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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真相之初(1/2)

    仇放刚来到练武场,就有人在旁指东骂西了。

    方回对陆水春有意无意地拉高嗓子说:“三师兄啊,今年的比赛一定更好看啊,大伙儿都大有长进嘛,连进门没几天的小师弟都不容小觑了!可就怕有害群之马,拖累了所有人,再输那就是‘三年冠’了!”陆水春附和道:“就是啊,去年老二还在,这么一走,我方就少了一员大将了,想赢啊——难哪……”方回又道:“有些人总是不识趣,每年输得很惨却从不发奋,今年轮到冲瀑的人——八成心里还没数呢!”陆水春叹道:“每年轮到的人,冲过之后个个叫苦不迭!能熬得过不简单的——”

    仇放权当没听见,抡起根棍子就耍了起来,练了一套韦陀棍。

    待练得差不多了,其他人也走得没剩几个了,他也准备结束了,反正功夫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较技那天尽力就好!自己的斤两清楚得很,他不是不想练好功夫,就是没这动力,既无争强好胜之心,又无鸿鹏高飞之志,所以一直未有长足长进。他自己是没多大所谓,又不用出去闯江湖,更无生死仇敌,练那么辛苦来作什么?

    殊哥这时来找他了。他似乎就是等人少了才敢靠近他。

    “五师兄,上次你照顾了我一整天,谢谢了。”殊哥先客套了一番。

    仇放回头瞥了一眼,见是他,道:“有事就说吧,也难得有人能找我帮忙的!”

    殊哥有点支吾了:“哦……那个——比武那天,能不能……”

    “什么?你大声点嘛,这里也没其他什么人了。”

    “这么短时间,我再努力也来不及了!五师兄,比武那天,你能否手下留情?”殊哥恳切地看着他。

    仇放没料到还会有人要他手下留情的!

    “师兄,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太好,要不然我也不会提这样的要求。我怕我要是真落得个最后一名,那就要受罚了……”殊哥个子虽不算矮,但身形骨架却比一般人来得弱小,亦难怪体质不怎么样了。

    仇放双手叉腰,忽地反问道:“是啊,你已经欠了我一个人情,为什么我还要再帮你呢?你怕受罚,难道我就甘心受罚吗?再说我们还不一定打得着呢——”说罢就走。

    殊哥跟着他说:“五师兄,你就帮帮我吧,我好不容易进了少林,第一次就教人看扁了,那我……师兄,师兄,就当我求你,再帮我这一次吧!”

    仇放只顾自己大步向前走,还道:“其他事好说,这个就别提了。”

    “可是——师兄,师兄……”殊哥再怎么叫都无济于事,他头都没回。

    仇放不是心冷,只是老二走后,越发觉得人情冷暖、世道炎凉,他不招别人,别人也别惹他。

    殊哥失望地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下意识地咬着唇,可想他并不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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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线昏暗,气氛压抑,这就是逯汀尺此时此刻的唯一感受。其实这地方还是挺舒适的,若不是一直想着自己是被囚禁的。有软床丝被,有吃有喝,对任何一个囚犯而言这都是极为奢侈的了。

    虽身中剧毒,但毫不影响听力敏觉,他感觉到了人的脚步声,稳中矫健,步步为实,可见来者并非内功深厚的高手。门开了,亮光直刺进来——害他不得不先举臂遮目,不知道是光明来之前的黑暗,还是更残酷的考验在等着他!自从当上昰教洛阳分坛坛主之刻起,他未曾受过如此屈辱,能不能活着出去倒是次要的,只是自己一生的英名怕是要彻底毁了!

    直到他已能适应了室光,看清了对方的面貌时,千峤雪才开口,道:“堂堂一坛之主,失魂落魄如丧家之犬,这要传到青州总坛——你就摔得惨了!”“你——你想怎么样?”逯汀尺一听便明了,对方对他打探得已很清楚,留着他无非是想利用罢了。“你跟我出来。”她转身往外走。逯汀尺迟疑了一下,就跟着走了。他原来是被关在竹屋的底下,也就是湖水下面了。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难怪被压迫的人总是为自由奋战,当失去了自由时,人才能深刻体会到这种无奈,纵是山珍海味、象床珍簟,亦是不及自由万分之一的!

    逯汀尺除了深呼吸了几口,亦不忘清清楚楚看清眼前这名设下圈套害他沦为阶下之囚的绝伦美艳的女子!真是好一个蛇蝎美女啊,引得这么多人竞相而来,却不知是个温柔陷阱……

    “既然在你手上了,不妨直说罢——”

    “真是不幸!想当年洛阳分坛何等壮大,疍澄茳麾下人才济济,怎么最后会挑你做了继承人哪?到如今风光早已不在,区区一个逯辕镖局何足道哉!”

