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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黑暗内幕(1/2)

    天还蒙蒙亮,我便被一阵叩门声吵醒了。

    我皱了皱眉,在宽大的床榻上翻了个身,小手轻抚著空出的床榻,是冰凉的。这说明明月昨晚上一宿没有回来。

    我迷迷糊糊的撩开被褥,双脚胡乱的勾著鞋子,起身去开门。见小环捧著水盆子站在外面,我眯起剔透如水的眸,左手捂著唇,很不雅观的张大了小嘴,俨然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小环,一大清早的,你怎麽就来了?”平日里小环都是辰时才来的。

    “王妃您忘了?今日又王妃是进宫给太後请安的日子。”

    “哎呀!我怎麽把这麽重要的事儿给忘记了!”我猛然清醒,黑眸一个劲的眨巴著。

    小环勾起唇角笑了笑,捧著漆红圆木的水盆子径直从我的身边入了屋内,回头说道,“王妃,奴婢给你更衣吧。”

    “不用了,我不习惯别人的服侍。”我笑笑,摇了摇头。

    小环欲言又止得咬著下唇,长睫颤了颤,眼眶红通通的,像是要说些什麽,可最终把嘴边的话儿给咽了回去。

    我瞅著她,笑道,“小环想说怎麽就说吧。”

    “王妃是不是不喜欢小环了?”

    我怔了怔,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大眼睛,“我怎麽会不喜欢小环呢?”

    “可是为什麽王妃自从失忆後就不再让小环伺候沐浴了?”小环绞动著小手,提出我不喜欢她的‘证据’。

    我闻言一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去回答她,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习惯’怎麽会因失忆而完全改变了。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合适的说词,“小环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反正从我一醒来後就不不太习惯有人服侍了。”

    “小环知道了。”小环难过地低下头去。

    我疑惑地歪著头,笑道,“傻丫头,这有什麽好难过?我现在梳头什麽的都不是你在帮我梳理吗?”

    小环鼓起勇气道,“可是奴婢总感觉王妃好像跟奴婢疏远了。”

    “没有的事,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摇摇头,学著明月每次安慰我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顶发,笑笑。“虽然我不记得以前和小环你是怎麽样个情景,但是自从醒来後我就对小环倍感亲近啊。”

    “王妃说的是真的吗?”小环的双眼因为我的话突然晶亮了起来。

    我笑著点点头,连连应声道,“嗯嗯。”

    小环破涕为笑了,“有王妃这句话,小环就满足了。”

    见她笑了,我也咧开嘴大大的露出了个笑脸,总算是放下心,赶忙挪步从雕花衣柜里取出了进宫穿的正服,跑到绣著大朵莲叶的屏风後面快速地换了衣服。

    **

    打扮妥当拉开房门,见白冶正站在回廊的另一头恭候著,见我跨出了门槛,他便走近,躬身向我一礼,“王妃。王爷昨儿个临走前吩咐,若今儿个他未回府就由属下陪同王妃进宫。”

    明月定是又被轩辕炼派去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做事去了。

    我不悦的嘟起小嘴,“皇兄那麽多大臣不用,干嘛动不动总喜欢派我家明月去做这,做那的事情?”

    “呃,这个属下不知。”白冶把头压得很低,显然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在敷衍我罢了。

    我瞪了他压得低低的脑袋一眼,鄙视他的圆滑。我撇撇嘴,懒懒道,“走吧。”

    “是,王妃。”白冶应了一声,连忙紧跟我身後。

    **

    入了宫,给太後请安,又和太後话了一个时辰的家常後,我慢悠悠走出太後的寝宫,却不见白冶在门口等我。

    正疑惑之际,一名小太监便小跑著来到我跟前,躬身向我行了礼後,才说道,“王妃,白大人刚才被皇上诏去了。白大人吩咐等王妃出来後让奴才陪王妃逛逛御花园。白大人一会儿便回来。”

    “哦。”我轻应一声,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御花园我熟的很。等下白冶回来叫他到御花园找我。”

    “是,王妃。”

    我轻点了一下头,便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

    九曲回廊,假山嶙峋。百花盛开,蝴蝶纷舞。

    虽然我的方向感还是可以的,但是在这浩大的皇宫中我迷路了。

    我眨巴眨巴眼,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圈,本想找个宫女或太监来问问,可是四周没有一个宫女或太监经过。

