
楚烨点了点头，把锅里的炒**蛋装入盘子内，顾子衿见了忙狗腿地小跑过去，抽了筷子就端着盘子往外面走，等她坐下来的时候楚烨也帮她把粥端过来了。伺候着她吃完了又等着她换好了衣服，两人一起出去了。
顾子衿第一次做饺子馅儿，其实也只是跟在楚烨后面帮他打下手，两人忙到一点多才开饭，看着一个个白嫩肥胖的饺子浮在了水面上她很满足地咧着嘴笑了，楚烨看了则捏捏她的脸颊，“有那么高兴吗？”
“当然。”
两个人吃也没有包很多，最后盛出来刚好满满的两个盘子，顾子衿喜欢蘸着醋吃，在她的坚持下楚烨也是如此。喝着热热的饺子汤，她吐着舌头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形。楚烨拨弄着碗里的饺子，然后抬起头看向对面正在加醋的女人，“今天不用去医院吗？”
顾子衿一愣，一直没有让他知道，现在他突然这样问就是表明她瞒不过去了，她放好醋瓶拧上盖子，脸上的轻快被敛了去，“一会儿去。”
楚烨感觉她有些不愿多谈的意思，也没再说其他的，直接切入了主题，“要我陪你去吗？”
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于情于理他都该去医院看望一下，可她不想他那么做，出于多方面的原因，首先顾振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亲口承认会接受他，这会让她的处境很艰难，楚烨还不知道，要是见了面顾振铭态度不友善的话，到时候他可能会很尴尬。现在顾惜朝又出事了，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她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给他们添堵了。说起来真好笑，他们一直不顺利，诸多的外界因素困扰着他们。顾子衿安静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不用。”
许久没等到对面有反应，她抬起头朝那边望过去，楚烨正低着头小口地咬着饺子，碎发遮去了眼睛看不到他的情绪，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失落。顾子衿咬着筷子，清咳一声引起了那人的主意，两人的视线对上，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我哥在住院，我去看看他，不会很久的。”顿了顿她又说：“你到时候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好了。”
楚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埋下头去不到一秒又抬了起来，让自己恢复正常，“情况好些了吗？”
“嗯，已经能吃饭了。”
顾子衿下午三点去了医院，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见赵婉仪正守在一边，她轻声关了门，顾惜朝正闭着眼在休息。
“妈，你先回去，我爸一个人在家里呢。”
“有李嫂在照顾。”赵婉仪小声地说着，又指了指雪白的被子下睡着的人，“惜朝刚睡下。”
“嗯，司机一直在等着，你回去陪陪我爸，他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趣的，再说了这边还有看护呢，你放心好了。”在顾子衿的坚持下赵婉仪离开了。
顾子衿拿了空调遥控将病房内的调到适宜的温度后就捧着杂志坐在沙发上看，大约半个小时后顾惜朝醒了，他的头上有伤口，不能有大动作。顾子衿见他醒了忙走到床边，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惜朝虚弱地朝她笑笑，“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她拉椅子坐在一边，“头还疼吗？”
“不疼。”顾惜朝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右手上，顾子衿也注意到了，眼底有些哀痛，她忙岔开话题，“顾念说一会儿给你带几部你喜欢的CD来，没事就看看。”说完后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顾惜朝的反应，可他只是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愣。
顾子衿的视线落在他的一条胳膊上，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她宽慰道：“医生说会康复的……如果不行我们再去国外治疗……哥……”她的声音愈来愈低，其实想着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保住了一条命。可顾惜朝的手臂就是他的生命，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赵婉仪学习绘画，那个时候赵婉仪也把自己未能实现的愿望寄托在他身上，对他的教导很认真，后来他成了一名设计师，兼跨了服装和珠宝两个领域。
