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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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城四少 第九十九章 渐行渐远

    清晨。

    圆桌,玻璃杯,杯里盛着微漾的清水。

    曲子是Bandarl的Beatrlx,很老的曲子,老到我忘了确切是哪年的。

    就像我睡的这一觉,睡得太长,长到我忘了,究竟是昨天还是前天晚上,在紫荆城里那惨烈的一哭——那天晚上,顾娆像是跟我呼应似的,我在卫生间里哭,顾娆就在外边儿嚎,那凄厉程度,一点儿不逊色于我。

    最后,竟然是叶芳菲把我带回了别墅,至于顾云清,您还是甭提了,他跟着伊夏走了。

    兴许顾二哥也跟着三人行去了,反正跟我没关系,我不操那份儿闲心,打今儿起,凡是顾云清的事儿,我绝对不操心.

    我用手指轻轻扣着玻璃杯,每扣一下儿,杯里的水就会跟着漾起。

    叶芳菲起得早,叶芳菲有个习惯,早起洗头发,这会儿,叶芳菲正擦着滴水的湿头发往落地窗边走。

    “给我说个故事。”

    “文艺的台言的?”我仍旧有一下儿没一下儿扣着玻璃杯。

    “有一个叫苏微漾的丫头,从上幼儿园小班开始就喜欢一个叫尔夏的小子。”叶芳菲没理我,自顾自说起来。

    “那时候,苏微漾还是个五岁的丫头,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只是觉得尔夏那小子好看,瞧着顺眼,然后苏微漾每天都会盯着尔夏看,怎么也看不够,她总想,这小子长得真好看,就是个性太差,所以,从来就没人理这小子。”

    “等上了小学,苏微漾竟然还和尔夏在一个学校,苏微漾在二班,尔夏在一班,苏微漾经常能看见尔夏,这时候,苏微漾才知道,尔夏不是没人理,而是没人敢惹,因为尔夏就是一顽主儿。”

    “到了初中,苏微漾竟然还和尔夏在同一所初中,苏微漾在三班,尔夏在七班,而且最巧的是,三班和七班居然是临班。尔夏每天很早就会到学校,然后有一天,苏微漾那么一抬头,恰好看见二楼上往下看的尔夏。尔夏笑起来更是好看,那一笑,迷人心窍。从那天起,苏微漾每次走到楼下,都会下意识地往楼上看,而苏微漾每天最期待的时刻,就是尔夏和她视线相交错的那一刻。至于尔夏,不仅是个顽主儿,还是个带头的顽主儿,总是招呼一帮小子,什么坏事儿都不落下,而苏微漾是个听话的丫头,所以,苏微漾和尔夏从来没有过交集,但苏薇漾总会偷偷地看尔夏;藏着小心思,暗地里打听尔夏的消息。”

    “到了高中,苏微漾去了一中,再也没有尔夏的消息。结果又是那么巧,苏微漾从朋友那里得知,尔夏去了市一中。”

    “高中三年,苏微漾没有见过尔夏,直到大学的前一天,苏微漾终于拐着弯儿地从母亲那里知道,尔夏出国了。苏微漾的妈妈在苏微漾上小学时开过餐厅,还和尔夏的父母认识,有一次,尔夏的父母来吃饭,尔夏领着几个坏小子,把剩菜的油汤倒在椅子上,苏微漾穿着过年的新衣服,一下子坐上去,后来,发现尔夏和那几个坏小子在笑,笑得不怀好意,苏微漾这才站起来,发现椅子上的油汤。苏微漾很生气,然后跑了。”

    “可是苏微漾一直都记得,那个把油汤洒在椅子上的尔夏,就是当年性子孤僻又好看的尔夏。”

    “苏微漾喜欢了尔夏很多年,打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开始。”

    故事说完了,叶芳菲的头发也擦干了。

    我仍然扣着玻璃杯,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声响,在清晨里,格外悦耳。

    我把杯子托在掌心,看着晨曦从窗帘间漏进来,叶芳菲靠在窗边,这就是一副绝妙的景儿。

    “挺文艺的,这说的是伊夏跟顾云清吧。”

    叶芳菲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微微眯起眼,看着窗外道,“晓儿,有句话儿,叫难得糊涂。”

    “我是难得聪明。”我一口气喝完玻璃杯里的水,“伊夏到底什么打算?”

