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82-87(1/2)

    ☆、第八二章

    82

    “石头是谈头亲自从连队要来的,他力气很大,整个苍龙大队扳手腕没人是他的对手。很多人以为他的特长是力气大,其实他是个器械全能,他在苍龙大队的时间只比我少一年,他说当兵当到苍龙基地来了,他的理想也到顶了,很骄傲,那种把脑袋挂上腰上的骄傲。”

    “小狼是被谈头忽悠来的。那是个好打好斗的孩子,谈头告诉他,到了苍龙大队天天有架打,而且水平个个比他赛台上的冠军亚军高,小狼很兴奋,谈头答应他来基地考验三个月,三个月后,他呆在基地怎么也不走了,他爷爷都求到谈头面前了,小狼不回,直接占据了格斗那块地。那时,他才十七岁。”

    “豹子,他家是深圳的,家里田地被征收,家底一下子上千万。后来他爸爸开了一个厂,很赚钱,他是家里的独子,家里还指望他回去继承家业,豹子不干,让他爸把家业散了,他说他不想守也守不住,他爸高血压进医院,还是抢救过来的。”

    “狐狸,光电学和计算机双科硕士,来这里本是作技术支持的,他却一定要进行动队,我认为他不够格,他连考三界,终于把自己弄进了苍龙行动大队,从此与危险为伍。”

    “这是个矛盾的地方,清苦,高危,却每个人都喜欢它,舍不得离开它。在这里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打算,就这里了,把命就交到这里了。老婆,我”

    我用手捂住他,不让他说下去,“我懂,我都懂。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步轻风深深地看着我,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脸贴着我的头,“安之,我们要个孩子吧,等哪一天我们也走上石头的路了,好歹还有个孩子继承我们的愿望,把我们的枪杆子接过去。”

    我将头贴到他的胸口,轻轻说:“好。”我不知道我们哪一天也会走上石头的路。但我们都不会退缩,我们必须走下去。那晚,他们像两匹饥渴的寒冷的狼,彼此喂哺,彼此温暖,彼此交缠,彼此迎奉,在黑暗中成为一体。

    只是遗憾,这一年来,我没有怀孕。

    倒是方跃真的结婚了,一年后生下个小子,交给了奶奶,方跃放出豪言壮语,打不过木安之步轻风,一定要打得过他们的孩子,他要提前教育,一岁就开始让儿子站桩。

    真二,步轻风笑,我也笑,确实二。

    一岁你儿子能不能走路还是个问题,站桩?到学步车里站去吧。

    舒生毕业了,经常出外演奏,因为人缘好,气质好,长相好,琴艺好,身边总不乏一些女孩子围着转,步明月叉着腰,在舒生身上贴上她步明月独有的标签,我滴,都是我滴。

    舒生温柔地点头,是,是,都是你滴。

    这时候,步家一大家子人全都看戏。

    步轻风说,这场景,怎么看着像是女土匪抢秀才呢?

    我说,不对,像女儿国的国王抢唐僧。

    木北正式接管了木家,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不要无视他人的幸福和利益,木家人不是木偶,是人。

    木北郑重地对我说:“姐,我明白的。我决不会重复木家以前的悲剧。”

    有一天,我收到一封舒生发来的信,信里装着信,舒生解释,里面信原本发在学校,白小楼看见了,交到他手上,他给我转寄过来。

    我看着那封信,很奇怪,上面就写了个木安之收,除了收信地址,没有发信地址。我打开信,里面有两张纸,一张纸是手写的信,另一张纸竟然是一张图。

    我拿起那张信纸,眼睛直接落到后面的落款,顿时大吃一惊,上面写着的木川的名字,时间正是两年前他去世的前几天。

    我细细地从头看起来,信上字迹工整,不带一丝潦草,显然写的时候很认真,很专心。信上写着:

    “安姐姐,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异国他乡了。我很庆幸终于能像你一样坚强勇敢,我终于离开了木家。

    我很羡慕你和舒生和木北的日子,自在,放松,快乐,我知道我永远也融不进去的。从我懂事起,我就明白,那几个字与我无缘。

    但我还是想争取,我要争取我的自由,要留住我的快乐。我不能驮着妈妈的愿望过一辈子,不能守着那份虚无的责任而放弃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安姐姐,你会支持我吗?

