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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王敖祖救活世子 平辽王双美团圆(1/2)

    诗曰:

    金绣双花福分高,赤绳缘巧配英豪。

    一朝得受藩王爵,鸾凤和鸣瑞圣朝。

    再说那程咬金下了轿见了柳刚父子,呵呵笑道:“亲翁不必拘礼,今日来迎侄媳,快快请令缓上轿。”那员外父子连声答应,迎进大厅,父子下拜,咬金扶起。叙及寒温,三盏香茗,柳刚父子在傍相陪,柳刚说:“承老千岁下降,只恐小女消受不起,请回銮驾,老夫亲送小女到王府,还有薄仪相送。”

    咬金大悦,说:“这也不必费心。本藩先回,致意令媛,舍侄候令媛到王府团圆。”说罢,起身别了员外,大门上轿,分付各官同护国夫人送归王府。

    各官跪下说:“是。”咬金先自回去。然后各官同柳刚到大厅见过礼,一面小姐转身,本宅家人妇女,半副銮驾,前呼后拥,兵丁护从,放炮起身。然后那各官同员外起身,离了柳家庄,来绛州城。一路风光,不必细说。来到辕门,三通奏乐,一声炮响,两旁各官,跪接夫人。进了王府,直到后殿下轿,仁贵接见,然后出轿拜见父亲,夫妻相见。柳员外过来陪罪,仁贵说:“岳父,何出此言,少不得一同受享荣华,小婿命内所招。”员外辞别出府,回家去了。平辽王与夫人后堂设宴共酌,叙其久阔之情,不必细讲。少刻传令出来,令文武官各回衙署,不必伺候。外面一声答应,回衙不表。

    再讲员外回去,与院君商议,整备银子三千两与程千岁,各官送银三百两,兵丁各役,俱有赏赐。嫁妆备不及,折银一万两。程咬金见了礼单,对仁贵说:“令岳送我三千银子,再不敢受。”仁贵说:“有劳贵步,自然请收,不必过谦。”咬金说:“又要令岳费心,老夫只得收了。”再讲王茂生见金花出门之后,窑中剩下这些破家伙,收拾好了,顾氏乳娘跟随小姐也进王府去了,弄得冷冷清清,回到自己家中,对毛氏说:“薛礼无恩无义,做了王位,忘记了我王茂生。他说着人前来接我,怎么今日还不见人来?”走门出户,东一望,西一望。毛氏大娘见了他到也好笑,说:“官人,他不来,我们到要去贺他。”王茂生道:“这也说得有理。拿甚东西去贺他?也罢,将两个空酒坛放下两坛水,只说送酒与他,他眼睛最高,决不来看,就好进去见他,自然有好处的。”夫妻二人商议已定,次日果然挑了两坛水,同了毛氏,竟望绛州来。到辕门,只见送贺礼纷纷不绝,都到号房挂号,然后禀知中军,中军送进里面,收不收,里面传出来。王茂生夫妻立在辕门外,众人睬也不去睬他,理也不去理他,却被巡官大喝一声,说:“这什么所在,把这牢担放在这里,快些挑开去。”王茂生道:“将爷,我与千岁爷是结义弟兄,烦通报一声,说我王茂生夫妻要见。 ”巡风听见说:“瞎眼的奴才,难道我千岁爷与你这花子结义,不要在这里讨打,快快挑开去。”王茂生无右奈何,今日才晓得做官这样尊重。只得将担子挑在旁首,叫妻子看守,自己来到签房,看见投帖子甚多,不来细查,茂生就将帖子混在当中。签房送与中军,中军递与里面去了。仁贵正与咬金言谈,相谢接夫人之事。传宣官禀上说:“外面各府行台、节度,族中具有手本帖子礼单,送上千岁爷观看。”

    仁贵看了,对传宣说:“各府等官三日后相见,族中送礼,原帖打还。你去对他说,千岁不是这里人,是东辽国人,没有什么族分,回复他们这班人去。”

    咬金说:“住着,平辽公,这些都是盛族,礼也不受,说什么东辽国人,不明不白,说与我知道。”仁贵说:“老千岁不知,晚侄未遇之时,到伯父家中借五斗米,都不肯的,反叫庄客打我转身。亏了王茂生夫妻,救了性命,与他结义在破窑中。”受苦之事,说了一遍。咬金道:“这也怪你不得,老夫少年时,也曾打死了人,监在牢中,没有亲人看顾。后来遇赦出来,结义哥哥尤俊达,做成事业。这势利的人,我就不采他,如今贵族中也有势利人,礼物不要收他,传他进来,每人罚他三碗粪清水,打发他回去。”仁贵道:“礼物不收就够了,粪清水罚他,使不得的。”传令一概不收。咬金说:“你拿帖子再看一看,内中也有好的,也有歹的,难道一概回绝不成。”仁贵见说:“老千岁高见。”就将帖子看过,内中有一帖,上写着:“眷弟王茂生,拜送清香美酒二坛。”仁贵见了帖子大喜,对咬金说:“方才晚侄说恩哥恩嫂,正要去接他,不想今日到来拜我。”咬金说:“如何。我说好歹不同。”

