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孤注一掷(1/2)

    流云宫的西厢宫殿里只有萧凤临和辛岚两个人。

    这是萧凤临第一次踏入这里,虽然同在一片屋檐下,可是这几年来他每次都为了逃开她而费劲脑汁,压根没想过要踏进她住的地方。

    这里布置得很雅致也很简单,他以为凭她公主的身份和尊贵,这里面应该是华丽无比的,至少也该有一些千金难求的古物作为摆饰,可是一进门除了几瓶花草,和几张桌椅外,她这里一览无遗,哪里像是公主的住所了。

    “辛岚,原来你过得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萧凤临坐在床前,伸手出去想碰触那张苍白的让人不忍心看的脸,可是又怕碰了她,她连最后的气息都断了,于是硬生生的收回了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沉睡的容颜。

    “是什么让你萌生要离开自己国家的念头呢?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非离开不可吗?是因为他吗?你皇兄?从他对你过分紧张惮度来看,我知道他对你不止兄妹之情那么简单,你是为了逃开他才离开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对吗?”

    “辛岚,你做了我三个月的妻,这三个月,我不曾懂你,也没想过要去懂你,然而,你给我的不是无理取闹,而是默默承受我的苛刻。辛岚,这些你本来都不用承受的,为什么那么傻?只是因为我是你要追求的梦吗?”

    “你的梦不是还没成真吗?所以,为了这个梦你要努力的活下去,只要你醒来,这个梦你要成真就成真好不好?”不敢碰她脸的手紧紧握住了她感觉不到温度的小手,轻轻诉说着他的心,“星星说,爱一个人就是当知道要失去她的那一刻,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一样。我不敢确定那对你是不是爱,可是我知道当你在我面前自刎的时候我有那种感觉!不是害怕来不及弥补你的付出,而是单纯的害怕,害怕你会从此永远离开!”

    “辛岚,你不是说我应该毫无羁绊,无忧无虑的活着吗?只要你醒来,我萧凤临从此就只为你一个人而活!”

    不是因为他欠她,而是他真的想对她好!

    然而,床上的人儿并没有因为他动人心扉的话而转醒过来,依然气若游丝的沉睡着。爱残颚疈

    门外,一双凌冽的眸始终透过门扉静静的看着,里面那个男人的话似乎得到了他的谅解。

    这个萧凤临虽然比他年轻许多,却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至少在感情这方面他处理得比他好,认清了自己的心就不会再拖泥带水彗。

    他相信这样一个男人可以给岚儿足够的幸福……

    ……

    萧御琛走出皇陵,迎接他的阳光有些刺眼鼓。

    天,晴了,他多年的心结也打开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也该走了。

    记得决定要攻城的那一晚,他带着景老头去了桃园,只因夺下这皇位只是为了他的母妃,理所当然,他成功后首当其要就是将母妃迁入皇陵,让她和父皇可以重聚,可是,当那座坟被挖开的时候,里面竟是一座空冢,棺材上还刻了两个字——皇陵!

    他不知道萧凤遥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的,只知道当他潜入皇陵时,的的确确在父皇的寝陵里看到了母妃的尸骨,虽然墓碑上无法记载,虽然没有名正言顺,但是,他相信母妃已经知足了,母妃要的从来就不是风光大葬,她只求上穷碧落下黄泉与君相伴而已。

    生同衾死同,母妃在九泉之下总算可以瞑目了。

    在他的心里,那个男人才是他的父皇,虽然他曾怨过他没有保护好母妃,可是,他知道那个男人尽力了,不然也不会因为母妃的死后抑郁而终。

    在当时,他贵为天子,明知母妃怀了身孕却还仍无怨无悔的娶了母妃,把他视为亲生骨肉,这世间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何况是一个拥有三千佳丽的皇帝!

    所以,那个人才是他的父亲,南枭国才是他的家!

    他那么多年完成不了的心愿有人早就替他完成了,一直以来支撑他的执念突然之间彻底释放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去继续这场血战?

    心愿已了,他也该扛起他该扛的责任了,纵然不愿,奈何无奈。

    皇陵外,萧御琛撩袍而跪,跪所有葬在里面的历代先祖,他什么也没说,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去,l来去无痕。

    他当然也知道,这皇陵的守卫早就经过安排的,否则他根本进不去,若进得去他也不必走到争权夺位这一步。因为,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具备进ru皇陵的资格,若不然,还没走到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早已被重重机关弄死。

    那个人啊,比他想象中承受的还要多!

    如今想来,太皇太后死的那一晚,他没亲手杀了他已经算再仁慈不过了!

    到底是谁欠谁已经说不清了,他只知道,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去同他抢任何东西。

    就算他有心要抢,抢来又有何意义?

    她对他无意,就算他花一生的时间也不可能令她为他动情,因为她心里早就认定了别人。

    他这一生,身边总共有三个女人,一个是敏儿,再来是顾婉婉,还有后来唯一让他动心的那个女子。

    敏儿是他最不想要的意外,顾婉婉是他一直默许出现在身边的,而她……则是像一抹暖阳闯入他的心,他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等到想抽身已经太迟。

    不该是他的强求不来啊!