    叶芳菲冲我晃晃左手,“伊夏就是把手给砍了,也放不下。”

    “那成。”我把玻璃杯放回桌上。

    “什么成?”叶芳菲转过头看我。

    “他们爱怎么的就怎么着吧,我现在旁的都不想管,我只想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

    “你放得下?”叶芳菲整个人躺在沙发上。

    我认真想了会儿,然后摇头,“我以前扯淡时候说过,我对顾爷有深厚的感情,其实俩人在一块儿,你好我好大家好时候,倒没多大感觉,出了事儿,才知道疼,才知道,那人儿对自个儿来说,到底有多少分量。”

    “嗯。”

    我还要开口,听见门铃响了,我过去开门,门口儿那是尹潇。

    尹潇杵在那儿,真像个大尾巴狼似的,然后冲我乐。

    “傻乐什么呢,进来。”我推了他一下儿,让他进门儿。

    “还难受不?”尹潇盯着我一个劲儿看,然后点点头道,“脸色还成,晓儿,有什么事儿就说不能委屈了我干儿子。”

    我又给了他一巴掌,“我这亲妈还没培养出感情,你们一个个儿的一点儿奉献没有,就在这儿抢着给我孩子当干爸干妈,忒不厚道了。”

    尹潇把手里两大袋子放下,我扒拉了两下,全是什么妇婴产品,或者是补身子一类的。

    “你丫这是贿赂我呢,还是我孩子啊,我可告儿你啊,我们娘俩都不买账。”

    “这是嫌礼太薄啊,得,改明儿我再送份厚的。”尹潇放下东西,也在沙发上坐下了。

    说话的功夫,我忽然觉得胃里恶心,赶紧捂着嘴往洗手间跑。

    我在洗手间里又是干呕了半天儿,这时候,有人跟着进来,也是轻轻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一晃神,我以为是顾云清,那天晚上在紫荆城,顾云清也是这样,轻轻拍着我的背,不时也轻抚两下。

    我猛然转身,发现这回真是尹潇。

    “没事儿,你待这儿我紧张,发挥不好。”我拍拍胸口,把尹潇推出去。

    对着镜子,我看看自个儿,然后我也觉着奇了怪了,尹潇这小子什么都好,为什么我就是没动心思。

    潇潇跟顾云清还不一样,这小子其实单纯得很,我要是真点头,指定能把丫拿得死死的,可偏偏,就像潇潇自个儿说的——我愣是没给他不厚道的机会。

    我在洗手间又待了会儿,直到潇潇又在门外喊,我才出去。

    “你还怕我在里边儿壮烈了啊?”我笑。

    “还有心思贫呢?”尹潇走在我前边儿说,“那些东西我问过杨梓云了,她说你都能吃,叶酸、钙片、牛奶、海参什么的。”

    “尹爷这方面儿还有经验呢?”我还是没个正经,不是我不想正经,而是我一旦不笑的时候,就想哭,这么一比较,我还是宁愿笑,就算是为了我孩子,我也得成天乐呵。

    尹潇没理我,倒是叶芳菲笑起来,拍了拍尹潇,又过来扶我,“见好就收得了,一句话快把四少给噎死了。”

    我还是乐,笑得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好啊,可惜我再也不是当年那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了。

    尹潇在叶芳菲这儿吃了午饭,杨梓云告儿我,孕妇得晒晒太阳,虽说我得卧床休息,但时不时地,还得出去走走,不得总搁家待着。

    于是乎,我提溜着潇潇跟我一块儿出来散步。

    您别说,富锦园虽然房价坑爹,但条件一点儿不坑爹,尤其是别墅区,空气特别好。

    所谓“秋老虎”,就是说,秋天的午后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所以我跟潇潇是下午四点多钟才出的门儿,晃悠一圈儿,回去正好吃晚饭,尹潇对我一天的日常安排相当无语,但我自个儿还是挺满意的——咱不求充实,但求闲适。

    在我的坚持下,尹潇一手扶着我,一手打了把太阳伞,然后我俩就到处晃悠。

    尹潇一开始不愿打伞,他说,晓儿,你就是来晒太阳的,打伞不是多此一举?

