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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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掉自己之前,一定会把我也拖进地狱,既然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做得到,先留着你的斗志吧。我会让年律师再联系你。”

    墨兆锡走后,薛婷仍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上,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身影沁入夜幕之中,而落地窗上反射出的那个陌生而萧瑟的自己正在落泪,什么时候,她在这段畸形的关系中变得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林兰从岛上回来就再没去过“墨滴”,把何仲从生日宴上撵走之后,她心里也痛的无以复加,一面是不经意对甘擎造成伤害后的愧疚,一面是自己心疼了这么多年的外甥竟然让她失望透顶。林兰最终让陈嫂去何仲的房间,把他的行李统统打包,准备在何仲回来别墅的时候把他驱出家门。

    “阿姨——”

    何仲半夜回来,林兰和墨雒骅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夫妻俩双眼熬的通红,而和陈嫂同样立在旁边的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旅行箱。

    “你先搬出去一阵子吧。”林兰撇过头,带着哭腔宣布。

    何仲走上前去,默默拉开拉杆:“知道了。”看向陈嫂,“麻烦您以后照顾好我阿姨和姨夫。”

    陈嫂抹了把眼泪,点点头。

    何仲没再说什么,就这样搬离了别墅,之后,林兰病倒了,感冒发烧,折腾了三四天,她不肯吃西药,墨雒骅就天天让陈嫂熬中药顶着,给甘擎打开门以后,陈嫂惊讶了一下,招待她进屋,便跑去厨房看着燃气上熬着的药。

    整幢别墅里弥漫着浓郁的中草药的气味,苦中带涩,就像她现在的心情,甘擎在客厅坐一会儿,墨雒骅从二楼走下来:“上去吧,孩子。”

    推开林兰卧室的门,她正半倚在床头,身体似乎有些虚弱,脸上却带着亲和的笑容,这笑容让甘擎觉得恍如隔世。

    林兰拍了拍床边的位置:“过来坐。”甘擎慢慢踱过去,坐下,林兰拉着她的手苦笑道,“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这个无理的老太太了。”

    就在进来之前,甘擎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林兰,然而,进来之后她明确了。

    她把手抽回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垂着头:“墨太太,我已经知道您和墨总这么多年对我关照是因为我是甘有良的女儿。”

    林兰心头一跳,面上的神色有点慌张,而后还是苦笑:“唉,你终究还是知道了,对不起,甘擎,我之前没有顾忌你的想法,就执意让你和何仲在一起,是我太……我太一厢情愿了,你的爸爸舍身救过何仲,而我和何仲却这么对待你……其实我只是想如果今后我能用婆婆的名义把你留在身边,多多疼爱你,无论弥补也好,感恩也好,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来报答你父亲的恩情……结果却本末倒置了……你原谅我吗,甘擎?

    甘擎无法立刻做出回答,原谅?她现在是要去原谅别人吗,她一直在乞求别人的原谅啊,她妈妈杨颂英的,甚至还有她自己的原谅。

    “墨太太,我明白您的好意,不过,您的道歉我承受不住,在‘墨滴’您和墨总给我那么多发展的机会,我真的很感激,但对不起,我不能再在‘墨滴’做下去了,我想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林兰仿佛早有所料:“甘擎,真的不用这样,我已经把何仲赶出家门了,你可以继续留在‘墨滴’工作,我们会一直照顾你。”

    “墨太太,我已经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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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兆锡在“金达莱”前面的广场等了两个多小时,迫不得已打电话给甘信试探,毫无结果,他哼哼哈哈敷衍过去,手伸到储物箱里烦躁地乱摸,找香烟,静下来之后,他攥了攥手机,拨通何仲的电话号码,那边的反应竟然和打给甘擎时完全相同。

    这些日子,墨兆锡每天都被这种古怪的滋味折磨,隐约觉得那一层薄薄的如肥皂泡一样的幸福就快被捅破了。

    隐瞒,他的隐瞒甘擎迟早会发现,何仲现在自尊心作祟,为了逞快,他可以随时告诉甘擎,他是当年那场车祸里被一同获救的男孩,而墨兆锡却是导致父亲牺牲的原罪……

    冷静客观如墨兆锡,他最近也常常在心底做着不切实际的假设。

    如果,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他没有兴高采烈地二叔家耗暑假,他就不会遇见刚失去双亲的何仲,如果那天早上他没有听林兰的话,跟着“哥哥”一起去吃早餐,没有因为桌对面年长三岁的“哥哥”何仲用嫌恶的眼神威胁他到另张桌子坐,如果他没有惧怕甘有良脚下的那只大狗,那他就不会惊惶地逃到角落,如果年幼的甘擎没有无意中看到他,他也没有向她用眼神求救,如果甘擎没有急匆匆地向他跑过来……