    罢了罢,至少此生他也算明白了何为心动,何为爱。

    “吱吱……”

    徒步走回那座驻扎的山头,他看到一抹素影背着包袱站在山脚下,似乎在等他归来,她的身边还有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小家伙,小家伙一见到他立即飞奔上来,投入他的怀抱。

    “王爷。”顾婉婉信步迎上去,浅浅一笑。

    “一早就启程了吗?”萧御琛抚着小银狐,抬眸看她,淡淡的出声。

    顾婉婉本来还期待着能从他眼中看到因她要离开而起的一丝波澜,可惜,她还是失望了,她不求他会对她流露出那种不舍的色彩,可是,待在他身边这么久,终于不得已要离开了,他至少也该表露出一点情绪的不是吗?

    为何他还可以这般淡定从容,难道这世间除了那个舒妃外就没有人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了吗?

    “嗯。”顾婉婉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她怕自己一开口会泄露了心底的不舍,会想要像过去一样继续厚脸皮的缠在他身边。

    以前,她可以用帮他的借口留在他身边,那么现在呢?她还能再找什么理由继续默默关心他,默默守护他?

    “嗯,保重。”萧御琛温柔一笑,抱着小银狐从她身边走过。

    她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找真正属于她的良人,这些年是他耽搁了她,现在她好不容易敞开心,他只能一如既往冷淡的祝福她。

    顾婉婉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她苦笑着低下头去,泪水滴落在泥土上晕染成花,好像也在嘲笑她多年来的一片痴心。

    她用脚尖踢起泥土埋葬了泥土上的泪痕,也希望可以就此埋葬了她对他的爱。

    纵使没回过头去看,她也知道他的脚步不会为她而停下。想到从此以后要彻底离开他了,再也见不到他,她蹲下身去伤心欲绝的掩面痛哭。

    再怎么坚强,再怎么付出,到头来她都像从来没来过他的世界一样,她不是哭他的绝情,而是哭自己的不争气……

    ·

    “爷,您回来了。”刚进营帐,景陌就进来了,“爷,属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他们拔营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可以上路。”

    景陌和练嵘本来是一直被关在天牢里的,可是就在传出萧凤遥沉醉不醒的消息后,天牢意外的起了场大火他们就趁乱逃了,只是他们没想到刻意安排的这场大火竟然是萧凤遥的意思,等他们见到自己的主子,一切都明了了。

    练嵘还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回皇宫将功抵罪,继续效命南枭国,之后,萧凤遥就让他将复原职,带着他的兵马回东陵守护那片疆土了。他和爹的打算则是主子在哪他们就在哪,主子要回去继承西擎国的皇位,他们一家老小也会跟着迁移过去,誓死追随。

    “嗯,宝儿呢?”萧御琛想到自己回来一会儿了,还没见到儿子,不禁蹙起了眉。

    认回这个儿子以后,很奇怪的是他对他并没有父子之间该有的千丝万缕,反而觉得是收了一个徒弟一样,只需要尽责把他教好就行了。

    “回爷,宝少爷一起来就缠着沉香公主去教他骑马了。”等一回到西擎国,这宝少爷肯定是不能喊少爷了,直接晋升为太子。

    “这孩子还真好学。”萧御琛笑了笑,怀里的小银狐不安分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突然觉得这小银狐在他心中的位置竟超过了他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儿子?

    不过想想也是,好歹这小家伙也跟了他十几年了,它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好像感受到主人的喜爱,小家伙倏然能跳起来攀上他的手臂,跃上它最常待的肩头,伸出舌去舔了舔主人的脸颊,表示它的爱意。

    “报!”

    外面传来惊心的禀报声,须臾,那小兵已经来到眼前,跪地颤着声音继续道,“禀报殿下,宝少爷与沉香公主被劫走了!”

    砰的一声,萧御琛空守捶桌,脸上的温意散去,眼底尽是刺骨的肃杀。

    “是谁?”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保持得到往日的镇定。

    不过,不用说他也猜得到是谁了。

    ·

    空旷的悬崖边上,寒风冷冽呼啸,悬崖边下传来阵阵孩童的哭喊。

    “沉香姑姑,救救宝儿!宝儿好怕!宝儿好冷!”

    小宝不停哭喊的声音也让同被吊在悬崖边下的沉香乱了思绪,如果是她一个人她还不至于那么害怕,可与她一同吊在这万丈悬崖边上的是她哥哥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可能不怕……

    这孩子哥哥苦苦寻了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终于父子团聚,而今却因为她的一个疏忽被那没死的夜承宽挟持住了。

    她出事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小宝不能啊!

    “小鬼,你再吵我立即把你扔下去!”悬崖边上是披头散发的夜承宽,此刻的他已经是一身银色铁甲加身,只露出五官,闪着利光碟爪狰狞十分,他的两边分别是两个铁甲人一人拿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