    我总是想,你要是我亲姐姐多好,你必定会像带着舒生和木北一样带着我。可惜啊,我妈对你像对敌人,我就算想亲近你,你也不会接受我的。

    不过,这不妨碍我把你当亲姐姐,姐姐。

    你还来那本《津县志》后,我妈天天逼着我去书房看那本书,说那本书里一定有玄机。我拒绝不了她,所以每次去书房,我都在查这本书,我终于发现里面的秘密了,里面有一张图纸很特别,多处磨挲,比其它的页面要陈旧,要柔软,显然这张纸常常被人研究,我也研究了,发现它是半张地图。

    我妈告诉过我,爷爷的书房有宝藏,我觉得宝藏的可能性不大,藏宝图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认为这就是那张藏宝图。我原本想放进去或者告诉爷爷,但我想想又放弃了,爷爷这个书房这么神秘,无非就是它,我妈这么逼我,也无非是它,它就是个害人的东西,甚至有一天会害了整个家族。所以,我拿走了它。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我妈,她太贪心,给她只会坏事,可是木家哪个人又不贪心呢?姐姐,我想到了你,唯有你,是守得自己心性的人。我把这张图纸留给你,我相信你就是挖到宝,也不会在宝里迷失。我不要它,它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我只想离开,只想呼吸自由的空气。

    你今年才大二,两年后才能毕业,才能自由,我怕图纸过早给你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委托了信投公司,将这封信推迟两年寄出去。收信地址还是学校吧,我相信它一定会转到你手里。你拿到它时候,你也许参加了工作,也许背着包游走四方,真好,你彻底离开了,我们都彻底离开了。

    安姐姐,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相遇?我在澳大利亚,不会回B城了。如果有一天,你想出国散散心,愿意来澳大利亚转一转吗?或许我们能在圣派屈克大教堂遇见也不一定。

    期待!

    你的弟弟,木川

    十月六日

    我拿起了那张图纸,长叹一口气。

    步轻风也看了这封信,也长叹,“果然是因果循环,他们怀疑你拿了,可没想到事隔两年,这张纸真的回到了你手上。”

    我把这事告诉木北了,并把书和图纸一起交给他。

    木北不要,他说,这事已经了了,不要让图纸回到木家,否则可能引起木家内乱,甚至外贼。

    我患愁了,这要如何处置呢?

    木北想了一下,说,常听舒生讲青山村怎么苦,如何落后,姐,不如你去拿出来改善那儿的生活环境吧,也算是一种回报。

    我想来想去,觉得个人办这事不妥,交给政府去办吧,省事。我将书和图纸交到了步长空步爷爷的手里。

    步爷爷愣住了,“这是什么?”

    “藏宝图。”

    步爷爷一脸震撼,深深地看着我。

    “我打算上交,可最放心的还是交给爷爷去办。”

    “宝藏挖出后有什么要求没有?”步爷爷沉思良久,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改善一下青山村的生活环境,那儿进出好路都没一条。”

    步爷爷一怔,随即大声笑起来,“好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行,你信得过爷爷,爷爷定不负你一片赤子之心!这事我接下!”

    我再也没有询问过那笔财富,第二年,舒生在B城买了一套房子,打算将青山村的父母接出来,哪知易成德和杨莲花不答应,他们说,现在村里电通,路通,车通。日子大好,不出去了,再说外面哪有家里好,金窝银窝低不得自己的狗窝。

    舒生一边给我复述,一边笑爸爸妈妈,说话中气十足,暴发户一样。

    第三年,老队长又下了部队,陪笑陪聊陪吃陪喝陪抽烟,最后自个掏腰包乖乖买单,死乞白赖地招回了一批尖兵,当着其他队员的面,连资料和人郑重交到他手上,痛心疾首对他说:“轻风啊,不要全赶走了,给我多留几个吧,我一把年纪受尽白眼红眼,不容易啊!高抬贵手贵脚,这回给我多留下几个吧。”

    得,硬的不来来软的了。步轻风点点头,手中资料一扬:“头儿,这全是你的宝贝啊,我争取多留几个给你擦鞋子。”

    “滚,老子什么时候踢过他们了,最多就是拿你屁股擦鞋子,谁让你下手那么狠!告诉你,这回你再像以前一样给我留不下五分之一,你就给老子好好写三天三夜的检查!”

