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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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2002年8月08日

    邢育见状疾步走向安瑶,她知道安瑶会在冲动的情况下对自己做出什么事,但比起邢凯在同学面前下不来台,她宁可选择一错再错。于是,她攥住安瑶高高扬起的手臂,拉着安瑶径自走出休息室,说:“嫂子,如果你想打我,回家给你打个够。”

    邢育以最快速度将安瑶带出学校,刚放开手,便接了安瑶一记响亮的耳光。

    邢育垂着眸,不闪不躲,她明白,这是她原本就该受到的惩罚。

    “你还知道他是你哥吗?你还知道我是你嫂子吗?!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坐在我老公腿上?你也太不要脸了!”自从安瑶得知邢育是邢家的养女之后,再回想邢凯过分保护邢育的种种行为,她心里早就拧了个大疙瘩,一旦点燃导火索,爆发是迟早的事。

    安瑶见她沉默不语,更是气得失控,她狠狠推了邢育一把,怒道:“你说话啊!还是被我抓到了现行,所以无话可说了?!”

    “对不起,只是闹着玩,我错在不该来找他。”

    安瑶气得又抽了邢育一耳光,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没有不抓狂的。

    “我怎么就没想到邢凯心里放不下的人会是你,你丫把我当什么了?!”

    邢育用手背压了压钝痛的嘴角,说:“放不下什么?你可以打我,但并不代表我心虚!我可以对天发誓!你们结婚以后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退一万步讲,即便我和邢凯有不正当关系,也没必要跑到他学校里四处撒播。我每天喊你嫂子不是喊假的!”

    邢育眼中闪过一道怒火,而这股火是在气自己,她早就该滚出他们的生活。

    安瑶却什么都听不进去,留着泪,一下一下地对邢育推推搡搡。

    “你知道我有多爱邢凯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成为我们夫妻之间的阻碍?!你为什么不滚?为什么还不滚出这个家?!你知道自己有多碍眼吗?我长得没你漂亮又没你贤惠,你每天在邢凯面前走来走去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告诉你邢育!我早就受够你了!”

    “我可以搬。给我三天。”邢育已被推到墙边。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在他们夫妻感情还不够稳定的情况下,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即便不是今天,也会在日后的某一天。

    安瑶看到邢育眼中的无奈,仿佛自己是一个无事生非的泼妇,而邢育才是受害者。

    她揪住邢育的衣领,疯了般地剧烈摇晃:“我懂了,你偷偷摸摸来找邢凯,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你才是邢家的女主人是不是?你一直不交男朋友,就是等着我们离婚是不是?你利用妹妹的身份和我们住在一起,就是为了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是不是、是不是?!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究竟在邢凯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

    “邢育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

    邢凯一把拉开安瑶,怒火冲上眉心,他扯过邢育的双肩,扳正在安瑶面前。邢育感到邢凯的指尖传来的颤抖,她想制止这一场闹剧的蔓延,刚要开口,邢凯就快一步捂住她的嘴,一指指向安瑶:“我今天可以一五一十告诉你,邢育当初确实是以未婚妻的身份住进邢家,但是我们早就玩完了,那些事都过去了!全TM在我心里画上句号了!听懂了吗?!”

    邢凯扭过邢育的脸,看到她脸上的五指印,咬了咬后槽牙,又说:“邢育给我做了七年的饭,你以为我吃不出那些菜不是你炒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房间不是你整理的?你有过做嫂子的自觉性吗?刚才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当初拿出诚意向你求婚就没打算再等她回头!你用脑子想想,即便你常对她指手画脚,我说过你一句不对吗?即便她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但依旧是邢家的养女!我没讲出那段过去,就是怕你心里不舒服,你愿意打我骂我都随便!本来错的人就是我,你打邢育做什么?”

    听罢,安瑶心中不啻一声炸雷,但她很快就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委屈地望向邢凯:“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怎么可以对我说出这些狠话?我哪句话说错了?好吧,我承认刚才语气重了点,我先道歉。如果邢育只是你的过去式,我完全可以接受,谁没有过去呢?可是如今咱们结婚了,只有她离开你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

    邢凯拧起眉,只有他清楚自己心底最yīn暗的一面,催眠自己喜欢上另一个女人,宁愿逼着自己把邢育当亲妹看待,这一切的一切,无非是为了让邢育毫无负担地留在邢家。然而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安瑶何其无辜,她又凭什么夹在他们中间受委屈。

    操,他TM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逼!