    我随便选择了一条蜿蜒莹润的鹅卵石小路,沿著小路一直往前走去。

    走了许久,眼前只见在青色的树荫的浓浓遮盖里露出一弯弯尖尖高飞的檐角。

    清风徐徐,树荫幽幽。我好似来到了神仙仙境一般的地方。

    又见一五十左右的妇人倚靠在殿前的朱红圆柱前,娥眉轻蹙,眸光迷离地注视著远方。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想到都入了神,连我走近她的左侧她都未曾察觉。

    我歪头思索,能在宫中居住,身上又是华服秀丽,且又与太後一般的年龄,若我猜的没有错,那麽她一定也是先帝的某个妃子。

    我向她款款福身一礼,“心娴冒昧打搅了。”

    听到我娇软带丝甜襦的声音,她方才从迷离中清醒过来。她转过头来看著我,微愣了一下,便又恢复了过来,向我点了点头,面色和蔼地问道,“你是?”

    “我是明月王王妃。”我歪了一下头,笑著回答。

    她温和道,“好个娇俏可爱的玉人儿,明月王好福气。”

    我用手中绢帕遮著嘴,嗤嗤轻笑道,“你真特别,一般人都会说是女子好福气,能嫁了王爷。”

    她一愣,随後便笑开了,“你也很特别。”她很怀念,不禁双眼迷朦的低叹道,“自从先帝去世後就没有人再赞美我特别了。”

    从她的话中可以听出先帝生前定是很宠爱著她的。想想也是,这麽一个特别的女子先帝怎麽会不去宠爱著她呢?

    “对了,王妃怎麽会逛到这里来?”她眼中带有惊讶,这里毕竟是深宫内院,而‘王妃’进宫的可能,只能是给太後请安,请安完後她便会出宫去的,怎麽会逛到她这里来?

    “哦,这个啊。”我不好意思的敛下眼帘,手指对手指相互戳戳,“白冶被皇上招见去了,我单个人在御花园中乱逛,然後就迷路了。”

    她听後一笑,“迷路能迷到我这儿,我们也算有缘,明月王妃进我屋里坐坐吧。我派人去通知白冶,让他过来接你。”

    我想想也没有不妥当的,也就愉快得答应了。

    **

    进了屋,太妃唤来宫女给我沏了茶。便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看她的眼神中那份无法藏匿的担忧和焦虑,我心一软,不由问道,“太妃娘娘有什麽心事?可否说与心娴听听?”刚才听宫女这般唤她,我也就跟著唤,应该不会错吧?

    太妃和蔼一笑,“你真是个细心的孩子。”她的话语顿了顿,便又陷入哀愁的情绪中,“现在我唯一挂念的就是我的儿子。”

    我心思单纯地笑道,“太妃想念他叫他入宫见您便是了。”

    太妃听後,笑著摇摇头,“他现在要进宫不太容易啊。就算进宫我们也说不上几句话。”

    “为什麽?”我不解问道。

    太妃定定看著我,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才笑道,“他素来与皇上不合。”

    啊?我双手捣住了唇,把眼珠睁得和铜铃一般大。这样大胆的话在皇宫里说,要是被皇上给听到了,那可是死罪啊。但是她却对我的说了,这意味著她很信任我,“太妃娘娘相信我?”

    太妃和蔼地笑了,“我觉得与你很投缘,说与你听也无妨。”

    我笑得甜甜的,娇软的声音里盛满了被人信任的感激,“谢太妃娘娘信任。”

    太妃还是温和的笑,深深的忧郁却没有被她的笑掩饰掉分毫,“现在我最大的心病不是见不到他,而是怕他做傻事啊。”

    “傻事?”我愣神,不明白这话是什麽意思。

    “嗯。”太妃想再和我说些什麽,外面便传来了宫女的回禀声,“太妃娘娘,明月王府家臣白冶求见。”

    太妃收敛了心神,强制掩去脸上的伤感,沈声威严道,“让他进来吧。”

    “是。”宫女应声道。

    突听殿门打开声,白冶小跑进来,跪地叩首,“明月王府家臣白冶参见太妃娘娘。”

    “起来吧。”太妃一身的威严,不愧为帝王的一代宠妃。

    “谢太妃。”白冶站起身来。

    太妃回头笑看著我,“看来我想多留你一刻也不成了。”

    我站起身来,向她福了福身,“谢太妃娘娘招待,心娴日後一有空定来见太妃。”

    “好好,真真是个好孩子。”太妃欣慰的笑了。

    出了屋,我和白冶缓缓走在蜿蜒的鹅卵石小路上。

    “白冶,太妃的儿子是谁?”