    步轻风也是老规矩,人,照赶不误,至于检查,没写过,常常以烟和酒代替,顺便屁股上被老队长踹上一个大鞋子印。

    步轻风偷偷笑了,这老头,才说一句软话,又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高的高手是木川啊,到底是木有人猜到还是不屑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啊?好吧,偶幼稚了。再幼稚一下,此文快结束了,推荐新坑《狱女妖娆》,求收藏,求包养。

    ☆、第八三章

    83

    步轻风对谈头,除了尊敬,还有佩服。

    他给我说起一件事,在一次高层会议上,别人指责苍龙特别行动队的军费开支比普通部队的军费开支大多了,谈头不顾会议上有几位上将中将,当场拍桌子骂娘,“比军费开支是吧!行,那还要不要比比身上的疤痕?要不要比比训练的程度?要不要比比战斗力?老子的队员,全部枪林弹雨,出生入死,连授个功勋都要偷偷摸摸,多给了几块钱的工资又怎么样,多给了一笔抚恤金又如何?他们值!值!”我们的老队长谈锐,一条顶天立地的硬汉。

    小狼负责格斗,黑哥负责射击,匕首负责空降入水,负责跑步的石头牺牲了,换上飞鱼,开着车,车上半躺着步轻风,喇叭里传来飞鱼耀武扬威的吆喝和责骂:“你们这帮烂菜叶,烂柿子,还什么尖兵,丢人哪!这速度,乌龟也跑不出来!”

    我笑了,这些台词,怎么年年都不换呢?年年的烂菜叶,烂柿子,就不能是烂土豆烂南瓜烂西红柿?年年比乌龟,就不能比别的?换成蜗牛也好啊。苍龙队,才丢人哪,一众大老爷们,太没创意了。而且,我想起来了,当年石头开着车,车上躺着步轻风,喇叭不停地响,跟在跑步的队伍后,飞鱼,也就是那时的考核者38号,将他们祖宗十八代的直系旁系统统用自己的方言问候过了。现在,他会不会想到,那些拼命奔跑的考核者,是不是也正在用自己的方言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直系和旁系?

    每次考核,我都被隔离出来,闲散游民一个,步轻风说我对那帮烂菜叶子下不了手,狠不了心,会影响他的战术与训练。所以,我一般就躺在车子里闭目养神。

    练射击的时候,突然传来争吵,我眼睛没打开,听了一会儿,知道是老队员的挑衅引起了考核者的不满,笑了,想起了我曾经考核的场景,那时步轻风就在我背后看着,看见我受伤,流血,从高墙上掉落,从来一声不哼,他真能忍啊。

    突然感觉争吵没有了,可为什么没有枪声呢,我又等了一回儿,听到一声大叫:“下来,我知道你听得见!下来,让我见识你的本事!”

    嗯?下来?谁?不会,是我吧?

    为了确定,我坐起身子,从车外看去,这一看不打紧,我居然看见那群灰头土脸的考核者都朝我这边看,目光愤怒,像是要把我撕碎一样。

    我疑惑了,这怎么回事?我招谁惹谁了吗?