    后来我忽悠他说,不打伞,紫外线照射对皮肤跟孩子都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我那纯是怕晒。

    我俩走着走着,就碰上熟人儿了,其实我一开始说想散步,心里就想着,兴许能碰上他。

    我不知道,自个儿是不是隐隐盼着能遇见顾云清,可真遇见了,我也没觉着高兴。

    顾云清看见我跟尹潇在一块儿,只是点了个头就走了。

    这究竟是第几次,顾云清匆匆而去,我已经不想再费那个神去算了。

    顾云清背影挺秀,即便脚步飞快,人依然显着特别优雅,从前我要看见,肯定得赞一句,“爷,您连走路都这么好看。”

    可现在看着这背影,我忽然就想到一个词儿——渐行渐远。

    锦城四少 第一百章皇廷初遇,再生枝节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叶芳菲最喜欢的抱枕,不时对着抱枕揍一两拳。

    下午自打看见顾云清以后,我就再没心思散步了,随便在富锦园里走了两步,就回来了。

    晚饭过后,潇潇回了,我则是心安理得地继续懒惰。

    “佟易安要买房子,我打算把富锦园的给卖了。”叶芳菲坐在我对面儿,舒适的家居服,怀里也抱着抱枕。

    “这套?”我惊道,“那你住哪儿?”

    “我在富锦园还一套呢,没装修,什么都没动。”

    “还有一套?”我更吃惊了,“叶子,你丫是不是干什么违法犯纪的事儿了?富锦园这房价多坑爹啊。”

    “你丫不能想点儿好的。”叶芳菲作势要把手里那抱枕冲我扔过来。

    “叶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么长时间,我好像就没见着你有事儿,成天——”

    “成天净围着苏景墨转了?”叶芳菲笑道,“顾少那Swan,也有我的份儿,不过我比顾少轻松多了,坐在家里就能等着收钱。”

    “敢情还是一富婆,失敬失敬。”我朝叶芳菲一拱手。

    “贫吧你就,”叶芳菲这回真把抱枕砸过来,不过没冲我,而是扔在我旁边儿了。

    “对了,”我想起佟易安,“佟易安怎么想起买房子?再者说,他哪儿用得着买房子啊,想住什么地儿没有啊?”

    “你以为佟易安自个儿住呢?”叶芳菲示意我把抱枕丢还给她,“在外边儿养着人儿呢。”

    “佟易安不是没结婚呢嘛。”

    “废话,佟易安那个身家,能随便把什么人儿都带家去嘛,没结婚,也得在外头养着,这回佟易安找上我,说是想在富锦园置一处,这我得敲一笔,不能便宜了丫。”.

    “佟易安不是跟顾云清有过节?”我挠挠头发,这名儿倒是熟悉,但也就听我哥他们几个提过一两回,说是跟顾云清不对盘,然后我就记忆特别深刻。

    “是跟顾少不对盘,佟易安在顾少手上,人财两失过,好些年前的事儿了,俩人当年争一块儿地皮呢,结果顾少一个劲儿把那块儿地皮价往上抬,末了儿,自个儿又不要,佟易安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跟顾少置气呢,买下以后就亏了,完了没多久,佟易安女朋友也跟顾少跑了。那会儿,佟易安人还挺单纯,就是出师不利,一开始就栽顾少手上了,后来,俩人就一直不对盘。”

    “还有这么段儿历史呢。”我揪着手里那抱枕,“顾云清怎么什么人儿都惹呐。”

    “这就是顽主儿。”

    “那佟易安怎么找上你买房子?”我又问,按理说,叶芳菲跟顾云清也有点儿渊源,佟易安怎么也不能找上叶芳菲。

    “有点儿交情。”叶芳菲没多谈,只说,“所以这回我得敲他一笔。”

    “我说您能不能厚道点儿啊?”叶芳菲那义正言辞地模样儿给我逗乐了,“您以为自个儿这为民除害呢,敲竹杠还是敲地这么理直气壮。”

    “对了,”我丢开抱枕,起身,往楼梯走,准备换件儿衣服,“我收拾收拾,今儿晚上得回了。”

    “都这么晚了,老实待着得了,哪儿不是睡啊。”叶芳菲在我身后喊道。

    “我得回一趟,完了收拾东西,上您老这常住了,到时候,您可别给我轰出来就成。”

    ……

    我回去地不赶巧,特别不赶巧——因为给我开门儿那竟然是苏诺。

    苏诺的长直发烫成了卷发,还有点儿风情万种的意思,不过由于这变化太突然,以至于我一时间不大适应,以为苏诺不在咖啡厅干了,改行做了别的什么服务行业。

    “苏晓儿,不认识了?”苏诺一开口,还是挑衅十足的语气。

    甭说是卷发,苏诺就是给自个儿剃秃了,这语气和那双眼睛还是那样儿,万年不变。

    我绕过苏诺,进了门儿,我爸我妈不在大厅,我哥也不在。

    “你丫跟这儿干什么?送外卖的?”我撇了苏诺一眼,然后满屋子找我爸妈。

    谁知苏诺一把拽住我胳膊,力道还特大,就感觉像是硬生生要把我胳膊给扯下来似的。

    我怒了,“你丫赶紧放手,有话儿说话儿,别动手动脚的!”

