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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穷途末路(2/2)

歌心中不胜唏嘘,曾想如同北斗星常挂夜空,受尽万人仰望,谁知空有万千理想,到头来还是只能如流星,一闪即逝。

    ※※※

    龙山雄鹰堡,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寨,说是堡未免太过虚张声势,孟雪歌出了太原城,想起白若紫提起雄鹰堡就在太原城外西南的龙山上,有些自暴自弃,忘却了还要见师妹一面,孟雪歌凭着一己之力,打算独上龙山,拼死一搏。

    月渐西斜,白衣男子迎着月色而来,长发让山风给吹拂得如柳絮般飘动,时已三更,守着山寨大门的雄鹰堡守卫,迷蒙着双眼,闭了好长一阵,才忽而被夜枭惊醒,揉了揉眼睛,山道上缓步走来之人是真?是幻?

    孟雪歌并未施展轻功隐匿行踪,曾听武林传说,百年前一代大侠俞枫就是在一个月明之夜,单人只剑踏着月色,独上绝情门,以手中剑破尽绝情门的情绝剑法,诛除当时为祸武林的绝情门门主沈冰。

    自己是当不成一代大侠了,但这一生至少要学俞枫大侠一次,光明磊落的独闯敌寨,或许这一役无法成为武林传说,只要太原人记得,曾有人这么作过也就值得了。

    缓缓的脱下冰蚕手套,塞入腰际衣带内系好,这是白若紫彻夜未眠辛苦制成,将来可还要托人送还予她,就着月光低头看着双掌,一条横断掌心的掌纹,似乎明白的告诉自己,拥有断掌掌纹之人,这一生的命运终究坎坷难安。

    “来人止步,这里是雄鹰堡地界,闲人莫近。”雄鹰堡门卫大喝出声,孟雪歌离了山寨大门尚有二十余步远。

    没什么好说的,既知自己毒入骨髓,命难长保,孟雪歌懒得再多费唇舌,微提真气,眼中绿芒更盛,长发飘得更为激烈,举步前迈,一步跨出十步距离,迅雷不及掩耳的双掌分击,二名门卫来不及发出警号,五脏六腑尽碎,吐血而亡。

    堡中,了望台上警钟敲响,敌人来袭,一时人如蜂拥,衣衫不整的抄了兵器就往寨门奔来,孟雪歌弯腰捡拾起门卫掉落的长刀,也不抬头,一把长刀射出,一把长刀持在手上。

    了望台上一声惨叫,一名堡丁坠下,明晃晃的长刀自腹中穿透而出。孟雪歌稳稳的握住长刀,自出师以来,已有二年未曾使过风雪刀法,略为挥洒,熟悉的刀风声在耳际响起,看着雄鹰堡众手持各式兵器,气焰凶凶的冲杀过来,挑了个看来有二下子的壮汉,孟雪歌单刀在手,无所畏惧的往前走。

    雄鹰堡二当家夜鹰武仲元,四十来岁的一名壮汉,擅使钢棍,听堡中警钟声敲得如此宏亮,本以为是那个帮派大举来侵,急拖了五十来斤重的钢棍,精赤着上身,就往寨门冲来。

    待见了来人竟只有一名白衣年青人,武仲元有些气恼,就这么一人敲什么警钟,这些浑蛋干什么去了,不会十来人围上去,砍他个十几二十块不就得了。

    来得正好,你这该死的小子,扰得老子不得安睡,给你一棍,送你归西。

    一人前冲、一人疾行,孟雪歌与武仲元很快的接近,武仲元双手握棍,棍朝天举高,吐气一叱,钢棍带起风声,往孟雪歌当头击下,没有任何花巧,结结实实的一个快字。

    孟雪歌闪都不闪,刀如浪涌,身似海潮,进身一击,“狂风大浪”风雪刀法的风刀诀,欺近武仲元的身前,左手一抬,竟握住棍的前段,在钢棍威力最弱处,止住了武仲元的棍势,同时,长刀展开的刀浪,毫不留情在武仲元身上开出一朵朵的血花。

    移身换形,孟雪歌眨眼间杀了雄鹰堡的二当家,随即左移身形,手上长刀如狂风乱舞,一连砍下三颗脑袋,这才传来武仲元壮硕身躯倒地的声响,可怜武仲元没有料到来人竟是当时在太原城郊,一招除去三当家许光之人,一时大意轻敌,让孟雪歌一招得手。

