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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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红飞看徐敏华总是那么紧张,就跟她拿过一个板凳来,让她休息下。她再三谢。

    “学生都怕你了,不用再那么紧张。”纪红飞说。

    “不好意思,我就这样,人家说我像个大男人。”徐敏华笑笑说。

    “好像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不这样啊。”纪红飞。

    “就是因为人家说我像个大男人,我在平时才故意扮得淑女点儿。”徐敏华说。

    纪红飞点了点头。

    “你有男朋友吗?”徐敏华问。

    “哦,算有吧。”纪红飞说。

    “是正谈着?真羡慕你。姐,你们学校单身的男老师多不?”

    “有。”

    “哦,好羡慕。”

    纪红飞看她不说话了,也不再追问。她能明白徐敏华的意思。

    刘妈妈说:“天晌午了,我去摊些新煎饼来吃。”方心宁忙说大家带了吃的东西了,不想让她再受累。刘妈妈说:“我早准备好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吃食,新摊的煎饼真的挺好。”她走进一间棚子,利索地支了鏊子点起火。她摊的是地瓜面的,大家没见过这种手艺,纷纷围过来看。不大的小棚子给同学们这一围,不透一丝儿风。刘妈妈在里面被烟熏火燎,又呛又热,但依然笑嘻嘻跟大家啦着家常。

    何丽华在家摊过玉米糊的煎饼,但摊法很不一样。今天属她的声音最大,嚷着非要试一试不可。

    摊玉米煎饼方心宁当然是比较熟悉的。小时候,方母摊煎饼时,方心宁和姐姐还帮着烧火。让孩子烧火,往往火势不均,后来方母干脆自己烧火自己摊。玉米糊是事先用手推磨磨好了的。烧热鏊子,舀上一勺糊子,用竹板制成的劈子摊匀,熟了就从鏊子边上开始揭起,然后叠起来就可以食用了,当时不吃也可以放几十天而不坏。

    看着刘妈妈摊煎饼,方心宁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地瓜面的煎饼摊法却很特别,那是用一个大大的面团在鏊子上滚,粘在鏊子上的再用竹劈摊匀。在县城里,摊煎饼都专业化作坊式了,鏊子成了电动的,食材也是多样的,甚至可以像点心一样卖到大城市里。像刘妈妈这样的摊法已经很少见了。

    何丽华在刘妈妈的指导下,终于就学会了,乐得拿着自己并不太成功的“胜利果实”满院子炫耀。

    刚才,大门外还只是几个小孩子挤在那儿嘻嘻哈哈地往里看,这时,却有一个少年,背一个旧的帆布大包,莽莽撞撞走进来。也不与人搭话,他到处寻了一遍。刘妈妈被大家一层层地围在小棚子里,他没看到,就钻进屋里不出来了。

    方心宁过去,看见他从里屋里拿出一块干煎饼,喀嚓喀嚓无所顾忌地啃起来。他身上穿的是有些旧的校服,裤子已经明显有点儿短了。

    “你是刘达强吧?”方心宁问。

    “嗯。”少年说。

    “今年也是上初三?”

    “嗯。”

    “学习紧张吗?”

    “嗯。”

    方心宁问一句,他就“嗯”一声,并不多答一个字。

    司文金他们几个进来,跟他谈些学校里的事,一会儿就混熟了。司文金拿些火腿面包递给他。刘达强接过来,顺手放到桌上,坚持把那块煎啃完。之后,到压水井上,他熟练地压出一舀子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司文金想阻止他,说:“不好喝。”

    同学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方心宁又仿佛从他的身上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年,他也是这样一个懵懂少年,同样过着这样清贫的生活,上高中时,也是只身去离家很远的学校上学。

    司文金拿过自己的新书包,把东西取出来,寄放到钱成万的包里,对刘达强说:“送你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刘达强摆摆手说:“我有包,你这包我用不习惯。”

    不长时间,刘达强和同学们已经没了距离感,笑声一阵一阵回荡在小院。刘妈妈听到儿子的声音,从烟雾弥漫的小棚子钻里出来。这一会儿工夫,摊的煎饼并不多,与其说她这是在为大家做吃的,不如说她这是为欢迎大家的到来而举行的一种仪式。

    刘妈妈对儿子说:“一块儿准备吃饭吧。”刘达强说:“吃过了。我去捡石头。”刘妈妈说:“天天跟个饿死鬼似的。你看看这些同学,和你一样年龄,多有大人样儿。”

    刘达强是个犟脾气,不理会妈妈说的这些话,推起车子就走。大家都想拦下他,但谁也拦不住。

    司文金跑到屋里,找了张纸条,写道:

    刘达强:包送你了,我们交个朋友。

    落款是“泰云学校司文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