她整理好思绪，拿起床头柜上的橘子，在手里扬了扬，“给你剥桔子。”对比与询问倒更像交代，没等到顾惜朝说什么三两下就剥开了一层皮，在把上面白丝捡干净了。
顾惜朝余光看见她的动作，轻声道：“白丝可以降火。”
“哦。”顾子衿听了应了一声表示知道，“吃吗？”顾惜朝摇了摇头，她颇为无奈的口气说道：“那我吃了啊。”
“子衿。”
“嗯？”
“她怎么样了？”
顾子衿听了，没有咽下口中的橘瓣，她用脚勾过了一边的垃圾桶，连带着手里的一起扔了进去，然后抽了纸巾擦了擦手和嘴巴，团着纸巾在掌心搓揉着。“抽血化验了，现在已经被拘留了。”她扔了手里的纸，支着脑袋看向他，“我是不是很小人？我没听的你话，我直接交给警察处理了。”
顾惜朝闭着眼，然后睁开了，他的眼底没有过多的哀痛，张雅蓉这样，怨不得别人，尽管她生下了自己可他感觉不到什么慈母亲情，更多的倒是不断出现的麻烦。“也没有做错。”
“真的？不怪我吗？”
“你是我妹妹，怎么会怪你呢？”
闻言顾子衿把椅子往床边拉了拉，趴在床沿，下巴搁在手臂上，软软道：“哥，等你方便了我陪你去国外治疗，顾念已经在找最好的骨科专家了，以后你还是能拿画笔的。”
顾惜朝心里暖暖的，他轻轻一笑，“治不好怎么办？”
“怎么可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好的。治不好不是还有左手吗？右手不能拿我们换一只手，怎么能不好呢？”她说起来信心满满，总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一切都会好的。“顾惜朝同志，你要乐观，人生太美好，听到没？嗯？”她一边说着还一边蹭着他的被子，尽量小心地不碰到他。
“我不够乐观吗？”
“再乐观一点儿就好了。”
知道他无聊，顾子衿在医院一直陪着他，晚些时候李嫂来了，顾惜朝也催着她先回去了。出了医院的大门，她倚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息着，抬头望着黑透了的夜空，冰凉的寒气触在脸颊上，过了很久她才吸吸鼻子往停车位走去。
在所有人都受伤的时候她还是要坚强，悲伤也是徒劳，要是她一个人的悲伤能让所有人都好的话她倒是愿意整日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字数要接近20万了，错别字什么的应该不少，今天特意说一下，大家包涵一下。
其实想说好几次“她”和“他”都弄错了，突然看见了感觉别扭，点了X后看不见又舒服了，O(∩_∩)O
年关将近了，我会争取完结的。
☆、Chapter 64
印象中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安如辰了，那个在她面前气焰总是嚣张的女人还是一如既然。她陪顾念出席了一场酒会，网罗商界名流，楚烨同样收到了请帖却因为要出差没能过来。“C&L”公关部的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圆滑世故是必须的，见了她也是客气地上来打招呼。等到她走后安如辰执着杯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相比于上一次她好像稳练了许多，顾子衿看着她竟然也没觉得那么讨厌了。
两人都举着杯子，也没人先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舞池里翩跹起舞的身姿。等到她有些无趣了想离开的时候安如辰喊住了她，“顾子衿。”
“嗯？”她微微侧过身子看着她，华丽的衣裳精致的妆容，发自内心的认为她很漂亮，带着些骄纵。淡淡一笑她表现得优雅大方，“有什么事吗？”
“听说楚烨还没有带你回去见过家长？”
顾子衿站直了身子在她面前，细细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像是要窥透她的心思，刚才怎么还觉得她不讨厌呢，应该是她不要说话的时候才比较不讨厌。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圈着垂在耳边的一绺顺势滑下，“你好像对我们挺关注的。”
安如辰抿了抿唇，而后才开口说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无聊。”顿了顿见她没有反驳安如辰又接着说：“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子的进展太慢了，爱情最终的结果不就是婚姻，难道你们都没有考虑过吗？”
“那你可以认为我们很享受奔向婚姻殿堂的旅程，想多走些日子。”
