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白日做梦，中年男子赶紧直起身叫道：「夫人，请将奴家的两个儿子带走，他们虽然相貌平庸，但手脚勤快，一定能侍奉好夫人和大夫郎。」
呃，以身相许？不要！
（天方寒星教过她常识。平民女子可娶三夫，三夫之外的小郎房中人一律算是奴，在家中一点地位都没有。）
她一摆手道：「侍奉我的人太多了，不需要，未成年的孩子还是留在自己的亲人身边比较好。」比她老弟还小，辣手催草会引来雷劈的。
那名男子还想说什麽，云明云亮赶紧上去挡住自家夫人，淡漠道：「我家夫人不是普通人能侍奉的。」这两个男孩要是带回去，宫主绝对要大发雷霆。
两名侍从容貌皆是中人之姿，但英挺昂然远胜平常女子，那名男子不再提儿子事，带着他们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感激道：「夫人慢走，请留下尊姓大名。我家妻主姓南名昭兰，他日我们有缘相见，定报恩人救奴家全家性命之恩。」
「我不认识你们，也没想过要你们的报答。」怕话说得太多会牵扯不清，梁雨欣回头说完赶紧走人。云明云亮跟在她身後寸步不离。
施恩不望报，真女子也。
旁观者暗中翘起大麽指，女儿外表柔弱没有关系，只要行事爽朗利落就是大女子。
二十三 茶楼闲聊
跟在茶楼店小二的身後，三人进入二楼的雅座分主仆坐定。知道夫人识字吃力，云明云亮主动点了吟春碧芽，毛峰雨露，狮山红袍各一壶。
「真对不起，各位客官，吟春碧芽，毛峰雨露，狮山红袍这三种贡茶已经卖完了。客官本店的南湖凤井，眉山青叶，还有……」店小二为难道。常来喝茶的客人都知道，这三种是极品，限量供应，先到先得，迟了等明年。
淡淡地扫她一眼，云明道：「告诉淩掌柜，我家夫人尊贵，自然要喝这里最好的茶，叫她把存货拿出来。」招牌茶平常人自然喝不到，但有夫人在，他们也能解解馋过过茶瘾。
「这……」店小二踌躇，三位客人看来来头不小，知道店里会有存货。
「淩芳掌柜是老人，知道这话的意思，你快去说。」他冷哼道。他们四人现在只是宫主夫人的随身侍从，但二十年前，他们可是追随前少宫主的近身护卫。
「是是是。」店小二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明叔，其实什麽茶都一样，我无所谓的。」梁雨欣不好意思道，「这样的好茶给我喝也是浪费，因为除了苦味我喝不出其他味道来。」
云亮挪揄道：「他只是假借夫人的名义，自己喝呗。」
「哦，那明叔多喝点。我比较喜欢喝温开水，人体吸收快，没有卡里路，不用担心发胖。」梁雨欣轻快道。
卡里路？两人听得雾煞煞的，只知道夫人不爱喝茶。
店小二还没来，云亮转化话题道，「夫人没收下那两个男孩做得对。」
「我本来就没想过要买人，那只是孩子，谁舍得离开父母？」她撑起下巴道：「星说他钱很多，我想二百两银子他应该不放在眼里。」
「二百两银子对宫主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云亮委婉道：「不过夫人也太大方了，平常人家几十年也积攒不到那麽多银两啊。」
宫主给她二百两银子是让她在外人面前撑场面的，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心疼地送人了，还没有从中捞到半点好处。
「呃，我知道，下次注意。」梁雨欣垂头道：「我从小就这样，看到街上有老人小孩残疾人乞讨，就不由自主地想资助点他们。我奶奶找人给我算命，算命瞎子说我是败家女，手中永远聚不住财。不过天生运气好，身後有一只招财猫，会主动替我招财进宝。」
败家女，招财猫？
云明云亮面面相觑，富可敌国的宫主算不算是被她的招财猫招到的财宝？
「我以後会注意，坚决不把星给我的钱浪费掉。」她露出深深忏悔的表情道：「做人要量力而为，自已还要别人养就不要充大方。」
云明笑着安慰道：「宫主不在乎钱财，夫人做善事他会赞同，而且宫主的母亲父亲们了解夫人的行为会非常开心。」
