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6-22(2/2)


    醒是醒了,可我懒得起,我一向有赖床的习惯,大学那会儿尤甚,那阵儿,要不是陆子言天天早上坚持不懈地督促我,我指不定要迟到多少回了。

    我躺床上,想着那天付苗苗跟我说的话,其实付苗苗拢共没和我说两句,让我记忆最深的,差不多就是那句“不想嫁”。一直以来,潇潇爱玩儿,付苗苗也从不管着束着,可在我看来,付苗苗对潇潇挺上心的,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也不知道是我看人的功夫太差,还是人心总是这么捉摸不定、又遥不可及;付苗苗是这样、当年的陆子言也是一样。我以为我和陆子言贴着心的时候,他转个身跟别人睡了,那人还不是别人——是我未来嫂子,顾从月。

    我以为近在咫尺的,其实远隔天涯——人心,总是这么遥不可及。

    一转眼的功夫,两年过去了,陆子言回来了,丫回来就回来吧,说实话,其实我心里虽然放不下他,但真没指望能跟丫再续前缘;可陆子言不但回来了,竟然还是回来结婚的,跟顾从月结婚。当年俩挺不要脸的主儿,现今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我心里头,就是不好受。

    我闭上眼睛,打算好歹再闭目养神一阵儿,结果手机这时候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虽然陌生,但眼熟。我掐了没接,我知道是谁打的。

    陆子言啊陆子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非得招我,你这不成心呢嘛!我握着手机,心里头混杂着几种滋味儿翻腾。

    我这刚掐了手机没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

    陆子言还真是没变,打小儿就是一锲而不舍的主儿,只可惜偶尔这精神没用在正地方,比如今天。我这回没掐电话,也没接,等着陆子言自己挂呢,结果人陆爷还真叫一个坚持不懈,电话响了老长时间了楞是还没撂下,我心里也不怎么的,突然有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上来了。

    “哟,挺闲哪”我吊儿郎当说了句,可不就纯闲的,今儿个就结婚的人,这大清早的,还有功夫骚/扰我哪!

    “晓儿”陆子言听出我语气不善,也没在意,就像往常那样,喊了声我名字。

    “有事儿?”我懒懒应着。

    “没睡还是刚起?”陆子言那头声音也没什么精神。

    “我刚起呢,你没睡?”我问,其实陆子言问出那话的时候,我就知道答案了——丫一晚上没睡。

    要说我们这群人真别扭,折腾自己玩儿、也折腾别人玩儿,这么来来回回的,到头来谁也不好过。其实这个理儿谁都心知肚明,可偏偏还这么别扭着。

    “丫头”陆子言喊我的称呼,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大学里,陆子言打电话叫我起床那时候。

    “子言,咱甭别扭了成不?”我实在受不了陆子言这么个吞吞吐吐的劲儿,我倒希望他能有紫荆城里那个洒脱劲儿呢,起码他洒脱了,我顶多心里难受一阵儿就拉倒了。可丫现在这副拖泥带水的架势,又让我心揪起来。

    我心里还喜欢着陆子言,陆子言要是态度干脆坚决点儿,那我俩也就这么的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可偏偏陆子言现在这个态度,又给了我点儿念想,我这心里矛盾地都不行了。

    “子言,跟你说老实话,今儿我原本还打算穿两年前那件鹅黄色小礼服裙,想成心恶心你跟顾从月一回;可我现在算是想开了,没那必要。子言,咱甭再别扭了成不?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回不了头了,放开了才能自在”我劝着陆子言,也劝着自己。

    “晓儿”陆子言那头有一声很低的叹气声,“我在小区外头呢”

    听了陆子言的话,我再也忍不住地吼了声,“你丫脑子有病吧!你不会从昨儿晚上开始,就在我家小区外头待着吧?”