    “你知道的倒不少,那又如何?只管取笑罢——”摆明着是故意羞辱他,逯汀尺已然没有面子了。

    千峤雪忽然仰天而笑,道:“逯汀尺啊逯汀尺,你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目光短浅,自甘于偏守一隅,毫无雄心壮志!你怎配坐这坛主之位?也难怪能人之士皆弃暗投明了——”

    “你尽说这些话就为了刺激我不成?”逯汀尺还是没琢磨透她究竟意欲何为!他也明白自己做人做得很窝囊,当初疍澄茳收他为徒亦是他意外之事,那些师兄们个个强他许多,可偏偏最后让他坐上了这把交椅!他再看此女,年纪不过二十五六,比自己还小四五岁,当年她应只有八九岁,为何会知道那么多,似乎还远远不止这些!

    “你是受人指使的吧?明人不说暗话,甭兜圈子了!”

    “你看仔细了吗——”千峤雪脉脉盯着他,眼光中折射出无限晦意。

    逯汀尺想看又不敢看了,心想:“这妖女想是要迷惑我,决不能中计了!”

    她忽出右手,一把拨过他的下颔,非让他盯着她瞧不可!

    “妖女,你究竟要怎样!莫欺人太甚了——”逯汀尺攒眉蹙目,却丝毫无还击之力。

    “你就没看出来什么吗?十几年没见,你倒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右手收回,即出左手,手腕一拧,连续几个拨指回环,内力运藉之后拂手弹指而出——数丈之远的竹叶便受冲力而纷纷摇枝动叶,淅淅撒撒,湖面上飘满了绿枝败叶。

    好一招“残风碎絮”!轻灵却力劲不俗,手法优美,似拨琴弄弦,这乃是师娘川啸笑的独门绝活,连师父都不会,师娘早已谢世,从未听说她有收女弟子啊?据他所知,只有一个人习得真传……

    逯汀尺方细细辨其长相眉目,依稀间彷佛真是有些眼熟,又是十几年前的话——难道是七……再看,愈看愈像了,那神态都极似,可他不已经失踪了十几年了,据闻当初早已染病而故,何以如今竟以女儿身出现呢?算年纪他应当已有三十五了,怎能看起来如此年轻!这些都令人匪夷所思……

    “你可也姓逯?”他先试探一二。

    千峤雪笑得很妩媚:“你既已猜到我会是谁,何不大胆直言呢?”

    逯汀尺这下傻眼了,堂堂男儿躯体竟换然成娇柔女儿身,且是一副颠倒众生媚模样!

    “你是七叔?真的是我七叔逯、荐、洺?”

    “好侄子,总算还没忘干净。老大不小了,却不见得有任何长进,你倒还真遂了他人的意!”逯荐洺,这个名字对她而言,都彷佛已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逯汀尺望着眼前这陌生的人,都不知怎地是好。当年,他总是“七叔,七叔”口口声声喊着,跟着他到处跑,一起打闹玩耍着度过的,他俩虽是叔侄,但年纪不过相差三岁,更像是亲兄弟无二!可性别的转换,让他不知所措,十几年没见,总以为他死了,偏偏今儿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任谁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七……七叔,你这么些年都怎么过来的,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音讯杳茫呢?”

    “这些说来就话长了,我也不想再提前尘往事。今后也别再叫我七叔,教人听了看笑话!我现在不叫‘逯荐洺’了,而是千峤雪,号称不世散人。你叫我居主便可,对他人休得提起我与你的关系!只当是旧识,记住了,要是泄漏了一言半句,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逯汀尺觉察出,此趟他回来定有大事要发生了,一开始就这么大声势,怕是已搅得洛阳城震动了!

    “是,这个我明白。那你忽然间回来,又抓了这么多人,究竟为了什么?这些人几乎个个不是小角色,你这么一来势必与整个洛阳为敌,也必定惊动官府!”

    “那些人只要拿钱来我就放人,决不伤他们分毫。方正他们个个多的是钱,出点血没什么大不了!”她似乎一点都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口气不小。

    “你要我怎么做?”

    “这些你别管,我现在给你个天大的机会,就怕你没这个胆——”

    “什么机会?”

    “你一坛之主做不好,那一教之主可做得?”

    逯汀尺听后不免惊诧,道:“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我造反?”