    有人进犯雄鹰堡,堡中人多势众,想说一人一刀也要把来人砍死,众堡丁并不因二当家身亡而胆丧,反而血红双眼,悍不畏死的往孟雪歌杀来。

    莫延程,一名契丹高手,今年不过才三十二岁,挺直的鼻梁,斜飞的剑眉,薄薄的嘴唇,手上拿着一柄尚未出鞘的阔剑,盘膝坐在屋脊上,冷冷的看着场中,紧盯着孟雪歌飘忽来去的身影。

    虽说孟雪歌不曾上过战场,也不曾见过二军对阵的争战,但此刻的自己,却有一种被敌方大军围杀的感觉。

    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到处都有攻来的兵刃,或砍、或刺、或削,一个人最多也只有二只手,顾的了前面,护不了后面,拼着毒人之躯,不畏寻常刀剑之伤,孟雪歌左突右冲,手中刀每出必染血而归,左手不再顾忌,黑色毒掌一击再击,中者无声无息,浑身发黑而死。

    雄鹰堡众见孟雪歌有如使着妖法一般,右手刀还好说,只要运气好挡的下,自然无事,左手掌可就诡异极了,一道道黑气冲出,根本无从抵挡,掌未及体,人就莫名其妙的倒下,倒下之人在地上抽搐二下,马上就不再动弹,胸膛不再起伏,竟已气绝。

    一个有趣的现象慢慢出现,孟雪歌转身,雄鹰堡人马上离开孟雪歌的左面,齐往右侧挤,竟无人敢再承接孟雪歌的毒掌。

    血气渐行渐急,孟雪歌觉得一种亢奋的情绪开始在体内漫延开来,功力似乎在急剧的提升,愈来愈烦躁,杀意狂涨,意识陷入混沌,双眼竟似野犬一般,在夜里展现一种令人心寒的惨绿。

    右手刀在刺入一名堡丁的胸膛后,孟雪歌不拔出刀锋,推着那名犹在惨叫的堡丁,往前一压,直刺入另一名堡丁的前胸,孟雪歌左掌一击,右手弃刀,二名堡丁向后飞去,撞倒十来人。

    孟雪歌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已形同碎布的上衣应声粉碎散去,赤裸的上身,有一条条黑色的气在缠绕着,原被压仰的毒终再度爆发。

    不再有招式,冲进人群的孟雪歌仿如恶魔,毫不理会向着自己而来的利刃寒光,肩撞、肘击、手刀起落、五指成爪,失去了意识与理性,心中只有杀戮。

    月光下,原本凶悍的雄鹰堡众,此时已失去了昔日的气焰,满地的死尸,有些完好无缺、有些断手缺脚,唯一相同的是,全都脸色乌黑,身中剧毒。

    有些机灵怕死的,原本担心逃亡受堡规惩戒,在一直不见堡主现身,终了解根本无人在乎他们的生死,仅余的二十来人,悄悄的自堡后,跑进山林再也不愿出山,那种恐怖的景象一生难忘,山外有恶魔,绝不能出去送死。

    在孟雪歌弃刀发狂之时,莫延程心中大骇,自屋脊起身,再看看那双妖怪般的绿眼,莫延程知晓毒人重现江湖,自己身负重任,雄鹰堡不过是计划中的一子棋子,弃之不足惜。此时,保住性命要紧,嘿、嘿、嘿,太好了,毒人一出,中原武林的浩劫来了,就看自己如何运用了。

    毫不怜惜堡中被屠戮的堡丁,莫延程剑扛肩上,踪身一跃,竟出堡而去。

    没有敌意杀气的刺激,毒人之血慢慢平顺下来,孟雪歌已如同一个血人,连黑发都被染成红色,沾粘成一条条的辫子。

    ※※※

    当意识再度清醒时,眼前的景象进入脑海,孟雪歌没有震惊,这景象已是第二次看见了,第一次是在孤雁峰上,这一次的拼杀,孟雪歌并未负伤,但适才丧失了意识,却让孟雪歌心灵破了个洞,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怪物,当毒气攻上天灵之时,就会丧失理性,只会凭着本能反应。

    哀莫大于心死,心既死,泪何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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