    “邢凯!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想跟我离……”

    “别吵了!”邢育终于挣脱邢凯的束缚,平静地说:“嫂子,就为了芝麻绿豆的事吵成这样至于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无论是非对错,我向嫂子道歉。现在我只问嫂子一句,你和我哥还能不能过了?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安瑶看向邢凯愠怒的表情,低头不语。

    邢育见邢凯转身就走,她追去过拦住邢凯:“哥,其实嫂子打我两巴掌可以消气的话,我倒认为是一件好事,你也不用感到内疚,这是我们女人间的事。”

    邢凯沉了沉气,探身伸过脸:“卯足劲抽,打到你解气为止。”

    “你别较劲了行不行?正因为嫂子爱你才会失去理智。如果她不爱你,根本不会在乎曾经的那段事。”

    邢凯应了声,说:“这点我信。正因为我信,我才失去保护你的资格。小育,对不起……”

    邢育浅浅一笑,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嫂子的错,真的……”

    邢凯的确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依旧弄不明白。他悠悠抬起手,用手指捋了捋邢育红肿的脸颊……他都不舍得动一个手指头的女人,不心疼才怪。

    邢育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拉回安瑶面前,夫妻之间难免吵架,气话可以带出心底隐藏的不满,骂出来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邢育从中得到启示,她要与邢凯保持安全距离。

    “我暂时搬到别院去住,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关起门就是两家,并且不会惊动到爸那边。除非嫂子愿意让我回家住,否则我不会私自踏入邢家半步。就这样,你们聊吧,我先走了。”说着,邢育拦下出租,上车走人。

    邢凯怔了怔,一墙之隔?……不会是邓扬明家吧?那也是一匹狼啊喂。

    邢凯听到细碎的呜咽声,暗自舒了口气,捞过安瑶的肩膀,搂在怀里拍了拍。

    安瑶早已哭花了妆,她感觉自己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这会儿,当心情稍稍平复了之后,才能察觉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得歇斯底里。不过,她不认为自己有错,除了有些口无遮拦。

    “老公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你明白么,是因为我太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在娶你之前应该讲清楚。”邢凯长吁一口气:“现在邢育是我亲妹妹,明白亲人的含义吗?”他望向天际……你明白吗邢凯?

    安瑶依偎在邢凯肩头,不情愿地点点头:“我会向小育道歉,大不了让她打回来好了……”

    邢凯再次无语,思想出轨的人分明是他,安瑶似乎看不到这一点。

    当然,为了维持一段婚姻,总要有人先低头,而“维持”这词,真令人高兴不起来。

    ※※

    回到家,邢凯惊见邢育的衣柜空空如也,他拿出手机的同时,才想起邢育是这高干院里唯一没有手机的山顶洞人。

    安瑶站在一旁默默注视他,看他从楼上跑到楼下又跑进院子大声呼唤邢育的名字,他的眼中、心中根本没有她这个妻子。

    为什么说女人宁愿被蒙在鼓里,宁愿被人说傻说笨?因为当有些事明朗化之后,原本若有似无的季候风变成锋利的刀片,一刀刀划出伤口,即便愈合了还是会留下疤痕。

    ……

    邢育站在邓家二楼阳台上,面朝邢凯招招手:“哥,我在这呢。”

    “你给我回家!”邢凯看向她轻便的家居服,边喊边敲邓家的房门。

    “扬明哥不在家。”邢育匆匆打开屋门。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有他家门钥匙。”

    “你知道一个男人把钥匙留给女人代表什么意思吧?!”邢凯怒。

    “他长期不在家住,拜托我帮忙打理一下。”邢育说。

    “靠!他又不是孤儿,邓叔邓姨看到你住在他们家里会怎么想?”

