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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章 李丹重现(1/2)

    忽然不见了师姐踪影,我心间泛起一阵不安的感觉,这不妥之感,在腹间传来一道掌力时得到证实。

    「你是谁?」

    师姐清冷中夹着泉水淙淙般的妙音传入我耳中,凝掌未发。

    莫非我瞧得太过投入,忘了掩藏气息?或是活春宫让人身热难禁,故而被师姐察觉?我心念电转,想来她是穿壁而出,顺着我因嫌气闷而未闭合的土道,潜袭而至。土道狭窄,我身前不容站人,她应是在我的侧方,悄然出手制住了我前腹要害。

    以她现如今的修为功力,又是先发制人,把持了我的要害,甩脱她的可能,几乎微乎其微。

    只须她轻轻一吐掌劲,我的小命便呜呼哀哉。我全身一动也不敢一动,连头了不敢摆动去望,生怕师姐误会,自己不免惨遭毒手。

    想到我或许要死于师姐掌下,那种荒谬的感觉,让人既不心甘,又啼笑皆非。

    青阳山躲避全真道士追击时,我与师姐亦有过这种五行界中近身相贴的情形,不过,那时师姐情意深重,不惜耗损功力渡气给我,助我恢复剧斗后消耗的元气,以便逃亡。

    而今日情势完全不同,我认得师姐,师姐可认不得我!

    师姐小手柔乎乎的,按在腹前,给人以暗下销魂之感,但我此时那敢分心多想?不能再迟疑了!机会只有一个,我要试试——「陈瑶!」

    我连运气传音也不敢,大声叫出,木壁若无隔音之效,估计秘室内的贾似道母子都能听到。

    「陈瑶?」师姐传来的话音有些迷惑,道:「这名儿听来倒也耳熟……」

    师姐竟连她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

    我心中一酸,趁她心神微分的瞬间,脚下一弹,冲天而起。

    「你……!」师姐惊呼一声,怒斥道:「下流!」

    我将身冲起,师姐的小手滑下,触到我腹下之蛇,登时手儿急缩,待她缓过神,发掌击来,我已冲高丈许。

    方才,无论我向后躲避,还是朝师姐立身的另一方逃逸,均逃不她的掌心。

    向下则更是找死,正适她「迎头痛击」,惟有赌上一赌,触到男子的,她是否会羞避。

    因此,我弹升时几乎是刻意将火热翘硬的尘根迎向她纤掌,依适才室中所见,师姐她显然尚未修炼至视男子如无物之境,利用她缩手惊羞的刹那,我全身逃离了她的控制。

    在青阳山师门时,师姐就不如我机变,如今她功力虽脱胎换骨,反应还是慢了我半拍。

    师姐惊觉我上逃后,一怒之下,出手全不留情,运足了掌劲,向我潜逃的方向狠狠击来。

    「嘭!」

    巨大的气劲透过身后的土障传来,不仅重重撞上我的后背,且漫过我身子,将我全身裹夹在内。这一击之威,比当日王寂更甚,师姐现在的功力真是太惊人了!

    所幸身后厚达丈许的土障消去了大半劲力,又拦住了她的后续追击。

    我忍住周身剧痛,没命地向前奔逃,那气劲追身之感一直延续了数丈,才终于消停。我半刻也不敢停留,径直逃至我的居处,才窜出地面。

    出来的地方在院外,我检视了身上,除了体内隐隐作痛、不知是否有内伤外,情况似乎还不是太糟,至少没有出现七窍流血那般骇人的惨状。

    这骇人的惨状却发生在小白身上:可怜的小白,眼鼻嘴耳齐齐流血,奄奄一息。

    我奔逃之际,以护体真气护住了身上要害,却忘了怀中尚有小白,它怎能承受那般强大的气劲?

    「对不住了,小白!」

    我愧疚地默道,心痛地捧着它虚弱的身子,以脚推开了院门。

    如果说此时有什么能让我心情变得更坏的话,那就是宋恣那张怡然自得的脸。

    这人背着双手,颀身而立,目如朗星,迎空望月,一副仙然欲飘的样子。

    「啊,是少主吗,这么晚你去哪了?不好意思,我正望月练剑,不能恭迎少主了。」

    宋恣仰面向空,僵着面肌,嘴像鱼儿一样张动说话,却没向我这边望上一眼。

    若非此时想到他恰好能帮小白看伤,我定然怒了。

    「三郎,你不好好值夜,在那里看什么月亮?快来,长老摔伤了,你帮忙瞧一瞧。」

    「少主稍候片刻,待我收功。」

    宋恣沉气收功,结束望月,一边赔笑道:「我练目剑并不妨碍值夜的。」一边走近,翻瞧小白伤势:「哎呀,这是摔着了吗,怎么摔成这样了,贾府有那么高的地方吗,能将长老摔成这样?」

    「少罗嗦,你瞧怎么治?」

    「嗯,看着像受了内伤,只能寄望于调养,但伤势这般重,存活是很渺茫了,除非……」

    「别吞吞吐吐的,等你说完,长老只怕都死了。」

    「除非有什么法子,能增强它的体气,嗯,这个城池既固……」

    我脑中灵光一闪,道:「好了,莫说了!我现下要采丹练功,你帮我在一旁护法!」

    宋恣脸上掠过诧异之色,但我顾不上理会他了。

    小白若亡,往后能否引动丹气便很难说,青阳丹从此废弃,那就太可惜了。

    况且小白此时急需丹气疗伤,师姐异常出现,我也想加快提升功力以应变,于是,我决意行险一试,正好有宋恣这个大行家在一旁,或许还能消除采丹过急之险。

    进屋取了青阳丹,出了院子不远,便是园中花池。

    此际早过了三更,月华流照,园中花池水气弥漫,说不出的静美。开匣之后,小白挣扎着爬近,伏着不动,我心下大喜,一时气感滋生,我临池采丹,宋恣则远远守于一旁。

    或许小白知道这是它最后的救命机会,忍住了受气过多的不适,到青阳丹被采了十之八九,它才挣动足爪,想要爬开,我忙敛功沉气,将它移走。青阳丹暗淡无光,球体瘪了下去,只剩下一个萎缩干皱的。