    所有假设的片段连成一根线,墨兆锡闭上眼睛,身体无力后靠。

    穿着蓝色背带裙子的小甘擎奔跑时的动作一个个在眼前分解,定格在他的脑海里,他是这场事故发生的见证人,甘有良是如何把一心朝他奔来的甘擎抱起,分神之余,如何推开从椅子里跳下来试图阻挡甘擎为他送早餐的何仲,如何被突如其来冲进店里的轿车卷进车轮下,他亲眼看得一清二楚,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每每回想,还清晰如昨,历历在目,仿佛永远刻进他的记忆深处。

    墨兆锡埋下头,双手用力敲打着方向盘,一下重过一下,额头青筋暴露,偶有汗滴顺着鬓角留下来,右手小手指突然袭来一阵剧痛,他似乎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抬起头的时候,后视镜里双眼赤红的男人已是泪汗交织。

    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墨兆锡又惊喜又害怕,人生没有几个时刻能让他如此仓皇无措,但面对甘擎,他身不由己,他的世界早就为她凌乱不堪,彻底颠覆。

    墨兆锡喘息得厉害,十指连心,那疼痛让他的发间都被汗水打湿,低头看了眼来电,他憋足口气。“喂?”

    “你在哪里?”

    “在……‘金达莱’前面的广场等你。”

    他有气无力,嗓音沙哑,甘擎擦干腮边的眼泪,疑问:“墨兆锡,你……你怎么了,究竟在哪?”

    他反问:“你呢?”

    “……我……离开‘金达莱’了,现在在家。”

    墨兆锡咬了咬牙,虽然有点对她突然挂断电话消失感到气愤,不过似乎心里面悬着的石头也随之落地,他弯着嘴角有意责备:“回家?不是我们俩要明天一起回的吗?怎么不交代一声就走?你说过,杨女士现在最想见到是我啊。”

    甘擎咯咯地笑出声,手里拿着墨兆锡送的一整套雨伞饰品,在盒子里拨了拨,直到世界再次模糊不清。

    “我没说我回B市,我在你家啊笨蛋!不跟你啰嗦了,限时半个钟头,你快点给我土豆回来!”

    听见甘擎生龙活虎的声音,墨兆锡终于大笑出来,手指却更疼了,在那端要挂机之前,墨兆锡吐出一声忍了许久的闷哼:“甘小擎,我的小手指……原来这么脆弱。”

    甘擎踢踢踏踏跑到陆军总院的门诊时,又撞见墨兆锡在诊室里面容严肃地追问柏邵心,好像他们总有一个要避忌她的话题。

    “有人来认领你了,我也松口气,省的我家那位跟我叽歪,我先回去了。”柏邵心这人很少开玩笑,因为他无论讲什么笑话都不好笑,这会儿他突然幽默起来,甘擎有点出乎意料。

    柏邵心打个招呼就回值班室,甘擎把他送走,走进诊室默不作声为墨兆锡穿外套,他的小手指上了夹板,白色的绷带缠缠绕绕,她不敢伸手碰,动作小心翼翼地像在走钢丝。

    甘擎没问他为什么会受伤,也没有对他俩刚才讨论的内容感兴趣,她现在只是想静静地和墨兆锡坐在一起,回去的路上,两人在车上相互依偎,没怎么说话,主要是甘擎眼睛放空,望着前方,精神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家之后,墨兆锡为她的沉默心惊肉跳,用那只受伤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甘擎“啊”一声,墨兆锡以为自己失手伤到她,连忙低头查看:“弄疼你了吗?”

    甘擎把他的胳膊抬起来,让他受伤的右手悬空着:“你怎么没轻没重的,刚从医院回来,还想再回医院去?你和医院的交情到底是有多好啊?”

    墨兆锡拍拍她的脸颊,笑她小题大做:“这点小伤不能把我怎么样的,除了洗澡啊洗脸什么的可能有点麻烦,如果你愿意为我请个24小时贴身特护,我也欣然接受。”

    甘擎迎向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让,狠狠掐他正颠着她的大腿,那里还是结实的要命,拧也拧不动,她只是白费力气。

    墨兆锡用左手抱她的腰,顺着衣服的缝隙,摸进去,手掌来来回回摩挲她腰间的皮肤,逐渐沿她的脊柱攀上,解开背扣,褪去层层束缚,甘擎跨坐在他的双腿之上,两只手撑着他宽阔的肩膀,目光轻柔飘渺,带着水润,由上望下来。