    仁贵一面传令,回绝合族众人;一面分付开正门,迎接王老爷。这一声传话,外面都知道了。巡风把总听得千岁出来接王老爷,大家都吓得胆战心惊,走上前见了王茂生,跪下说:“小人们不知,多多得罪。求王老爷,千岁面前不要提起。”竟乱磕头,一连磕了几个头。王茂生说:“请起,我说结义弟兄,你不信呀,磕头无益。”巡风看来不答对,连忙袖子里拿出一封银子,送与茂生。茂生接了,放在身边。说:“发利市了。”只听得里边击鼓三通,报说:“千岁出来,接王老爷。”王茂生摸不着头路,黑漆皮灯笼,冬瓜撞木钟,迎将进去。仁贵一见,叫声:“恩哥,兄弟正要差官来接,不想哥哥先到,恕兄弟失接之罪。”茂生说:“不敢。”同进银銮殿,到后堂见过了礼。茂生说:“你嫂嫂毛氏,也在外面。”分付打轿,有数名妇女随轿来,在外面上轿,来到后堂。这两坛酒也挑进来。仁贵夫妻拜谢哥嫂,请嫂嫂里面去。金花同毛氏来到里面不表。

    再讲仁贵分付,将王老爷酒取上来。王茂生看见,满面通红,想道:“这不是酒,是两坛清水,不打开便好。”好似天打一般。仁贵分付家将,将王老爷酒打开来。家将答应,将泥坛打开一看,没有酒气,是水。禀道:“不是酒,是水。”仁贵呵呵大笑,说:“取大碗来,待本藩立饮三碗。叫做‘人生情义重,吃水也清凉’。”仁贵忙将水喝了,王茂生置身无地,看仁贵吃完水,封王茂生辕门都总管,一应大小事情,以下文武官员,俱要手本禀明王茂生,然后行事。如今王茂生一脚踏在青云里,好不快活。请程千岁相见,王茂生见了咬金,跪将下去。咬金说:“如今平辽王恩哥,就是我子侄一样,以后不必行此札。”分付设酒,与哥哥贺喜。此话不表。

    另回言说那传宣官到外面,对送礼人说千岁不是这里人,是东辽国人,礼物一概不收。请回,不必在此伺候。薛氏族中一闻此言,大家没兴,商议送银三千与程千岁,不知此事允否。又听得传宣官言是东辽国人,礼单一概不收,将信将疑,听得击鼓开门,接王茂生,薛雄员外说:“他是卖小菜背篓子,妻子做卖婆,到开正门出接,无疑是我侄儿。我是他嫡亲叔父,怕他不认?”内中有一人姓薛名定,开言说:“王小二夫妻尚然接见,叔父头顶一字,无有不见之理。”员外想起前事,懊悔不已,只得要央王茂生了。忙打点三千银子,到次日用衙门使费,央传宣官先送银子给王茂生,然后送礼单进去。传宣官说:“这个使不得,王爷出令如山,不敢再禀。”巡风道:“昨日王老爷得罪了他,几乎弄出事来。他是千岁的叔父,就是通报也无妨。现今王老爷得了银子,怕他则甚。”却说王茂生是个穷人,不曾见过银子面的,今见了许多银子,心中想道:“我没有这宗胆量得这注财喜,必要与程千岁商议;况且他是前辈老先生,与仁贵合得来的。”算计已定,来到咬金面前,说:“程老千岁,我有句说话上达。”咬金道:“茂生,你有什么话,说便了。”茂生道:“那薛雄员外要认侄儿,送礼来庆贺不收;如今特地倩我,送银子三千两,要我在千岁面前帮衬。我一人得不得许多银子,特来与老千岁计议。”咬金说:“老王不要哄我。这银子要对分,不要私下藏过,有对会的。”茂主道:“若要独吞,我不来对老千岁说了。”那番一同来见仁贵。那仁贵正在大怒,说:“狗官,昨日已经发还,今日又拿礼单来。混帐,要斩,要打!”传宣官在地磕头。咬金说:“平辽王为何大气?”仁贵说:“老柱国不知,昨日寒族来送礼,要认本藩。已经将礼单发出,不认他们这班势利小人。今日又来混禀,你道可恼不可恼。”咬金说:“世态炎凉,乃是常事。如今做了王位,族中不相认,觉得量小了些。”仁贵说:“这是无情无义之物,那恩哥送来水,吾也吃三碗,这官儿一定要正法。”茂生跪下说:“这个使不得,要说兄弟不近人情,做了藩王,欺灭亲族,这是一定要受的。”仁贵连忙扶起,说:“既承老千岁、哥哥二位指教,分付将礼物全收了,与我多拜上各位老爷,千岁爷改日奉谢。”“是,得令!”传宣官传出外面去,那薛氏舍族见收了礼,大家欢喜回家。这是仁贵明晓咬金、茂生二人在内做鬼,落得做人情,此话不表。那王茂生做了辕门都总管,冠带荣身,这些大小文武官员,那一个不奉承,个个称他王老爷,千岁言听计从,文武各官要见,必先要打关节与茂生,然后进见,足足摸了几万余金。咬金完工复命,仁贵送程仪三千两,设酒送行。次日清晨,送出十里长亭,文武百官都送出境外,满载而归。一路风光,竟望长安而去,不必细表。

    再讲风火山樊家庄樊洪海员外,对院君潘氏说:“你我年纪都老了,膝下无儿,只生女儿绣花,十三年前被风火山强盗强娶,被薛仁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