见她有些答非所问，安如辰有些生气可她克制得很好，垂着眼帘望向杯子里的液体，“顾子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哪里输给你了，时间、家世、长相，这些我都不比你差。”说着她抬起脸颊看向她，在她的眼底有不甘，渐渐化为怅然。一个女人向自己的情敌说出这些话 ，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已经死心了，二是她还不死心，想要做最后一搏。顾子衿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微眯着眼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在她看来安如辰是觉得自己没机会了想要弄个明白。
“你能说说你哪里比我好了吗？”
顾子衿轻轻一笑，面颊变得柔和，“未必是我比你好，只是我就是他需要的那种人而已。”
“呵呵，真是个不错的解释。”安如辰举起酒杯，顾子衿会意与她碰了碰杯子。
“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呢。”听到调侃的声音，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信着步子往前走，寻了休息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瞥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舒奕，幽幽叹道：“我可不是李小姐，她连你都能打。”
“你——”舒奕气得咬牙，一副很不爽的样子，“顾子衿，你别没事儿跟我提她。还有，别再拿那事儿说事儿了。”
“唷，恼羞成怒了？”她笑着拍拍他的肩，“别啊，你要生气了我们家顾念以后还怎么仰仗你呢？”
“我是那种人吗？”舒奕忙着给自己洗清，“再说了在公言公，公私分明。”
两人闹了一会儿后顾子衿靠在沙发上安静了下来，偏头看到舒奕还在把酒当白开水往肚子里灌，她推了他一把，“喝那么多？失……失意了？”
舒奕不理她，放了酒杯也往后仰靠在沙发上，丝毫不注意自己形象地翘着二郎腿，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顾子衿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舒奕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她，皱着眉头显得很不高兴。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坐直了身子，“看到你这么憋屈我就想笑，你以前多威风多神气啊，现在在我面前就跟霜打的茄子的一样，我总能从你那里得到平衡。”
舒奕听了她的话哼了哼鼻子，一脸的不赞同，“你这是恶趣味，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你现在有什么痛苦的？说不定我能帮你。”
“就你？”舒奕不屑地瞄了她一眼，“顾子衿，你不是万能的。”
“我也没说我是万能的，你说不说？”
“不说。”
“真不说？”
“真不说。”
“那行，不说拉倒。”她表现得很没兴趣，端起自己的酒杯就往一边靠去。
舒奕时不时地偏头看她一眼，样子十分别扭。终于他耐不住性子了，往她那边挪了挪，斟酌着开口说道：“你说……”他打住，看样子是在挣扎。
“说啊。”
“你是女人，问你一个问题。”
顾子衿听了他的话很想一个巴掌抽上去，但她忍住了，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心里。“问吧。”
“要是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的话，是不是就说明这个女人爱这个男人？”
顾子衿被震撼到了，名声在外潇洒不拘的舒秘书竟然问她这么一个问题，脑袋飞快运转后她凑了上去，“是不是那个女的是李思思，然后你是那个男的？”
“你别问那么多，回答就好。”
“这样啊。”她拉长了尾音，忍着笑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我身边有两种案例，分别概括了两种情况。一个是生下了孩子一人带在身边，男的是个‘负心汉’，不过现在回头了，两人幸福地在一起了。还有一个是女的生下孩子，自己拿了钱走人。看这两种情况，不能绝对地说爱也不能说不爱，要是那女的生下孩子宁愿葬送了自己以后的幸福，应该是爱的吧。”顾子衿一边说着一边偷觑着舒奕的表情，看到他的眉头越来越皱，然后再慢慢舒展开来，“你听了有什么启发吗？”
舒奕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顾子衿咂了咂嘴巴，唇边漾开一抹暗笑，李思思手段也挺高的嘛。
晚上睡觉前和楚烨通了电话，一夜好眠到天亮。第二天去了公司，徐知言给她捧进来一束花，她接过来翻出夹在里面的卡片，上面什么也没写，只画了一个戴着王冠的女人，她笑了笑让徐知言把花插起来。
徐知言有些好奇送花的人是谁，找了空瓶子把话摆弄好了以后，不太肯定地问道：“楚先生送的吗？”
“他才没这么浪漫。”带着些嗔怨可却是溢满幸福的语气，“昨晚做了一回传教士，点化了一个笨蛋。”
“是吗？”徐知言有些不敢置信地笑了。
