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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小龙女笑道∶「小妹子才真的美呢,令师近来可好?」

    孙小红吃了一惊,忙道∶「年前才拜别家师,谢谢姐姐关心,家师一切安好。

    姐姐认识师父她老人家啊?」

    小龙女话才出口,觉得有些不妥,但心想也顾不得这些了,於是笑道∶「以前见过的,令师真是受人尊敬的武林前辈。」

    孙小红噢了一声,又小声的道∶「那位公子就是姐姐们的夫君啊?他好俊噢。」

    小龙女笑道∶「是啊!等会儿再给你引见。」

    孙小红好奇的道∶「听春兰姐姐她们说,那位公子武功好高噢。」

    阿紫在旁笑嘻嘻的道∶「那是当然,我大哥哥的武功比妖人,不,比仙人的武功还高呢!」

    孙小红听不懂,但只知道他的武功很高也就是了,这些姐姐的武功大半都是他教的,所以她心下敬佩的不得了。

    大夥儿热闹非凡。王长昆的夫人锺郁及妹子锺菁,以及王长禄的夫人司徒真及妹妹司徒美,山霸韩不立的女弟子方亚云等都迎了上来,众女见面,有说不出的欢喜和亲热。在引见小龙女时,更是由衷的表示仰慕和欢迎,但不见河霸卓不群和山霸韩不立,原来他们去河东帮未回。

    王长昆热情邀客,大家才都慢慢移步往总坛前进,但一路上还是笑声不断。留在总坛过年的帮众夹道欢迎,并都露出钦佩的神色,显然他们都知道这群女子的武功简直是不得了之极。

    庄莉莉缠着袁明明和春兰、秋菊,娇声道∶「三位姑娘,前几天我回来後,一直想着三位跟我讲的道理,我细细忖量,真是获益良多。秋菊姑娘传给我的功法,起先还有不明之处,待得心情一放松,心想能练好固然很好,就是练不好,也可以再向秋菊姑娘请教啊,我又不是要去跟人家比什麽,就这麽一想,忽然就顺利的转上去了,而且愈练愈顺,整个心情真是舒畅极了,今年过年啊,我从没这样高兴过呢!」

    众女听了也很替她欢喜。袁明明道∶「庄姐姐,你已经悟得这个道理了,唯有不急不徐,才能得窥武学大道,这龙飞九天,普天下就是你练得最好了,少林本门都要向你请教呢!真是恭喜你了。」

    庄莉莉正色的道∶「我不会小气的,只要少林要我这俗家弟子提供心得,我一定非常乐意为师门贡献这个功法。」

    秋菊也很高兴,道∶「庄姐姐,你这样的想法很对,回馈师门是饮水思源的作法,咱们身为弟子的,总要设法让师门发扬光大,少林虽是天下武学泰斗,但也不是样样都是天下无敌的。」

    庄莉莉点头称是,态度甚为恭谨,她们三个虽然年纪都比她小很多,但庄莉莉心目中已把她们视同师长一样,只是她知道三女不愿她执弟子之礼,所以在言谈之间,还是称她们为姑娘,却不敢称她们为妹子。

    秋菊看了袁明明和春兰一眼,她们心意相通,知道秋菊的意思,都微笑点头。

    秋菊於是道∶「庄姐姐,你的龙飞九天虽然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因为你是女子,又以女子身法展现,也称得上是凤飞九天了,刚才看起来真像是一头彩凤,实在是美极了。」

    庄莉莉有些不好意思,羞道∶「我是听说三位姑娘来了,心里一高兴就不自觉的卖弄出来,真是惭愧。」

    「不会啊,这是人之常情,咱们也是这样的。咱们有时练得一些新的门道,高兴的时候,那才夸张呢!咱们真的替你高兴。」秋菊亲切的说。

    庄莉莉一听,心里很高兴,她原先还怕她们会责怪她太轻佻呢!

    秋菊转头看看四周,看别人也是热闹非凡,走得很慢,聊个没完,好像到总坛的路还很远的样子,於是对庄莉莉道∶「庄姐姐,龙飞九天,虽然很好看,也是难得的功法,可是一旦与人对阵,用处不大。轻功身法用在对阵时,第一要件是快,第二要件还是要快,如果不快,再好的身法都是没有大用的,像你刚才在空中九折,如果有人要对你不利,不管用暗器,或是用气功远击,你要如何还手呢?所以还要加快速度和增加变化,才能真正发挥这个功法的功用。」

    庄莉莉啊了一声,道∶「是啊!我转得那麽高又有什麽用呢?我要是只顾变化身法,一镖就被人家打下来了,还算是什麽凤呢!」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

    袁明明也笑道∶「庄姐姐,一个人过於执着,就会像陷入迷雾之中一样,看不清别的事物,等你跨过这关,才会霍然开悟。你以前一心只想练好龙飞九天,却不知龙飞九天虽好,也有它的缺点,现在你练成了,就会发现原来它还不是最好的。」

    庄莉莉倒也没有失望,只是笑道∶「谢谢两位姑娘提醒我,这在以前啊,我听了一定难过死了,可是现在不会了。那日小红妹子为了练散手的事,春兰姑娘对她说的话我还记得很清楚,以前的苦练和所花的心血是不会白费的,我有了龙飞九天的基础,以後再练更高深的轻功,一定会驾轻就熟的。」

    三女听了都很高兴,这庄莉莉果真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像在洛阳居那晚,两句话讲不对,就脸上变色,现在却是始终一脸笑容,心平气和,而且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这种变化真是难得。