    “邓叔知道我有钥匙,就是邓叔叮嘱扬明哥把家托付给我的。”邢育眨眨眼。

    “?!”……邢凯一口闷气憋在胸口,邢育在本院是出了名的贤惠,做事有条理自然备受长辈喜爱,可各位家长也忒随便点了吧?都把他们家邢育当管家使呢?!

    邢凯脑中又浮现出不堪的画面——当邓扬明风尘仆仆返回家的时候,惊见中国版“睡美人”躺在他家的床上,于是,邓扬明屁股后面窜出一条灰不拉几的大尾巴,静悄悄,蹑手蹑脚……扑向睡梦中的小羔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立马收拾东西跟我回家!”邢凯一把将邢育拉进屋,看到沙发上散着几件衣服,他抓衣服丢进她的行李箱。

    邢育坐在一边任由他折腾,冷不丁开口:“我说过了,只有嫂子消气我才会回家,你把行李箱拿走我也不回去。”

    “你嫂子没生气啊,打人的还生气?”

    “你回家去看看,她肯定在哭,如果我猜错了,我马上回家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等着!”

    邢凯一个箭步冲出门槛,推开自家大门,奔上二楼。竟然发现安瑶不止在哭,而且将衣柜里的衣服摊在床上整理。邢凯深吸一口气,倒退三步,顿感焦头烂额。

    “不是没事了吗?你这又是干嘛呢?学点什么不好学这个?”邢凯一屁股坐在铺满床的衣服上,就因为他一时间缺乏自控力,闹得两个女人离家出走?

    安瑶啜泣不语,她只是想把邢育叠好的衣服都拆开重新整理。邢凯显然是误会了。

    将错就错吧……“我对小育那么凶,还扇了她两个耳光,你说得没错,我这做嫂子的有失水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后悔也来不及了。何况公公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大发雷霆,我怎么跟长辈交代嘛……呜……”

    “……”邢凯感觉她确实是在真心懊悔,长吁一口气,将她拉坐到腿上,先帮她抹掉几滴泪珠,随后轻柔地说:“小育没怪你,更没人会把这事告诉我爸,别哭了,听话……”

    安瑶环住邢凯的脖子,万般委屈地默默垂泪。

    “老公,你还爱我吗?……”

    “……爱。”邢凯几乎是脱口而出,又慢慢垂下眼皮。

    “真的么?……”安瑶痴痴地望着丈夫,糟糕的情绪不翼而飞。

    “嗯。”

    “那你可以原谅我吗?”安瑶态度诚恳的询问。

    “你又没错,错的是我。”邢凯勉强扯起嘴角,揉了揉她的头发。

    安瑶破涕为笑,亲了邢凯一下,随后拉起邢凯向客厅走去:“我订一个非常漂亮的大蛋糕,咱们现在就庆祝结婚纪念日好吗?我还给你买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嘻……”

    安瑶转念一想也不错,至少暂时不用与邢育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有充裕的时间收服丈夫摇摆不定的心。

    “……”邢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男人原本不愿说谎,但是更不愿看到女人伤心流泪,先低头在通常情况下可以化解一场“辩论”持久战。

    邢育啊……你又赢了。

    32、2003年1月

    女人真是这世界上最善变的生物,她们可以在前一秒与你谈笑风生,却在后一秒莫名其妙翻脸,也许只因为你没注意到她新换的指甲油颜色。

    当然,这只是举个例子,如安瑶这么聪明的女人不会为了那种小事招惹邢凯,却肯定会为一条过于暧昧的短信再次失去判断力。

    安瑶首先敲响邓家的房门,邢育一开门便见到摊开的掌心及嫂子兴师问罪的脸孔。

    邢育已在邓扬明家住了三个月,依旧得不到安瑶的谅解。邢凯则通过上一次争吵学会了避嫌,不过每天会借遛狗的机会跑到邓家看看邢育。说实话,他可以强行把邢育带回家,也敢保证安瑶不敢怎么样,只是邢育住在邓扬明家的这段日子看上去更自在些,他求得就是邢育开心。再者说,女人之间的战争不是他所能插手的,除非离婚。