“最近田恬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脑袋灵活反应也快，自己也很有见解。”
“那就行。”她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徐知言，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姑娘人缘挺好，还几个部门的男同事都往我们这边跑，有些乱了秩序。”
她点头表示明白，蹙着眉半天，然后说道：“以后提醒一下，上班时间不能这样，下班了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
“是。”
“最近手头工作多吗？”顾子衿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问道：“要是不多的话去顾念那边看看 ，等到他接我的班了你就是他的秘书了。”
“顾总，你这是要……”徐知言惊讶地看着她，有些意外她这样的话。
“对，这事先别张扬，我就私下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可……”
“放心，顾念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了些，还是个不错的上司，当然，你要多帮帮他。”说着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郑重。
“是。”
下班后和顾念一起去了医院，顾振铭恰好到医院做检查也在病房里留了一会儿。顾子衿进去的时候顾振铭正在跟顾惜朝说话，她关上们的时候他们两人也静默了。
“爸，我妈呢？”
“她去惜朝的主治医生那里了。”
“哦。”顾惜朝的主治医生是楚煜，后来在医院也见过几次。私下里她也问过她顾惜朝的手臂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拿笔，她说几率不大。顾子衿解了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迳自走到床边看着背靠在床上坐着的顾惜朝，“今天感觉怎么样？”
顾惜朝温润一笑，用下巴示意她坐下，“挺好的。”
这时有护士进来换纱布，她让到了一边去，就站在顾振铭身后。低着头就能看见他头上的白发，她怔怔地盯着看了良久，直到护士出去了她才收回了视线，与顾惜朝的视线对上后她笑着走到他身边去，打量了一会儿他的伤口处，笑着打趣道：“顾大师，什么时候剃度的？”
闻言顾惜朝抬起左手轻轻触了触脑袋，“快一个月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趣着，一边坐着的顾振铭咳嗽一声，两人相视一眼，齐齐往他看去。顾振铭一下子有些不自在了，刚才被冷落，现在同时被两人注意着。他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已经联系好了美国的骨科专家，等到这边出院了惜朝就过去。那边医疗和设备都是数一数二的，早点儿过去治愈的希望也大。”
混着酒精的病房内，很安静，顾惜朝沉默着盯着自己的右手臂，顾子衿垂着头看着自己摊开在膝头的手掌，她握了握拳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顾振铭，“我陪着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更啊
☆、Chapter 65
楚烨回到C市是在周五的晚上，这一次出去了有一周的时间，当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公寓走在过道间的时候，在掏钥匙的时候有片刻的犹豫，最后看了看自己有些皱巴巴的衣服他暗自笑了笑，就算再怎么思念也要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吧，那个女人可是很讲究的，他掏了钥匙开了自己公寓的门。
打开门没有想象中的黑暗，迎接他的是一室光亮。心里也猜到某人就在这边了，柔软了心头连着这几日的疲惫也消失了。他放轻了动作，换了拖鞋又解了西装，一边往里走一边松着领带。走到沙发边上的时候看见那人正盘着腿坐在那里，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楚烨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开门声，他这么大一活人站在那边她也没看见，心里有些好气，不够受欢迎。
顾子衿发生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没有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她只感觉到他就像刚刚出去了一下又回来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摊开在沙发上的照片上，嘴巴也是懒懒地说了声“你回来啦。”