    “先洗个澡?”墨兆锡把脸埋在她的xiōng前,大口呼吸,深深地嗅。

    甘擎被搔的痒,扭着腰毫无顾忌地大笑,忙摇头,小手去扒他的衣服,墨兆锡讶异不已,心底不免生出一丝担忧,但很快所有情绪都被难以遏制的惊喜所淹没替代,甘擎脸颊绯红,凑到他耳边,伸出濡湿的舌尖,邪恶地舔.舐,极小声说:“墨兆锡,我要你,就在现在。”

    墨兆锡在她说完之后,真的一秒没差,硬生生闯进了她的体内,甘擎挺直腰身,疼的一瞬间哭出来,但她没有大叫,也没抱怨,紧紧抱住他的头,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战栗。

    墨兆锡等她适应他的侵占之后,缓缓抽动,因为右手受伤,着力不太容易,甘擎低头一边和他唇齿纠缠,一边抬高他的手臂,压向沙发背,当墨兆锡企图回力时,甘擎咬口他的舌头。

    “别动!”

    他低笑,照做了,被甘擎按成“大”字型,看她红着小脸在自己的身上没完没了撩火,然后再用拙劣的技术灭火。

    “兆锡……”

    “嗯?”

    她伏进他的肩窝,腰臀有节奏的摆动,灼烫的汗掺着冰凉的泪砸在他的身上。“手指怎么骨折的?”

    墨兆锡重重呻吟:“被车门夹的。”

    “等我……等我的时候?”

    “是啊。”

    甘擎圈紧柔软的手臂,左腕搭在右腕上,知觉都被情.欲满满占据着,她自欺欺人地想,如果这是她和墨兆锡开始原点,也许也将成为他们结束的终点。

    “答应我……以后别这么傻等了,好吗?”

    墨兆锡皱皱眉,左手用了点力气去揉她的臀:“让我不傻等可以……你倒是别无缘无故关机啊,甘小擎,你这么下去,折磨死我算了。”

    “啊!”甘擎惊叫,墨兆锡单手抱她,将她翻身压下,抵在沙发背,疾声吼着开始猛烈地冲刺。

    说是要甘擎伺候他,其实到头来,还是他伺候着,折腾小半宿,每次都是以甘擎的挑.逗开始,以墨兆锡的勇猛结束。

    洗完澡,两人躺上床,甘擎睡的不踏实,在听到墨兆锡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后,把他受伤的右手搭在床头柜上,免得睡觉时再碰到,而左臂被她揽过来枕在脖子底下。

    这是她的无眠之夜。

    她仍然没有落泪,也许泪已流干,只剩下一股酸楚在心湖缓缓漾开,甘擎借着月光微笑着看墨兆锡睡着之后每个小动作,直到天光大亮,窗外的灰蓝渐渐被耀眼的阳光刺破。

    甘擎轻手轻脚下床,来到客厅,给萧一笑打个电话:“一笑,是我,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跟你混一阵子。”

    萧一笑隔了很久才接电话,口齿模糊不清,显然还在睡梦中:“啊?我这儿?”

    “你放心,我不会去你家借宿,就是想让你帮我在你那儿找套房子。”

    “说什么呢,你来我家我求之不得啊。反正我结婚和独身差不多,自己怪寂寞的,你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甘擎庆幸,她还有个萧一笑这样一个不问任何理由只要你说一句,“我想跟你混一段时间”她便无条件收留你的朋友。

    甘擎回到卧室,墨兆锡还没醒,俯身轻吻那令人留恋的嘴唇,辗转研磨。

    墨兆锡并没有意识到从昨晚到今天都是一场告别的仪式,张开眼时,甘擎正在偷吻他,他快速缠住她的舌尖,旋转缠绵,饱饱地汲取她的香甜。

    起床后墨兆锡兴奋难抑,早已以准女婿的身份做好载她回B市探望杨颂英的准备,而甘擎却在饭桌上语声淡淡地推翻了这个两人制定一周的计划,理由是她身体不舒服,下周再回。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也深知这事不宜Cāo之过急,于是,墨兆锡决定在家里陪“身体不舒服”的甘擎一整天。

    薛婷打来电话时,甘擎正好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微微一顿,她把手机递给墨兆锡。

    墨兆锡接起,薛婷在手机那边说:“墨律师,你现在方便吗?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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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擎坐在墨兆锡怀中,掰开一瓣金灿灿的芦柑喂进他的嘴里,挑挑眉毛,唇边带笑。

    墨兆锡眼中有波光,凝视她,并没有给电话那头的薛婷答复,嚼完酸酸甜甜的芦柑之后顺便吮了口甘擎带着果汁的手指,她嗔着打他。“老实点!”