    千峤雪仰笑:“凭你——也配造反?投胎转世了再说。不过,倒是有个绝佳的机会——让你拣现成的教主做!”

    他更是不敢惶信,虽然当初糊里糊涂地当上洛阳坛主,也是恍如梦境大出意料,可这回要亦是真的,那便是他祖上积了几辈子的德都教他给占了!

    他一阵嗤笑,然后道:“这……不可能吧?就算教主已不在人世了,那还有她的儿子呢!怎么也轮不到我啊——这种玩笑怎么能开?”

    千峤雪带有蔑视地瞪着他,道:“没种的家伙!有骨气的你就一口回绝我,倒拐着弯试探我?实话告诉你,我回洛阳来,很大目的就是冲着你——不过既然你连教主都看不上,那我们就不必谈了!”

    她欲拂袖而去,逯汀尺迟疑了一下,却又马上追了上去,道:“好吧!那你先说,究竟是怎么着?”

    千峤雪不屑于他,倨傲的神态,面对着碧波粼粼的湖光山色,凝神了会儿,道:“当年明教主失踪的事,你应该不太了解吧?”逯汀尺点头应是。

    “就是因为那件事,教主之位至今都攥在了郁问手里,也改变了——我的一生!”她彷佛忆起了从前的事,脸部抽动着,有痛苦,有辛酸,更有屈辱!“当初疍澄茳只收了我做徒弟,却没有看中你,你还记得吗?”

    逯汀尺回想了一下,道:“我记得那时我才——十二三岁,爷爷非逼着你找师父——不,那时还不是我师父,是疍爷。要你拜他为师,你很执拗,怎么也不肯,结果爷爷让我也去,算是个伴。我俩都去了,可他当时就说,你有潜质肯收你做徒弟,说我不行,不是练武的料。所以你就这样做了他的关门弟子。”

    “你记性倒不差,总算有样好的。疍澄茳当初对我也算不薄,尤其是师娘,亲娘在世也不过如此罢!”往昔情景历历在目,娘亲早逝的他打小就孤孤单单的,兄长们比他长许多,早就离家各谋其事,三个姐姐出嫁得早,只有六姐与他还算熟昵些,可没几年也嫁人了。川啸笑算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她夫妇二人膝下无子,疍澄茳收的众徒弟之中,也只有对他是例外的照顾与欢喜,这也是他肯一直留在疍澄茳身边之关键。

    “只是你出事之后,师娘便郁郁寡欢,与师父更是闹到水火不合,没几年就……”逯汀尺是在做了疍澄茳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之后才渐渐了解到了这些事,师父虽有心栽培他,可与师娘的矛盾以及教内的纷繁芜杂,早令他身心疲惫,尤其在师娘辞世之后,师父几乎彻底失去了信心,凡事心如止水,又过了几年他也就随师娘去了。师父一走,其他师兄皆奔走各路,他当上了坛主,却实质是名存实亡一般,手下的尽是窝囊饭袋,他亦不过泛泛之辈,无能无德,招揽不来才俊之士助他一臂之力,因而这么些年来声望与日俱下,甚至鲜有人再提及这洛阳分坛,他这坛主就更是无人知晓了!

    千峤雪早已闻知师娘去世的噩耗,只是那已是多年之后的事了。当初她还是痛泣了一夜的,但如今已无丝毫感觉了。有的只剩下仇恨,痛苦,残忍……

    她挥袖一摆,冷冷地道:“好了,这种陈年旧事再提无意。疍澄茳就这么死了,真是天大的便宜……”不是念在川啸笑的情分上,她早就去捣了他的墓穴,非挫骨扬灰不可!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全是你的错!有人故意想削弱洛阳分坛的实力,暗中使了手段,所以才会发生了很多事。你呢,不过是对方的棋子而已——你懂吗?”

    逯汀尺对此事越发好奇了,事情似乎正在被层层剥茧,马上就要得见天日了!

    “你当疍澄茳眼瞎了真会看得上你——那是他逼不得已!为了掩饰真相,为了断绝后患,有人逼着他不得不这么做……你那些师兄们都去哪儿了,你知道么?”

    “他们离开后几乎音信全无,好像也没怎么露脸。我还真不知道!”疍澄茳之前还收过三个弟子,他们个个身怀绝技,自命不凡之辈,压根没瞧得起过他,三师兄是被师父逐出师门的,大师兄与二师兄在师父谢世之后便也正式脱离师门,各奔前程了,一句话都没留下。

    “要是有一天他们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