“嗯。”他卷着袖子在她旁边坐下来，顾子衿是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的，他就坐在她背后，一只胳膊圈住她柔软的腰肢，埋首在她的肩头，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馨香的身体在怀里，让他有些晕乎乎地安心得想睡觉。
顾子衿一直专心整理着手里的照片，楚烨见她许久不搭理脑袋一个清醒一下子就没有了倦意，他抬起头抽走了她手里的一张照片，看了一眼后笑笑后又递给她，“你照的？”
“嗯。”照片里面全是顾惜朝帅气的身姿，她把他们一起出去玩儿的照片都冲洗出来加塑封好，一个人呆着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看着这些照片的时候恍如隔世，前一刻还在那边朝她笑的人现在却躺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她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余光瞥见他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照片。“你吃了吗？”
“嗯，飞机上吃的。”
“航空餐一定吃不饱，我给你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
她刚要起身就被楚烨拉了过去，他圈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不饿。”他笑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显得无比满足。一下子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问道：“顾惜朝的伤势怎么样了？”
“嗯……你问你姐的话会更清楚。”
“那我回头问她好了。”楚烨笑着用头顶了顶她的肩，“顾子衿，你怎么能这么懒呢？”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她手里把玩着他的领带，绑紧了又拉松，一下一下地重复着，小心地偷觑了他一眼，她正色说道：“等我哥出院了，我会陪他飞一趟美国。”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又继续说道：“时间可能会很长。”
听到这里，楚烨也重视起来，一般情况下顾子衿不会这么正式地跟他说一件事情。“要多长时间？”
“不清楚，估计要等到我哥的伤好了。”
“那你呢？”他紧抿唇不语看了她片刻，“工作也不要了？”他试探性地问出第一个问题。
“我要辞职了，这份工作我没想过干一辈子。”顾子衿说得不以为意，楚烨听了慢慢地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感觉喉咙像被掐住了一般，想要说话又说不出来。
等了很久也没听他回答，顾子衿低着头看向他，明亮的灯光下看到他有些憔悴的面颊，下颚有青涩的胡渣冒出。她伸手过去转过他的脸捧在手里，“怎么了？”
“你一定要过去吗？”楚烨沉着声音问道。
“对，我要去照顾他，这样子我家里人也放心。”知道他不了解她又接着解释道：“他的右手骨裂，我也跟你说过他是一名设计师。”
“所以，你非去不可？”
“对。”顾子衿回答得笃定，丝毫没有在意楚烨的异常。
“什么事时候回来？”他再次问道。
顾子衿不悦地皱起眉，“你不希望我去吗？”
“要听实话？”
“实话。”
“我不希望你去。”
“为什么？”
“时间太长了。”
顾子衿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头有些不能接受，一开始做决定的时候是有想到他会不高兴，可没想到他会这么地不理解不支持，顾惜朝是她的哥哥，他不能自私地因为个人的感受不然她离开。她试着劝解道：“应该……不会很长吧。”
“顾子衿，我是遭遇过的人。”
“那你什么意思？让我哥一个人去吗？楚烨，就算他不是你什么人可他也是我哥啊，我等你那么长时间现在换你等我怎么了？就准许别人等你你还不该等别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烨见她有些激动忙安抚道：“我只是……”有些不想和你分开。他看着她赤红的脸颊，柔声说道：“我也可以等你。”
见他妥协了，顾子衿满意地哼了哼，然后趴在了他的肩头，“我又没说不回来。”
顾惜朝的出院手续一办好，顾家上下就开始准备着他到美国的治疗。赵婉仪要留下来照顾顾振铭，顾念有公司有接手，家里会照顾人的也就只有一个李嫂了，所以就安排了她跟着一起去。顾惜朝从车祸住院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人一下子清减了不少。顾子衿见了直心疼，饭桌上打趣的时候又拼命地给他夹菜，有时候顾念看了直哼鼻子。
和楚烨说清楚了以后她也很少回公寓了，大部分时候都在家里收拾行礼。她把顾惜朝画室里的东西全部打包了，赵婉仪怕到了那里一时买不到补品食材，又让李嫂把家里现成的珍贵补品全给带上了。