    小狼天生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兴高采烈地朝我喊:“杀手,你天天睡车上不做事,这些烂菜叶子不服气,向你挑战了。”

    我跳下车,迎着那片愤怒的目光走上去,问黑哥,“怎么回事?”我发誓我没骂过他们半句。

    黑哥说,“他们说不可能达到我说的条件,认为我故意刁难他们,说车里睡着的那个人能达到,他们就相信,也接受惩罚。”旁边传来小狼狐狸匕首飞鱼幸灾乐祸的笑声。

    我睁大眼睛,车里睡的那个人?车里睡着的好像不止我一个吧?我眼睛斜斜看着步轻风。

    步轻风眼睛望天,天天一没太阳也没飞鸟更没风筝,一块白板似的天,能欣赏出诗来吗?我恕视他,他头也不回继续望天,我分明看见他嘴角的笑容加深,加深,笑得一脸□,一脸春花秋月。

    我明白了,队长的权威没人敢挑衅,就算是公开睡觉,愤怒都要隐藏或者转移。

    我躲着睡觉,远远的大气都没喘一口,他们不满了,认为我太悠闲太欠扁,非要将我拉下来欺负一下才能解他们的心头之恨。迁怒,□裸的迁怒。

    好吧,他们累死累活猪狗不如,我却大爷似的成天睡觉,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我点点头,问黑哥,“怎么打?“

    黑哥说了打法,我摇头,太简单了,摸摸枪杆,随意地问,“是谁要挑战我呢,敢站出来么?”

    队伍前面一块大疙瘩站出来,雄纠纠气昂昂地看着我。

    我沉吟了一下,对黑哥说,“把他绑到靶子那头的木板上,绑紧,别让他乱动。”

    大疙瘩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了,大声喊起来:“我要向有关部门投诉你!你违规!违规!”

    我说,“等你找到有关部门再说吧。”捡起一把枪,仔细检查一遍,这是我不变的习惯。

    小狼和黑哥同时动作,再厉害的人都没有办法反抗,绑到木板上,大疙瘩不叫了,闭上了眼睛,一脸悲伤恐惧的听天由命的表情。

    我托起枪,眼睛一眯,一连串的子弹飞了出去,激烈,迅速,利落。围着大疙瘩九到十厘米的外圈打了一圈,小狼上前解下大疙瘩,木板上出现一排小孔,正是一个人的形状。大疙瘩大汗淋漓,全身湿透,软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弹。

    我收起枪,问:“还有谁要挑战吗?”

    队伍鸦雀无声。我的眼睛在队伍里扫射了一遍,枪一放,拍拍手,就想回到车上继续养神去,突然,我觉得里面有个人的面孔很熟,于是,疑惑地退回来,眼睛回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上。那张面孔上有着浅浅的笑意,面孔比以前黑多了,但刚毅多了,眼神犀利,体魄矫健。这人正是失踪了两年多的木森,没想到他自那日离开木家,竟然入了伍,我在新队员的名单见没见过木森两字,木家也一直没找到他,没想到他改名了。

    我微笑,回到车上。全体休息时我走到木森身边,他一个人坐在操场的单杠上,两只脚随意地晃啊晃,我身子一抬,也坐了上去,跟他一样,两只脚也随意地晃啊晃,眼睛看着远方,只见远山连绵,大块大块浓郁的绿,像内心的希望和力量。

    “王森?”我在记忆里对照了一下新队员花名册和面孔,王森应该就是木森。

    木森没有说话,微微点头。眼睛也望着远方,那青青葱葱的远处,是不是也像我想的一样,充满希望和力量?

    “他们都在找你。”他应该知道我说的他们是谁。

    “随便他们吧。我在军营开始了新的人生,从此以后,那个叫木森的人不在了。”木森的语气很轻很淡,却意外的坚决,他转过头看看着我,“安之,我只是需要一个简单的生活。这里很适合我。”

    此时,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脸上有一种凛然的灿烂,和远山的青葱形成另一种力量。他神情执着,眼睛里闪烁着毅然的光芒。我近在他身边,感到了一种灼热和激情。

    “我会支持你。”我真挚地说,支持他的意思就是,不泄露他的行踪,不反驳他的意志。

    “我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你,更没想到你当的是这种兵,你是整个木家最有出息的人。”木森眼睛里露出由衷的佩服,“苍龙大队是我的终极目标,这里的兵是至高无上的兵。”

    “你知道这里的性质吗?”