    “你哥不是给你买了新手机吗?咱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安瑶的语气还算平和。

    邢育点头,说:“进来坐吗?我写给你。”

    安瑶应了声,说来荒唐,这还是她第一次走进邓家。邓扬明酷爱摄影,所以客厅里摆满属于他的摄影作品,作品大多为风景,拍摄地点横跨整个中国大陆,但每一副作品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位年轻的女人,或站或坐的小小背影。

    安瑶歪头看了看,缓缓地,将视线落在邢育的背影上做比较,无论是从身高还是从发丝长度上看,那些女人的背面都与邢育的身型极为酷似。

    女人有时敏感有时又迟钝得可以,安瑶心里咯噔作响,原来那些看似杀伤力不大的女人更可怕啊。不过话说如此吧,安瑶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她承认邢育很漂亮,尤其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但邢育肯定算不上亮眼的性感美女,她究竟耍了什么高明的手段才同时俘获邓扬明、付嘉豪及……邢凯的半颗心呢?

    很快,她不屑地冷笑一声,想起曾经布满邢育脖颈上的吻痕,无非是靠身体取悦男人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安瑶反而宽心了。

    “嫂子给你。”邢育递上手机号码,笑着问:“喝茶还是喝饮料?”

    “不用了,你哥正在洗澡,我得马上回去。”安瑶接过号码暗自对比,又发现自己的行为很愚蠢。如果他们有意背着自己搞暧昧,肯定会使用另一个号码。

    邢育从她眼中看到轻蔑的意味,所以她叫住安瑶,说:“嫂子,同窗快三年多,从最初到现在,你真把我当过你的朋友吗?”

    “你把我当过你的朋友吗?”安瑶嗤之以鼻。

    “当然。”邢育喜欢安瑶活泼开朗的个性,或者说,那是她向往的个性。

    安瑶放慢脚步,坦白地说:“女人在爱情与友情面前无从选择。为了深爱的男人,朋友,甚至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又算什么?”

    邢育怔了怔,苦涩一笑:“嗯,你说得对,相伴女人一生的人肯定不会是朋友。”

    “你明白就好,其实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因为我曾一度认为你是那么的善良质朴,但你在处理感情问题上也变质了不是吗?”安瑶转过身,带出质问的神态。

    “妄想是一种病。回去吧。”邢育旋身走入厨房。显然,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识别力,安瑶婚前与婚后的反差更令她始料未及。

    安瑶咬了咬下唇,邢育傲慢的态度令她生厌。她都纳闷当初怎么和邢育成为朋友的?追溯大一入学那天,当老师点完名之后,邢育主动找自己攀谈,陌生的环境促使俩人很快成了朋友。当然,在不认识邢凯之前,安瑶确实很黏邢育,邢育话不多,成为她发牢骚的最好对象,那一段学习时光是单纯美好的。

    然而,那些美好的回忆中总会出现邢凯与邢育形影不离的画面。所以她只能全部删减,选择遗忘就要做得彻底。

    ※※

    安瑶回到家,虽然没有把不满的情绪挂上口头,但表情是yīn郁的。

    邢凯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还没有注意到她。

    “老公,你昨天为什么晚回家两小时,学习任务很重么?”

    “嗯,最近课程安排得比较满。”邢凯漫不经心地回。

    “反正今年就毕业了,你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安瑶夹起一块鱼肉放进邢凯碗中,又说:“下礼拜三是我爸的生日,你说咱们准备点什么好呢?”

    “你爸喜欢什么你就给他买什么。我听你的。”邢凯的视线始终落在电视屏幕前,往嘴里扒拉着饭,不小心被鱼刺刺到舌头……“嘶……鱼刺……”话到嘴边,他又把“鱼刺为什么没挑”几个字咽回去,他所有的臭毛病都是让邢育给惯的。

    “哎呀,流血了吖!——”安瑶反而一惊一乍,她抽出几张餐巾纸堵在邢凯唇边,埋怨道:“谁叫你不专心吃饭。”

    邢凯干笑一声,继续吃。

    “我爸看上一只股票,要不我偷偷给爸买点股票当生日礼物?”