    秋菊又看了袁明明和春兰一眼,笑道∶「庄姐姐,如果你不嫌弃,咱们再来帮你增加一些这龙飞九天的功法,让它可以更快,更灵活,而且可攻可守,这样可能更完美了。」

    庄莉莉大喜,可是又觉得很难为情,她嚅嚅的道∶「我已经蒙三位姑娘指点太多,终生受益匪浅,却无以为报┅┅。」

    秋菊笑道∶「庄姐姐说这些干嘛?明姐姐那日就说过,人与人相交就在缘份,没有缘份,你真要我想龙飞九天有什麽地方好修改的,我一定想不出来,现在倒是想出来了,咱们来参详一下。」说着,她拉着庄莉莉细细讲解龙飞九天在先天上的限制,以及如何克服,又如何化繁为简,增加速度和变化,她并从八卦步法中悟出的一些心得,稍加变化,配合龙飞九天的功法之後,也加了进去,袁明明和春兰也把她们的心得也一并加入,这一来,龙飞九天已彻头彻尾的起了变化,春兰笑着说∶「既然这套身法已经不像龙飞九天了,咱们就给它另起一个名字,叫做凤翔九天好了,更切合庄姐姐的外号。」众女都欢然叫好。

    庄莉莉果然也和孙小红一样,以前的苦练和心血没有白费,在走到河西大堂门口时,她已全部领悟。她喟然叹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武功是一成不变的,所以师父教的都不敢丝毫加以变动,只知一味苦练,那日秋菊姑娘对我虽有开导,可还是谨守不渝,却不料┅┅。」

    袁明明笑道∶「庄姐姐,话虽不错,可是你可不要弄偏了,以为什麽武功都是随便可以改的,任何一套功法能在武林中流传,必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尤其是这龙飞九天,更是少林的绝技之一,实在非同小可。一般人在师门学艺,就像是书法临帖一样,是不能更动的,未到一定的火候,就擅自变动,就会变成四不像,甚至走火,只有到了相当的修为,水到渠成,才能自成一家,而不是勉强去变化的。」

    庄莉莉点头道∶「是,这个我懂,不到这个火候,我是不会随便去改的,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後果是很危险的。」说完,她又有些好奇的道∶「三位姑娘,你们的武功倒底有多高?我一直摸不清楚,怎麽好像什麽武功在你们眼中都是稀松平常的样子?」

    三女都笑出声,秋菊道∶「庄姐姐说呢?」

    庄莉莉认真的道∶「我真的猜不出来,你们好像秦姐姐讲的一样,超过了武功这个境界,已经是在修道了。」

    秋菊笑道∶「咱们也是苦练出来的,而且笨得很呢!」

    庄莉莉大为惊讶,意似不信的看着三女。

    春兰格格笑道∶「庄姐姐,秋菊妹子并没有骗你,咱们实是受到咱们夫君的培场,才能有些小小的成就。」

    庄莉莉啊了一声,她刚才只匆匆看了杨过一眼,就只顾和三女叙旧和请益,这时才想起那日在洛阳居她们就说过,她们的一身武功都是她们的夫君教的,她转头找杨过,却见他已经和王长昆等人进了河西大堂。她忍不住好奇心,又道∶「春兰姑娘,轻功要练到什麽样子,才是真正的登峰造极?」

    三女对看了一眼,春兰略略沈吟一下,道∶「这实在很难说,如果只是说轻功,你能把刚才咱们参悟出来的凤翔九天练成,那已是举世罕有了,当然功力深浅还是有些差别,只不过还有比轻功更厉害的,不过这种身法是不会出现在武林中,更不会和人家比斗的。」

    庄莉莉听不懂,她诧异的道∶「这是什麽道理?怎会┅┅?」

    袁明明笑着岔开话头,道∶「庄姐姐,就是这样子了,你也不必多问,这世上有很多事是咱们无须知道的,咱们是人,就只做咱们人该做的事就好了。」

    庄莉莉愈听愈玄,但隐隐中似也听出袁明明提到的似是幽冥和仙凡之事,於是微微点头,道∶「明姑娘说的正是。」她犹疑了一下,终於羞涩的红着脸道∶「我┅┅那口子,今天在河西帮┅┅,他来看我┅┅。」

    三女眼睛一亮,都道∶「真的?那太好了,咱们要好好拜见一下。」

    庄莉莉羞道∶「那怎麽敢当!还请三位姑娘多多教导。」

    袁明明嘻嘻笑道∶「庄姐姐太客气了。」

    她们在短短的一段路上,既授完了凤翔九天,又谈了一堆私话,大家都很愉快。

    孙小红则是缠着阿紫问东问西,好奇的不得了。她从未看过像阿紫这样的女子,一会儿说阿紫的眼睛像洞庭湖,一会儿又说阿紫的头发像金丝,接着又说阿紫的皮肤像是白玉。阿紫被她说得笑个不停,她笑了半天,忽然道∶「小妹子,你长得这样美貌,有没有婆家啊?」

    孙小红红着脸,不依的道∶「姐姐笑话我呢,我是个丑小鸭,怎会有婆家呢!」

    阿紫点着头,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她偷偷笑了一下,又道∶「那有没有心里喜欢的心上人啊?」