    他点头,眼神灼热,充满向往:“放心吧,我有准备,心中有了目标,就有了力量,以前那种浑浑噩噩的日子终于有了尽头。”

    为了能让木森达成愿望,像当初步轻风给我开小灶一样,我私底下也给木森开小灶,教他射击和格斗。

    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步轻风从浴室里出来,被子一掀,动作迅速地上了床,一把抱住我,头在胸前拱啊拱啊,就亲了上来,我见他头发还没干,双手推他,哪知这一举动更加激发了步轻风的狼性,伸出舌头又舔又咬,一双手在我身上来来回回地抚摸,粗糙厚重的皮肤和力度立即引起我的颤栗,他抱着我如狼似虎地驰骋,我的身子在他身下如一条颠簸的小船,随时会在他制造出的惊涛骇浪中颠覆,我情不自禁地喊出来。

    事后,他神采奕奕地给我清洗,抱着我睡觉。睡觉之前,队长咬着我的耳朵下达了一个命令,以后不许去看那帮烂柿子训练,违令者,跑圈一百。

    我被折腾得没了一丝力气,听了他的话,心里乐翻了,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丢给他一句话:“就知道为这个,醋坛子!”

    步轻风笑嘻嘻地说:“老婆,宝贝儿,听老公的,听队长的,就这一回,好不好?”脸又落到我的脖子处,撒娇似的拱。

    我用手轻轻摸摩着他的头,他随着我的手在我身上一吸一吸的,眼看他又要蠢蠢欲动,我赶紧声明:“他是木森,木林的亲弟弟。失踪两年,却没想到他改名换姓进了部队。”

    步轻风愣住了,木林的弟弟?哪知醋意一消除,欲望就像打开了栅栏的小野兽,更加肆无忌惮地上来了,我只来得及说声“轻点”,声音就被他吃掉了。

    初步考核结束,木森留下了,他和我当初考核时有一拼,前进,前进到没法前进,坚持,坚持到无可坚持。

    步轻风咬着我的耳朵,悄悄说:“木家人的基因都这么好么?一个个都能挺,那他就给我挺好啰!”一付绵藏针的yīn笑,我很是头痛,又怎么他了?

    一次训练后,我看见木森躺在草地里,嘴里叨着一根草,眼睛望着天空。我正想走过去,却发现步轻风在木森身边坐下来,也望着天空,这一坐着一躺着的人想干什么呢?

    我朝天空望去,除了几朵云,实在没什么看头,正待回身,却听到了步轻风叹了口气:“这天空很广阔吧?其实我觉得世界再大,没有人心大,天空再阔,没有人心阔,放开了,一切豁然开朗,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木森没有说话。

    步轻风也叨了一根草,“在这里的人,没有个人私敌,就算有一天看见那个人曾经杀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能冲上去报仇。这里人所有行动,都听指挥,这支队伍的意义只有一个,武器。”

    木森坐起来,看着步轻风,缓缓开口:“看来安之已告诉你了。队长,请你放心,我的过去是从两年前开始的,以往全是零,哪来私敌?”

    “你的亲哥哥木林死了,你知道吗?”步轻风问。

    “我不关心。就算你跟我说木家人全死了,我也不觉得意外。木林,他死有余辜。退一万,就算他死得冤枉,我也不会给他报仇,我从走进部队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想过要回木家,苍龙大队是我的终极目标,一次考不上,我会两次,三次,一直考下去。”

    “安之来这里之前,为了自保,双手沾满了血。你杀过人吗?”