    陆子言那边没声了,我挺无奈、挺生气的,心里更是难受了,末了,我说,“你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我撂了电话,抓件衣服披上,轻手轻脚地刷了牙洗了脸,悄悄出门了。

    我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地连贯、流畅而又偷偷摸摸,心里心虚地很,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我现在就像个背着自家老公去偷/情的女人。

    锦城因为在北边儿,虽然是春天,可这会儿天亮的还是晚,这才刚六点来钟,天刚蒙蒙亮,我下了楼,小区一个人也没有,不时吹来一阵小风儿,挺瘆得慌。

    我往四周看看,没瞧见陆子言,刚要给陆子言打电话,就听我身后有人喊,“晓儿”

    我因为受到周围瘆人的气氛感染,一个激灵,差点儿没吼出来,刚一转身,就被陆子言搂住了。

    我早说过我是个没啥出息的人,被陆子言这么搂着,我第一反应不是推他,反而也伸手搂了他的腰,动作再自然不过,好像我一直就等着他给我这么个怀抱。

    “晓儿……”陆子言搂着我,嘛也没说,就时不时地喊我两声。

    我搂着陆子言的腰,心里的委屈、气恼一股脑儿全上来了,靠在他怀里就哇哇大哭,哭得很有几分鬼哭狼嚎的味道,我估摸着,这会儿要是有晨练的经过,估计能被我的哭声吓破胆儿。

    我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哭到天从蒙蒙亮转为几乎大亮,这才止住。

    陆子言就那么一直搂着我,不时用手轻轻地给我抹眼泪儿,看见我不哭了,这才放开我。

    “晓儿,往后的日子好好儿过”陆子言说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那么一直看我。

    我揉揉哭得有点儿肿的眼睛,“你跟顾从月也好好儿过吧”我这边说完话,立马转身就走。

    我跟陆子言,始终有一个要先放手。

    我回了家,发现我哥跟我妈还没起,跑回自己房间,发现陆子言就在楼下,甚至没挪过地方。

    我、陆子言、顾从月、还有我哥,我们四个人之间的事儿,谈不上沧海桑田,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事情到了今天这步,再计较谁对谁错,已经没多大意思了,只有放手才是最实际的。

    我想着想着,望向陆子言的方向笑了笑,释然的笑容。

    这两年来,那些事儿一直压在我心里,今天早上这一通哭,反而给我哭明白过来了,我的确还放不下陆子言,可不论陆子言还是我,更多的,只是揪着过去的记忆不放,揪着我们错过的不放,所以我们一直别扭着,折腾别人、更折腾自己。

    我们总是不满足、总是不快活,那是因为我们老把精力放在缅怀我们失去了、错过的事情上,却从来没想过,要学会珍惜自己如今所拥有的。

    年少不识愁滋味的时候,老爱无病呻吟,屁大点事儿,也能拿来感时伤怀、伤春悲秋老长一段时间;真尝着了愁滋味,才知道,这苦其实都在心里搁着,哪儿是能随时随地拿出来胡咧咧的!

    我抹了把脸,打开衣橱,开始重新挑衣服。

    今儿既然是新的开始,何必再恶心别人,也让自个儿难受?

    我挑出那件鹅黄色小礼服裙,叠得整整齐齐,塞进衣橱的角落里,在剩下的衣服里继续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一条紫罗兰色小礼服裙,款式简约大方,也挺称我。

    我换上礼服裙,觉着心里一下子轻了不少,理了理裙摆,出自己房间,找我哥去了。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章节字数:3105 更新时间:11-05-02 19:47

    我走到我哥房门前,正准备敲门呢,结果直接给门推开了。

    我推开门,往里一瞧,我哥正坐桌儿前头,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我走过去,拉把椅子在我哥旁边坐下,“哥,嘛呢?”

    我哥没说话,稍稍侧了侧身子,我往电脑屏幕上一瞅,大概是有关房地产信息什么的,反正我看不大明白,“哥,你就这么一心立志要当奸商啊,富锦园那房价,我瞅着可太坑爹了,你还想再整出一个富锦园哪?”