    孙小红更加不依了,羞道∶「不来了,姐姐都欺侮我。」

    阿紫笑道∶「姐姐我才不会欺侮你呢,姐姐是关心你。」她把姐姐两个字讲得特别大声,今天她真是扬眉吐气,心中好不得意。她又道∶「小妹子家里还有些什麽人啊?」

    孙小红眼眶红红的道∶「我是三岁的时候,被师父在华yīn道上的路边捡来的,全身都沾满了鲜血,师父才给我取名小红的,也不知道为什麽爹娘会把我丢在路上。」

    这倒是大出阿紫意料之外,见孙小红快要哭出来,於是忙安慰她道∶「对不起了,姐姐不该问的,不过,你也不要怪你爹娘,说不定兵荒马乱,你和爹娘被冲散了也不一定,这种事,那年头很多的。」

    孙小红点着头道∶「师父她老人家也是这样说的,她说那时我有带银项圈和金手炼,上面刻的都是孙府千金长命百岁,所以才知道我姓孙。」

    阿紫天真的道∶「那太好了,说不定吉人天相,将来能够和你爹娘团聚,这就是最好的证物了。」

    「师父已经帮我找了十几年了┅┅」孙小红说着,抽抽噎噎的几乎哭了出来。

    阿紫又以姐姐的身分,不断的安慰,但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她忽然觉得做姐姐还真不容易。为了要逗她转移话题,阿紫想起要传她武功的事,於是道∶「小妹子,我听春兰姐姐说,你的散手练得很好,现在一定练得更好了。」

    孙小红果然眼睛一亮,破涕为笑的道∶「刚才都还没来得及谢谢明姐姐、春兰姐姐和秋菊姐姐呢,我回来这几天都在拚命苦练,愈练愈好玩呢,连师父以前教我的散手不用练都会了,师父要是知道,她一定也好高兴的。」

    阿紫正要跨进河西大堂的大门,见里面灯火辉煌,许多帮众正在抬桌摆椅,热闹成一团,於是上前两步,对小龙女道∶「姐姐,我和孙小妹子等一会儿再进来。」

    小龙女看着孙小红,笑道∶「阿紫姐姐真喜欢你呢,你们好好聊吧,等下我找人叫你们。」

    孙小红高兴的道∶「谢谢龙姐姐。」说着拉着阿紫奔往大堂後方。那里是黄河边的滩头,设有几座简陋的码头,码头边系了许多小船,想是与河中大船作接驳之用,滩边河水有些结冰,但河中仍有船只航行。这时已过黄昏,有些船上头尾都已点起了避撞灯,灯影明灭,在河中晃荡,煞是好看。

    两人蹦蹦跳跳,好是兴奋。滩头是冻得硬如石块的黄泥,但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有些小石子还在馀晖下泛着晶莹的光彩,很是迷人。

    阿紫好奇的问道∶「小妹子,这是什麽石头?这样好看。」

    孙小红道∶「这叫落星石,只有这里才有呢!我听他们说是从王屋山冲下来的,刚好堆积到这里,再往下游就没有了,真的很好看呢,小小的一颗石头,可是很重噢。」说着她在地上用力挖了两颗,拿给阿紫看。

    阿紫抹去沾在落星石表面的泥沙,摊在掌心,真的细细观看,这两颗比蚕豆大的小石,沈甸甸的,呈不规则的椭圆状,颜色不一,遇光的部分,会泛出不同的色泽。阿紫的一yīn指已是甚有火候,又练了掷骰之法,所以任何一颗石子到她手中,她早已测出它的特性和重量,她一时好玩,将落星石扣在中指,屈指往五、六丈外的一块大石弹去,只听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落星石已击中大石,但未发出声音。

    孙小红大是奇怪,明明击中了,怎会没声音?奔前一看,不由得舌不已,原来落星石已悄没无声的深入了大石,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小洞口。

    孙小红羡慕的看着阿紫,一付钦佩崇仰的神色,道∶「姐姐,你好厉害噢!」

    阿紫最喜欢听人家说她厉害了,平时只有自己吹嘘,这时真的有人真心诚意的亲口说她厉害了,不由的又笑得合不拢嘴。她喜孜孜的道∶「姐姐我这还不算厉害,不过嘛┅┅。」她想谦虚几下,却又不知怎样谦虚,於是道∶「小妹子你要是喜欢,姐姐我就教你这一手,你看怎样?可是很难学噢!」

    孙小红喜出望外,拉着阿紫跳着道∶「姐姐太好了!这真是好玩。」

    阿紫也是童心大起,她挥右袖拂向落星石较多的地上,扫起地上的黄泥,又用左袖一卷,那些落星石都到了她的面前,堆成一小堆。

    孙小红像是在看变戏法,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付不敢置信的模像。

    阿紫更得意了,於是要孙小红学她的样子,将落星石放在掌心,一边掂它的重量,一边用指尖、指节测它的角度、特性,她把杨过教她的掷骰之法全用在这里。

    她第一次教人,真是辞不达意之极,平时口齿伶俐,这时却结结巴巴像是在讲番语,还好学的人兴致勃勃,教的人也是热心无比,就这样**同鸭讲的也能沟通。

    孙小红终於弄懂了其中的诀窍。接着就是指法了,孙小红内力不足,不能学一yīn指,阿紫另辟蹊径,教她用既有的内力,另创了一套集气凝力的法门,这个法门,孙小红倒是一听就懂,於是两个小姑娘,东摸西蒙,竟练成了一套崭新的暗器功法。

    其实阿紫所教的已是类似弹指神通的法门,只是yīn柔和劲头方面犹有胜之,而且这种形状不规则的落星石,更是难练,懂了这个窍门,任何东西到了手上,都可以成为暗器。阿紫不知道暗器可以量身订做,不需要这样辛苦的用掷骰之法练暗器,但却让孙小红获益至深,阿紫自己用不着,却糊里糊涂的在武林中留下了一门上乘武学。