    “没有。但我有准备。”木森一脸平静。

    在这一刻,我彻底知道,相对于木森,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木森,破茧成蝶,以后的木森,将取代步轻风的队长位置。一个人,先生后死而后生,叫重生。

    ☆、第八四章

    84

    有一天,全队新老队员全部在操场待命。步轻风身穿丛林迷彩走上来,沉声地说:“今天接收命令,一帮贩.毒份子携带大量毒.品入境,目前已在南部林森。今天是新队员第一次参加行动,有谁不愿意参加,请举手。”

    新队员里没一个人动,没一个人举手。

    “去写遗书吧。五分钟时间出发。”

    新队员立即行动,唯一木森站在那儿没有动,我和步轻风包括其他老队员都不解地看着他。

    木森站得笔直:“报告,我没有遗书写。”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遗书写,是因为没有收遗书的人,他真的把自己彻底和木家划清分界线了。

    步轻风看了我一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南部森林,林木密,湿气重,毒物多,我、狐狸经及匕首带着木森一队共六人,一路摸索,走了一天一夜,我们终于发现了的毒.贩留下的踪迹,并且越来越多,狐狸说,“我们停下等待队长他们吧,这样保险些,我怕我们六人扑灭不掉这群人。”匕首不同意:“不如让木森他们几个留下等队长他们,我和安之加上你向前继续追踪对方动态以免他们跑远了,大伙不到,我们不冒然行动。”我看了一眼木森,见他没有反对,于是支持匕首的意见。

    就这样,我、狐狸、匕首三人端起武器继续前进,木森和另外两个新队员呆在原地等大部队人马。我们一直向前,一直向前,直到彻底距离木森他们几百米的距离,狐狸突然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吁了一声:“累死我了!”我和匕首轻轻笑起来。

    我被绑手绑脚抓到小屋里的时候,木森也是绑手绑脚地,人还在晕迷中,一根冷水浇下来,木森慢慢清醒过来,两个贩.毒人员揪住木森就是一顿暴打,追问其他队员的下落,木森嘴角鲜血直流,却眼睛死死闭着,一声不哼。贩毒人员狂笑着走向我,一手托住我的下巴,一把扯开我的衣服,随手去解自己的裤子,我惊恐地发出连连尖叫,尖叫到最后,成了呜咽,成了哀求。木森眼睛骤然打开,一片赤红,声嘶力竭怒骂,“狗狼养的!你们冲我来,尽管冲我来!欺负一女人算什么本事!”两毒.贩充耳不闻,狂笑着向我扑过来,眼看无法制止一场暴行,突然,木森将自己的头狠狠撞向身后的柱子,顿时血流如注。贩.毒队员立即停止了动作,急得大吓:“快,快,抢救!”随即有人医疗人员进来,松绑的松绑,抢救的抢救,将木森抬出去。

    步轻风进来,抱住了我,我闭上了眼睛,眼泪却止不住地缓缓沿下来,木森,我的好哥哥,木森。步轻风轻轻擦去我的眼泪,低沉地说:“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凌.辱,尽管这么做我不支持,没有保存实力,但他不失为一条真正的汉子,他取录了!”

    考核完毕,新队员除了木森,一个个义愤填膺,要找人拼命,只有木森一声不哼,头上包着纱布,独自一个人坐到一棵大树下,眼睛望天。又像以前一样,老队员捉蛇捕兔,来了一场烧烤大餐,愤怒的新队员渐渐平息,一个个开始大口大口吃,木森没有动,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步轻风拿着一腿烤好的兔子肉朝他走去,在他身边坐下,将肉递给他,木森没有接。

    “安之主动要求加演这段,她说,她要提前适应和免疫。她不是万能,以后,谁知道会不会遇到这事呢?她是女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折磨和凌.辱!当初她经过最后这个考核时,也是面临一场□,当时她抓到了机会反击,可是,那毕竟是演习,再逼真也不可能实行,也容易有机可趁,可是,那个场景也许真的会发生,比这更残忍!”