    我举头望月,身心充盈,有说不出的宁静。

    此番采气,比前两次多了一倍的量,却并无不适之感,也没焕然如新的强烈反应,实是大出我的意料。

    也许,前两次的采丹入气,经这些日的吸收后,已大大提升了我的内府经脉。

    小杯盛水,拘水可满,大湖浩荡,虽奔流不能使其盈。

    上回我就与秃鹰斗了个旗鼓相当,此番采丹后,功力提升了几近一倍,该能与雀使之流一较长短了罢?那青阳巨蛇数百年修行,功力确乎可惊,它修练至成丹的境界,若非云真子手中有斩邪刃,又恰有那白须红面的高大道士寒功克制,哪方能最终取胜,也还难说得紧呢。

    青阳巨蛇惨遭戮身取丹,还有一大缘故,只因他乃虫类,毕竟虫畜有灵,却怎么都无法与人相比,人为万物灵长之说,确非虚言。便如小白,年寿至百岁,通有灵性,在鼠类中已是极为难得罕见,可惜限于天赋微躯,受了师姐掌劲波及,便难承受。

    如今,青阳巨蛇成丹元气尽皆转为我所有,功力相若,由人挥使,又会是何结果呢?

    默思中,我似乎能感受惨遭屠戮的青阳巨蛇递来的哀哀寄望之意,暗道:「同山修炼,虽无交往,也算同乡道友。青阳道友,我定会为你雪耻复仇!」得受其气,我不仅感其深恩,亦觉青阳巨蛇虽为虫类,形如同道,颇觉亲近。想必当日被惊动而爬出大树的青阳巨蛇,也是嗅到了我与师姐的青阳气息,有亲近之感,才转而掉头拦击外敌罢?

    宋恣见我只顾仰望默思,移身走近,叹道:「棋娘真是个奇人呀,如此灵丹,何求可得?踏遍灵山也难寻啊!」

    他亲见我采丹,极口称奇,又不知云真子之事,只道青阳丹是棋娘从哪处仙山觅获的,不由大发感叹起来。

    我自也不跟他多说,只淡然一笑:「霍姨来瞧了,咱们回去罢!」

    我与宋恣踏着月色回去,刚进院子,「吱呀」一声,霍锦儿的房门打开,我心中感念她夜深未睡,牵挂于我,嘴上也没多说什么,只将小白交至她手中。

    月色之下,霍锦儿袖口露着的一截皓腕,丰腴白皙,情致动人。我递过小白时,与她肌肤相触,只觉软滑冰腻,一时情难自已,背对着宋恣,悄悄传音:「霍姨,我心领了。」

    「什么?」霍锦儿不知我是运功传音,出言相问,待见我面色尴尬,她瞬即明白我是背人说话,又领会了我言意,不由面上一红,慌忙转过身,进屋去了。

    我回到房中,诸事停当稳妥,解衣就寝,一会回思霍锦儿风韵,一会思及久别的师姐,心中说不清是喜乐甜酸。

    朦胧欲睡时,我想起师姐纤手触及我尘根时的惊羞急乱,心间一荡,痴痴唤了声「师姐」,手儿悄悄摸了下去……

    次日凌晨时分,外边就开始传来噪杂的声息,人员走动繁忙,喝唤声不绝,敢情婚仪之日,人人都不敢躲懒,很早便忙碌了起来。

    我居住的院子正是新房所在,洞房设在隔壁原本闲置的大屋,前两日已妆饰一新,今儿是正日,许多只有今日能放入的物什,便早早布置进来。

    我起身穿衣时,试运念力,不料,未见榻旁的衣袍飘移,袍服已然在手。

    这何止是念动,几乎可说是搬运术了。我心知功力满溢,水到渠成,一法通万法通,自己虽未当真习过搬运术,但所谓道法万千,殊路同归,这次的念动应该不是搬运,导致的情形却差相类似。

    我跃身下榻,体捷如风。昨夜临睡前,虽偷偷干了些邋遢事,此际早起,却精力充盈,感觉整个世界也为之气象一新,跃跃然只想做些什么。

    临安婚俗,新郎须领着仪队,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赶至女家,将新娘接回府中,是为「迎娶」,俗称「接亲」。若男女双方府第离得较远,迎娶之列一大早便要出发,离得较近,午后启行,也无不可,能赶上男家晚间喜宴便算于礼妥当。贾、陆两府同在城外西湖之畔,去那不须一个时辰,故此时还没人来催我更衣妆饰。

    我在房中整备半晌,趁人员忙乱,悄悄溜出府外走了一躺,返归时,不少府中人笑我半日都等不及了,跑去湖边遥望新娘。

    我对诸般打趣充耳不闻,约莫是时候了,便持帖一封,到了霍氏居处,丫鬟自去报知。

    霍氏早就穿戴一新,沿着窗外的房廊走来,行走之间,丽裙闪动,下肢掀起微微的臀波,迈进侧厅,却于房口停步,未言先笑:「一大早的,你怎么上这来了?」

    人说「春风洗面简衣妆」,这霍氏却盛装也穿出了简衣素服的轻捷之感。

    我抬目悄视,道:「孩儿来此拜会「仙姑」。」

    霍氏很是疑惑,走近落座,娥眉微皱道:「你不在房中候着做新郎,这会儿跑这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