    “闵王。”白冶回道。

    “哦。闵王?他不经常进宫来?”我状似不经意的提到闵王。

    “闵王手握重兵,皇上对他很是忌惮。”白冶点到为止。

    我还是忍不住了,“所以皇兄就以他的母亲为质了?”

    白冶眼中低垂眉眼,闭口不语,看来我是猜对了。

    “白冶你带我去见皇上吧。”

    白冶一愣,“王妃,这不太好吧。”

    我瞥了他一眼,懒懒道,“有什麽不太好的,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呢。”

    “王妃有什麽事情可以让白冶代劳转告。”

    “大胆白冶!你也敢过问我的事!”我撅起小嘴,故意对他怒目相向。

    “白冶不敢,只是皇上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白冶依然对我躬著腰,神情不卑不吭。

    我怒竖眉头,语气野蛮了起来,“我有事要和皇兄说,你传不传?”

    “是。王妃请随我来。”白冶身为明月府的家臣,自是一身的谋略,他的感觉也是很明锐的。他总感觉也许皇上和王爷不能解决的事情王妃或许能轻易解决。

    **

    “王妃,白大人。”守在御书房殿门外的大内总管太监陈瑞见我们向御书房走来,立马便拱手一礼。

    白冶温文回礼,笑道,“劳烦通传皇上,明月王妃求见皇上。”

    “不敢。请王妃稍後,奴才这就去通传。”他能在帝王身前伺候,也是有过人的眼力劲儿的。这明月王妃可是不能得罪的主。

    “辛苦了。”

    “白大人这是说哪里的话,这是我分内的事儿。”

    他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了,他笑著向我说道,“皇上有请王妃进殿。”

    **

    进了御书房,见轩辕炼正坐在书案後面的龙椅上批阅著折子。

    “心娴给皇兄请安。”我向他一礼。

    轩辕炼抬眼睨了我一眼,继续低头批阅著折子,“明月王妃不必多礼。坐吧。”

    “谢皇上。”我的眼睛贼溜溜滴转了一圈,不见有一个太监在书房里头。顿时心头觉得奇怪,皇帝身边怎麽没有人伺候著?难道皇上批阅的是加密的折子不成?

    他把毛笔搁在砚台旁的笔架上,不疾不徐、不冷不热地问道,“王妃来找朕有事吗?”

    “心娴是有件事儿,但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我低垂著头,黑瞳左右移动,手指对手指相互戳戳。

    轩辕炼挑挑眉,抬起头来,正好撞见我做的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他的唇角不自觉地稍微勾起,“坐吧,这麽拘泥倒有点不像明月王妃了。”

    我垂眼捏起裙摆上的绸绦子绕手指头上卷了几圈,再抬头时,便嘻嘻一笑道,“谢皇兄。不过今儿我比较喜欢站著。”

    “随你。”轩辕炼凉凉地轻应一声。

    好奇的心思让我走向书案前,点起脚尖,手肘撑在书案上,双手托腮,两只黑瞳状似不经意的往那本折子上瞄了一眼。“你怎麽也不问我是有什麽事儿那麽难开口?”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我随便说说,他应该随便答答以示尊重才是。耶?那折子上就普通的农民收成汇报。切!我还以为是什麽加密的文件。哼~害我白白浪费了好奇心。

    轩辕炼心如明镜,早将我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也不点破。如了我的愿问道,“你想说的事自然会说。”

    咦?他什麽时候怎麽了解我?

    我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叩著桌案,细细琢磨著该怎麽开口。──虽然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但是‘伴君如伴虎’这个理儿我还是懂的。今儿明月又不在身边,我说话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我抬眼,定定地凝望著他黑如子夜的眼睛,直奔主题,“皇上为什麽不让闵王见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