    我哥笑,“富锦园价位太高,所以那时候,我才合计在城西开发区整个价位一般的,让普通收入的家庭能负担起”

    “悬!”我抱着我哥胳膊,顺势把脑袋也搁我哥肩膀上了,“现在正众人皆浊的时候,哪儿能容得了你独清哪!锦城这个房价,怕是三五年之内都下不来”

    “晓儿”我哥揉揉我头发,“你长大了”

    我知道我哥说我长大,并不是指我对这社会上的事儿看透了,而是别的。因为我哥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是盯着我刚换的衣服看的。

    我一直就觉着,双胞胎之间的默契和心灵感应,在我跟我哥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我跟我哥之间从来不消多说什么,哪怕就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一个眼神,也能明白彼此心里想什么哪。

    我松开我哥胳膊,朝我哥笑笑,“那可不,最近老有人夸我成熟了,从前的丫头片子苏晓,这会儿可算长成风姿卓越的苏小小了”

    “就知道贫!”我哥关了电脑,起开身去换衣服。

    “哥,要出门?”我哥一般在家都穿睡衣,除非出门,才会换衣服,这点我可跟我哥恰恰相反——我就是在家,都得打扮得人五人六的。我一直把这归结为良好的修养所致,结果人大尾巴狼一句话给我噎回去了,丫说“你这纯吃饱了撑的!”

    我哥就在我走神的功夫穿戴整齐,应了句,“有点事儿”

    我虽然不知道我哥有啥事儿,但我哥不愿说,我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儿,我哥临出门前,我也就说了句,“早去早回”

    我哥应着,这就走了。

    这么着,我就又开始无所事事了,通常我无所事事的时候,就特爱骚扰那些事务繁忙的主儿,比如今儿个要给顾从月当伴娘的叶芳菲。

    其实伴娘不是什么好差事,一场婚礼下来,当伴娘的,比新娘子还要累!

    您问我怎么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听过猪叫唤哪!当年顾家老大顾劲松结婚那时候,我还是个屁大点儿孩子,当伴娘是不切实际了点儿,可架不住我长得讨人喜欢啊,就让我当花童了。

    结果啊,我这花童当得比伴娘还苦哪,为嘛?——嗨,当年给顾家嫂子当伴娘的,是陆子言二姐,陆子言二姐那叫一个稀罕我啊,大清早的给我拎起来,就陪她化妆去了。

    我一路上是叫苦不迭,可人充耳不闻,瞅都没瞅我一眼。就这么的,我早上愣是陪着陆子言二姐化了整整三个点儿的伴娘妆,中午都没正经吃顿饭,随便扒拉了几口,就着急忙慌地准备着下午新郎接新娘那节目,这一群老少爷们儿战斗力也挺强,直给我挤到墙根儿去了,还愣是没人注意到我,扶我一把。

    反正说来说去一句话——伴娘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我在电话本里挨个往下翻,总算找着了叶芳菲号码,也不管人现在是不是正忙呢,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

    “嘛呢?”电话刚响一声儿,叶芳菲就接了,声音含混不清,估计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化妆呢。

    “游手好闲哪,正打算挨着个儿地把你们骚扰个遍”我嘿嘿笑两声。

    “你也就敢骚扰我跟尹潇,有能耐丫骚扰顾爷去!”叶芳菲笑嗔道。

    “得,我要骚扰他啊,那等于自投罗网,到头来,指不定成谁骚扰谁了哪”还真让叶芳菲说中了,我就一窝里横,越是对我好的,我越爱“欺压”、蹬鼻子上脸的;在关系一般或者不大熟悉的人跟前儿,我反倒蔫儿了。

    我打小儿就这性子,有意思的是,我这性子还挺招人稀罕,尤其讨我爹妈那辈的中年男女喜欢——比如顾云清爹妈。

    顾家妈妈有句口头禅,常常用于教导顾家那些个根正苗红的小丫崽子们,但凡那些个丫头片子疯闹时候,顾家妈妈总爱说,“你们瞧瞧,自己个儿现在什么样儿!你再瞅瞅人苏家那闺女,那才叫大家闺秀哪!”

    我第一次从顾云清顾爷嘴里听到这句话时候,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晓儿,你要没事儿就过来呗,我一个人跟这儿没劲透顶”叶芳菲懒洋洋说了句,我立马给否决了,“得,您跟那儿一个妆能化两三个点儿,整个跟在脸上糊墙似的,左一层右一层的,还非拉我过去观摩哪!”