    木森摇摇头,淡淡地说:“我不是生气你们安排了这场戏,我能理解,苍龙需要绝对的信任。是刚才那场事惊动了我,我原以为我心中再无亲情,在最后关头,心却生生的痛,她是我的妹妹,我没有办法看着她被玷污,那一刻,求死的愿望很强烈。”

    步轻风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地伸出一只手:“做我兄弟。”

    木森伸出手,两只手搭到一声,我眼泪满满的,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朝他们伸去一只手,三只手紧紧地搭到一起,我看见木森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在yīn暗的森林中如光明一闪。

    木森正式加入到苍龙队,代号破茧。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我知道他是破茧成蝶的意思。他用自己的所有力量,从重重硬茧里冲出,成为一只蝴蝶,飞过沧海。他更像一只浴火的凤凰,开始了重生。

    一次,训练后,我和步轻风在家,突然听到飞鱼大喊:“队长,队长,出事了!”

    我们立即奔出去,飞鱼告诉我们,训练后,小狼提出和破茧切磋近身搏斗,结果小狼不知怎么的,发了疯了,眼睛赤红,将破茧往死里打,他们几个人冲上去才制住小狼。

    我心里一紧,“破茧呢?”

    “已送医院了,胃肠出血。小狼还被我们绑着呢,可怎么问,那死小子怎么也不开口。”

    我们直到搏斗室时,黑哥匕首几个都在。团团围着,一个个脸色冷凛,眼光严肃地对小狼进行狙击,小狼真的被粗大的绳子的绑着,丢在角落,头埋在膝盖里。

    步轻风皱眉,走过去,用脚踢踢小狼,冷声问,“怎么回事?”

    小狼抬起头,我一震,他竟然眼泪汪汪。那双可怜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步轻风,然后又看看我,想说什么,扫了其余几人一眼,又闭了。

    步轻风扫扫其他人,“你们先出去。”

    几个人将小狼合伙用目光狙击了半天,也累了,一个个走出去。

    步轻风又踢了小狼一脚,“说吧。”

    小狼终于呜咆哭出声来,眼泪鼻涕一把抓,“队长,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人不是兄弟,不是兄弟!”

    我皱眉,木森怎么了?

    “说事实!”步轻风也皱眉。

    “嫂子是队长的,他怎么能对嫂子起觊觎之心,天天找借口就跟嫂子一起!我看不下去了!”

    我愣了,就为,这个?

    步轻风也一愣,抚额,叹气,“小狼,你自己管好你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好了,你还管你嫂子跟谁亲近?”

    “嫂子跟你这么好,他若是兄弟,就不能到中间横插一脚!”小狼梗着脖子吼,可一看见步轻风黑如锅底的脸,立即又缩回去了,眼睛还怯怯地看我一眼。

    我很头痛,这个二愣子!

    步轻风气得拉小狼,狠狠地在他的屁股上猛踢几下,狠声低吼,“搞不清状况,偏偏还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自己去道歉,等破茧好了,让他好好打一顿出气!”

    小狼更加痛哭了,抽泣着吼,“凭什么我道歉,要道歉也是他道歉,向嫂子,向队长你!”

    我看不下去了,这狗咬耗子也就罢了,偏偏咬错了,咬到了猫。

    “小狼,破茧是我堂哥。”

    小狼不抽了,却是睁大了一双泪眼,不信,疑问,惊奇,都有。不停地看向我,又看向步轻风。

    我沉重地点点头,步轻风沉痛地点点头。

    小狼左手一擦眼泪,右手一擦鼻涕,半信半疑,“这么说我打错了?”

    我再次点头。步轻风不点头了,又是一脚,怒吼,“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做牛做马去还清!”

    小狼跳起来,闪过了步轻风那脚,人飞也似的跑了,哭丧着声音,“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小狼请假两天,第三天,和木森一起回了基地,小狼点头啥腰的,又说又笑,木森还是老样子,一脸风轻云淡,不过仔细看,脸上有隐藏的笑意。

    年底,我怀孕了,从部队退回到家里,步妈妈喜得合不拢嘴,我知道,这个消息她等了好多年了,心里明明想得厉害,可从来没有催促过我们,边鼓都没有敲打过。我想,换作是我,难以做到如此境界,毕竟,步轻风是她唯一的儿子,我是她唯一的儿媳,从事的工作又危险,若是丧命,她和步爸爸临老都没个念想。我幸福地想,我能有这么开明这么耿直的公公婆婆真是福份。

    最喜欢的莫过于步轻风,一得到消息,他喜得张开双臂,绕着操场跑了一圈,以至很多队员以为他抽风了,跑圈,一向是他鄙视的、作为惩罚手段存在的方式。

    步轻风停下来,仰天大喊,“我要当爸爸了!哈哈哈!”