执掌凤翔国的天凤後不希望冷寒宫的势力财富有一天威胁到他和继承人的统治，冷寒宫三代主事者都知道，每当凤翔出现什麽天灾人祸，冷寒宫总要破点财填补国库的亏空。
为什麽？
她惊奇地望着他们两个，散财的败家女他们会开心？
「夫人以後就知道了。」他们笑而不语。那是权势争斗，尽管皇太女和宫主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但几代後呢？皇室和冷寒宫可以永远亲密无间吗？
啊，豪门大户之间的秘密？梁雨欣顿时百抓挠心，那是什麽样的豪门，招进一个败家的媳妇会很开心吗？
笃笃笃，有人敲开虚掩的房门，端着茶具的店小二和一位胖乎乎、身穿青色绸裙的中年夫人走了进来。
「请问客人打哪儿来呀？」中年夫人笑呵呵地拱手道：「小妇人是客再来的掌柜淩芳，欢迎尊贵的客人大驾光临。」
冷寒宫的男子一向对外女冷情，撇她一眼，云明淡漠道：「淩掌柜，你别问我们从哪儿来，我家主人现在就在你家公子那里闲聊。这是我家夫人，有资格喝你家茶楼的极品茶。」
听他一言，圆滑老练的淩掌柜立刻知道眼前的人来头不小，不再多话。店小二利落地将洁白透明的玻璃茶杯一一放好，她亲自执起茶壶为他们倒茶。
「请品尝，这是今年春季制成的吟春碧芽，汤色嫩绿明亮，饮之滋味鲜浓，令人回味无穷。」她殷勤地介绍着。
有这麽两个女人呆在这里，两个男人显得不太舒服，云明微皱眉头驱逐道：「淩掌柜，你是大忙人，不用在这里招待我们。我不是第一次喝这茶，自会和夫人介绍的。」
「是是是，客人自便，小妇人告退。」看得出他们并不希望她在场，淩掌柜立刻识趣地带着店小二离开。
「好了，夫人，我们一边品茶一边聊天。」云亮执起茶杯道，「品完了我们回到客栈，我估计宫主已经回来了。」
夫人的心还没有完全确定，宫主不敢离开她太久。
「嗯。」梁雨欣咕隆咕隆一口气喝下微苦的茶水道：「既然星的亲戚就在天翔镇，我们为什麽要住客栈？」
两个年过三旬的男子又是莞尔一笑，夫人还太年轻，根本不了解男人的心。
二十四 寒星之忧
云明云亮猜测得没错，他们刚走近客栈就看到随着天方寒星出门的云静云雅走出客栈，五人撞个正着。
静雅二人见到梁雨欣顿时轻舒一口气，恭敬地施礼道：「夫人，你回来了。宫主回到客栈没见到你有点心焦，正命我们外出寻找呢。夫人快请进。」
梁雨欣顿时双颊飞霞，诺诺道：「嗯，我这不回来了吗？」这个男人看得她很紧，几乎寸步不离，让她又心喜又烦恼。
四人相视而笑，云亮道：「夫人，我们就不回房了，先订个酒楼雅座歇歇脚，等饭菜备齐了再去请夫人宫主。」
知道他们不想打扰主人们的相处，梁雨欣羞红着脸道：「麻烦四位叔叔了。」
金雀儿客栈前是酒楼後是客栈，梁雨欣走入後院东二楼的上房，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就见白衣如雪的绝美男子正热切地望着她。
「星，我回来了。你见到你竹弟了吗？」她轻快地问道。
天方寒星在房中早已听到她的脚步声了，等这俏丽的鹅黄衫少女走了进来，他赶紧迎上去，欣喜道：「你回来了？外面好玩吗？下午我陪你一同游玩。」
「哦，不了，走了一上午我脚疼。」梁雨欣走到圆桌前坐下，放肆地将绣花鞋脱掉，动动穿着雪白绢袜的脚，轻叹道：「好累，下午在房中歇息不出去，你还是安心做你的事去吧。」
云明云亮说，冷寒宫和听风楼有生意往来，宫主可能有正事要做。自己不想耽搁他做事，还是乖乖地留在客栈里，省得他担心她在外面结识别的男人。
天方寒星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她，坐在她身边道：「纯生意上的事不多，我已经处理了。」
他微微笑着，没有告诉她，冷寒宫做的是杀人买卖，和听风楼最大的生意也就是买目标人的准确情报而已。
凝视着比初见时更美丽的少女，他担心道：「雨欣，竹弟知道你的存在，请我们明日去菊香楼赴蟹宴，说是要和嫂子见个面。」
担心她会被竹弟迷惑住，也担心古怪的竹弟会迷上她，之後像自己父君算计母皇一样算计她。