    “真逗,股票能当礼物吗?如果你爸有兴趣炒股咱们出钱不得了?礼物单送一份。”

    “那可不行,股市风险大……万一赔了几万块就打水漂了……”

    “你可真够墨迹的,赔了算我的。先吃饭。”邢凯拧起眉。

    安瑶料到邢凯一定会这么说,她乖巧地点头,花钱是小,在亲戚眼前做足面子是大。

    她看了下时间——7点55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邢凯的手机马上会响起。

    呤呤呤……果然,手机铃声从卧室方向传来……

    邢凯刚要起身,安瑶快一步压住他肩膀:“你吃你的吧,我去给你拿手机。”

    邢凯应了声,安瑶看了眼“陌生”的号码,斜唇一笑,即刻从卧室取回手机。

    邢凯顺手接起,对方叽里呱啦推销某种贵宾卡,邢凯不耐烦地制止:“不需要,以后别再打这个号码。”说着,他挂掉电话,将手机丢在餐桌上。

    “谁打来的?”安瑶故作关切地问。

    “推销员,真烦人。”邢凯话音未落,短信音又响起,他打开一看,居然还是那个推销员发来的优惠价格表,他放下饭碗,刚打算回拨过去教训一下推销员,安瑶则急忙从他手中夺过手机,说:“别生气别生气,手机里好像有一项设定黑名单的功能,我帮你设置一下。”

    邢凯托起饭碗接着吃,安瑶便坐在一旁摆弄手机选项,忽然之间,她的笑容僵在嘴角:“朴恩珠是谁?这人为什么问你哪天有空去找她?”她表现得就像无意中发现的那样。

    邢凯怔了怔,不以为然地回:“韩语系外籍教师,放学之后我在她们班修韩语。”

    “多大岁数。”

    “三十多了吧,不清楚。”

    安瑶注意邢凯坦然的表情,这才稍感安心,她笑眯眯地盛了碗汤送到邢凯面前,娇滴滴地说:“我刚学会煲汤,煲了十多个小时呢,你尝尝……”

    邢凯舀起一勺尝了尝,还没品出味道先翘起大拇指:“地道!”

    安瑶抿唇浅笑,笑容甜美。

    ※※

    饭后,邢凯一如既往带着金毛大育四处遛弯,一如既往溜达到邓家门口。

    他耸了耸鼻子,嗅到一股菜香味儿,于是,他向自家院子瞄了一眼,急忙带着金毛窜进邓家大门。唉,原本挺光明正大的事,但为了避免与媳妇吵架,总弄得自己跟地下工作者似地。

    “小育,你亲哥来了耶……”

    邢育拖着两盘炒菜走出厨房,见邢凯剥开一根火腿肠喂金毛,她不悦地说:“先把你的狗栓门口去。”

    “你也忒霸道点了吧?当初你禁止大育进咱家,我什么都没说吧。如今邓家也不行?凡是你走过必要赶尽杀绝怎么着?”邢凯揉了揉大育的脑瓜,唉声叹息地说:“你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小可怜哟……”

    大育今天精神头不好,蔫头耷脑窝在邢凯脚边,平时一口就能吞下肚的火腿肠只是舔了舔。

    “你看!你伤害了我们大育的自尊心,快道歉。”邢凯将火腿肠掰成三段放在手心,大育嗅了嗅,无精打采地撇开头。

    邢育听邢凯一人唠唠叨叨哄大育,她随意地看向金毛,注视了一会儿,突然噌地站起身,蹲在金毛面前,翻看狗眼睛又掰开狗嘴仔细观察。

    “你给它吃了什么?”邢育焦急地问。

    邢凯还没来得及回答,大育就挣脱邢育的双手,四脚飞奔冲出屋门,邢育与邢凯见状匆匆追过去,惊见大育卧在墙角干呕,喉咙发出咕噜噜的闷响,神情万分痛苦。

    邢育一刻不敢耽误,回屋穿上外套取来钱包:“哥,你快去把车开到院门口,咱们带大育去医院,我怀疑它喉咙里卡了硬东西。”说着,她抱起笨重的金毛犬,邢凯应了声,跑回屋拿车钥匙。邢育怀里抱着一条体重比她还沉的狗,步伐却是急促的。