    众人恍然大悟,冲上来将他抛得老高,然后纷纷跑开,让他一个人趴在地上傻乐。请客,满请,在食堂连请三天。酒管足,烟管够,小狼感激涕零,绕着我打围,哼哼哈哈地说,“嫂子,得多生几个啊,这种不被队长处罚又有好处拿的幸福日子太难得了!”

    “轮到我做庄了,来来来,赌生男生女。”狐狸激动。

    “嫂子比队长好,生个女儿,五百。”

    “同感,女儿,五百。”

    “生个女儿我做干爹,五百。”

    “女儿好,小棉袄,五百。”

    “女儿,五百。”

    十之□赌女儿。

    九个月后,生下一个女儿,狐狸大赔,要哭了,步轻风太高兴了,高兴得不愿意看见那张哭丧的脸,拿出初为人父的豪情,一张卡一拍,包赔。狐狸顿时不哭了,露出狐狸般的笑。

    步家举家高兴,粉妆玉砌的小宝贝,步奶奶抱过去仔仔细细地欣赏一番,步妈妈又抱过去上上下下赞美一番,步爷爷抱过去抛一番,步爸爸抱过去乐一番,然后舒生抱,然后明月抱,这个抱那个抱,就是轮不到步轻风那个亲爸爸抱,步轻风急了,从明月手里抢过他的女儿,笑得妩媚,“小宝贝,我滴,我滴。”

    他给女儿取名,步小安,用孩子爸爸的话说,就是要步她妈妈的后尘,功夫好,学习好,人好。至于人好在什么地方,他说,太多了,数不清。步小安的出生,利索迅速地剥夺了步明月在步家的女王地位,于是,她只有在舒生面前撒娇才有糖吃、有抚摸。

    家里给孩子大摆满月酒,前来庆贺的人客人不解地问,只听说步家孩子订婚,没听说结婚,怎么就有孩子了呢?旁边另一些客人也露出疑惑,脸上□裸写着,你家步小安是私生女!

    步轻风郁闷到了,风一样奔进房间又风一样出来,两本红通通的结婚证往客人们眼前一拍,得意地大喊,瞧瞧,瞧瞧上面的日期,我和安之都老夫老妻了!

    哺乳期间,步轻风给我抱来了一只牧羊犬,小小的狗,又温顺又可爱,雪白的毛,长长的,软软的,放着光泽。我眼睛放光,一下子就喜欢上它了。步轻风貌似随意地说,就叫虎子吧。我一愣。

    他将我抱到他腿上坐着,我身上抱着孩子,我们母女两个全在他的怀里。他亲亲我的脸,温柔地说,“我看到当初你写给舒生的遗书了,你给舒生的愿意我们现在自己实现,就缺一条叫虎子的狗。现在,虎子来了,宝贝儿,你的愿望全部实现了。当然,如果我家小安想要当姐姐,可以考虑给她生个弟弟玩玩,嗯,弟弟就叫步小风。”

    我看着步轻风,第一次见面,茶吧,第二次见面,“野战俱乐部”,第三次见面,黄花山。此后,我们的命运连到了一起,我的幸福里是他,他的甜蜜里是我,我们成了两只相扶相持的狼,穿行在山间密林,沼泽雪地,一直成双。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二章节就完了,后面写番外。前三章番外将发在新坑《狱女妖娆》文中,这样就可以免费阅读。

    向童鞋们作个调查,下一个新坑将写安之女儿的故事,不知道童鞋们喜欢她个什么职业,步小安,不输安之哦。

    ☆、第八五章

    85

    步轻风三十九岁那年,我二十八岁,双双在重伤,擦过死神的镰刀。

    那一次,苍龙大队接到任务,在中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