「谢宴，什麽谢宴？」她没听清楚。
「螃蟹宴，菊香楼的醉螃蟹很有名，有钱也要预定才能吃到。」天方寒星微微摇头，「我今早派云静去订，时间排在四天後。如果不是竹弟自己嘴馋预定了就是算计我一定会到天翔镇来。」
现在听风楼是天和民间最大的情报组织，竹弟要是有心，就能知道他的行踪。雨欣突然凭空出现，一定引起了他莫大的兴趣，他指明要见她。
「螃蟹？好啊。」梁雨欣兴奋道：「你知道我们那里螃蟹有多贵吗？平常人家吃不起。螃蟹上市的时候，我老妈每年只买一次给我们解解馋。」
「你喜欢？喜欢我们中午就吃螃蟹好了。这个时节正是螃蟹最肥美的时候，怎麽吃都鲜。」
想知道她上午的行踪，他假装不经意道：「雨欣，上午逛街买了什麽东西没？」
一想到自己把他给的银子全花光了，梁雨欣窥伺他的神情小心翼翼道：「星，你给我的钱，我……我全花光了。」
他不以为然，「银子给你就是花的，只要你高兴，爱怎麽花就怎麽花。雨欣，你买了什麽好东西？」
该不会上人家当了吧？二百两到底买了什麽东西，云明云亮没有阻止吗？
「嗯，星，我什麽也没买。」
什麽也没买？他一怔。
「我，我看到有人沿街跪地乞讨，要卖儿子给妻主和大郎君治病，我就……我就把钱全给他们了。」她吞吞吐吐道。
她买了人家的儿子？
他猛地一震，怒火苦涩全部涌上心头。
看到天方寒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寒霜微微冒出，梁雨欣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可怜他们，没有买他的儿子，明叔亮叔可以作证。」
拿星的钱养别的男人的事她做不出来，星是她的未婚夫，她怎麽能伤他的心？
咦？还好，只是同情心大起，没有窥伺其他男人的意思。
天方寒星的脸顿时缓和下来，凝视胆怯看他脸色的梁雨欣道：「雨欣，只要你不伤害我，你做什麽事我都支持。」
呵呵，没想到小妻主是个乐善好施的人。这样的人心最软，很难拒绝别人的要求，他要看好她。要是哪个男子寻死觅活地要以身相许，他会很头疼。母皇年轻时的情事就是前车之鉴，尽管这样才有了他和妹妹的出生，他也不想她步入母皇後尘。
二十五 陌上少年
菊香楼位於天翔镇北部的高处、风景优美的九曲河河畔，楼高四层，极目远眺，可观尽全城景色。听风楼楼主水蓝竹的贴身女侍卫清影奉主人之命邀请梁夫人和方宫主先行到菊香楼，主人有事稍後就到。
什麽事打扰他了？他主动说请客，结果却怠慢客人，有失礼数哦。
天方寒星微微不悦，是不是看不起他选中的妻主？又好像不是，昨日上午竹弟提到雨欣时眸光闪闪，让他心生警惕。
登上菊香楼的顶楼，梁雨欣望着脚下蜿蜒的九曲河心旷神怡。没有污染的世界啊，蓝天澄净如洗，白云悠悠飘过，河水清澈，轻舟游弋，渔歌嘹亮，笛声清越。
「真美。」她将腮边的碎发掠到耳後，赞叹道：「比我原来的世界美多了，能一辈子住在这里也不枉我背井离乡穿越一回。」
站在她的身後，天方寒星轻声道：「冷寒宫比这里还要美。雨欣，等我们成亲後就常年住在那里好了，你可以天天看到苍翠繁茂的树木，！紫嫣红的百花，白练飞溅的瀑布，潺潺流淌的小溪。」
「冷寒宫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吗？」她心中微窘，那是不是养老的地方？她喜欢美景，但要她一年四季住在看不到外人的地方，她会很寂寞。
「嗯，冷寒宫在凤翔西北部紫岚山，但也不算人迹罕至，你会喜欢的。」扶着她的香肩，他微笑道。
哦，这就好。梁雨欣微微放下心来，和他一同欣赏眼前的美景。
突然，菊香楼外传来一阵喧哗，好似出了什麽稀奇事。
「梁夫人，你快看，我家主人来了。」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清影突然出声道。