    两人打坏了河边好几块大石,天色早已大暗,才听到春兰在远处大叫,两女相视一笑,这才手牵手循声过来。

    孙小红看到春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亲热的叫道∶「春兰姐姐,你好,我好想你噢!」

    春兰也高兴的道∶「小妹子,你阿紫姐姐教你什麽好玩的了?」

    孙小红娇笑道∶「阿紫姐姐教我丢石头呢!」

    春兰大为奇怪,拉起孙小红的手一看,果见她两手都是污泥,左手还握了一把晶莹可爱的小石子,春兰看了阿紫一眼,笑道∶「真是两个小姑娘,丢石头也好玩,快去洗了手,大家都在等你们入席了。」

    两人高高兴兴的奔进大厅,经过赵英旁边时,阿紫特地在赵英耳边小声的道∶「英姐姐,孙小妹子还没婆家,也没心上人。」

    赵英不由得失笑,看她二人都是两手污黑,忙催着她们去洗手。

    大厅上摆了五张大桌,这些桌子与严举人在洛阳居玉琼轩宴客的情形又大异其趣,玉琼轩的桌椅都秀秀气气,精雕细刻,每桌只能坐个十人,这河西大堂的桌子每桌可以坐二十个大汉以上,而且还能张臂挥拳,高谈阔论而不嫌拥挤。

    杨过和小龙女被请上了首席,王长昆和王长禄在主座遥遥相陪,其他众女则多和河西帮诸女隔邻而坐。

    小龙女右手是较腼腆的方亚云,接着是秋菊和司徒美。方亚云是山霸韩不立的女弟子,司徒美是河西帮副帮主王长禄夫人司徒真的妹妹。再接着是袁明明和锺菁、赵英,赵英旁边则是王长禄的夫夫司徒真。赵华坐在对面,隔邻是王长昆的夫人锺郁。

    赵英和赵华因为那日在严举人家与王长昆和王长禄直接对阵,为了弥平芥蒂,特别与他们的两位夫人同坐。两位夫人锺郁、司徒真倒是很有风度,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江湖英雌,对二女不但亲热,而且丝毫不以为意,且是真心诚意,绝无做作,赵英、赵华两姐妹倒是大感意外,对二人的好感大增,於是也就不拘形迹的热络得很。

    庄莉莉把她的那口子朱汉良也带了过来,坐在春兰旁边,对面是袁明明。杨过左手边留了两个位子,那是给阿紫和孙小红的。主桌除了朱汉良之外,可说大多都是熟人,所以气氛很是热和。

    另外四桌则是河西帮留在总坛的帮众,他们有些人曾经参加过严举人家和洛阳居的盛会,每次回来时免不了都会和帮中兄弟加油添酱的吹个没完没了,没参加那两场盛会的帮众以前只有听的份,今日却亲眼看到那几位主角,都觉得心满意足,对每个女子他们早就耳熟能详,今日亲见,当然也都免不了评头论足一番,却都是敬服有加,无人对这些女子存有一丝不敬或亵渎之意,认为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今日留在总坛真是三生有幸。

    河西帮是两河三帮中最旺盛的帮会,尤其是在新春期间,各种酒食都是现成准备好的。河西帮本来也是预定在今天举办新春欢庆,因为昨天是大年初一,王长昆和帮中重要首脑一早祭拜天地神明後,就陪着河山两霸到了河东帮拜年,河山两霸留在那里还没回来,王长昆等人则在初二午後赶回来和本帮帮众贺年,所以今天的酒席很是丰盛。

    阿紫和孙小红在内室洗完了手,手拉手走进大厅,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不由得缩头缩脑的在门口张望,不料大厅的帮众看到她俩,竟都高呼∶「金发女侠!金发女侠!」而且都起立鼓掌欢呼。阿紫张口结舌,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春兰看到这种情形,笑不可支,赶忙赶到二女身旁,悄声对阿紫道∶「大夥儿都喜欢你呢!跟大家打一声招呼。」

    阿紫傻愣愣的噢了一声,毕竟她还是王府千金,也见过不少场面,定了定神,於是站在门口微微裣衽为礼,笑吟吟的对大家道∶「众位兄弟姐妹,大家新年好,恭喜发财!」她的声音虽不高亢,但因内力充沛,清脆悦耳之声在整个大厅回响,河西帮帮众更是群情激奋,欢欣之情高昂沸腾,他们对这个金发美女真是情有独锺,喜爱的不得了。阿紫想不到自己这麽受欢迎,也是高兴的忘形,由於帮众都是起立鼓掌欢呼,她也挥手致意,又惟恐人家看不到她,竟不知不觉蹈空而起,愈站愈高,待得众人惊呼出声,她才发觉自己竟虚空而立,赶忙落地拉着孙小红,随着春兰入座。满厅帮众看到她的这身轻功,都齐声喝采,连手掌都拍的通红,纷纷交头接耳,有人认为这金发女侠武功之高,已是举世无双,又有人说那几个女子之中还有比她还高的,於是又是一番争论,还未开席,整个大厅已是闹翻了天。

    阿紫又兴奋又害羞的坐上位子,黏着杨过嚅嚅的道∶「大哥哥,我┅┅。」

    杨过笑道∶「很好啊,大家都喜欢你,可见你做人很是成功。」

    阿紫听杨过没怪她得意忘形,不由得大喜,拉过身旁的孙小红道∶「孙小妹子,他就是我的大哥哥,他好好噢,都不会骂我。」

    孙小红赶忙起身,俏生生的走到杨过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红着脸道∶「木大哥,你好,好高兴看到你,要请你多多教诲。」