    楼下的薛婷静静听着,xiōng腔颤抖,心理仿佛有股火在燃烧,她咬紧唇低头想要挂断电话,却发现墨兆锡竟先一步收线。

    墨兆锡张大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似的:“继续啊,我还要。”

    甘擎压着嘴角,使坏地把剩下的一坨芦柑全塞进他嘴里:“讨厌,骨折了不起啊,让你总找借口欺负我!”

    墨兆锡被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起身把闯了祸反而溜之大吉的女人抓回来。

    两人绕着沙发你追我赶,甘擎知道自己跑不过他,就闷着脑袋朝一个方向使劲,墨兆锡瞧了瞧自己的小手指,张开手臂,嘴角抿出道贼兮兮的笑,停下脚步,一转身,还以为墨兆锡在身后追的甘擎迎面正撞进他的怀里。

    “往哪儿逃,怎么逃,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甘小擎!”墨兆锡用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甘擎挥舞小拳头乱砸,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喘息中也回抱住墨兆锡,贪恋着他那么炙热的心跳与浓烈的感情。

    逃不出他的掌心,甘擎觉得他的掌心温柔安稳,如果……没有横亘在她心瓣之间的那堵透明却坚硬的城墙,她想,她愿意永远被他攥在手里,再不离开。

    两人复又叠坐进沙发,甘擎一直不露声色地保持唇上的弧度,偏头枕他的肩膀,一下一下摸着他xiōng前的衬衫:“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在家看看电影上会儿网,一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墨兆锡闭眼,亲她一口,悄声说:“我承诺过了,今天要在家陪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句俗语你知道的吧。”

    甘擎扭过脸,呵呵嘲笑他:“我可不觉得你是君子。”

    他把她下巴掰回来:“那我是什么?”

    “流氓呗。”

    “咝——”墨兆锡倒吸气,抚上她绵软的xiōng,力度适中地揉捏着,轻重缓急,把握刚好,一脸欠揍的无辜,“甘小擎啊甘小擎,是你故意逼着我耍流氓的,别怨我……”

    甘擎哼声躲,然后柔柔看着他,拉下他的手,认真说:“人家都到门口了,你不下去有点不太通情理。”

    墨兆锡捧起她的脸,眯眼看她笑,探究的神色:“刚才一点醋都没吃……怪啊,一点都不像你了……我的大醋坛子跑哪里去了,嗯?还醋坛子还给我……”

    墨兆锡用左手搔她的痒,头凑过来大狗似的在她身上闻来闻去。

    “哈哈,别碰那儿,痒啊……”甘擎大笑推开他,撅着嘴供认不讳:“我是喜欢吃醋,不过我也分事情的轻重缓急再吃吧。当然还要看对象是谁。”

    墨兆锡嬉皮笑脸的样子很快被他收回,定着眼神,看她:“甘擎,你的信任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他突然有点口笨舌拙,索性说,“我爱你啊,我会用我的后半辈子全心全意只爱你。”

    “我也爱你。”甘擎轻声喟叹,笑容甜甜地倚进他的怀抱之中,和他十指相扣,不,确切点说,不算那只受伤的小拇指,是“九指相扣”。

    除去上班的工作日,甘擎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而墨兆锡则是个常年待在户外的热血壮年,两人差异太过明显,只能互相说服,为周末的活动安排各自做出妥协。

    “以后,周末两天分为‘墨兆锡的周六时间’和‘甘擎的周日时间’,双方每到周末各自草拟一份计划,然后另一方,咳……甘擎同学,要听好了……另一方到了对方的‘时间’必须无条件服从,不得有异议,即时生效。嗯,这样够公平了吧。”

    这是墨兆锡的主意。

    甘擎苦笑,用抱枕丢他:“墨兆锡,拟合同拟入魔了吧你,还带这么分的,得,你以后自己过‘墨兆锡的双休日’吧,别来管我!”

    然而,她终究只会逞口舌之能,到了下午,墨兆锡要带她出去,她小小扭捏了一会儿,服从了。

    俩人去极地海洋馆转了一圈,在观看海豹表演时,甘擎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拍手叫好,隆冬时节,她在场馆里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竟然玩到脸颊都染满绯红,墨兆锡把她抓回来,为她擦汗,眼中有疼惜:“你看你玩的,姓什么都忘了吧。”

    甘擎气喘吁吁地嘿然笑:“墨兆锡,如果有一天我真忘了我姓什么,你就让我姓‘墨’吧,好吗?像‘泰坦尼克号’里的Rose那样。”

    她清了清嗓子,自问自答学起电影里的桥段:

    船员:“CanItakeyourname,please?”