哦，梁雨欣立刻向她指着的方向探身望去，心头猛然大震：好个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绝世帅哥，不仅在这里没见过，就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他也算是男人中的极品。
除了与众不同的气质，白衣飘飘的他容貌相较於身边的星毫不逊色。
天方寒星见了也是心头大震，把这样的自己暴露在世人面前不怕被人诟病不守《男戒》？自他父後天丹枫横空出世威压群雌，世人对他就毁誉参半，於是天家男子大多隐藏起本性，在世人面前都是一副谦卑君子形象。他为什麽露出真容却又不戴上面纱，不怕被女人抢亲？
（上古遗风──抢亲，女子若相中哪位未嫁的少年，只要能抢回家生米煮成熟饭，基本男方家长就只能嫁子。虽然现世规定，男方若坚持不嫁，女子论罪罚金加劳役；男方若许婚，抢亲的女子不仅要有丰厚的聘礼，同时又得不到男方任何嫁妆。两条法令严格压制抢亲陋习，但凤翔每年还是会出现好几次。所以未嫁的男子若自诩有几分姿色都喜欢带上面纱以保安全。另外，已婚的男子如果觉得有必要也会带上面纱省却麻烦。）
再望望自己身边的人，他心一冷，她的眼中充满热切，赞美。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光看过他！
他终於知道竹弟的心思了，他要和他抢妻主！
天风楼探知雨欣的行为後，竹弟推测出她的秉性，不嫌她无能窥伺上了，让他们先到，自己做足准备出场，存心积虑要在她心中留下一个绝好的印象。
「雨欣，那个骑白马的就是我的堂弟水蓝竹，你看他如何？」他淡漠地问道。
「超帅，帅呆了。」梁雨欣梦幻般地呓语道：「偶像，大明星，在我们那里绝对是万人迷。」
他冰冷道：「雨欣，你喜欢他？」
「嗯。」她不由应声道：「这样的白马王子谁不喜欢？在我们那里早就抢昏头了。」
仿佛时间一下进入腊月寒冬，他的心也落到了冰天雪地中。冷冷地，他问道：「你要娶他做侧夫？」
梁雨欣娶侧夫让他无法忍受，但他更担心她会把所有的感情给竹弟。
呃，侧夫？
梁雨欣一下惊醒了，回头赫然发现，那张揭下面纱的绝美玉容上一片木然，只有星眸隐隐透着忧伤。
他怎麽了，她夸赞别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吗，像这里的女人？
「星，你是唯一的，我唯一的老公。」她转过身发誓道：「别的男人再美也只是一张画，我欣赏欣赏，不会带回家。」
主动地执起他微凉的手，她固执道：「我的心很小，既然你已经在这里紮根了，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发现他的手指冰凉，她心疼不已，这就是女尊吗？这麽优秀的男人也时刻生活在妻主被人抢的烦恼中。
听到她的誓言，那绝美的玉容上露出了让人失魂的微笑。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自己不会变心，再结合初见面时的表现，他开始相信母皇的话了，受异世教育的她对男子不易三心二意，自己千万不能太挑剔以致让别的男人钻到空子。
二十六 蓝竹之心
轩昂的绝美男子带着春风般的笑容上了菊香楼的顶楼，头戴玉冠，身穿雪衣，玉树临风，萧然洒脱，但梁雨欣已经回过神来，看他的眼光不再痴迷。站在她身边天方寒星心中暗喜：竹弟，枉是你聪明绝顶又煞费苦心，也摸不透雨欣真实的性子，她心中已有了我，你想争夺没那麽容易。
「小弟见过寒堂兄，寒堂兄，这位姑娘就是你提到的梁雨欣梁小姐？」白衣洒脱的男子丹凤眼一挑，拱手欠身笑道：「蓝竹来迟，请梁小姐恕罪。」
「呃，竹楼主多礼了。」梁雨欣学着这里的女子的动作，直着身子拱手还礼。
此人有点自来熟，梁雨欣诧异，女尊世界的男人不是很谦卑很少话，没有女子允许，不轻易开口吗？
已经猜测到他的心思，天方寒星岂能让他得逞？他淡淡道：「这位是夫人，是为兄的妻主。竹弟往日眼光神准，怎麽今日就眼拙起来？」
他的眼光落在梁雨欣的发髻上，右手抚摸一下自已的额头，之前的刘海早已留长梳了上去。