    “滚犊子!”我这话音刚落,叶芳菲就怒了,可就是这吼声,都染着点儿妩媚的意思。

    我又笑了两声,这刚要说话,又一个电话过来了,我一看,是大尾巴狼的,“芳菲,潇潇来电话了,我先挂了啊”

    “成,挂了吧”叶芳菲按了电话,我立马接了潇潇的,“啥事儿啊?”

    “没事儿还不能给你打电话嘛”大尾巴狼虽然是玩笑的口气,但语气并不轻松,听着还有点儿勉强。

    “哟,那正好,我正游手好闲呢,要不咱俩唠两块钱儿的?”我笑,丫心里指定有事儿,他要愿意说,我就开导两句;他要不乐意说,我也好歹能陪他解解闷儿。

    我和尹潇后来聊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也没啥大事儿,就是天南地北地胡侃。

    上午的时间过得挺慢,可一到下午,眨眼的功夫,几个小时就溜过去了,我跟我妈还有我哥差不多五点从家走的,道上因为堵车,耽搁了一会儿,六点一刻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到了锦亭。

    我妈在锦亭门口跟陆子言爹妈寒暄了两句,接着,我们一家三口上了三楼大厅,我边走着边往两边瞅,陆家这回算是低调了办,我粗略算了算,大厅里,拢共不过十来桌儿,且陆家又是锦城大户,光是自家人,沾亲带故的,就能有个六七桌儿哪,这么算下来,陆家这回没请多少客人。

    数量少是少了点儿,可分量是一点儿没低,我估摸着,今儿个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差不多都能到齐了。虽然是按低调了办,可但凡跟陆家沾上边儿的,想低调都难!

    陆家二姐陆美兰领着我们一家三口,到了离主席台最近的那桌儿,给我妈拉开椅子,“任姨,您先坐会儿,我还得去招呼其他客人,一会儿回来跟您好好唠唠!”

    我妈朝陆美兰笑了笑,没言语。

    平日里,陆家二姐是个挺健谈的主儿,为人也热情开朗,可今儿也不怎么的,陆家二姐瞧着挺古怪,我估摸着,陆家二姐应该心里揣着事儿,许是我跟陆子言的事儿。

    陆家二姐打小儿就喜欢我,且不大待见顾从月,这么想着,我才明白过来,合着我这个当事人都放下了,倒是陆家二姐,心里头还是不舒坦。

    陆家二姐又看了我两眼,转身走了,我这又想起刚锦亭门口见着的陆子言和顾从月。

    顾从月笑得很开心,至少看起来很开心;陆子言是自始至终保持着淡淡的笑。这就够了,这其实就挺悲催的一婚礼,挺悲催的一对夫妻,还能在人前幸福地笑,就足够足够了。

    又过了会儿,婚礼还没正式开始,宾客倒是差不多来全乎了。顾从月挽着陆子言,俩人正往三楼大厅里来。

    这时候,主席台也不知哪个倒霉孩子正试音响效果呢,你说试就试吧,你倒整个喜庆点儿的歌啊,结果人放了首《因为爱情》。也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眼神儿太好,竟然看见陆子言听见这歌的时候,脸色“唰”一下儿变了,变得挺难看。

    我承认我这人不厚道,因为在我见着陆子言脸色突变的时候,我心里非但不难受,还有那么点儿偷着乐儿的意思。

    当然在我意识到自个儿的不厚道以后,我就展开了自我批评,狠狠地、狠狠地批评了自个儿,接着,我朝陆子言和顾从月的方向笑了笑。

    甭管因为什么,反正打今儿起,我们就是路人了。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章节字数:3087 更新时间:11-05-26 23:48

    今儿个锦城四个大户都来全乎了——顾家、陆家、我们苏家,还有尹家。顾家和陆家一桌儿,我们家跟尹家凑一桌儿。

    我挨着大尾巴狼坐,大尾巴狼今儿瞅着没什么精神,我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大尾巴狼表达诚挚的关怀,用胳膊捅捅尹潇。

    尹潇没搭理我,我想起上回丁小桩的事儿,没话找话,“上回丁小桩那事儿……”

    我这话没说完呢,尹潇开了口,“丫想在云清跟前放份儿,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云清后来也没客气,估计丫现在连找跟绳儿的念头都有了”

    “丫心理素质不行啊,出来混,起码得先练就一颗坚强的心脏哪”我摇摇头,对丁小桩我可没啥好感,好容易消停了几年,以为丫学聪明了,结果这回跑人顾爷那儿拔份儿去了,顾云清是能随便惹的嘛,该!