    二个半小时后

    兽医从大育的胃部取出一根约三厘米长的铁丝。幸好铁丝呈U型,幸好宠物主人发现得够及时,否则一旦划破肠道造成大出血就性命难保了。

    邢凯听兽医说大育没事了,揪起的心终于落下,他疲惫地坐回椅边,一侧头,竟发现邢育竟无声地正在流泪。

    “小育?……大育没事了,兽医说没事了……”邢凯搂过她的肩膀拍了拍,泪水很快浸湿他的衣服,他顺着邢育的长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邢育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孔埋在他肩窝里,泪流不止。

    邢凯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一遍遍安慰着她。他依旧搞不懂她,她不会因为有家不能回而感到难过,却可以为了一条她从不关心的大金毛伤心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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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起回复留言。

    PS:剧透一下,下一章,安瑶走上出局之路。

    33、2003年2月14日

    不得不说,在男女感情问题上,女人的直觉基本是正确的,当安瑶怀疑有些女人在惦记她丈夫的时候,假设果然成立。

    今天是情人节,安瑶揣着一盒巧克力,伫立在外交学院门外等邢凯。他们事先约好看电影吃饭,所以安瑶打扮得漂漂亮亮,非常期待。

    然而,就在这美好又浪漫的节日里,却有一个不长眼的女生当着安瑶的面,羞答答地将巧克力及情书塞到邢凯的手中,当邢凯还在慌神的时候,女生捂脸就跑。其实姐们应该抱头跑,她分明是个瞎子。

    安瑶忍了,因为邢凯表现不错,顺手将巧克力及情书丢进了垃圾桶。

    但是,她刚刚平复的怒火,却在见到韩语导师朴恩珠的那一刻,再次熊熊燃烧。

    朴恩珠是典型的韩国女人,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发披肩,身材匀称,凤眼,丰唇,皮肤白里透红,言谈举止高贵优雅。(暂时无法判断是不是整容后)

    邢凯与导师使用韩文聊了几句,而这位朴恩珠导师显然属于白目的类型,面朝邢凯点头浅笑,笑起来的模样很甜,一颦一笑皆腼腆。

    邢凯记得朴恩珠还是单身,一个女孩背井离乡肯定没什么朋友。所以他在征得安瑶的同意下,从一大捧玫瑰花中抽出一朵送给朴恩珠。不知是大韩民国的女性酷爱表演,还是单单朴恩珠兴奋点较低,不但戏剧化的哭了,还从兜里掏出一颗精致的巧克力送给邢凯。

    邢凯说了声谢谢,将巧克力放进上衣口袋。

    安瑶不知道两人叽里呱啦在聊什么,总之这画面太不堪了。

    问题是,送花给老师没关系,但是邢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谎报导师年纪。

    ……

    当送走朴恩珠之后,邢凯牵起安瑶的手,安瑶却愤愤地甩开,脸色已是气得铁青。

    “怎么了你又?”邢凯笑着问。

    “你让我到学校门口来等你,就是为了让我看看你多受女人欢迎是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走吧,电影快开场了。”邢凯懒得解释,率先上了车,见她依旧伫立车旁不动,按了按车喇叭。

    安瑶很想按捺住心中的不满,但某些情绪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理智战胜不了女人呼之欲出的醋火。除非她根本不在乎眼前的男人。

    “上车啊,别闹别扭了行吗?”邢凯推开副驾驶车门,不明所以。

    “呯!”的一声,安瑶猛地撞合车门,大刀阔斧向前方走去。

    邢凯无奈一叹,下车追赶安瑶,三两步抓住她的手腕,却再次被安瑶大力甩开。

    “大马路上拉拉扯扯好看吗?!”邢凯在她身后喊了一嗓子。

    安瑶驻足,掏出巧克力砍向邢凯,怒道:“我给你腾地有错吗?!陪你的韩国妞去吧!”

    “你有病吧?!我就是怕你多想,所以特意问你送她一支花行不行。”

    “我能说不行吗?难道你希望让外人误以为我是心胸狭窄的女人?!”