    杨过也起身回礼,笑道∶「孙姑娘客气了,真是名师出高徒,果然与众不同。」

    孙小红娇羞的道∶「谢谢木大哥夸赞,小妹对木大哥和龙姐姐才敬仰呢。」

    小龙女在旁也笑道∶「小妹子真会说话。刚才你阿紫姐姐有没有送你什麽见面礼啊?」

    孙小红不好意思的说道∶「阿紫姐姐教我丢石头呢,好好玩噢!」她到现在还以为那是丢石头。圣因师太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从来不用暗器,也不与一般江湖人物来往,孙小红虽见过有人用暗器,但都是用甩的或是用掷的,与阿紫教她用手指扣弹的方法截然不同,也没想到那就是暗器手法,听得小龙女问起,就直截了当的说是丢石头。

    小龙女大奇,看着阿紫道∶「你教小妹子丢石头?丢什麽样石头?」

    孙小红赶忙从衣囊中取出几颗落星石递给小龙女。阿紫也红着脸道∶「孙小妹子的内力还不能练一yīn指,我就只好把大哥哥教的掷骰法和一yīn指合在一起教了她这套手法,很好玩的。」

    小龙女笑容可掬的道∶「你啊,非要教小妹子一套功夫,小妹子练得怎样啊?」

    阿紫比孙小红还热切,忙道∶「她练得很好的,我也教的很好,真的很厉害噢!孙小妹子,你练给龙姐姐看看。」阿紫大声的指挥着孙小红,又把小妹子叫得特别大声。

    孙小红也急着要一现身手,东看西看,不知用什麽作靶,忽然看到三、四丈远的大厅墙边还斜靠着几张大桌面,正是再好不过的靶子,於是掏出一粒落星石,扣在手中,屈指一弹,一石飞去,咻的一声轻响,正中桌面中心,又悄没无声的透墙而出。

    杨过和小龙女看到这种威力,不由得对看一眼。小龙女笑着对杨过道∶「这是什麽丢石头?这简直是弹指神通嘛!阿紫还真厉害,把你的掷骰手法混在一yīn指里,对孙小妹子还真实用。」

    阿紫听了小龙女说她厉害,高兴的亲着她道∶「姐姐,你真的说我很厉害?」

    小龙女笑骂道∶「你教了这样一套暗器功法,还说是丢石头,万一孙小妹子当真以为是丢石头,被她丢中的人那还得了?真是不知轻重。」

    一般暗器在施放後,除非是淬毒或是会爆裂的暗器,多是以直线或以弧形的方向前进,有迹可循,对手如果也是暗器高手,或是功力够深,是可以用手接住的,但阿紫所传的手法,由於混着一yīn指功法和掷骰法的角度旋转劲力,无坚不摧,放眼江湖,已是没有几人可以接得住,只有闪避一途。

    阿紫知道小龙女在骂她,但言下之意,是说这个石头丢的很厉害,她就不计其他了,嘻皮笑脸的扮着鬼脸,还很得意。

    孙小红猛然想起,原来这就是暗器手法,不觉大为吃惊,又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师父是不喜欢人家用暗器的,自己学了这套手法,师父知道了不知会不会责怪,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

    杨过看到孙小红的神色,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麽,於是微微一笑,道∶「孙姑娘,暗器也是一种武功,只要不是暗算人家,那也是很光明正大的,任何一种武功都是看你用在什麽地方而定。我知道令师不喜欢暗器,不过那也是不喜欢有人用来偷袭,你不必耽心令师责怪,这套手法对你防身还是很有用的。」

    孙小红闻言大喜,杨过的话消除了她心中的疑虑,喜孜孜的回到座位,忽然又想起一事,又走到杨过身前,怯生生的问道∶「木大哥,你和龙姐姐一样,也认识我师父她老人家啊?」

    杨过看了小龙女一眼,笑道∶「以前见过的,却不知有你这样一位高徒。」

    孙小红这才眉花眼笑的走回去了。

    阿紫还黏着小龙女陶醉在很厉害之中,猛然抬头看到主桌上的王长昆,吓了一大跳,赶忙缩了头躲到小龙女怀中,小声的叫道∶「姐姐,姐姐┅┅。」

    小龙女道∶「又怎麽了?」

    阿紫在小龙女耳边小声的道∶「那个人那天被我踢了一脚,他会不会┅┅?」

    原来她到现在才看到王长昆,想到冬至那晚在严举人家,她一心要找人打架,王长昆正好在众人之前,一招之下,就不明不白的被她踢了一脚,还说人家武功很差,这时忽然看到他,当然就觉得难为情了。

    小龙女看了对面主座上的王长昆一眼,笑道∶「那已是过去的事了,不要紧的,等下你敬人家一杯酒陪罪好了,他今天可是主人呢。」

    阿紫噢了一声,稍感放心,又和坐在小龙女右手边的方亚云亲亲热热的打了一下招呼,轻手轻脚的回到位子,又缠了杨过半天,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

    方亚云是山霸韩不立的女弟子,是诸女中最文静腼腆的女子,现年二十岁,美貌清秀,婷婷玉立,个性正好与河霸卓不群的女弟子庄莉莉不同,她在小龙女身边坐了半天,一直不敢和小龙女说话,这时因阿紫和她打了招呼,才含羞的对小龙女道∶「龙姐姐,阿紫姑娘真是可爱。」