    尹潇被我这话逗乐了,我看大尾巴狼终于笑了,也跟着笑,“尹爷这几天做啥幺蛾子哪,婚前恐惧症哪这是”

    我本来以为尹潇会跟我插科打诨,胡侃两句,没成想,尹潇居然说,“我跟苗苗黄了”

    我一时间懵了,好半天缓过劲儿来,又想起那天付苗苗跟我说的那句,“晓儿,我不想嫁”

    “这唱的哪出儿啊?”我脱口而出,“潇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假,可要不结婚,爱情死了,就只能曝尸街头哪”

    “晓儿,你丫就不能整个文艺点儿的比喻”尹潇无奈地笑笑,末了儿,又说,“我跟苗苗把话说开了,她不乐意嫁、我不乐意娶,这么着,我俩这婚还结个什么劲儿啊”

    “你俩想好了没?老爷子能同意不?”我又问,潇潇跟付苗苗的事儿,是迄小儿定下的,两家老太太老爷子都拍了板儿的,哪儿是说黄就黄那么简单哪。

    “这不正酝酿呢嘛”尹潇说这话时候,明显底气不足,“我估摸着我要现在跟老爷子摊牌,老爷子能直接拿板儿砖招呼我”

    我听着这话,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我觉着自个儿可能真有点儿文人墨客的气质,一点儿事儿就能让我伤怀老半天儿。细细回想着我们这几个丫头小子迄小儿在一块儿的场景,再想着如今的变故,心里像给棉花絮塞满了似的,难受得很。

    打婚礼开始那会儿,我就感时伤怀着,直到后来尹潇捅捅我胳膊,我这才反应过来,拿起筷子低头扒拉,以风卷残云的气势扫荡着我们这桌儿所有能塞嘴里的东西,再往后,我抬头的时候,发现陆子言跟顾从月正在我们这桌边儿,等着敬酒呢。

    我赶紧抹抹嘴,端着酒杯站起身,朝陆子言和顾从月的方向抬了抬,一扬脖子,把酒灌下去了。

    这酒忒辣了,也不道多少度的,我先是咳嗽了两声儿,到最后,给我都呛出眼泪儿来了。

    我正要扯纸巾,尹潇善解人意地立马儿递了张过来,我赶紧拿了擦擦眼睛,正要坐下,发现陆子言竟然还没走,就那么看着我。

    我笑着朝他摇摇头,坐下不再看他。

    其实我是个挺能喝的主儿,尤其这两年,给我锻炼出个酒桶一般宽广的——胃。但今儿晚上我前后就喝了三杯,一杯是刚才喝的,还有两杯是敬尹潇爸妈时喝的。

    从前喝完撒撒酒疯也就拉倒了,可今儿日子特殊,忒特殊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起码我得保证自个儿脑子好使,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再掉链子。

    酒席是七点钟准点儿开始的,一直到晚上九点半,人才陆陆续续走了,我哥带着我妈先回了,您问我?——我被顾云清顾爷扣下了,确切地说,我被这位爷扣下以后,又给拐跑了。

    顾爷带着我回了老巢,您问哪儿?——Swan呗,还能哪儿。

    我跟顾云清到Swan那会儿,已经十点多了,我觉着有点儿困,眼皮子直打架,我打了几个哈欠,就把自个儿扔床上了。

    我这刚要会周公,就感觉有人扒拉我衣服,我一个激灵,把眼睛睁得老大,“爷,嘛呢这是?”

    顾云清继续手里的动作,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洗澡”

    “您洗澡,给我脱衣服干嘛?”我按下顾云清在我身上进行地毯式搜索的手,我这拢共没几两唐僧肉,便宜都让丫占尽了!