    苏诺先是扯我,而后又猛然放手,丫这一放手可好,我一下儿没站稳,摔在沙发上。

    “你TM脑子有病。”我护着肚子站起来,扬手就给了苏诺一耳刮子。

    我这巴掌的确扇得重,可也不至于重到让苏诺也摔在沙发上,我正费解时,听到背后我爸的声音,“晓儿。”

    敢情是在这儿等着我呢,难怪苏诺今儿跟我这儿装柔弱,这我倒是百口莫辩了。

    那是我亲爸,可我爸对苏诺,比对我还亲呢,苏诺一句话儿,比我十句都管用,更甭说,丫现在被我一耳刮子扇地壮烈倒在沙发上。

    “给苏诺道歉!”我爸整张脸都板起来。

    我爸这架势我熟,通常小时候,我哥捅了篓子,我爸要往死里揍我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儿。

    我把脖子一扬,不能够,那妞儿一次次找我麻烦还算计我,就是我爸真一巴掌给我扇回来,我也不可能跟她道歉。

    “晓儿,给苏诺道歉。”我爸又说了一遍儿。

    这时候,苏诺还特别配合地捂着脸,然后奋力地挤出一滴晶莹的眼泪儿,那模样儿,简直是我见犹怜。

    “您就是一巴掌抽死我,我也不可能跟她道歉,您知道她……”

    我话还没说完,我爸“啪”地一个大耳刮子,给我也打地摔在沙发上。

    我其实刚才想跟我爸揭露苏诺的丑恶嘴脸,也想告儿我爸,我怀孕了,所以苏诺推倒我以后,我才会扇她,可惜我爸忒速度了,我刚说了几个字儿,我爸就扇了我一巴掌。

    我爸手劲儿可比我大多了,这一巴掌以后,我不但脸立马儿肿起来,就连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我狠狠咬了下嘴唇,扑通朝我爸跪下了,“您知道苏诺对我干过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打她?您不分青红皂白地扇我,爸,您要不今儿就把我给扇死得了。”

    我吼完上边儿那段话,整个人儿都虚脱了。

    顾云清不要我了,就连我爸,也偏帮苏诺那妞儿,现在这情况对我而言,何止心凉,简直***凉透了。就像你最亲的人,把你的心挖出来,然后一盆冷彻骨的凉水浇下来。

    我爸气得手在颤抖,苏诺这时候也扑通跪下来,我冷眼看着苏诺,丫又要开始演了,我扬起脸,把眼泪儿逼回去,然后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扶着沙发,慢慢往外走。

    临了,我丢了一句话儿,“我也有自个儿要护的,哪怕是我豁出命去。”

    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护着我肚里的孩子。

    ……

    初秋的夜晚,清风阵阵,很凉爽,可我觉得有点儿寒,身上似乎还出了冷汗。

    出了冷汗,加上夜晚的风,我连脊背都是寒的。

    肚子似乎有点儿疼,我一路走走停停,夜色下的锦城最美,美得没心没肺,像一樽剔透的玻璃樽,流光溢彩。可这樽精美的玻璃樽对我而言,反倒像是牢笼。

    囚的不是人,而是心。

    我四处看看,肚子还是疼,看见有的过来,赶紧拦下来。

    “师傅,您就往皇廷开吧,开哪儿算哪儿。”我靠在车后座儿上,额头开始冒冷汗。

    眼皮直打架,我揉揉眼睛,脑子特别晕乎,还嗡嗡的,我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有人在喊我,“姑娘,姑娘。”

    我睁开眼睛,往外边儿一瞧,皇廷到了。

    我付了钱,打开车门下去了。一脑门儿冷汗,风一吹,头疼欲裂。

    皇廷门口儿有一特别熟悉的背影,我一下子所有眼泪儿涌上来,抱着那人儿就哭,“爷,您别不要我。”

    要是我脑子清醒,这样儿的话儿我绝对喊不出口,可我今儿就是觉着特委屈,脑子也不大清楚,所以心里想什么,嘴里就喊什么。

    那人轻轻把我俩手扒拉开,“抱歉,你认错人了。”

    我一怔,仔细瞧了会儿,发现我果然认错人了,那人儿背影和顾云清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那明明就是两张全然不同的脸——虽然一样的风姿俊逸,可顾云清那位爷,一看就不像好人,笑起来有点儿邪气,一双眼睛微挑,更是媚人;至于眼前这位,一看就是好人,模样儿很斯文,面色白皙,五官精致,一笑,很是儒雅。