    邢凯噗嗤一笑:“对对,你心胸最宽,宽得跟护城河似地。”他搂过安瑶的肩膀,笑着说:“得了得了,多大点事啊也值得你醋意大发,小名叫安酸酸吧?呵呵呵……”

    安瑶听他还有心情调侃,一把推开他:“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说!为什么要骗我?!”

    “我晕……我又骗你什么了?”

    “那个韩国女人明明才二十几岁,你却说她三十几了!”

    “我那不是怕你胡思乱想吗?再说她也是这个月改变发型才显出年轻的啊。”邢凯吐了口气。话说他不是不知道安瑶的小心思,当初她询问韩国老师的年龄时,他确实是刻意夸大了点,还不是为保持家庭的安定和睦,有错吗?

    “你别装傻了邢凯!她看上你了,女人最了解女人,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邢凯一脸倦色,他坐在路边的石椅上,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说:“我说大小姐,课程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为了抽出时间陪你过情人节,我连续三天睡了不到十个小时,看在你老公这么辛苦的份上,咱别吵了行吗?……”

    听罢,安瑶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委屈地质问道:“什么叫为了陪我才抽出时间?如果你不想过情人节直接说一声就好了,现在说得我好像打算逼死你似的!还有,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诉对方你已经结婚了?”

    “你的意思是我整得自己跟万人迷似的,只要女性同胞对我笑一笑,我就立马告诉人家我结婚了?那不成有病了吗?何况她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少在这越扯越远,今天我撞见的就两档子事,那我没撞见的得多少?!结婚戒指你也不戴,当初跟我说戒指箍在手上不习惯才不戴,我就那么傻乎乎的信了!我看你就是想让其他女人误以为你还是黄金单身汉吧!”

    “……”邢凯懒得吵,他真是因为自小就没有戴戒指的习惯。但是为了息事宁人,他高举双手,缓和道:“我戴我戴,我回去就戴上,这样总行了吧?……”

    “现在又能戴了?我急了你也能戴了?那当初为什么不戴?!”

    邢凯沉了沉气,不再辩解,任她喋喋不休。然而,他的沉默并没有换来妻子的谅解,战火越烧越旺,诸如此类的毫无实质意义的吵闹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邢凯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把婚姻比喻成坟墓,结婚前,安瑶是多么通情达理的女孩,婚后反而变得凡事斤斤计较,说错一句话都别想过上好日子。

    “停。你不体谅我就算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这事儿能完吗?”邢凯下达最后通牒。

    “没完!”

    “那就随你便吧。”邢凯起身就走,坐上车,一脚油门飞过安瑶身旁。

    安瑶见状傻了眼,她才说发了几句牢骚他就走了?于是,安瑶向车尾方向丢出书包,哭着骂道:“操.你大爷邢凯!这一次我要是主动跟你求和,我TM就是贱骨头!”

    ……

    安瑶也许懂,也许不懂,但是不管她懂不懂,婚姻并非一场争辩赛,既然选择对方至少要给彼此留有最起码的信任及空间。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无论男女,咄咄逼人、无理取闹只能加速婚姻的夭折。

    ※※

    自吵架之后,安瑶搬回娘家已住了一个星期。邢凯在这期间没有给安瑶打过一通电话,即便岳父岳母三番五次旁敲侧击,邢凯依旧无动于衷。

    哄你一次、两次……甚至一百次一千次都无所谓,但请不要忘记,每个人都有容忍底线,都会在冷静之后考虑这段婚姻是否还存在挽回的意义。

    这事过去N天之后的某个下午。

    邢育接到安瑶母亲打来的电话。安母见女儿惶惶不可终日非常担心,所以希望邢育可以劝说邢凯接安瑶回家。安家父母当初只想到邢家是女儿最好的归宿,却忽略了他们依旧尚轻的年纪。更忘记了一点,中国正值思想大开放的初级阶段,年轻男女们不会像他们上一辈人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生活。

    “谁打来的电话?”邓扬明坐在沙发上询问。他一走将近四个月,猜想屋中早已是灰尘满地,可一开门见邢育正在打扫房间,那种感觉,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