“下周一的飞机，你那么积极干什么？”顾念枕懒懒地躺在顾惜朝的床上，单手支着头看着眼前忙碌的女人，接着他又坏坏地说：“你这样让我感觉你好像没出过国门一样。”
顾子衿懒得理他，回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顾惜朝，他的手上还吊着绷带，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你先去休息一下，站着不累吗？”说完又朝床上的人吼了过去，“顾念！现在立刻给我去书房，工作！”
“今天可是周六啊。”一边说着他一边咬着苹果，“嘎吱”一声，可那声音让顾子衿听了太阳穴鼓鼓的，“没看见这边忙吗？还不走！”
“就你一人在忙。”
“今天周几？”
“刚才不是说了吗？周六。”
“那你算算我们下周一的飞机，还有时间吗？”
“明天不是的吗？”
说话间手机响了，她接过顾惜朝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眼号码就掩着声音出去了。站在三楼的栏杆前，她伸出一只脚到栏杆外，听着那边的声音，脸上渐渐染上笑容。
“这算是丑媳妇见公婆吗？”
“算是吧。我妈想见见你，还有你的家人。”楚烨说得很含蓄，顾子衿已经停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见家长了。
“什么时候？”
“明天。”
“那么急？”
“你后天就走，拖下来可能会很久。”那边顿了顿见没回应又说：“方便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先去你见见你父母。”
顾子衿有些娇羞地低着头，楼下顾振铭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收回视线傻傻一笑，“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会儿跟他们说。”
又交代了时间地点，甜蜜了一会儿后挂了电话，她一转身就看见顾念和顾惜朝站在门口看着她，也不知被听去了多少，尤其是顾念还不怀好意地朝着她笑，她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嗓子，“我下去一下。”
楼下赵婉仪正和李嫂在厨房里搬东西，她瞄了一眼，都是值钱货。有些不自在地走到顾振铭身边，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等到他从报纸上收回视线了她才坐在了旁边。“明天有空吗？”
“我天天有空。”
“那……明天……楚烨的妈妈请我们吃饭。”
“没时间。”顾振铭快速否决了又拿起报纸挡在了眼前。
“爸……”顾子衿不会和顾振铭撒娇，她对顾念是凶，对顾惜朝是平等，对赵婉仪则是撒娇，可唯独对顾振铭是又爱又怕。“你刚才还说有空的……”
“明天要去医院做检查，我刚刚想起来。”顾振铭说得逼真，很难让人不相信，可顾子衿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把目光投向了在忙碌的赵婉仪，无助地喊道：“妈。”
听到女儿在喊，赵婉仪忙丢下手里的活儿，笑眯眯地走到父女二人旁边，“怎么了？”
“楚烨的妈妈要见你们。”
“真的？”相比于顾振铭的冷漠赵婉仪倒是高兴许多，“什么时候？”
“明天。”
“盼了这么久我们家女儿终于要嫁人了。”赵婉仪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见她一脸的失落又问道：“怎么了？你婆婆提什么要求了？”
这时顾振铭冷哼一声，赵婉仪与顾子衿对视一眼，然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抽了顾振铭手里的报纸仍在沙发上，“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嫌女儿年纪还不够大不能嫁人啊？”
“嫁人我不反对，要是嫁给姓楚的那小子我就不赞同。”顾振铭一脸的坚决，“这个年轻人我不喜欢。”
“顾振铭，我告诉你，人家也是商场上混的，可比这个年纪的你能耐多了，你哪里看不上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更不用说了？”见他要反驳赵婉仪忙挥手打断他，“别跟我提那些破事，谁没那么点儿过去？你当初还不是背着我跟……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
老底被揭顾振铭面子难掩，坐在一旁听着的顾子衿不由瑟缩了身子，挪开一段距离，最后索性站起了身子，抬眼望去顾念和顾惜朝已经站在了楼梯口，他们总不会错过每一场好戏，她看见顾念的眼底有揶揄，还不时的凑过去和顾惜朝耳语两句，然后两人齐齐笑开。
一整个晚上顾振铭都黑着一张脸，晚饭也没吃多少就说休息去了，顾子衿有些不放心地放了筷子，赵婉仪给顾惜朝夹了菜又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催着她多吃些，说是等到了国外可吃不到妈妈做的了。