    我愣在那儿,要说我真不是一般的点儿背,好容易在脑子迷糊时候,能把心里话儿给喊出来,还叫错了人儿。

    “抱歉。”我朝那人儿点头,然后要进皇廷。

    “佟易安。”那人拉住我,自报家名。

    锦城四少 第一百零一章 小人坦荡荡

    “嗯。”我应道,还要往皇廷里走。

    没成想,佟易安竟然伸手探了一下儿我额头,“你在发烧。”

    “嗯。”佟易安我熟,就是叶芳菲晚上跟我说那人儿,可问题在于,佟易安压根儿没见过我,丫这举动,忒自来熟了。

    说实话,佟易安这人儿长得就让人很有好感,一看就是值得信赖,可我立场在这儿,所以我不打算跟他磨叽。

    “您进去不,要不一块儿吧。”我看佟易安挡在我跟前儿,一副不打算让的模样儿,只能做了个“请”的姿势。

    佟易安倒是一点儿不见外,拉着我,“上医院?”

    我稳住身子,半倚在墙上,“我发烧也不能吃药,去了也白去。”

    “嗯。”这回,佟易安应了一声以后,竟然直接拉着我要走。

    我因为脑袋晕乎,人也站不住,只能顺着佟易安往前走。

    “我的酒店在对面。”佟易安拉着我,步子迁就我的。

    “您真自来熟,我自己能回去,不麻烦了。”

    “不麻烦。”佟易安说着,笑了,回头看我,“晓儿,不能把你卖了。”

    “你认识我?”我知道这话是废话,但这纯属条件反射式的问句。

    “你小时候,我抱过你。”佟易安放缓步子,“后来把你摔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仔仔细细回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且就我所知,苏家和佟家没什么交情。

    佟易安不答,只是拉着我,我们走着,路过一间咖啡厅,咖啡厅正放着《寂寞的季节》。

    也是这时候,道路两旁的法桐特别应景地飘下一两片落叶。

    温暖的橘色灯光照在佟易安身上,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这么一瞬间,我觉得佟易安也特别温暖,柔和的侧脸、温暖的浅笑。

    我突然一个哆嗦,身上有点儿凉,佟易安拉着我手腕,快走了几步,上了立交桥.

    现在不算特别晚,可立交桥上,几乎没有行人,我在桥上停下,佟易安并不催我。

    我站在立交桥上,我觉得我疯了——我竟然跟着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佟易安走了这么久,我还打算跟着佟易安回酒店。

    您兴许也觉着我疯了,疯就疯了吧,让我最后再疯这么一回,然后我又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谁也甭想再让我哭,谁也甭想再让我疼。

    我在立交桥上站了很久,佟易安也一直陪着我。

    佟易安住的地方很金贵,当然具体是哪个酒店,我没注意,因为那压根儿和我没关系。

    到了房间,佟易安让我到床上去,看我一脸的错愕,佟易安这才笑道,“你不能吃退烧药,那就得发汗了,没事儿,多盖几床被子,那时候,就算我打你主意,也不方便不是。”

    我也笑了,人不可貌相,佟易安果然也没看着那么老实,不过起码,佟易安并不让人反感。

    我脱了鞋,直接躺到床上,佟易安给我盖上被子,“你倒真不客气。”

    我还了一句,“你说不麻烦。”

    佟易安稍愣,给我盖好被子,然后转身出了门儿。

    不大会儿,佟易安回来,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根体温计,递给我。

    我是低烧37.8度,并不算严重。我把体温计递还给佟易安,“谢谢。”

    佟易安只是冲我笑,我想起叶芳菲跟我说过的话,有一搭没一搭跟佟易安聊起来,“你要买房子?”

    “叶芳菲告诉你的?”佟易安倒不吃惊,相反,佟易安坦诚地让我吃惊,“养了情儿,可是没地儿安置。”

    “您真是光明磊落。”我调侃道。

    “合法合理的事儿,没必要藏着掖着。”佟易安一点儿不避讳。

    佟易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阵儿,又笑起来,“叶芳菲指定得敲我一回,那丫头不厚道。”

    “嗯,”我应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应话,已经把叶芳菲给卖了。

    “您怎么突然想着上锦城来了,您不是满世界转悠嘛,听说,您过不惯夏天,春秋在苏黎世过、冬天在四九城过、夏天在澳洲过。”

    佟易安给我倒了杯水,放在床头,饶有兴致,“你还听说什么了?说来听听。”

    “您特别有钱,然后没结婚,养了情儿可是不能往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