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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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父亲,他没有怨恨,甚至时间已经快磨光了自己对父亲的记忆,隐约的影像化作了一些简单的符号,这些符号所表达的内容有严肃,有和蔼,有执著,有认真,有爱心,有朴实。

    而他之所以想知道父亲对自己现在做了老师的感受,是因为最近他有些怀疑和矛盾,靠自己无法解释和消除。

    “保佑闺女一家平平安安,保佑儿子工作顺顺利利,早点儿把媳妇娶回家。”方母说。

    方心宁拿起铁锨,在父亲的坟头上添些土。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在父亲的坟头添土,也应该是方母要将家庭的责任传给他的一种仪式。他在父亲的坟头庄重地又压上些新纸——那里已经有人给压过新纸,不知是什么人来过。

    且说季梅婷一家正在公园里散步。一对新人也在公园拍照。那女的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双手捧着一束鲜花,男友则小心地帮她掀着裙摆。一大群家属簇拥在后面,吵吵嚷嚷。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属于他们,而他们确实也成了整个公园里最引人注目的风景。

    季妈妈说:“多般配的一对,你瞧那小伙儿。”季副市长说:“喔,小伙子挺精神!”季梅婷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心想,精神吗?我倒没觉得。你瞧他瘦儿吧几,那身礼服都还没撑起来呢,倒像是漂亮的衣服披在了枯木桩上,要是方心宁穿上它,才真可以用上“精神”这俩字。再瞧这人长的,小眼睛,塌鼻梁,整个脸平得像是用板子拍过。这样的人也好意思在这里显摆,藏在影楼里照个内景也就罢了,出来恶心人就是他的不对。

    季妈妈暗中瞅瞅季梅婷,说:“宣传部里魏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季副市长应和说:“小伙不错,林业大学毕业的,我办公室里那几盆花全靠他侍弄。”季妈妈刚才是在问季梅婷,见丈夫又搭话,白了他一眼。季副市长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还在那里评头论足:“要说缺点嘛,就是有点儿绵软,做事不够果断。”

    见季梅婷不理自己,季妈妈就直接问道:“婷婷,你应该认得的。”“谁呀?”季梅婷似乎并没听见妈妈刚才说了什么。季副市长说:“宣传部里的魏忠。”季梅婷故作不懂地问:“他怎么了?出事了?”季妈妈听她这样说,使劲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说他这人不错,你说呢?”季梅婷说:“嗯,是挺不错的。”季妈妈说:“他对养花挺内行的,过几天,你请他到咱们家来看看那几盆花,让他帮着给侍弄一下。”她显然还是对季梅婷说的,没想到又让季副市长接过话把儿去了:“行,我给他打电话就是,人很勤快,一叫准到。”季梅婷趁机加快了脚步。季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对季副市长说:“怎么什么事也少不了你?谁让你打电话了?家里的事你怎么一点脑子也不动?”季副市长让季妈妈抢白了一顿,干脆也快走几步,到前面去了。季梅婷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偷着乐。

    季梅婷发给方心宁一条短信:我们一家在公园散步,可惜少了你。

    很快,方心宁就回了条短信:我们一家在墓地上坟,可惜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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