    小龙女笑道∶「是啊,就是不大懂事。」说着,看着方亚云,又道∶「方姑娘是韩老爷子的弟子?」

    「是,还请龙姐姐不吝教导。」

    「方姑娘客气了,姑娘府上是那里啊?」小龙女和蔼的笑问道。

    「小妹就是本地人,家父家母康泰,小妹在家里过了年,也是今天下午才到这里的。」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小龙女也在这时才细细看了方亚云,忽然问道∶「方姑娘似有心事?」此言才出,方亚云已经垂下了头,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却又怕人看见,头垂的很低,又一边拭泪。

    小龙女倒吃了一惊,忙道∶「方姑娘不要难过,有什麽可让姐姐帮忙的,你尽管说出来,姐姐帮你解决。」

    方亚云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激动的情绪,又拭乾了泪水,以一种求恳的眼神看着小龙女,羞涩的道∶「龙姐姐不会笑我?」

    小龙女觉的很是奇怪,忙道∶「当然不会,你说吧,姐姐听着。」

    方亚云犹疑了半天,终於下定决心似的,红着脸,用手附在小龙女耳边,以一种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道∶「龙姐姐,我┅┅那里好痛,都不敢问人┅┅,只敢跟你说┅┅。」

    小龙女大出意料之外,但这种事可不能当作笑话听,忙正色的道∶「受伤了,还是┅┅?」

    方亚云又腼腆的小声道∶「姐姐,我是清白的好姑娘。」

    小龙女噢了一声,道∶「姐姐我看得出来。」

    方亚云像是很欣慰,吁了一口气,又小声的道∶「可是┅┅,以前不会┅┅」

    小龙女也小声的道∶「你┅┅那个正常吗?」

    方亚云点点头,又道∶「以前是的,可是┅┅,最近已有两个多月没来了,小妹耽心死了。」

    小龙女心想,这倒奇怪了,看方亚云的样子,确实仍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怎会有这样的事?难怪她心事重重。她想了一下,拉起方亚云的左手搁在自己的膝上,搭上了她的腕脉。小龙女虽然不大懂医道,但多少也能测知大概,整个大厅吵翻了天,但不影响她的测脉,一缕真气传入方亚云的体内,抵达会yīn周近脉穴时,果然受到阻碍,但她不明所以,秀眉微蹙,收回了搭脉的右手,轻声安慰她道∶「方姑娘,姐姐我不是很精医道,详细的原因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等下我请那位赵英姑娘来给你仔细的看看,不过,照我刚才这样测得的脉象,你好像是练功受了伤。」

    方亚云眼睛一亮,只要不是得了见不得人的病,她就不怕了,喜道∶「龙姐姐,我只是受伤?」

    小龙女拍拍她的肩头,轻声道∶「你确是好姑娘,那是无须置疑的,是不是受伤,姐姐我不敢确定,那位赵英姑娘的医道很好,她一定可以看得出来,你放宽心,姐姐我会设法帮你治好的。」

    方亚云喜出望外,哽咽的道∶「谢谢龙姐姐,谢谢姐姐。」

    小龙女亲热的道∶「不必这样客气,这是小事,咱们女人家的病痛本来就比男子多。」她又小声的道∶「姐姐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啊,还有半年那个不来的呢!」

    方亚云啊的一声,大感不可思议,小龙女把这样贴身的事都说给自己听,又是大受感动,她挨着小龙女,轻声道∶「龙姐姐对小妹真好。」

    大厅上又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开始上菜了。只见一队汉子,从厨间陆续端出火锅,火锅是这种天气必备的,接着又是各式大盘,盘中都是大鱼大肉,更奇特的是另有五个汉子,每人手上捧着一个大酒坛从厨间出来,这时厅中呼叫声更大,更有人大力拍手,显得极是兴奋,其中四人把酒坛放在各桌上之後,就和各桌众人一起围到主桌四周,一边鼓噪,一边叫喊,像是要看什麽热闹似的。

    王长昆、王长禄端坐不动,面露微笑,其他几位夫人和司徒美、锺菁等女,也都雀跃的很,连文静的方亚云也很兴奋,她对小龙女道∶「龙姐姐,这是河西帮招待贵客的仪式,很好看的。」

    小龙女很好奇,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捧着酒坛的汉子。

    只见那个汉子年约三十馀岁,粗壮强悍,一缸红泥酒坛在他手中举重若轻,不停的转动,有时还上下挥抛,身子也随着前後回转,姿势甚是优美也很威武,显然是一种仪式的舞步。

    这人在主桌四周绕了一圈,每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他又舞动着步子在王长昆身旁行了一礼,王长昆笑着颔首。那人左手捧坛,右手掀掉盖在坛口的红布,举掌拍开泥封,立刻酒香四溢,伸在王长昆鼻端一放,王长昆低头用力一闻,表示确是好酒,可以用来敬客,然後起身鼓掌,众人更是大声喝采。

    那人一个旋身,酒坛在他背上转了一个圈,竟无滴酒洒出,人却已滑到了坐在首席的杨过身旁。这时每个人面前已摆好了一个大海碗,跟杨过他们用来掷骰子的碗大小不相上下。原来帮会人物讲究的是大块肉、大碗酒,不作兴小碗、小杯,连筷子都有两尺多长。

    这汉子高高举起酒坛,稍一倾斜,一缕清纯无色的酒柱直注杨过面前的酒碗,攸忽即停,碗中之酒已满,却无滴酒外溢,这可是真功夫,杨过忍不住拍手大声叫好。

    那汉子又以同样的方法替小龙女斟满了酒,接着却跳回左边替阿紫斟上酒,然更是好看,众人更是喝采声不断,最後一直斟到主人王长昆,才收手停身,伫立在王长昆身後,旁观的众人这才呼喝一声,回到自己在各桌的座位,纷纷开了放在桌上的酒坛,各自往碗中猛倒。