“我爸他……”
“没事儿，最近闹小孩子脾气。”赵婉仪显得很无奈，“都被惯出来了。子衿，以后你们家那位可不能惯着，以后累的还是你自己。”
“妈在给你传授驭夫术了。”
“小屁孩懂什么，快吃。”赵婉仪一个筷子敲过去，顾念乖乖地闭了嘴巴。
晚上躺在床上被楼下的响声给弄醒了，她披了件衣服出去看见顾念正穿好了衣服往下走。
“怎么了？”
“爸突然不舒服，我送他去医院。”顾念说话有些急，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这一夜她在房间里等到半夜也没等到他们回来，去顾惜朝的房间转了几次，他一直在看电影。等待顾念打电话回来说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她才去睡觉了，可这一觉睡得很不安。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起床了，赵婉仪一夜都没回来，李嫂正在厨房往保温瓶里装早饭，见了她指了指锅里温着的白米粥，“司机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我去医院给先生送吃的，惜朝要是下来了跟他说我给留在了粥。”李嫂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担心的，忙安慰道：“先生没什么事，你别太担心。”说完又自言自语道：“明天我和你们走了家里就没人照应了，我看还是再请个人帮忙好了。”
听了她的话顾子衿有些感激地朝她笑笑，“李嫂，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高兴我也高兴。”
目送着她离去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一通未接来电三条短信。她用手指戳着屏幕，咬着唇还是没回一个电话过去。
到楼上去喊顾惜朝下来喝粥，两人坐在餐桌上，面对着面各有所思。
“今天不是要去见他的母亲吗？”
她拨弄着碗里粘稠的米粒，有些苦恼地咬着唇，“应该不会去了吧。”
顾惜朝点头表示理解，左手拿着勺子在碗壁上敲了敲，“那你跟他说一声好了。”
“哦。”
喝完粥收拾好了她曲着腿坐在沙发上给楚烨打了一通电话。
“在哪里？”
“家里。”她如实回答。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接着低沉的声音响起，“我门已经在这里了。”
顾子衿看了一眼座钟，已经十点多了。“今天可能去不了了，能改天吗？”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些讨好的味道，这让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顾惜朝不由抬头看了她两眼。
“你帮我跟你妈说一声对不起，临时有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蚊蚋般，听得出那边楚烨有些生气了，让人家等这么长时间没有事先打个招呼确实不好，说白了是她没主见一开始没说清楚，现在是好话说尽了。
“顾子衿，如果不是肯定的话昨天就不要给我那样的答复，让人有了希望然后又让希望破灭，这种感觉很难受。”
楚烨挂了电话，轻轻推开门进去，凌自珍正在喝茶，他一脸温和地走到她身边，“妈，她昨晚着凉感冒了，我让她别过来了。”
凌自珍放了手里的茶杯，仰起头盯着他看，楚烨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也对，身体要紧，我也不急。”说着她又用手帮他把领带调了调，“跟经理说一声，让他别费心了。”她站起身率先走到门边，“那我们就回去吧，又要麻烦容姨赶着做饭了。”回头瞪了楚烨一眼，“儿子，想让妈妈自己打车回去吗？”
闻言他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顾子衿自挂了电话后一直抱着手机发呆，顾惜朝瞧了她几次，最后终于问道：“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她摇了摇头，然后拽过一只抱枕抱在胸前，“他说我让他希望落空了。”
顾惜朝笑了笑，“难道不是吗？”
“可我跟他说了。”
“可你说晚了，还有你昨天肯定的答复给的太早了。”
“那我能怎么办？我都跟他说了对不起了。”
“对不起有时候很不管用。”
“……”
又是苦恼了半天，她突然起身往楼上去，换了衣服下来经过顾惜朝身边的时候她交代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顾惜朝看着单手翻着摊在沙发上的漫画说，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去哪里？”
“C大。”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