「寒堂兄太自作主张了，你的亲事是能随便决定的吗？」都是聪明人，水蓝竹一听就明白天方寒星已经防备自己了，浅浅地笑道：「没有成亲就什麽也不算，就是成亲了，小弟也是有机会的不是吗？譬如寒堂兄的亲父。」
嗯，他们打什麽哑谜？水蓝竹反对他们的婚事吗？梁雨欣听得不太明白，站在两人之间望着，觉得这美男兄弟之间感情并不好。
此时，水蓝竹的贴身女侍卫清影上前施礼道：「主人，方宫主，梁……小姐，是不是能上菜了？」
「清影，称呼她为夫人。」天方寒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含霜的眼中满是不言而喻的威压。
「哈哈哈哈。」水蓝竹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对自己的贴身女侍卫道：「就夫人吧，这样的称呼也不错。」他右手五指向上梳过长长的刘海，露出了自己丰满的额头。
「是。请问夫人，可以上菜了吗？」清影身形一震，顿了顿，立刻对梁雨欣恭敬起来。
天方寒星的瞳孔倏然一缩，冷漠地望着他，看来竹弟已经下定决心要插足了。真不明白，之前他根本没见过雨欣，为什麽铁心相中她？她并不是男人的良配佳妻。
菊香楼的四楼被水蓝竹包下了，清影下去吩咐店小二，三人落座，云明云亮他们和水蓝竹带来的两名侍从站在他们的身後。天方寒星自然是坐在梁雨欣的身边，作为请客的主人，水蓝竹应该坐在主位，但他却舍弃了，主动坐在梁雨欣的另一边。
女人有权娶三夫，即使自己是冷寒宫的宫主，又贵为凤翔国的清华帝卿，也没有权利正面驱赶追逐妻主的男子，天方寒星只有忍着，小心注意梁雨欣的举止言谈。
清影带着几个店小二上来，一碟碟佐料放好，一个白瓷的大罐子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正中桌上，奇怪的是，罐子里有沙沙的声响。
螃蟹是活的，他们是生吃还是现烧？
梁雨欣只吃过饭店里蒸螃蟹和老妈的水煮螃蟹，不知道这醉螃蟹怎麽吃。
水蓝竹落落大方地一边Cāo作一边向梁雨欣介绍着菊香楼醉螃蟹的吃法。
螃蟹已经用菊香楼的秘法腌渍好了，大瓷罐也是特制的。揭开瓷盖，只见十几只螃蟹在罐子里横七竖八地转着。螃蟹旁边三四寸处有一个空洞，大约半尺见方，其下有水，还有一层细网紧挨在水面上。瓷罐下方有个小火门，水蓝竹用银箸轻轻一推，里面进了空气立刻冒出了火苗，其上的水很快就咕噜沸腾起来。抽掉螃蟹和空洞之间的极细铁丝网，醉醺醺的螃蟹爬过小洞跌入小洞里细网上，蒸气一蒸，很快就熟了。
「要趁热趁嫩吃才有味。」说着，他银箸一挑，把第一个跌落的螃蟹夹起，小心地放到梁雨欣的盘子上道：「夫人，请尝尝。」
那只螃蟹全身呈浅红色，但奇怪的是，周身骨壳已经碎成一小块一小块，吃时可以毫不费力。
「哦，谢谢水公子。」梁雨欣不好意思地向他点点头。
「雨欣，呶，这是你喜欢的佐料，我已经调好了，沾着吃味道更好。」天方寒星递过一个小碗，里面放着他调好的佐料。
「嗯。」对自己的未婚夫自然不要客气。
水蓝竹又夹了一只蟹给天方寒星，口中却对梁雨欣道：「夫人何必见外，我和寒堂兄是亲戚，又是好兄弟，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叫我蓝竹。」
梁雨欣还没说话，天方寒星淡淡拒绝道：「叫小叔更符合俗礼。竹弟，你我虽然都不太遵守《男戒》，但为了避免外人说闲话，你还是叫雨欣嫂子吧。」
「寒堂兄，叫嫂子太老气了，还不如叫雨欣来的顺口。」他固执道，执意要称呼雨欣的名字。
……
一顿蟹宴下来，不精世事的梁雨欣也看出来了，天方寒星和水蓝竹在争，尽管两人表面都很客气。
为什麽要争她，她之前根本不认识水蓝竹不是吗？
宴罢，天方寒星带着梁雨欣起身告辞，水蓝竹终於说出了震惊四座的话。
「寒堂兄，请把我的妻主梁雨欣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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