    过了不久,大厅中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原来这也是他们的规矩,要等候帮主讲话。

    王长昆笑容满面的拉着妻子锺郁之手站起身子,一手端着酒碗,大声道∶「众位兄弟,今天本帮真是天大的荣幸,能蒙木公子和众位夫人在大年新春光临,大夥儿一起来敬木公子和各位夫人!」

    河西帮众都齐声应喏,纷纷起身,都端着大碗,大叫道∶「敬木公子,敬木夫人!」喊声震天。

    杨过笑吟吟的以右手高举着酒碗,起身对着大家道∶「多谢王帮主、王夫人,多谢众位兄弟,这样隆重的接待,真是不敢当,兄弟和内人也祝王帮主和帮主夫人身子康泰,帮运昌隆,全帮兄弟阖家和乐。」

    杨过在起身讲话的时候,众女也纷纷起身。阿紫看春兰等都站了起来,才想到自己也是木夫人,於是也赶紧站起,忙着又去拿酒碗,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杨过说完後,双手捧碗,仰头一口气就把碗中之酒喝得涓滴不剩,喝完後还把空碗摇了遥河西帮全体帮众看杨过这样豪爽,都齐声喝采,欢声雷动,认为这是给足了河西帮面子的作法,在江湖上讲来,是最上道的朋友。

    小龙女等众女可不敢这样,她们都斯文的浅尝了一口,只觉酒味浓郁强烈,入喉即化,确是难得的好酒。

    王长昆神色欢悦无比,他今天以帮中最隆重的礼节来接待杨过众人,但杨过看来不像是江湖中人,恐他不懂江湖规矩,喝酒时万一推三阻四,不乾不脆,河西帮今天可没面子了,对帮众也不好交待,可是这又不能预先套招,所以在这之前,他心中其实是很耽心的,不料杨过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上道,而且竟是整大碗喝乾,这还是前所未有的,要知这坛白干是此地河洛最有名的精雕陈年白酿,号称是天下最好最烈的白酒,普通人一杯就会当场醉倒,即使是酒量好的,也不过是一大碗,所以他们今天准备的酒本来就是一桌一坛,而且还认为绰绰有馀,却不料杨过一口喝下一大碗还面不改色,而自己反而犹豫起来,他以前最多只一次乾过大半碗,要他一次乾完,不知有什麽後果,可连自己也不知道,但客人已经乾了,身为主人怎能不喝?何况自己已经面子十足,就算喝醉了,也没什麽,反而更能表示自己的诚意,於是也是双手捧碗,正准备一口喝下,他身旁的王长禄知道厉害,急着示意,表示要替他代喝,王长昆笑着摇摇头,仰着脖子也是咕噜噜的一口气喝乾了,喝完也学着杨过把碗轻轻摇了遥帮中兄弟发出震天价响,为帮主助威,可是却没人敢学,都只喝了一大口,就把碗放下来了。

    大家纷纷落座後,吵杂声又起,因为桌面很大,如要和对面的人讲话,当然要提高嗓门,几口酒落肚,声音更壮,整个河西大堂热闹得翻了天。

    主桌上的河西帮诸人都忙着为客人布菜、劝酒,娇声燕语没有一刻停过。

    庄莉莉拉了那口子朱汉良先敬了春兰一口酒,然後小声的问道∶「春兰姑娘,你看我那口子怎样?」

    春兰笑道∶「很俊呢!而且很老实。」

    庄莉莉有些得意,忙着帮春兰挟了一块腊味,又盛了一碗热汤,又道∶「我从洛阳居回来後,已经跟他说过,过年後要去严举人家向严夫人学功夫,他一直鼓励我,还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缘,不可错过呢。」

    春兰道∶「朱公子很有见地,将来必是好老公,恭喜庄姐姐了。」

    庄莉莉笑的眯起了眼睛,好是窝心。

    王长昆乾了一大碗酒之後,满脸通红,舌头也已打结,但因心中愉悦,倒也不至於酒醉,他和夫人锺郁从右手边开始,先从赵华敬起;副帮主王长禄和夫人司徒真则从左手边敬起。

    王长昆和王长禄都诚挚的道∶「今日两位赵姑娘能够莅临敝帮,真是太令咱们高兴了,还要特别感谢两位以德报怨,不计前嫌,我兄弟以最大的诚意敬两位。」

    赵英、赵华都站了起来。赵英娇笑道∶「两位客气了,那日真是失礼之至,帮主和副帮主不见怪,还这样客气,咱们姐妹倒是惭愧得很。」说着,都捧着碗喝了一大口。王长昆夫妇等四人都很高兴,也起身仰头喝了,接着又各自敬了朱汉良、庄莉莉等。等到敬到阿紫时,阿紫赶紧自己喝了,连一句话也不敢说。王长昆倒是很豪迈,他特别感谢阿紫那天手下留情,阿紫红着脸,学着江湖术语,连说∶「得罪、得罪。」大家都笑个不停。

    王长昆和王长禄夫妇四人特别走到杨过面前,王长昆已是醉态可掬,大着舌头对杨过道∶「木公子,兄弟适才第一眼看到你,以为你就是兄弟平生最敬仰的那位大侠,他的夫人应该也是姓龙,可是┅┅。」说着,打了一个酒呃,又道∶「兄弟真想念他┅┅。」