    Rose:“……Dawson……RoseDawson。”

    甘擎热泪盈眶,激动地一把抓住墨兆锡的手:“你知道吗,整部电影里最让我感动的不是“Youjump,Ijump”也不是他俩最后告别的时候,而是这个片段!”声音陡转直下,“Jake虽然死了,Rose却从此带着他的姓氏开始全新的生活,好浪漫啊。”

    墨兆锡措手不及,受伤的手指没来得及拿开,已经被她……攥住了。

    等甘擎意识到,墨兆锡疼的冷汗直冒。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冒失了。”

    甘擎真哭出来,眼泪成串低落,吹着他的手指,连声道歉。

    墨兆锡面色苍白摇摇头,虚弱地笑,另只手心疼地替她擦眼泪:“小傻瓜,我们俩又不会像男女主角一样分开……看你感性的。”

    到了“甘擎的周日时间”,甘擎浑身酸痛,压根没打算起床,在床尾支了个小桌,笔记本放在上面,看了一个上午的CSI……

    下午,甘擎把作陪的墨兆锡踹一边,让他自己找娱乐,昨晚又折腾小半宿,她现在要补眠!

    到了周一的清晨,一切如常,墨兆锡这个周末过得神清气爽,精神格外舒快。

    墨兆锡这天比每天早一点上班,并没注意到甘擎的不妥。

    把之前前些天为薛婷的案子所准备的资料放进文件袋,墨兆锡穿好大衣,和甘擎在玄关告别。

    “薛婷周五收到钟素凝的律师信了,今天下班之后,我得去见她,不过——”

    甘擎踮脚吻了吻他的唇,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没关系,你去吧。”

    墨兆锡意犹未尽,低头继续吻她,良久,才放开:“晚上在家等我好吗,我掌勺。”

    额头抵着他的xiōng膛,甘擎的身体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墨兆锡回抱她:“你应该像相信我的忠诚一样,相信我的厨艺。”

    甘擎拿手轻轻抽他xiōng口一下,抬头笑了笑:“快走吧!”

    甘擎送他离开,门一关上,整个世界仿佛一刹那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萧一笑打电话来确认班机到达的时间,甘擎哽咽着挂线后在屋子里又坐了会儿,便拎着一个小巧的红色旅行箱上了出租车,司机好奇问她:“姑娘,是出去旅行?”

    甘擎看向窗外,随意答:“是吧。”

    司机识趣,不再搭话。

    安安静静又行了一段路,甘擎的手机亮起,竟然是大伯母打来的,从小到大,大伯一家对杨颂英和她可谓关怀备至,虽然杨颂英这人面冷心硬,一看就特别不容易相处,周围也没什么朋友,和家人的关系早在嫁给甘有良那天起就断绝了,可难得的是,她和大伯母这些年情同姐妹,无话不谈。

    平时除了有特别大的事情发生,杨颂英都不会主动给甘擎打电话,反而是大伯母总是对她嘘寒问暖,千叮万嘱。

    大伯母就好像她和杨颂英情感的桥梁。

    现在,大伯母就充分发挥桥梁的作用,把杨颂英上周末的不满情绪告诉她。

    “甘擎,你上周怎么没回来呢?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妈可是准备了一个星期迎接你和小墨啊,你知道你妈的性格,她能这样已经不容易了,你这孩子……”

    她听大伯母是真有点生气,掐着大腿,逼自己胡诌八扯。“对不起,大伯母,公司临时有点事,我走不开。”

    “小擎啊,工作是做不完的,但是,你的妈妈只有一个,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她再不济,也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对不对?别让她伤心了。”

    甘擎哀戚又无奈,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心墙上的瓦砾星星点点有些松动。

    大伯母似乎在学校办公室里用座机打的电话,她让甘擎先挂机,她接完个手机来电给再接着和她说。

    甘擎等了一分多钟,大伯母的第二通来电,语气变得非常复杂:“小擎,听大伯母跟你说啊,上个礼拜你妈单位体检来的,其他小年轻的体检报告周末之前全出来了,只有你妈妈的报告一直留在医院。刚才医院的护士来电话让她亲自去一趟……她今天上庭,家里没人接,唉,你知道不,除了填家里的电话,她另一个联系电话填的是我的手机号,小擎,你是她女儿啊,你就当同情同情她,回来看看她,好吗?”

    大伯母的话音刚落,甘擎的眼泪忍不住掉落,响久,她才勉强发出声音哽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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