    “一块儿洗”顾爷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我俩一块儿洗澡是多天经地义的事儿,这么着,反而称得我心思猥/琐了。

    要么说人顾爷就是爷,那气势叫一个逼人哪,明明丫现在干着挺猥/琐的事儿呢,嘿,人就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架势,给我都整懵了。

    “爷”我终于缓过神,“那啥,咱各洗各的成不,别的互帮互助都好说,洗澡这事儿啊,它就跟生儿子是一样儿一样儿,都得自力更生”

    “苏晓儿,你想生儿子了?”顾云清显然没能理解我打比方的寓意,直接就压我身上了。这下,我更是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你说打什么比方不成啊,还非得拿这事儿招他,这下可好,丫指定以为我对他有啥想法哪。

    “没有的事儿”我硬挤出笑脸儿,其实我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我要是这么被顾云清给强着要了,那我这二十来年真是白活了。

    顾云清看我一脸挺滑稽的表情,笑了,从我身上下去,“去吧”

    我跟接了圣旨、特赦令似的,赶紧撒丫子跑了,我估计现在要拿个秒表给我测测,我指不定能打破牙买加人的记录哪!

    我在浴室没敢多待,外头有个觊觎我的顾爷正虎视眈眈哪,我就怕一个不慎,擦枪走火。

    虽然丫也就偶尔占我点儿小便宜,可防狼意识不能少不是。当然了,这话就是一比喻,也不是说顾爷就是狼。再者说,上哪儿才能找着像顾爷这么文明、有情调、又风姿俊逸的狼哪?

    我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头,又洗了个澡,就围着浴巾出来了,房间里因为开着空调,恒温的,既不会觉着热,也不至于冷。

    我踩着趿拉板儿,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才发现顾爷竟然在床上睡着了。

    我原打算给顾云清叫起来,让丫洗洗再睡,可走到床边儿,就听着了顾云清均匀的呼吸声。

    得,敢情顾爷睡得还挺沉,估计我今儿个晚上就得在沙发上凑合了。

    凑合就凑合吧,反正顾爷这房间,夜景视角挺好,我一直觊觎着,今儿索性看个够。我绕到沙发那儿坐下,整个人缩那儿了。

    这会儿快十一点了,也是锦城夜生活正开始的时候。

    别说,锦城这夜色还真不是吹,忒好看了。夜幕下的锦城,各色灯光交织着,像是流光溢彩的水晶樽;夜生活独有的迷幻气息缠绕着夜空下的锦城,这么个意境,倒是醉人得很。

    我就这么在沙发上待着,看看夜色,再不时把脖子扭过来瞧瞧顾云清,心里挺惬意。于是乎,我就窝在沙发这一方小小的角落,开始总结我这十来年的情感历程。

    陆子言那是我迄小儿就打了歪主意的,我头回见他,就动了点儿歪心思,可人陆爷能耗啊,硬是憋了好些年,才跟我袒露心迹。后来,我们倒真过了段儿好日子,大学那阵儿,我可真是天天晚上睡着都能乐醒了,为啥?——有人疼、有人宠着呗,这人还不别人,就是你心里那位爷,能不偷着乐嘛!

    再后来的事儿啊,我也不打算再回忆了,主要是忒不堪回首了。

    我正回忆着美好时光哪,冷不丁被人拽怀里了,我也没推拒,老实儿待那位爷怀里了,“醒了?”

    “嗯”顾云清许是因为刚睡醒,声音还带点儿鼻音,反正就俩字儿——撩/人!

    “爷,您这景儿可真不错”我靠顾云清怀里,心里头是说不出的踏实。

    “苏晓儿,你这景儿也不错”顾云清语气暧昧,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我一低头,这么一瞅,得,浴巾开了,胸前露了一大半儿。

    我赶紧要遮,顾云清倒没跟我客气,直接就把脑袋低下来了,在我胸前一通啃咬。

    “爷……”我这会儿是又害怕又害臊,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顾云清这回更没含糊了,一伸手,就给我浴巾挑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