    杨过和小龙女对看一眼,杨过笑道∶「王兄大概是说杨大侠吧?」

    王长昆睁着醉眼道∶「是啊!兄弟我┅┅。」

    王长禄接着道∶「木公子,咱们兄弟很是敬仰杨大侠。木公子,你的酒量真好,咱们兄弟敬你和木夫人,希望你们在敝帮很愉快。」

    杨过笑道∶「那是自然,兄弟也多谢两位这样盛情招待。」

    等到帮主和副帮主敬完酒,其他四桌的帮众也呼朋引伴的来凑热闹了,杨过来者不拒,连敬诸女的酒他都代喝了。一时之间,轰动整个大厅,大家都纷纷起哄,那名掌着酒坛的大汉,索性就站在杨过的身旁,忙着帮他斟酒,眼中却满是敬佩之色。

    赵英和和司徒真聊的很开心,聊着聊着就聊到闺房中的事了,两女都是醉颜酡红。司徒真已三十出头,体态已显丰腴,脸上也出现鱼尾和些许皱纹,她把椅子拉近赵英,悄声道∶「英姑娘,明姑娘指点了咱们一条明路,请严夫人秦师姐教咱们房中之术,这位严夫人就是你的师姐了,她会教咱们一些什麽呢?」

    赵英娇声笑道∶「王夫人,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我那秦师姐是我娘的得意弟子,只是为严姐夫操心太多,姐夫年轻时又未习内功,以致很多功夫显现不出来,还真难为了她。她要是肯好好教你们,你和你那副帮主老公一辈子可都有福了。」

    司徒真红着脸,有些羞意的道∶「英姑娘,你看我这个样子,现在练,还来得及嘛?」

    赵英笑道∶「怎麽会来不及呢?永远都来得及的,只是成效有些差别而已,以夫人现在的年纪,那是一定来得及的。」

    司徒真又贴近了赵英一点,很难为情,又小声的道∶「我那┅┅口子┅,自我生了第二个孩子之後,他都不大理我了,就是有,也只是应付一下,我看得出来的。」

    赵英啊了一声,偷瞄了王长禄一眼,也是小声的道∶「他有几个老婆啊?」

    「我要给他娶小的,他一直说不要,可是我知道他在外面是有的,就是瞒我,不知是什麽道理。」司徒真有些委屈的道。

    赵英看看司徒真的样子,心想一定是你口中说要替他娶小的,态度可不怎麽心甘情愿,王长禄为了怕麻烦,乾脆就在外面藏娇了。於是笑道∶「可能是你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他乾脆就不要了。」

    司徒真一愣,稍稍思索了一下,呐呐的道∶「英姑娘真的以为我是那样啊?」

    赵英笑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我只是猜的。」

    司徒真叹了一口气,道∶「英姑娘,你说的也许不错,我只是在想,现在他就已经不大理我了,要是再娶一个进门,一定把我丢到一边去了,唉┅┅。」她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双眉深锁。

    赵英有些同情,但也不知该讲些什麽,一时沈默了下来。

    司徒真帮赵英布了一些菜,又道∶「英姑娘,他是不是嫌我老了?」

    赵英看了她一眼,安慰她道∶「怎麽会呢?夫人正青春呢。」

    司徒真摇摇头,道∶「我自己知道的,是老了。」她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帮中兄弟仰头喝酒的王长禄,叹道∶「英姑娘,不怕你见笑,我身子真是大不如前了┅┅,反正一身都松散了,大概是提不起他的兴致了。」

    赵英又细看了她一眼,见她鬓角也出现了几根银丝,於是沈吟了一下道∶「王夫人,你学了秦师姐的那些功夫之後,这些情形都会改善的,只是怎样恢复他对你的兴趣倒是要参详一下。」

    司徒真眼中露出希望的色彩,高兴的道∶「英姑娘,你们几位夫人都是这样娇艳美丽,我真是羡慕的不得了,英姑娘,你┅┅。」

    赵英见对面的锺郁也是拉着赵华在喁喁私语,她暗笑一声,心想,她俩的情形大概都是一样,於是道∶「妹子我倒有一些速成之法,可以恢复你一些青春,不过这不是治本之法,要治本还是要勤练那房中之术。」

    司徒真大喜,道∶「英姑娘教我┅┅。」

    赵英笑道∶「这是不能教的,而是要施一些手法,你去请你那位嫂嫂帮主夫人,一起回房去沐个浴,沐浴好後,不要穿衣,找个人来叫咱们,我自有办法。」接着,又小声的道∶「那个地方也要洗净噢,身上、头上的金镯、金钗都要取下来。」

    司徒真很是讶异,但看赵英不像是玩笑,於是喜孜孜的起身,向对座的锺郁施了一个眼色,又对王长禄和王长昆示意要回房一下,两人高高兴兴的进了内厅。

    赵华坐到赵英身旁,道∶「姐姐,你要帮她们施术啊?」

    赵英笑道∶「算是留个纪念吧,也算是咱们姐妹和两位帮主、副帮主化解嫌隙。」

    赵华点点头,道∶「我去跟龙姐姐说一声。」

    赵华去跟小龙女说了,小龙女笑着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们辛苦一下吧。」

    赵华格格笑着走了,临走前还在杨过脸上亲了一下,小声的道∶「哥,我跟姐姐去变戏法。」

    杨过不解的看着她,赵华道∶「等一下就知道了嘛!」

    阿紫被缠得不可开交,那些帮众都来向她敬酒,顺便当然走近来看个仔细。他们对阿紫是又敬畏又好奇,满口金发女侠叫得好是亲热,阿紫真觉得金发女侠名震武林,轰动万教,满脸红通通的好不得意。

    河洛中原一带不比沿海的海口商市,像阿紫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